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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安格尔睡下了之后,莫飞又检查了一遍卧室的门窗,随后就关门,打着哈欠走下楼,和往常一样,买菜、拿邮件报纸,煮粥看新闻。
等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地炖开了,莫飞回到大厅里,拿起了电话,按照奥斯留下的名片拨打他的号码,电话响了一阵子,奥斯接起来,似乎很急,“喂?”
“奥斯,我是莫飞。”莫飞道,“你什么时候来一趟画廊吧,好像有人盯上安格尔了。”
电话那头奥斯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道,“你们现在在画廊?”
“嗯,在。”莫飞道,“安格尔昨晚没有睡,你有空的话,下午过来吧?”
“好的,我下午过来……对了,中午有饭吃没?”奥斯问,“我想吃鸡,”说完,挂了电话。
莫飞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挂掉电话,想了想,又将话筒拿了起来。莫飞拨通一个号码,拿着听筒,静静地听着。电话响了几下后,那头有人接起来,传来了一个温柔的中年女声,“喂?”
莫飞并不说话,只是屏住呼吸,听女人不解地喂了两声,电话里又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略微的遥远,问女人,“谁打来的?”
女人有些茫然地说,“没声音,大概打错了吧。”说完,电话挂掉。
莫飞拿着电话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厨房里传来“呜呜”的电热水壶沸水的声音……
莫飞赶紧挂了电话,跑到厨房里关掉热水,顺便用勺子把锅里的粥搅了搅,放入刚刚切好的鸡丝和碎皮蛋,还有一些味精,很快,香气四溢。
莫飞甩了甩头,看了看时钟,差不多十点了,安格尔要是再不起来,说不定晚上就要失眠了,他将电视里地方新闻的声音调大,开始做下粥的菜。
“今晨S市郊区一所民宅发生凶杀案。”电视新闻里传来女主播铿锵有力的声音,“一位农妇被毒蛇咬死在家里,警方赶往现场正做紧急处理,据说该农妇的卧房中有近百条剧毒的蛇,关于这些蛇的来源,警方还在做进一步的调查。”
莫飞端着粥出来,听着新闻直皱眉,“被那东西咬死还真恶心。”
这时,楼上的卧室门被打开,安格尔揉着惺忪的睡眼,扶着台阶晃晃悠悠地走下来,莫飞正在担心他会不会一脚踩空……果然,安格尔脚下一滑。
“喂!”幸好莫飞眼疾手快,事先也有些心里准备,两步上前扑倒在楼梯上,将安格尔接了个正着。
莫飞见安格尔被自己接住了,似乎没受伤,才松了口气,刚才跑得太急了,他趴在地上喘气,吓死人了。
安格尔抬眼看了看抱着自己的莫飞,道,“你果然能干呀,我摔了那么多次,头一次有人能接住我。”
莫飞盯着他看了良久,将他放回楼梯上,伸手扶着额头惨笑。
安格尔若无其事地爬起来,道,“粥真香。”
莫飞笑完了,爬起来下楼,到洗手间给安格尔倒了杯水,牙刷上挤上牙膏,“安格尔,洗脸刷牙,完了就可以吃饭了。”
安格尔坐在桌边,懒洋洋地盯着桌上的菜发呆,好像还没清醒。
莫飞上前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提起来,塞进了洗手间里,安格尔洗脸刷牙。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精神似乎是恢复了,安格尔打了个哈欠,坐到桌边眯着眼睛喝粥吃菜。
见手边有今早的邮件,安格尔用手指戳戳莫飞的胳膊,“以后邮件你拆,过滤一下,有价值的给我。”
莫飞也喝粥,拿起桌上的信件看了看,问,“水电煤气的单子算有价值么?”
安格尔夹起一个荷包蛋,“毫无价值。”
莫飞无奈,将所有的收费单子和广告信件都放到一边,发现还有一封用牛皮纸信封寄来的信件,上面只写了安格尔的地址,却没有寄信人的信息。拿着信件,莫飞对着光看看,发现里面有黑漆漆的一团黑色,伸手按了按,硬邦邦的。
“什么东西?”莫飞把信封打开,将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
东西落到了桌上,就听到了一声“脆”响,安格尔和莫飞低头一看……就见是一枚和昨晚放在骨灰盒里送来的相同式的钻石饰品,这次寄来的,是一条钻石的蛇。
“蛇?”安格尔拿起那枚蛇来看了看,不解地道,“我并没有接过和蛇相关的案件啊。”
莫飞看了看那蛇,道,“刚刚新闻里,有农妇被蛇咬死的案子。”
“S市么?”安格尔吃惊地问。
“嗯,在乡下。”莫飞点头,“似乎卧房里上百条毒蛇。”
“怎么可能。”安格尔摇头,“蛇类是独居动物,不可能上百条一同出现在一个地方,而且S市附近植被已经不多,就算是郊区也不会有那么多毒蛇。”
“嗯。”莫飞点头,将信封拿起来又看了看,“里面没东西了。”
安格尔微微蹙眉,继续喝粥,不语。
“我刚刚给奥斯打电话了,他说他下午就过来。”莫飞说着去夹菜。
安格尔突然问,“你打电话回家了?”
“咳咳……”莫飞一口菜呛住,边咳嗽边睁大了眼睛看安格尔……画廊里的电话是老式的转号电话,没来电显示也没有分机,“你……怎么知道?”
