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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特带着祖父和贝茨回家,他一路都在笑着说话,那笑容是发自真心地、真情实意地,老卡恩先生已经默许这段感情、但他心中依然无法接受,只得始终板着脸闭目休息,这丝毫没有妨碍赫尔特的兴致勃勃。今天会是他二十三年来最激动兴奋的日子,因为他要向心爱的人求婚了,他即将成为一个有担当和责任心的男人,而不是那个凡事妄为肆意的大男孩儿。
他们走进庭院外的大门,贝茨在后方看着长官的背影,他活力四射高大挺拔,黑色军靴踩在路上的声音都比平日多了雀跃之声,夕阳光围绕下,那一身黑色的军装都变得温柔可亲。
他们一推开家门进屋,就与客厅的理子和塔斯曼对上了视线,赫尔特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多想,一声枪响就划破寂静的空气,几个人下意识地齐齐看向二楼,短暂的沉默后赫尔特率先跑上楼,贝茨紧随其后,随后是老卡恩先生,再接着是塔斯曼和身穿和服的理子。
赫尔特呼吸粗重,心脏跳得飞快,制止去想那些令他惧怕的种种可能。书房门被他踢开,他看见敬琬跪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嘴角挂着血丝,一边的脸颊已经微微肿起,向来注重礼仪外在的她如今衣裙破烂褶皱,还有大腿上,盘踞着一条血痕正缓缓冒血,她手中握着枪,身边躺着已经断气的新村弦男。
贝茨惊呼,“我的天…”他料到今晚将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临,“海伦娜小姐,您…”他于赫尔特先一步上前,半跪在敬琬身边陪伴她,可‘没事吧’的询问实在问不出口,贝茨没法想象一个男人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做出这般暴力举动。
“是我杀了人,阁下。”敬琬平静地和老卡恩先生对视,她的眼睛在乱发后面闪闪发亮,“是您的儿子和他的未婚妻带这个男人来到这里,他在他们的默许亦或是支持下走上二楼对我施暴,当然,我杀了人仍然是事实。您可以送我进监狱,也可以送我到日本人那里,但在此之前,我会尽我所能地杀了您的儿子和他的未婚妻。对于这件事,我唯一的遗憾是发生在赫尔特的家里。”
“小姐,你…”
“啊啊!!——————她杀了我的哥哥!她杀了他!”理子看到新村弦男的尸体后尖叫哭喊着摇晃塔斯曼的手臂,随后作势要冲向敬琬,“你要付出代价!可恶的支那女人!我要杀了你!”可她才踏出一步,脖子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眼前阵阵眩晕着被狠狠控制在墙上,她回过神来看见赫尔特血红的眼白和眼眶,当即一哆嗦,理子真的怕了,因为她在赫尔特的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暴怒和杀意。
“是你把他带来的吗!是你吗!我早该杀了你!”赫尔特怒吼着收紧手掌,犹如一匹发怒的雄狮,理子没法回答,脖颈间的桎梏让她无法说话,不到两秒钟就已有眼睛翻白的迹象,赫尔特手中传来细微的咯吱声,他以为她死了却仍未放手。
塔斯曼被吓傻了,额头大汗淋淋,他知道那个中国女人闯了大祸,而先遭殃的很可能是先闯祸的自己和未婚妻,他两腿颤抖走过去,双臂发虚地拉扯赫尔特的手臂,天知道他的内心深处有多么惧怕被天使外表包裹着魔鬼之心的侄子,他知道他真的敢杀光这屋里所有的人,只是他真的从没想到这个女人对他如此重要,“赫尔特,快放手,那是我的未婚妻,快放手!她是我们同盟国的友人,你疯了!别干傻事…求你。”
赫尔特用力甩手,将理子丢扔到一旁,迅速转身踢向塔斯曼的膝盖迫使他跪下,再揪紧他的衣领拔出□□,像一位穷途末路的亡命之徒般粗暴地把枪口塞到塔斯曼的嘴里,“那么是你吗!塔斯曼!是你吗!听着…我要把你钉在后花园里,在你身上开上百个洞,再让军车从你两腿间碾过去!并让你一直保持清醒!你这该死的…娼妓的杂种!”塔斯曼看到那双血红的眼和眼中的凶光,因恐惧而不断摇头,虚假的友善太久,以至于他快忘了他的侄子是个逼供好手,他呜呜地想说话,甚至已经掉了眼泪,“呜呜呜…不……呜…”
赫尔特卸下保险,塔斯曼的裤子已经湿了一片。
“赫尔特,住手。”老卡恩先生出言阻止,在赫尔特发疯的混乱中他早已想清楚所有来龙去脉和保全措施,甚至那快要熄灭的希望已经满足重新点亮的条件,赫尔特不为所动,老卡恩先生继续说,“放下枪,赫尔特,否则一切都不再有回转的余地。”
