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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沉来的很快。他几乎是听到有关胡苗苗的消息后立马把事情抛给了自己的下属前去处理胡苗苗的事情, 一刻也不停歇。属下看着自家不务正业的大皇子殿下, 嘤嘤嘤道：“殿下, 这样把事情抛给我好吗？”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顿了顿, 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下巴绷出了漂亮的弧线：“好。”等赶到皇宫的时候, 艾维还在那玻璃缸面前愁眉苦脸。能把一只乐天乐地的二哈给愁成这样, 也算是不容易了。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艾维惊喜地抬头, 冲着来人喊道：“大皇子殿下！”苏沉冲着他点头, 道：“这里交给我，你先离开。”一个错肩, 艾维已经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鱼食递交给了苏沉，朝着苏沉行了个礼, 然后缓缓退了出去。走的时候，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看着他松了一口气。苏沉叹了一口气，转过头, 看着那清水里还在自闭的咸鱼, 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可奈何。他现在已经恢复了人形, 毕竟距离那次与猫星的外.交过了好几天了, 大家也没必要再用原型表示庄重。现在的大皇子殿下, 眉眼俊秀漂亮, 一双眸子更是含情动魄, 让人无法自拔。黑色的军装在他身上相得益彰, 金色的流苏随着动作而晃动着。苏沉缓缓地俯下身来, 抽出自己的右手手指，轻轻地捻了许些鱼食，放在水中，慢慢地靠近胡咸鱼。他道：“苗苗。”胡苗苗不为所动，还在最里头缩着，像是永远都不出来一样。苏沉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道：“这样，你吃一口，我就说一句真相。”胡苗苗这才动了动。她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下自己的屁.股，慢慢地扭过头，看着那水里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地啄了一口苏沉指尖上的鱼食。“睡天生身体孱弱。”胡苗苗生气地咬了苏沉一口，觉得这算是什么话，未免也太少了些。按照这样说话的速度的话，她吃完了所有的食物，估计苏沉也没能说出多少。她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觉得不太开心。苏沉任由她去，眉眼上的霜冷柔和了些，觉得指尖有些酥痒。他看着那水里摆了摆尾巴的鱼，道：“……行，抱歉，我再重说。”顿了顿，又道，“大人再吃一口，我就说多一点。”胡苗苗犹豫了下。她想了想，这才嘴里吐出了一口泡泡，低下头又小口地啄了苏沉指尖上的食物一下。苏沉：“睡天生孱弱，是因为出生那年培育中心出了事故。”事故？胡苗苗情不自禁地又吐了一口泡泡。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的眸光柔和下来，淡淡地看着她，说：“没有错，事故。”在说话的时候他又喂了胡苗苗好几口，咸鱼的胃口本来就小，胡苗苗吃过后觉得撑，这才摇摆了下自己的尾巴，轻轻地靠在苏沉的手指旁边。她厮磨着苏沉修长的手指，温柔地舔舐着那流血的伤口处，忽然觉得有些歉疚。但是无论怎么歉疚，胡苗苗都是要弄清楚苏睡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所以她不后悔之前的做法，用绝食来逼迫苏沉。“我有些累了，”苏沉微笑着看着她道，“介意我把您抱出来，我坐在一旁慢慢地说吗？”咸鱼没有什么激烈地反应，反而慢吞吞地蹭了好几下他的手指。苏沉就当她是默认了，左手也放进水中，双手慢慢地合拢，中间是一条咸鱼。他轻柔地将胡苗苗抱了出来，又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在清水中沾了沾，弄的半湿后用布将胡苗苗包裹起来。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细心，聪慧，体贴，动作也格外轻。苏沉抱着怀中的咸鱼，不太在乎自己被弄湿的军装，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将胡苗苗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胡咸鱼在白布中摇摆了下尾巴，乖顺地躺在他的膝盖和怀抱之间，等待着他继续说着接下来的事情。