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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人命?
“她怎么了?”
“她死了。”
容恩顿觉口干舌燥,有种天旋地转要栽倒的感觉,“不可能,她失血过多,已经抢救过来了……”
“走,回局子里再慢慢交代吧。”两名警察地速度很快,几乎是将容恩架上的车,她心绪不安,到了警察局才反应过来,想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说吧,当时是怎么将人推下去的?”
容恩仔细回想那时的细节,审讯室的灯光都集中在她头顶,有些耀眼,她眯起了眼睛,“当时我们在争执,她拉住我的手臂,然后我甩了下……”
负责审问的人每个细节都问到了,反反复复,到了最后容恩只觉疲倦不已,好不容易他们起身,要准备离开,她连忙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出去?”其中一人冷笑道,“就等着吧。”
阴冷的屋子里面,就留下容恩一人,仿佛是四处都照不进阳光。她也没想到楚暮会过来,女子依旧是一副华贵的打扮,当她安然坐在自己对面的时候,容恩隐约已经察觉出些许异样。
楚暮盯着她,眼睛里面透出这个年龄的从容,她摘下手套,身子微微向后靠,“想出去吗?”
容恩神色立即染上戒备,“我想见南夜爵。”
“他不会见你的。”楚暮向来惜字如金,铁血手腕,“清月来找你的时候,你就应该走了,也不至于会落到这个地步,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离开他,或者蹲一辈子大牢,你自己选吧。”
“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我相信法律还不至于如此盲目。”
“呵,真是天真。”
这句话,南夜爵先前也说过,容恩却向来坚守,“天真也好,执拗也罢,伯母,我已经主动放弃过他两次了,不可能再有第三次,我们说好的,接下来的时间,会全心全意去看着对方,要我离开他,除非,这次是他亲自说出口。”
“你也不看看,你配吗?”
“他爱我,我们就配。”
“哼。”楚暮眼角轻挑,嘴角微扬,却已暗含愠怒,“你应该知道,我有办法让你在这呆一辈子。”
“我也相信,他不会让我一个人呆在这的。”
楚暮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插入兜中,“爵这孩子,需要的女人绝不是像你这样的,你离开他,不然的话……等于便是将他束缚住,你也希望他能过得好。”楚暮见威胁不成,便晓之以情,像容恩这样的,应该吃这一套,“出去后,带着你妈妈离开白沙市,他是怎样的身家背景,你跟了他这么久,清楚吧?”
“伯母。”容恩咬了下唇,嘴角有淡淡的印子渗透出来,她想过楚暮终有一天会找到她,只是没想过,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希望他过得好,我相信,没有什么比我们在一起,更让他心安与快慰的了。我一声不响地离开,不是为了他好,他的牵挂与思念,也会时刻绊住我的脚步,我走不了的……”
楚暮一双眼睛骤冷,容恩视线投向远处,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淡然欣悦,仿佛是看见了男人的身影,楚暮将手套先后戴回去,“既然你态度如此强硬,好,我也将话放在这,我这一关,我永远都别想过!”
南夜爵匆忙赶到警局的时候,恰好楚暮从里面出来。
男人暗黑色的眸子斜睨着她,嘴角紧紧抿起来,一句话没有说便要迈进去。
“爵。”楚暮挽着黑色的真皮手袋,什么时候,她和儿子之间已经疏离至此,“你不用进去了,我们之间已经达成交易,她明天就会放出来,到时候,她答应离开你,这样的女人你还要了做什么?”
南夜爵狭长的眸子在阳光底下承接了那片金黄色,侧过去的视线,能看到他诡谲的潭底那一抹骤然冷却的温度。只是,这两个女人他都太过了解,楚暮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散去的怒意,“妈,你不用白费心机了,她是怎样的人我清楚。”当初他将阎冥几乎逼入死地,她都没有低过头,容恩说的话此时还清晰,那时候她都能做到如此,更何况是现在?
“爵。”楚暮明显恼怒,“妈的话你就一句都听不进去?”
“我只要她,别人谁都不要。”南夜爵说完,就迈着长腿走进警局。楚暮侧过身子,维持着这个姿势在外面站了很久,她很清楚,这次若她执意下去的话,可能,失去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儿子。
她更清楚,这件事太过明显,谁都知道是她暗地里动的手脚,适当的时候,楚暮知道放手,权当是给容恩个不大不小的教训。
南夜爵差点将整个警局撬了,也没有人肯放他进去,容恩在里面呆了一晚,几乎没有合上眼睛,还好第二天天刚放亮,她就见到了裴琅。
这个男人的势力,她一直猜不透,只知道他是从政的,整个家族好像盘踞着白沙市的政界,南夜爵回来后一直想动他,却也留到了现在。
容恩就觉这一天时间像是做了场梦,她跟着裴琅走出去,由于长时间没有活动,两条腿又酸又麻,“裴琅?”