安格尔见莫飞大惊小怪的样子觉得有趣,就道,“你看起来有那么些伤感。”
“就凭这个?”莫飞失笑。
安格尔摇摇头,道,“讲到电话的时候你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你年纪不大,却从来没说起过家里人的事情;你看到一些适合老人家用的东西时,会不自觉地多看一眼,似乎是想买,但又犹豫……你和家里不合么?”
莫飞深吸了一口气,摆手,“快吃饭吧,我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安格尔有些不解,继续吃饭,“你说要去买窗帘。”
“哎呀……”莫飞摸摸脑袋,“差点忘了,可是我都跟奥斯约好了……他说吃中午饭的时候过来。”
安格尔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那我们就下午三点的时候再吃午饭吧,这之前去买窗帘?”
莫飞笑,“让奥斯等啊,这样会不会不厚道?”
安格尔无所谓地挑挑眉,刚想说话,电话铃响了起来。
“喂?”莫飞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看安格尔,“奥斯说他在乡下,让我们赶紧过去。”
安格尔微微皱眉,似乎不满,“我睏。”
“他说他睏。”莫飞如实回答,“我们待会儿要去买窗帘。”
奥斯回了一句,莫飞有些不解,看安格尔,“安格尔,奥斯说他顶不住了,让你救命。”
安格尔皱眉,“他要是这么容易死就好了。”
莫飞无奈,“那去不去?”
安格尔继续喝粥,“问他是什么事情?”
莫飞问了,一惊,回头看安格尔,“奥斯说是关于蛇。”
安格尔手上的勺子停住,想了想,就道,“告诉他我们尽快到。”
莫飞点头,挂掉奥斯的电话后,走回桌边问,“这案子会不会跟那个黑JK有关系?”
安格尔摇摇头,“待会儿正好问一下奥斯,看看他听说过这个人没有。”边说,边拿起那枚钻石蛇看了一眼,道,“把骨灰盒和信封都带上。”
“好的。”莫飞将碗筷收了洗掉,整理好东西,跟安格尔出了门,开车向郊区驶去。
车子离开喧嚣的都市,开往郊区,莫飞沿路留意着两边有没有山林,但是平原一带本来就没什么山,难得的几个土包也都被炸开成了石矿,两旁的绿化带修剪得很整齐,怎么也不像是有毒蛇生存。
车窗开着,安格尔单手放在车窗上面,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他问,“莫飞,你这个年纪,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经历?很早离家?”
“嗯。”莫飞点点头,并不多话。
安格尔也不再问,放下了座椅,躺下,“我再睡一会儿,到了叫醒我。”
莫飞看了他一眼,无力,“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安格尔用衣服遮住脸,一定要睡。
……
看到莫飞他们的车子缓缓地驶来,奥斯也长出了一口气,他站在一所农房前等着,对莫飞招手,但是仔细一看竟然没看见安格尔!奥斯惊得蹦了起来,冲上去一把抓住车门往里一看,发现安格尔正睡着呢,一颗心放下。
莫飞停下了车子,推醒安格尔。
“老大,你总算来了,这次都邪了门了!”奥斯打开车门殷勤地给安格尔解安全带。
安格尔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做探长做成你这样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奥斯厚着脸皮点头,“后无来者也行啊,只要破案什么都成!”
安格尔下车,“后无来者这个结论论据上不充分!”
“先别管那么多了!”奥斯拽着安格尔往农房里跑,边道,“先看现场!我都保持原样呢。”
安格尔被奥斯拽进屋,莫飞在后面跟上。
进了房间,安格尔就皱起眉头,“什么味道?这么甜?”
“那老妇死前在烤饼干。”奥斯回答,“她做了些饼干还有小蛋糕,前面不远处有个教堂,好像她们几个老太太约好了今天要搞一个活动。”
农妇家里条件似乎不错,独门独院,房间里家具陈设也很新,像是刚刚装修过的。
“死者叫赵欧,是刚刚搬来的。”奥斯给安格尔介绍案情,“她儿子在国外做生意,因为赵欧比较喜欢恬静的田园生活,所以才给她在这里准备了房子,她是今天凌晨死的。大门没关,早上另一个老太太来找她的时候发现的,老人家报警后心脏病发作,被送进医院里了。”
“凌晨起来做饼干?”安格尔不解。
莫飞小声道,“老人家很多都四五点起来。”
奥斯点头,“我也问了,据说老太太有习惯每天晚上七点半睡,早晨三点起。”
安格尔想了想,问,“就是今早新闻里说的被蛇咬死的老妇?”
“确切的说其实她不是被蛇咬死的。”奥斯摆摆手,推开卧室的门,示意安格尔他们看里面。
安格尔和莫飞抬眼往门里一望,就看见让人全身汗毛倒竖的一幕——只见一个老妇躺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肚腹上有一个硕大的血口,里头塞满了蛇,有些流到了外面,还有一些爬了满地。这些蛇身上都带着血,一看品种,都是五步、眼镜王、金环、响尾之类的剧毒蛇。这些蛇不知道为什么,都睁大了眼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僵硬死亡。
而更加令人发寒的是卧室的床上,就见雪白的床单上,盘着一条巨大的蟒蛇,这蛇目测,直径至少有三十公分粗,是罕见的南美洲森蚺,全球最大的蛇类。
那条蛇也是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莫飞看了良久,才问奥斯,“你确定它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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