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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梳洗完毕,出了房门,不疾不徐地朝聚义厅方向走去。其时已是酉牌时分,只见残阳如血,其周边的云彩也被染得血红一片;凉风习习,草木萧萧,虽然是夏天,却给人一种秋的凉意,秋的肃杀。
忽然,风中送来一股浓烈的酒菜的芳香,这对赶了大半天路腹中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小的诱惑。二人不禁吞了泡口水,加快了脚步。
不大一会儿工夫,二人来到聚义厅前。只见佟老掌柜、黄朝忠等一干关木崖的兄弟早已在那里恭候了。
“夏公子,你们来了。”众人见到夏鸿飞,纷纷热情地招呼着,将二人迎进灯火辉煌的聚义厅。
分宾主落座,立刻有侍者抱起酒坛逐个倒满酒。
佟老掌柜端起酒碗站起身来道:“夏公子一路走来,辛苦了。今略备薄酒,实不成敬意,老夫心里有愧啊!”
在佟老掌柜起身的那一刻,夏鸿飞也手持酒碗跟着起身,待佟老掌柜话落,他便接道:“佟老掌柜客气了!承蒙厚爱如此盛情款待,夏某心中感激,终生难忘!在此谢过!谢了!”
在夏鸿飞客套答谢的工夫,小兰忽然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放下空酒碗,连声赞道:“好酒!好酒!”
众人见状皆大吃一惊,不明白小兰为何如此失礼。但夏鸿飞很快就明白了:小兰如此失礼,定是担心他们在酒中动手脚而以身试酒。这可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啊!不禁内心一阵感动。口中却佯装责备道:“你这丫头,冒冒失失的,一点儿礼数都不懂!”
佟老掌柜一惊之后哈哈笑道:“这丫头倒是豪爽!好酒量!”目光移向侍者,“来人,把酒满上!”
侍者抱着酒坛将酒碗重新倒满,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小兰“咚”一声趴倒桌上。
众人见状又大吃一惊。
夏鸿飞心道:“莫非这酒真有问题?”匆忙放下酒碗,右手按上刀柄,星目如电射向小兰,只见其脸色红润,并无中毒的迹象。但他还是不放心,左手握住小兰的手,表面上推搡叫醒,实则为其把脉,见脉搏强而有力,略显加快,无中毒迹象,应当是喝醉酒了,这才放心。向众人道:“这丫头不胜酒力,喝醉了。”
佟老掌柜哈哈笑道:“适才见其豪爽,以为海量,谁知才喝一碗就醉倒了。”
黄朝忠道:“她可能不知道,这是蜀中最好的酒!最烈的酒!酒劲十足。”
崔凤舞道:“应该是这样。”
佟老掌柜道:“好了,闲言少说,我们喝酒。”
于是大伙儿开始喝酒,欢快愉悦的气氛充满了聚义厅。——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夏鸿飞有了几分醉意,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含糊不清。
佟老掌柜、黄朝忠等人互望一眼,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秘的笑容。
侍者又抱着酒坛逐个倒满酒,黄朝忠热情地招呼夏鸿飞吃菜。
就在这时,厅外有人大声呼道:“公子,酒菜有毒!”
这话不啻晴空霹雳,厅中所有人无不大惊失色,一切动作随之停止,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这一刻,空气也似乎凝固了。
随着大呼声,一个人冒冒失失地闯进厅来,赫然是那个模样憨厚的关木崖兄弟。
崔凤舞目中喷火,起身怒视着那人,厉声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兄弟根本不惧崔凤舞的疾言厉色,正色道:“我说酒菜有毒,你们想加害夏公子!”
崔凤舞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吼道:“我劈了你这混账东西!”倏然扬起右手劈出——
此刻,夏鸿飞多想救下这个冒死来救自己的关木崖兄弟,然而双方相距太远,根本办不到。
空际闪现一溜刀光,如闪电一般一闪而逝。
那模样憨厚的关木崖兄弟惨号一声,一线殷红自眉间呈现,瞬间变粗,经鼻际流淌、滴落,面容变得扭曲,缓缓倒了下去。
夏鸿飞强压住心中的悲伤与怒火没有发作,但目光已变得冰冷如刀,一瞬不瞬地照定佟老掌柜,冷冷地开口道:“佟老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佟老掌柜“嘿嘿”地冷笑着缓缓站起身来,狞声说道:“没错!他说的没错,酒菜有毒!我们就是要加害你,要你死!可惜,你发现得太晚了!”
厅中的气氛倏然变得紧张起来。
夏鸿飞道:“为什么?”
佟老掌柜狞恶地一笑,道:“为什么,因为我想要你死!要你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夏鸿飞不屑地冷笑数声,道:“杀我,想要我死,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佟老掌柜眼中射出无比仇恨的怒火,恨声道:“我跟你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夏鸿飞冷笑着站起身来,身子微见摇晃,突然戟指佟老掌柜道:“好一个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我看你是觊觎我手中的天绝魔刀!”
佟老掌柜不置可否地恨哼一声,突冲厅外大声命令道:“来人!”
立刻,厅外响起一阵杂乱而急骤的脚步声,很快就见十多个手持兵器的白莲教弟子冲进厅来,齐刷刷排在佟老掌柜身后。
“嘿嘿嘿嘿!”佟老掌柜狞笑着打了个手势,这些白莲教弟子就迅速地移形换位,转眼之间完成了对夏鸿飞的包围。手中兵器齐刷刷对准包围圈中的夏鸿飞。
厅中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形势一触即发。
夏鸿飞冷笑一声,冷厉的目光逐一扫过那些白莲教弟子,道:“各位这是干什么?是要杀我吗?”
一个白莲教弟子干脆利落地答道:“当然是杀你!”
夏鸿飞正色道:“各位兄弟,夏某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也无心为敌,请你们不要为难!予人方便,于己方便!”
那白莲教弟子冷笑道:“你这是害怕了求饶吗?”
夏鸿飞道:“不!是不想滥杀无辜!”
那些白莲教弟子听了,无不怒形于色,几个更是跃跃欲试。
夏鸿飞根本不去理会他们,戟指佟老掌柜厉声道:“姓佟的,如果你还算个人物,如果你还有点良心,那就让他们退下,不要为你送死!”
那些个原本跃跃欲试的白莲教弟子,见夏鸿飞如此疾言厉色,顿时萎顿下来,大气也不敢出。
佟老掌柜道:“嘿嘿!小子你想激怒我,没用的,我不吃你这一套!”
黄朝忠这才缓缓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众白莲教弟子,突然大声命令道:“都给我退下!”
佟老掌柜颇为惊讶,道:“黄老弟,你这是……”
黄朝忠正色道:“如果我们几个联手,还杀不了一个中毒的人,再多的人也是白搭!”
佟老掌柜不再说话。
众白莲教弟子默默地退出,颇为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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