“……”赫尔特真的拔出枪,枪口沾着塔斯曼的口水和汗液,他知道此时此刻不能杀他们,否则就真如祖父所说,一切都不会有回转的余地,他缓缓对准自己的肩膀,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扣动扳机,肩膀登时血流如注,赫尔特低头和捂住嘴的敬琬四目相对,“…我们的同盟国友人未经我的允许来到我家,并对我的未婚妻施暴,我上前阻止,他用我放在书房的配枪打伤了我,然后我击毙了他。我家中所有的佣人、以及我的副官、祖父都能够作证。”转开视线,他看着塔斯曼和半昏迷的理子,“我的叔父也可以为我作证,如果他没法作证,那么他永远都不会从这间书房离开。”
老卡恩先生锐利的目光扫过赫尔特的肩膀,“德塞上士,请帮助塔斯曼带他的未婚妻到门外去。”贝茨见赫尔特点头,“是的,中校。”起身拉起塔斯曼、扛起理子走出书房。
“我绝不会让她去监狱里。”赫尔特捂着肩膀,血从他的指缝流出,但还是斩钉截铁,“更不会让她到日本人那儿去。”
“海伦娜小姐曾帮助过你以及你的父母…但她也同样得到过许多帮助。”老卡恩先生没有过多情绪,敬琬曾经的善举对他来说没有所谓,因为接下来的发展才是他想要的重点,“赫尔特,同盟国考察交流团的客人死在你的家中、你的枪下,即便是他有错在先,但为了安抚日本人的情绪,此次晋升上尉是天方夜谭了。”说不定还会得到降级的处分。
赫尔特流了很多血,他有些站不稳了,咬着牙关说,“…是的,祖父,我明白。战争还会继续,过了这一次,依旧有许多机会。”
“你在毁灭自己所拥有的荣誉和功勋。我完全可以揭发她、阻拦你、让她去承担一切。”老卡恩先生说得没有错,“你知道的,赫尔特,我完全有能力这样做。你可没法像对付他们那样轻易地对付我。”
“不…祖父…您不能这样做。”赫尔特开始流汗,激烈的情绪退却人会变得冷静,而冷静下来疼痛感就尤为清晰,“我说过…我绝不会让她进监狱,也不会让她到日本人那儿去。请求您…祖父…”
“答应我,永远不会和海伦娜小姐结婚,我可以为你作证,并且保证她的安全和性命。”较之德意志,日本人更看重自己的盟友,所以他们断不会抓着本国人有错在先的事不放,而德意志向来崇尚能力卓越的人,他知道赫尔特即便今天被降级,明天还是会一路走上去,只要他不和外族人通婚,那么枪杀事件就只是一件节外生枝的小事,无法对他的未来造成任何大的影响,显然老卡恩先生深知上述原委,“你应该知道我的证词有多么重要。”
赫尔特至此才真真切切地看清自己和祖父之间的差距,他始终想早些逃离长辈的庇护和管制,得知能够晋升上尉的那一天,他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无多,可其实仍然那么遥远。对他来说仿佛天崩地裂的事,在祖父眼里不过是一份实施要挟的筹码。
他脸上的血色正一点点消退,敬琬始终帮他捂着伤口,赫尔特平生第一次露出难以掩盖的悲伤神色,他是真的感到痛苦了,失血的眩晕使他语无伦次,“我今天就要向她求婚的…祖父,您知道的,甚至和我一同回家……我原本今天就能够和她求婚了…可您现在却说,我们永远都没法了…”
因为此前的确拿你毫无办法了,真应该感谢塔斯曼那对愚蠢的夫妇惹出这么一堆麻烦,他不过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做了做正确的事。老卡恩先生沉默。
“卡恩先生,我答应您永远都不和赫尔特结婚。请您叫医生来,他流了很多血,他会死的。”敬琬已经顾不上其他,那些因为母国被霸凌、明明受了侵害却得不到公正的委屈、那些才被暴力侵袭、尚没得到缓解的身心伤痕、那些汹涌而至的爱意、永远也无法尘埃落定的飘零,此刻都不如赫尔特的生命重要。
老卡恩先生仍旧沉默,因为他要等的并不是敬琬的保证。他要等的只有赫尔特的亲口承诺。
老卡恩先生说,“赫尔特,答应我的要求。我甚至可以让塔斯曼的未婚妻也开口为你们作证。”
赫尔特沉默。
见他如此顽固,老卡恩先生解释道,“我只是不允许你们结婚,但未曾意欲阻碍你们联络。”
赫尔特还是沉默。敬琬哀求着,“赫尔特…答应他,你流了太多血了。”
老卡恩先生已经在心中怒骂孙子的不识大体,不得已步步相退,“你们仍然可以保持现有的关系。”
赫尔特持续闭口不语,他的脸已经惨白如纸。
老卡恩先生终于忍不住,怒声开口,“赫尔特,我只给你最后你一分钟。答应我,或送她去日本人那儿。”
赫尔特双腿力气流失,身体出现轻微晃动,“…祖父,请您答应我,同样不会逼迫我和别人结婚。”
“…我答应你,这件事过去,我不逼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
“我答应您,永远都不会和海伦娜结婚。”可除了海伦娜和为国捐躯,他也没有什么其他喜欢的事了。
老卡恩先生听后,点点头,“海伦娜小姐,请拨打一串电话号码,叫我的医生来为卡恩中尉取子弹。你坐凌晨三点开往巴黎的车离开,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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