胡苗苗的心在激烈地，“砰、砰、砰”的跳动。她知道，她或许在听着一件陈年往事，这件事的影响或许会非常大，足以改变她以后的人生。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胡苗苗想，在直播系统当初询问她是否回到狗星的时候，她不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了吗？她不愿意过着那种朝九晚五、受人气的日子，向往着另一种的可能性。“您乖乖躺好了，”苏沉莞尔，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轻轻地拍了下胡苗苗的尾巴，动作很轻，“我继续说下去了。”胡苗苗忽然爆红。虽、虽然现在自己是鱼身，但是……但是，苏沉能不能、能不能别总是随便揪她尾巴……胡苗苗：“……qaq”鱼也是有自尊的好嘛，尾巴是个敏.感的东西，不能随便乱碰的好嘛？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犹自不知的模样，眸子秀美，眼神清澈，道：“狗星寿命短暂，而他因为意外事故，寿命更是短暂。也就是说，睡只能活到我们三分之一寿命的时候。”这个时候，前两位长兄正值盛年，而最小的那个弟弟却因为疾病需要早早死去。每一日都是自己生命的倒计时，何其残酷？胡苗苗忽然不动了。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苏沉一直这样对她三缄其口，不愿意说出这件事的真相。因为它实在是太沉重了，生命从来都是一件非常沉重的东西，想必没有那么多人喜欢谈及它的。所以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样的话在。苏睡是什么心情呢？他是否知道自己与寻常的狗子不一样，他比他们要短命的多，也要孱弱的多。其他狗子能做的事情，对于他而言都是特殊的……“睡需要每日沉睡来补充体力，”苏沉蓦地笑了，低低沉沉的，道，“我原本知道这件事后想要把睡的名字改成‘醒’，叫‘苏醒’。他会有醒来的那天，一定会的，可是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胡苗苗拍了拍尾巴，她实在不知道。又忍不住好奇，苏睡能对苏沉说些什么，让苏沉到现在也会露出这样苦涩的神情。“他说……哥，我迟早会醒来的，在我死亡的那一天。”不知道到底苏沉说了多久。胡苗苗听着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关于自己幼弟的故事，他神情寡淡，不像是个伤心的狗子。但是那说出来的话的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疲惫和难过。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他无法坐视不管，但是又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情。人和人的相遇也是这样，大概从未有人精细地去计算和一个生命中重要的人的相遇到底用了多少小时，多少分钟，多少秒；又用了多少时间去分别，去难过，去忘记。生命奔腾不息，如同川水，向前而流动，从未发生过倒流这种事情。但是……不应该这样的。苏睡还年轻，不应该这样的——蓦地，苏沉低下头，眉眼真挚地询问她：“大人。”他道：“您知道吗，我们的寿命比起您来，可能短暂了太多了……狗星人的生命，真的是太短太短了……”胡苗苗心“噗通”一声跳动着，觉得可能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接下来说的话她都不太喜欢，而且可能是一锤子重击。胡咸鱼扑腾了下，张了张嘴，想要一口咬住苏沉的手指，让他感受到疼痛，也让他别再说下去了。苏沉还在笑：“我，浪，睡会比您先死去，您会痛苦的。我们自从相遇，分别的倒计时已经在开始了。”——别笑了。——笑的丑死了。——我让你别笑了听见了没有！胡苗苗觉得现在的大皇子好丑，笑的那么难看，还要拼命装做自己开心一样。她有些恼怒，非常的不开心，结果苏沉还在慢慢地说下去：“所以我让浪和那两只猫离开您，如果感情太深，死亡的时候会让您疼痛的。”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啊啊啊啊啊！！！“睡的生命其实也与您无关的。他没有那么冷漠，他只是害怕，害怕和我们交情太深，他死的时候，我们会难过。”苏沉，我让你不许开口了！！！“大人，我其实有些后悔……可是也很开心，有生之年内，能够遇到您……”胡咸鱼在努力地扑腾着。