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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鸢身子一僵,忙将闵云舒诈死、收到匿名信、以及抓获闵云舒的经过,禀报给皇上。当然,对于收了闵有善五百金之事,自然是绝口不提。
“因闵云舒将‘诈死’之罪独揽上身,微臣便没有为难闵有善,只是将闵云舒扣押发落。”陆鸢说完,悄悄睨了翟濬一眼。
“那,你预备如何处置闵云舒?”翟濬不急不缓地问道。
根据穆朝国律令,欺君之罪应被处以凌迟。只是,倘若闵云舒果真如画像上那般国色天香,就此香消玉殒未免太可惜了!
陆鸢见问,便知翟濬的心思。既然话已递到嘴边,忙含笑道:“奴才想着,既然闵云舒触犯了律令,本是死罪,横竖不能参加五月初五的胶衣节遴选。倒不如将她留在后宫……”
说到这里,他微微抬睑望了望翟濬的脸色,才接着道:“……如此一来,既彰显出皇上仁德宽厚,又能使闵家上下对皇上感恩戴德。闵有善他日必定结草携环,以报皇上大恩大德!”
话音刚落,翟濬的笑声果然如流水般响起:“嗯,言之有理!只是,此事如若泄露了半句……”
“皇上大可放心!那匿名信来自民间,闵云舒今后留在宫中伺候皇上,终身不能出宫,此事自然密不透风!更何况昨晚微臣三更才去闵府抓人,此事除了闵府上下,再无人知晓。如今,闵云舒的画像也已被微臣悉数销毁。即便是有人质疑,也没有丝毫的证据!”陆鸢挑眉轻笑,言语中颇为自信。
翟濬颔首微笑,显然对如此安排,甚是满意。
“那便照你的意思去办吧!”翟濬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眉梢眼底皆是欢喜。“只是胶衣节在即,各国使臣欲纷纷来朝,闵云舒之事须谨慎处理。你暂时在宫里给她随便找一份差事,掩人耳目罢!”
“臣,遵旨!”陆鸢打恭笑道。
翟濬唇角含笑,慢条斯理地掸了一下衣角,轻飘飘地道:“陆爱卿你甚能替朕分忧解劳,果然是我穆朝国难得之忠臣!待胶衣节后,朕必定重重有赏!”言语听起来颇为满意。
“谢皇上!”陆鸢喜不胜收,忙磕头谢恩。“皇上,景盛国储君洛静王已抵达京都,如今正下榻胶衣局,等候皇上召唤。”
翟濬眼眸一闪,倍感吃惊地道:“洛静王?他怎么会来京都?”
“天底下无人不知,洛静王生性洒脱,喜欢放浪形骸。想必听闻我穆朝国人杰地灵,因此充当使臣,借机前来游玩一番。”陆鸢不急不缓,谄媚的拍了一个响亮的马屁,“这足以彰显,景盛国与我穆朝国世代交好的诚意和决心呐!”
果然翟濬十分受用,颔首笑道:“即是如今,快快宣洛静王觐见。”
“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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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翟濬接见了洛静王,并设宴款待一番,又赐御岚殿给他,让其留在宫中小住。
只说陆鸢诓骗闵有善,说自己说服了皇上,允许闵云舒进宫为婢,以瞒天过海。闵有善虽不舍女儿入宫,但眼下这是唯一活命的办法,只得应允,又谢了陆鸢五百金。
陆鸢仅靠三寸不烂之舌,不但化解自己一场杀头危机,而且替皇上达成了心愿博得好感,还轻轻松松落得一千金进口袋,真可谓“一箭三雕”!
那陆鸢见闵云舒额秀颐丰,风华绝代,料想日后必定冲冠后宫。因此也不敢为难于她,只是知会内侍局,命她在藏书阁整理书本罢了。
闵云舒原本还不愿进宫,如今得以在藏书阁安生,反倒欢喜了。终日只埋身书海,两耳不闻窗外事,乐在其中。
然而闵云舒却不知道,当她第一天进宫时,已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上了她!此人,便是皇后刘氏。
刘皇后乃宰相刘苏之嫡长女,虽执掌鳳印却已年老色衰,远不及大司马余廉之胞妹余贵妃得宠。
那余贵妃虽然已三十又五,但纤腰不盈一握,肌肤似雪,完全不像已做母亲的女人,翟濬自然对其宠爱有加。
刘皇后心中虽然不忿,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私底下与余贵妃明争暗斗。
刘皇后在宫中布满耳目,如今听闻胶衣局大总管陆鸢,居然安排一名女子进藏书阁,觉得事有蹊跷,于是遣身边的贴身宫女玄丹去藏书阁看看究竟。
玄丹乃宫里的“老人”,又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便以“替皇后娘娘找经书”为由,轻松进入藏书阁,一睹了闵云舒之美貌,并为之惊艳。
回到椒和殿时,刘皇后正坐于铜镜前梳妆。玄丹自然地接过大宫女流珠手中的桃木梳,一丝不苟地继续替皇后娘娘梳着发髻。
“看到人了?”刘皇后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她细长的丹凤眼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中沁着一抹凉意。
“是……”玄丹颔首低声道,“是皇商闵有善之嫡长女,闵云舒!”纤纤玉手绕着几缕青丝贴向发髻,动作娴熟而优雅。
刘皇后眼眸一闪,冷冷地问:“去年皇上挑选妃嫔,一眼看中之人……便是她?”
虽然时隔一年,但刘皇后心思缜密,当日那场小小的风波,她至今记忆犹新!
“回娘娘,正是此人!”玄丹小心翼翼地道。
刘皇后冷笑一声:“看来皇上的胆子,是越发大起来了!”
“依奴婢之见,定是陆鸢为讨好皇上,才做此安排!”玄丹柔声劝道。毕竟皇后对皇上的怨气越多,对皇后自己越是不利!
刘皇后嘴唇一抿,冷笑一声,喜怒难辨地道:“那也要她有那个本事才行!你觉得她相貌如何?”一双威仪的眸子微微一转,凝注在镜中的玄丹脸上。
“确实……有倾国倾城之貌!”玄丹支吾着道。毕竟刘皇后迟早会见到闵云舒,她不敢撒谎。
刘皇后吊梢柳眉轻轻一挑,似笑非笑,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那,与余贵妃相较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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