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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梨涡落在了轿子上那个男人的心头, 轻轻地弹了弹。
扛轿子的魔一眼便察觉到魔尊绷紧了身体,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心惊的东西,嘴唇紧抿, 好似上次有个假冒的姑娘跑到魔宫来的时候, 那样的反应。
他不敢抬头看,依旧抬着轿子,而坐在里头的魔尊也没有开口说要停下,魔尊的眼睛好似不过被蝴蝶瞬间的美丽吸引住了一瞬, 随后就反应了过来又靠在椅背上,没有动静了。
许是又看到了什么同画上少女一样的人吧, 他兢兢业业地扛着轿子, 一路往那酒肆走去。
弓乌往旁边一瞥, 见她的帽檐落下了, 怕引起魔尊的注意, 用手按住了她的脑袋, 强行将她压了下去,心中直跳, 生怕这人修引起了魔尊的厌恶,随后又查在了自己身上。
或许也有不想让刚掳来的人修如此消失的缘故,他盯着地面,那轿子又平稳地过去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吐了一口气,露珠被他这么一压清醒了许多,她想起刚刚鹧央看过来的那一眼, 深深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不过几秒, 那道目光便离开了。
心头的喜悦烟消云散, 她伸出手指摸着自己现在这张完全不同的脸,突然意识到她若想见到鹧央说明缘由,却是很难的。
之前有人假冒过她,这便将难度往上提了一个度。
也不知道是谁,露珠被弓乌拉着站起来。比她高一点的少年不悦极了,动作粗鲁地将她的帽檐重新戴好,扯住她的手腕拉着往回走,“你差点冲撞了魔尊,知不知道?”
露珠没回话,他脾气很差地转过头来看她:“你应该回答我,不然我会以为你在违抗。”
在弓乌的眼里,她还是一个没有话语权的人修,她是他的东西,就应该无条件地听从他的话。
露珠看到鹧央后有些心不在焉,她回得有些敷衍:“好。”
弓乌年纪轻,自然也没听出那话里的不走心,他只管得到人修发服从便心满意足,拉着她回了自己的屋。
这几天她表现得比较好,弓乌觉得毕竟是自己饲养着的人修,她又不像自己这样有窝睡能避寒,于是那日深夜,他脱了盔甲,窝在草垛里的时候给她让出了一小块位置,伸手拍了拍示意她过去。
“我允许你今天睡在这里。”
那个位置几乎和弓乌紧紧相贴,露珠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她靠在墙壁上,没有对他大发慈悲让出来的窝有半分期待。
“我喜欢睡在外面。”
弓乌第一次被拒绝,整张脸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微红着瞪着露珠姣好的脸:“你今天不想睡也得睡,想睡也得睡,我命令你做什么你都得答应,除非你不想活了!”
弓乌平日里听到同伴都是这般训斥他们圈养的人修,于是有样学样,他努力板着脸看起来凶些,但是露珠瞧了一眼好像害怕地蹲在地上抱住了脑袋,弓乌就一点都不想让她再过去了。
她看上去并不想和自己睡在一起,弓乌不了解人修的世界,他还未化成人形的时候同兄弟姐妹窝在一块,只有互相信任才会这般窝在同一个窝里,但是露珠不懂,他们的物种不同,就象征着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他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身躯展开来占据了整个草垛子,然后闭上眼不说话了。
露珠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睡了,盘腿开始修炼。
这几日,弓乌都没有再出去了,露珠自然也被限制在屋里没有出去的机会。
倒是有一次,弓乌带着她去了另一个魔的屋里,是上次向弓乌索要她的那个女魔,她的屋子大上一些,里面布置的比弓乌的要好看许多。
那里坐着一个人修,身上是和她一样的媚宗弟子服,那是一个看上去温和的男人,女魔对他的态度不错,他朝着女魔微笑的时候,露珠能感受到女魔从内心散发出的欢喜。
她找了一根长凳坐下,男人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因为从未见过,他颔首示意,然后被女魔拉着说起了悄悄话。
看来这个弟子,要么手段了得将女魔哄骗得团团转;要么就是真的单纯,和这女魔厮混在一起也心甘情愿。
不管是哪种,都不是露珠要考虑的问题。
女魔给她端了一碗茶,倒是上好的瓷器,只不过那茶一般,露珠抱着茶假装喝了一口,怕她放了东西,又搁在了一旁没动。
“皖姬,这位是?”