她努力地扑腾着，但是因为离开了水，只有白布上的水分勉强保持生命，渐渐地觉得自己没了力气，头脑也有些晕。慢慢地就有些脱水，没了力气，脑子一片发白，空空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胡苗苗还是想尽力地扑腾，让情绪低落的苏沉注意到自己，让他不要那么难过。“滴答。”胡苗苗呆住了。是哪里来的水呢？哪里来的水，浸润到了她的鱼眼中，那样的温热……“抱歉，”矜持内敛的大皇子殿下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眸子，他的唇苍白地上扬起一抹足以安慰人的弧度。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语调依旧温和动人，“让您觉得不舒服了。”苏沉……哭了？他为什么哭，哭的这么伤心的样子……他在为我伤心吗？胡苗苗的脑子懵懂，一片发白。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不久前就经历过一样，莫名的让人觉得熟悉。胡苗苗想出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慢慢地，她越来越累，觉得世界都在旋转——“呀啊啊啊啊啊！！！”再睁开的时候，面前还是苏沉。胡苗苗觉得自己身体好了很多，只是那种疲惫感还是驱赶不走。她勉强撑开自己的眸子，还想要继续在苏沉怀里扑腾。……只是这次，好像有什么不对？轻轻扑腾了一下，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怀里就快没有位置了，被她彻彻底底地给占满了。胡苗苗疑惑地抬头，对上了苏沉那充满讶异的眸子。嗯，就算是惊讶，也还是这么好看。不愧是大皇子殿下。胡苗苗在心里忍不住夸奖了一句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苏沉那双眸子里，倒映出的，是恢复人形的自己！！！她有些震惊，忍不住舒展了下自己的身体，确确实实是恢复了自己人形的样子。刚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内，胡苗苗觉得四肢无力，有些大脑空白。抱着她的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更是手足无措，蓦地，那莹白的双颊上浮现了淡淡的红晕，愈发浓郁。那清隽美好的眉眼带了几分羞敛，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将胡苗苗放下还是继续抱着。他淡垂眼帘，哑声道：“苗苗……”“昂？”胡苗苗懵懂地抬起头，正对上他的双眸。才开始还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次却突然明了了——她怎么浑身.赤.裸啊啊啊啊啊！！！就这样、一.丝.不.挂的躺在苏沉的怀中，蜷缩成了一团，还能感受到肌肤和肌肤接触的温润感觉……胡苗苗反应过来，惊恐地睁大了自己的眸子，也慌乱地不行。遮住上面不行，遮住下面也不可以，急地都快哭了。她的嗓音带着哭腔，软软道：“苏、苏沉……”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哑声道：“大人，我在。”他比胡苗苗反应快，只是那未.着.一.物的模样还是彻彻底底落入了他的眼眸中，见之难忘。苏沉轻微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紧接着转过头，耳根子都红的要命。他将自己一旁放着的外套拿了过来，生硬地递给胡苗苗，道：“拿着。”胡苗苗手忙脚乱地接过，直接披在自己的身上，裹紧了，同时面红耳赤地道：“不许偷看！”那边传来一声缥缈的叹息，道：“大人，我怎么会……”就算不会也不许看！反正不许看——胡苗苗急的都快掉眼泪了，完全没想到自己变回人形后会是这样的，羞怯与惊喜交织在一起，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哆哆嗦嗦地用外套把自己包裹紧了，但是腿那边还是空空荡荡的，外头又冷。胡苗苗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苏沉听到那头没有动静了，才慢慢地转过头来。他看着女孩儿这样娇怯的模样，心念一动，又吐出了一口气。喉咙滚动了下，有些情不自禁，伸出手，揽住了胡苗苗的腰肢。他低声在她的耳畔道：“抱紧我。”抱、抱紧……胡苗苗已经大脑空白，懵逼的一批了，在这样充满诱导性的声音下，乖乖地听话。她伸出手环绕住了苏沉的腰，将自己的头紧紧地埋在苏沉的胸处，眼睛滚烫。