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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淡漠眼眸，在听到这句呼唤后瞬间暗了暗。随即，张起灵直起身体，将臂弯中的吴邪在地上摆正，立好，顺便顺了顺刚刚被弄乱的衣襟。
被拽了两下衣服才恍然回神的吴邪，陡的意识到自己刚刚完全是被那个青年搂在怀里的，脸上立马架不住的泛起晕红。赶紧收敛心神，咳了一声。
“咳，张先生，那个……”
“张起灵。”
冷不丁的，吴邪刚开启的话头被那个清冷的声音打断。
吴邪眨眨眼，愣了一下，接着道：“呃，那啥，我刚刚听到了……好吧，张先生，我……”
“张起灵。”
吴邪一口气又憋了回去，心道卧操这人刚刚该自我介绍的时候啥也不说，现在小爷我要说话了他张起灵张起灵个没完了！谁来告诉小爷我这丫的神经回路根本就是一条直线，还是拐的太多结果纠结在一起了啊啊啊！！！
强压下不耐烦，吴邪奋力继续前面的话题：“那个我真的听到您叫什么名字了……所以张先生，我是想问……”
“张起灵。”
……
“卧操丫的你还有完没完啊啊啊！！！你当小爷我是聋的还是你是聋的啊啊啊！！！TNND！你根本就是机器人因为开关坏掉了所以才停不下来了是不是啊你告诉我！！！”
吴邪彻底抓狂了，张牙舞爪的乱吼一通还没过瘾，怒气冲冲的转身抓住吧台一角，狠狠一掀！
吧台纹丝未动。
吴邪的怒火显然没有因为吧台的淡定而淡定下来，于是，他再次一掀。
吧台依旧纹丝未动。
这次吴邪已经不是抓狂，而是直接爆炸了。
正当他气的开始准备上脚的时候，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而且食指和中指奇长的手轻轻搭在了吴邪手边的桌脚上。
吴邪愣愣的转头，愣愣的看着身边一脸淡定的张起灵瞥眼看了看他。然后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见那手轻轻一抬——叮叮咣咣稀里哗啦一阵巨响，那刚刚在吴邪手下四平八稳喝茶望天的吧台，此时就像扫到了台风尾的纸糊模型一样，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撞到了墙上，最后砸到了地上。
吴邪傻了，调酒师傻了，整个酒吧的人都傻了。
“你你你你……”吴邪僵硬了半天，才卡拉卡拉的扭过脖子，手指颤啊颤的直指张起灵的鼻子控诉，“你，威胁我……你你威胁我……”
张起灵此时正直直的看着吴邪，听到吴邪的控诉，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死死地盯着吴邪，沉默。
半晌，张起灵撇开眼，低低淡淡的小声说了一句：“我只是想帮你。”
吴邪整个都被气囧了。
卧了个操！！！丫的你以为小爷我自己掀不起来吗啊！看不起小爷我吗啊啊啊！！！
不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丫你个白痴这种事情不是应该阻止吗再说了你丫的以为小爷是因为谁才会变成这样的啊靠小爷我气的吐槽方向都错了啊掀桌！！！
吴邪张牙舞爪的就想发飙。冷不防看到了张起灵撇开的眼睛。虽然还是一副面瘫脸，眼中依旧波澜不惊的淡然，可吴邪就是感觉到了，有一股极其委屈的低气压从张起灵身上散发出来。而刚刚他说那句话时，吴邪甚至都能看到张起灵头上正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憋屈的耷拉了下来。
瞬间吴邪的怒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
抓狂的转身扔下一叠钱，再加一句一句“不够来找我”，吴邪一把抓起张起灵的手腕，逃命似的一阵风卷出了酒吧大门。
一口气冲了几百米，吴邪才喘着粗气停下，放开张起灵的手腕，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再次问道：“你到底找我干什么啊，张先生！！！”
“张起灵……”
“我靠你够了张起灵！你TMD再念叨下去小爷我直接让你起尸信不信！！！”吴邪上前一步揪住张起灵的领子，龇着牙，恶狠狠的逼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张起灵：“……”
吴邪吼了半天见张起灵没动静，切了一声就想松开手，却没想到，自己揪住对方领子的手突然被按住了。
吴邪抬头，惊讶的发现张起灵的脸正渐渐向自己逼近过来，眨眼间，便已是鼻尖对鼻尖的距离。彼此的呼吸轻轻的吐在对方的脸上，温温痒痒，撩人心神。
吴邪惊得想要挣脱，却在慌乱中不经意对上那双漆黑的眼。暗色调的霓虹光晕下，原本的平静淡然中，蒙上了一层迷离。
只一眼，吴邪便不由自主的停止了挣扎。
“吴邪……”张起灵轻轻开口，清冷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像压抑着什么，“我不想你只有在抓狂的时候才会叫我的名字。”
“你先放开……”吴邪看着张起灵越来越放大的俊脸，心中一阵阵慌乱，刚刚张起灵的眼睛里有什么一闪即逝，有那么一瞬间，吴邪甚至以为他会吻他。
张起灵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顿了顿，然后放开手，直起身，向后退了一步，瞬间又回到了那个面瘫男的形象。
吴邪偷偷松了口气，飞快的做出轻松的样子随口问：“所以你刚刚一直念叨着就是想让我叫你的名字？”
张起灵点头。
“我靠！”吴邪不禁悲愤的骂了一句，“我说你想让我叫就直说啊，谁知道你一直重复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小爷我还以为你神经不正常呢。”
张起灵低低的道：“你以前就能明白。”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早就忘了。我甚至连你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
吴邪不耐的开始抱怨，却在抬眼的一瞬间看到张起灵的表情，那是连夜晚都无法掩饰的黯然和落寞。
心中蓦地涌起一股心酸，心口被各种情绪堵得生疼。吴邪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算了。”吴邪揉揉脸，呼出一口气，“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来干嘛的？”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你这里，我没地方可去。”张起灵淡淡的说着，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除了我这里，没地方可去……也就是说，这个人现在，除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吗？
吴邪觉得自己的心口更疼了。
在吴邪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了。吴邪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张起灵的衣摆，抬头弯起眉眼，温温的笑着。
“张起灵，跟我来，小爷我带你回家。”
张起灵低头看着吴邪的笑脸，恍惚间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总是一脸关切，执拗又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己身后的天真吴邪，刚刚见面时，那被吴邪一脸礼貌疏离的笑容伤害的小鸡形状的内心，瞬间就治愈了。
“……嗯。”
半晌，张起灵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边被张起灵意味不明的眼神盯得开始发窘的吴邪听罢，带着一股得救了的感慨，拉着张起灵就往附近的停车场走去。
张起灵任由吴邪有些粗鲁的□□自己的外套，顺从的被用力的拽着拖走。
堤岸下，西湖悠然的波光粼粼，淡淡的月辉洒下，和着远处霓虹若有若无的光晕，模糊了湖边两个人的身形，柔和了高个清俊青年，紧紧盯着身前人的冷漠眉眼。
这一刻，恍然有一种淡淡的，名为温柔的错觉，在月下，在西湖边，在两个人的心里，浅浅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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