女魔听到他的声音立马转身,两只雪白的手臂绕在了男修的脖颈上,如两条滑腻腻的蛇缠绕了上去,“段郎,那是弓乌捉来的人修,也是你媚宗的弟子呢。”
露珠懵懂地朝着段垣点了点头,低下头没有说话。
她怕自己露了馅,干脆唯唯诺诺的,皖姬走过时还贼心不死地伸出手在他肩头上捏了捏,调戏的意味很是明显。
弓乌没有发现,段垣看到后装作无事般看向了别处,眉眼温和,整的一副好性子。
过了一会,弓乌被皖姬拉着出去打架,他们每日若是无事干,切磋一番还能压抑住血脉里的冲动,于是这个屋子里只有露珠和段垣在了。
或许是他们以为这两人琢磨不出什么逃跑的法子,干脆让两个人修唠唠家常,在这魔域里放松一下也好。
段垣端茶抿了一口,他看着脸色如常,说话也不紧不慢的:“你怎么被捉到的?”
露珠低着头挠着手掌心,“在边界的时候被捉到了,你呢?”
段垣打量了她的脸,她似乎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轻描淡写地回答:“不记得了,这些事好像过去很久了……这里没有灵力,我的修为停滞不前,记忆也不太好,估计活不太长了。”
这句话让露珠没忍住抬起头来,段垣眼睛微狭,温和的双眸这才泄露出他隐藏着的不甘心,“你不想出去吗?等我死了,下一个就是你了。”
露珠闻言笑了笑,她意识到面前这个人还是有些手段的,若他真心为自己考虑何必说这样的话,不过是想让她提前探路,好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露珠歪着脑袋:“我为什么要出去?这里挺好的。”
段垣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你是不是疯了,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如果不想出去就算了,我自己出去。”
眼里带着兴味,露珠像一条上钩的鱼儿伸出脑袋过去,“你怎么出去?”
段垣笑了笑没说话,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等到鱼儿彻底咬钩才会给她一口肉,露珠凑过去跟他坐在一起,“段师兄,我们既然是同门,应该互相帮助才是。”
他看着自己平日弹琴的手因为这几年干的粗活早已粗糙不已,平日里外面那些女修捧着他还来不及,他何时受过这般的罪?!
“你不是不想出去?”他冷笑一声,似乎对露珠很是不耻。
“我怕你是他们用来诓我的,”露珠眨了眨眼,“我怎么愿意待在这里一辈子。”
段垣也清楚他得拼一把,沉声说了一半计划:“魔宫每个月十五日会召集所有的子民去祭祀,我有出去的地图,若你配合的好,我们自然是能出去的。”
每个月祭祀?
露珠啃了啃自己的食指,柔软的唇瓣显现清晨花瓣的润泽,段垣不得不说这位比他年轻的师弟生的一张好脸,便是他也有些失神了。
“需要我做什么呢?”
听到露珠问出来的话,段垣露出了然的笑容,接话道:“她会将我关在地下室,到时候你使些计谋,弓乌防备心没那么重,逃出来将我救出,我们俩便能离开这里。”
露珠:“你清楚魔宫的地图吗?要是他们提前回来了怎么办?”
段垣没察觉出露珠的意图,“他们祭祀的时间里绝对不会离开那里,你不要担心。”
“你要魔宫的地图没什么用处的。”
露珠抬头看着他:“我有亲人被关在那里,你这里有地图吗?”
段垣心里盘算着:“我给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你难不成还想去魔宫救人?不要痴心妄想了,你连你自己都保不住,更何况去救别人。”
露珠固执地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如果没有那我也不出去了。”
倒没想到还是个倔脾气,段垣对一个媚宗弟子还如此注重亲情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可笑,他们要么是从小被卖掉的孩子,要么是无家可归被捡回去的,他不清楚面前这个弟子到底是何来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倒是有,可是我又怎么知道你会帮我呢?”
“如果我给你地图,你却不报答我,那我岂不是亏了?”
“那等到祭祀那日,我救你出来,你再将图给我可好?”
段垣点了点头,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左右他也不吃亏,“那就一言为定了。”
露珠定定看着他:“可若是你骗了我呢?那地图我又怎知真假?”