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伸出左手，轻柔地揉着她的头，安抚着自己的雌性：“乖，别害怕。”然后抱着胡苗苗，一步步地朝着沙发后面宽大的床上带去。胡苗苗在期间忍住了自己想哭的冲动，用修剪的圆润的手紧紧地扣住了苏沉的腰，觉得自己没脸抬起来见狗了。这、这可怎么办……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看着那床上白色的被单，松了一口气。他伸出右手，轻拍着胡苗苗的背部，哄道：“乖，下来。”胡苗苗带着哭腔，道：“我、我没穿……”“我知道，”苏沉温声安抚，道，“这里有床单，不怕。”他眸子低垂着，从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见女孩儿细腻白皙的脖颈，还有那柔软起伏的腰肢，以及顺着往下的令人心驰.荡.漾的漂亮曲.线。就算是看到了这些，内心滚烫至极，他也只是唇侧勉强带着一抹笑意，忍住了，道：“乖，下来。”胡苗苗听见了有床单，犹豫了下，然后快速地松开手，近乎是爬进了那白色的床单里。她在那床单里将自己埋住了，头也不伸出来，大概是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了。苏沉见状，只能微微叹息一声，觉得今日不能再逼着她了，道：“我下次再来见您，大人。”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转身就打算离开。他走的步子有些顿，也有些急促，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一样，怕再晚了一步就来不及了。蓦地，那被单里探出个头来，小心翼翼地，突然喊住了他，道：“苏沉。”苏沉的步伐一顿。胡苗苗红着脸，深呼吸，一口气急促地说：“我……我还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救苏睡！！！”她内心十分煎熬。长到十八岁这么大的岁数，从未在旁人面前这么“坦诚”过，而且现在突然有了一个人，还是个异性……很难让人平静下来。胡苗苗不断顺着自己的一口气，对自己说，这是狗，这是狗，没必要那么较真，真的没必要。可是……胡苗苗眸光一动，窘迫地看着那好看的不行的背影。就那腰，那腿，还有那肩膀，那手……这真的能只当是狗子么？胡苗苗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整个人都不对劲。她问完这句话后又将头给埋了回去，不敢再随意地从床单里探出头来。苏沉的喉咙滚动了下，神情有些狼狈。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朝前走了一步，跌跌撞撞，险些摔倒。好不容易扶住了门槛，才让自己的身形没有那么狼狈，眸色冷静下来，道：“……冰霜花。”冰霜花？胡苗苗头一次从苏沉的口中听到这个词汇，愣住了。她脑子有些不清醒，接受新事物的反射弧也慢了好一些，愕然道：“冰霜花？”胡苗苗将这个词语在舌尖缭绕了一圈，又重复了一遍。冰霜花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这个东西能解救苏睡？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双眸一凛，像是察觉到了自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冷静了一秒，道：“……您听错了。”他淡淡地笑起来，眸子里却不见笑意，背对着胡苗苗，道：“这东西是不存在于时间的，睡治不好，您……”话还没说话，胡苗苗就猛然打断了他，她恼怒地提高了声音，说：“苏沉！”这声音带着些许被耍的愤怒，胡苗苗说完后又愣了愣，软下了声音，态度还是很坚决的：“我知道，你刚才明明说了。你说了三个字——冰霜花。”她盯着苏沉的背影，声音又软了几分，糯糯的，甚至胆大地伸出手，慢腾腾地爬出床单，在接触到冷空气的时候猛地向后一缩，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退了回去：“跟我说说呀，冰霜花到底是什么呀？”胡苗苗的眸子里闪过过几分恳求，道：“告诉我呀……”“大人，”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不为所动，朝前走了几步，扶住门槛，没有回头。他道，“天色晚了，您该睡了。”顿了顿，他微笑起来，依旧是冰冷的、仪式化的：“——晚安。”晚晚晚晚晚个毛线安！对着那悠然离去的背影，胡苗苗气的不行，伸出拽了自己的枕头给扔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门上，发出了好大的声音。