两个人谁也不信谁,段垣这也拿不出证据来,只是将袖口里的图案大概给她瞄了一眼证明自己并非诓人,露珠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办法。
直至祭祀那日,露珠乖巧地看着弓乌,他给她留了一小盆水,“你不要试图跑,不然……”
他举起自己的小拳头挥舞着,露珠点了点头应了,没有动。
弓乌一直觉得她很老实,即使是第一次他出去的时候,她也没有逃跑的打算,于是对她的禁锢几乎到了最低,只不过是门外栓了一把锁,然后同其他人一起去了魔宫。
露珠不知道魔宫有多大,她静静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这才绕着一小簇灵力了出去,那把锁就像是个玩具,她不过轻轻让灵力捏了一下,那锁就开了,她推开门,又掩好,这才直直地朝着皖姬的那座房子走去。
皖姬疑心重,她不仅在门上拴了锁,还将段垣关在了地下室,露珠轻巧地走了进去,捏开了地下室的那把锁。
她一掀开那块板子,站在底下的段垣便露出了笑容,“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露珠伸出手要地图,段垣观察了一会她的神色,确定她并非魔族探子,这才将那羊皮卷给了她。
地图上描绘的并不是很详细,但也够了。
只要她绕开那些魔,往鹧央的卧室去就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段垣整理了仪容,他的脸上露着奇异的光彩,好像一个被关在井底的人终于被救了上去看到了广袤的天空似的。
“你不随我离开吗?”
露珠摇摇头:“你快走吧。”
段垣深深看了她一眼,将一份出去的地图塞给了她:“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露珠拱手:“方露。”
“段垣。”
那里正在举行祭祀仪式,荒地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了,她脚下加快慢慢靠近,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站在稍微高一些的土堆上往那魔宫瞧去。
赤着上半身的男人站在高台之上,他光着脚,脸上抹了几道暗红的朱砂,那张脸妖异鬼魅,朝着苍穹张开手臂,身披盔甲的魔将跪趴在他的面前,试图亲吻着他的足尖。
露珠心一紧,觉得这些魔可真下得了口,鹧央当了魔尊,也不知道每天有没有洗脚脚。
鹧央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魔将,赤着脚将他踢了下去,红眸一闪,声音冷的掉渣:“谁让你碰的。”
魔将被踢下去后也不敢发怒,他依旧跪趴在地上,匍匐着弓着背脊:“我敬仰您……”
啧了一声,鹧央蹭了蹭自己踢到他的脚,觉得脏了,面露不快。
他没有顾及其他人,转身走了。
徒留下一大堆魔聚集在那里,最后被其他魔将驱逐了。魔尊都不开心了,祭什么祀。
这是露珠没有想到的,也是段垣没有料到的。
因为发现的早,段垣被捉了回来,而露珠趁着人多眼杂溜进了魔宫,她走到后院打晕了一个女魔,换上了她的衣裳,这具身体修为高,换脸也轻而易举。
她将那个女魔藏在了床底下,对着镜子摆弄了几个做作的姿势,看着镜子里露骨的衣裳多多少少有些嫌弃。
谁能想到这里居然是鹧央的后院,里头养了一堆莺莺燕燕,而她现在假扮的这个也是,她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这张脸眉眼和她以前有些相似,笑起来居然还有两个小梨涡。
啧啧啧……
露珠没想到自己也有这种被人替身的机会,瞧瞧这小脸蛋子,估摸着应该很受宠吧。
她有些酸酸的,伸手扶住头顶上的簪子,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有一个红衣女子招呼也不打地冲了进来。
“哟,云容妹妹今日花枝招展的,听说得了命令要去服侍魔尊?”
露珠捏紧了小拳头,好家伙,这兔崽子养着这些魔自己享用的?
她不太清楚这个姬妾性格如何,笑了两声没有回话。
大红衣裙穿戴招摇,听到露珠的笑声哼了一声:“妹妹好福气长了这样一张脸,要不然,魔尊怕是看都不看你一眼。”
“姐姐话说完吗?”露珠一歪头,撑着小圆下巴眨了眨眼:“妹妹还要上妆呢,魔尊要紧,就不和姐姐多聊了。”
文殊冷笑一声,“今日魔尊在祭祀发了脾气,妹妹服侍的时候可要小心一些,不然脑袋不保。”
露珠自然知道他生气,她到不知这个叫做云容的姬妾居然正好要过去服侍,真是老天也帮她。
她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抹了一点口脂,将领子拉高了一点,屋外有人敲门,催促着她过去。
露珠应了一声,提着裙子,做作地跟在了魔侍后头,绕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最终停在了一间大殿门前。
“魔尊,云姬已到。”
里面半天没人说话,魔侍推开一点们:“您自己进去吧。”
露珠点了点头,握着两个小馒头大的拳头,脸上扯了一个假笑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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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珠:我当我替身,爽哦(呲牙咧嘴地露出猪猪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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