她很生气，盯着那空荡荡的门口有一会儿，发现苏沉没有任何转头回来的迹象，有些气馁。胡苗苗认命地准备从床单里出来，赤着脚去自己的枕头捡回来，这时候，却听到了脚步声。她惊喜地抬头，看着门口，道：“苏……”艾维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件衣服，恭恭敬敬地低垂着眸子，道：“大人，大皇子殿下让我给您送来衣服。”胡苗苗的神色有些失望。但她还是抑制住了，努力使自己面色平静下来，抬起手，冷淡地道：“谢谢你，艾维。你先出去，我自己去拿衣服就可以了。”她现在下.身没有穿任何东西，不适应有外人在。艾维没有任何异议，依旧是恭敬温顺的，他道：“好的。”“等等，”胡苗苗喊他，说，“记得把门关上，衣服放在门里面。”艾维：“是。”“吱呀”一声，门被轻轻地掩住，男仆离开。胡苗苗松了一口气，有些狼狈地起身，然后赤着脚走到门口，将地上的枕头和衣服都捡了起来。她就在原地将衣服穿上，这是一件较为宽松的上衣和下裤，胡苗苗估量着可能是狗星并没有过女孩儿，所以没有裙子。不过这样也好，更方便行动一些。胡苗苗的唇角溢出狡黠的笑，她眨了眨眼睛，将抱枕放在怀里，呢喃道：“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出答案。”哼。看谁比的过谁。不过就冰霜花……她一定能找出，解救苏睡的办法！穿好衣服以后胡苗苗觉得自己陡然轻松了许多，简直能在平地来个快乐打滚，滚到明年也不起来。等做完这一切后，她抱着抱枕回到了床上。沙发那边暂时是不想去了，去了就会觉得内心被阴影笼罩着，挥之不去。胡苗苗暂时不想去沙发那边，哪怕那里有着更大、更适合思考的空间。苏沉对她说：“从我们相遇开始，分别就已经在倒计时了。”胡苗苗深思了下。她托着下巴，思绪在漫无目的的乱飞，忽然觉得这句话说得并没有错。简直是棒极了，完全挑不出错误来。就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无论是人也好，狗也好，其实相遇的时候，就开始了倒计时。相遇时候越美，分开的时候就越让人觉得惋惜。但是胡苗苗却并不想成为那样的，令人惋惜的故事里的主角。狗星人的生命……按照苏沉那样的话来说，其实和在地球上的狗一样，并没有差别？胡苗苗唇间溢出叹息：“十几年么……”原来也是这么短暂啊。怪不得……怪不得苏沉说要让苏浪他们和她分开，如果是这样算的话，确实，在他们死后，她会很难过的。猫崽和狗崽最多都只能陪伴十几年，十几年后，她顶多三十多岁，但是这群崽子，都已经垂垂老矣了。它们的牙齿会很松动，往日能跑还能跳，但是十几年后，估计能吃饭都很艰难。慢慢地，最后就死了。胡苗苗扪心自问，她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突然，有冰冷的机械音响起，就在她的耳侧。直播系统：【知道了是这样，最后还是悲惨的结局，你还愿意陪伴着塔门吗？当初那个选择，你后悔吗？】是消失很久的直播系统，现在突然出现了，吓了胡苗苗一跳：“啊！”反应过来后，她拿着手顺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道：“你特么吓死我啊？”真是的，总是突然出现，然后又消失很长一段时间。提出的问题，却让胡苗苗愁容难展。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现在猫和狗都还是盛年，但是再过个十几年，它们就会死去啦。比她早一步死去，而她却要守着记忆一个人过，在这冰冷的、没有人的星球里。胡苗苗不自觉地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沉默了很久。她像是再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了，没什么精神，眼圈慢慢地红了。半晌后，嘟囔着，含糊不清地开口，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嘛……”直播系统：【什么？】胡苗苗呜咽了一声，有些难过。她鼓起勇气，又重复了一次，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嘛……”原本以为自己是踩着水晶鞋的公主，来到了这里，会拥有着童话般的生活。没想到舞会走到了一半，水晶鞋掉了，她原来，还是那个没有什么用的、可怜兮兮的……灰姑娘啊。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空的。现在拥有的，迟早都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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