“没事了,已经查清楚那件事同你无关。”
“那,她真的死了吗?”
“这还能有假?”裴琅扭头笑道,神色自然,完全没有容恩脸上的那股子凝重,仿佛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是事后的心脏病发作,据她家人所说,她长期患有心脏病,这次虽然是在医院,但因为当时身边没人,这病么,人要去的话,很快的。”
容恩轻吐出口气,却始终有团疑云没有挥开,楚暮的话已经明白至此,她怎能如此轻松便脱罪了?
“容恩,你最近过得好吗?”裴琅见身边没有人后,这才倚在走廊拐角处,掏出了一根烟。
“你呢?没有什么麻烦吧?”
男人笑了笑,“放心吧,他要动我的话,势必会整出大的动静来,他不笨,知道取舍。”
“裴琅,你也松手吧,好吗?”
男人轻轻吐出烟圈,幽暗的眸子浸润出晦涩不明,他嘴角轻扬,勾勒出一种无所谓的状态,“当初,是非要动他不可,政界的明争暗斗你不懂,如今我已经爬上来了,自然该是享受生活的时候,这种‘除暴安良’的差事,就留给别人吧。”
依照裴琅的社会地位,容恩也想过,她始终没有明白他当时为何非要除去南夜爵,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想来,也是和那时的前途有关。
“下去吧,有人在等着你。”
容恩浑噩不已,裴琅对她的帮助,她没有忘记,只是他肯松手了,南夜爵,怕是依旧要下狠手的吧?
清晨,阳光已经呈现出细碎,容恩觉得刺眼,便伸出手臂挡了下。当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束强光后,她一眼就看见院子里面那辆张扬的跑车。银色的尾翼从远处看,仿佛是衬在男人的双肩处,他正一口口地抽着烟,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大堆烟头,南夜爵一条腿微曲,抬起头时,就看见了站在石阶上的容恩。
他神色疲倦,是靠着香烟的提神才撑下来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没有换过,葡萄紫的碎发上,已经沾满了露珠,有些正狼狈地顺着他棱角有致的脸庞滑落下来。南夜爵丢下手里的香烟,倾起身,大步朝着容恩走去。
短短一个晚上,她却觉隔了很久很久,那种被关在审讯室内的孤独以及害怕都被南夜爵眼中的温和给洗刷干净,容恩屏着呼吸,她说不出现在是何感觉,心安了,那种缺口也被填塞的满满当当,她加紧步伐朝着男人小跑过去。人和人便是这样,永远处于安逸的环境下,会令你忘却珍惜,也永远感受不到别样的温暖。
容恩扑入他怀中,被南夜爵紧紧拥住。
呛人的烟草味随之钻进了鼻翼内,容恩从未发现,她居然会这样迫切地需要他地拥抱,她踮着脚尖,将下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南夜爵全身冰冷,精致的下巴也冒出了深青色的疲惫,容恩双手扣在他背后,环紧的时候,整个身子颤抖不已。
“恩恩,别怕……”
“我不怕,我知道你会让我出来的。”
她的视线穿过男人颈间,近距离后才发现,那辆跑车的顶棚上竟藏着一层细密的冰霜,她喉咙口突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哽咽出声,“你是不是在这守了一个晚上?”
“恩恩,我不能让你在这个时候还是一个人。”南夜爵手掌抚过她的头顶,“我们回家。”
容恩被他抓着小手,双腿更像是被灌满了铅,“你这样……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心痛?”
男人的脚步顿了下,扭过头时,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我若放着你不管,我做不到,我会更心痛。”
他将容恩塞进车内,里面的暖气已经准备好了,她被冻了一个晚上,这会最需要的就是这份温暖。
“我妈怎么样了?”
“我让阿元在那守着,我来的时候和她保证过,今天一定带你去见她。”南夜爵发动引擎,两个眼睛充满血丝。
“你怎么知道我会被放出来?”
男人笑了笑,“我妈那点手段难不住我的,这是我和裴琅之间的交易,他替我将你捞出来,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容恩怔忡,环紧了双肩没有说话。
“没想到他还有些本事,他现在到了一定的高度,自然是不希望有麻烦的,不然……我们寻仇的手段他受不了……”
“夜。”容恩将身子靠过去,打断了他的话,“这样,你当初中的枪,那些苦不是白受了么?”
南夜爵,这个依旧在暗夜叱诧的男人,他向来尊崇的是,别人给他一枪,他要赏还一条命的。
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容恩侧着头盯向他完美的右脸,男人缓了下车速,一双魅惑的眸子浅浅勾起,“恩恩,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我爱你,所以那些过去的,都是我应该承受的。那一枪,自然也是。”
“南夜爵,你这个傻子!”容恩说出这句话后,便敛下了眼眸,男人只觉肩上一阵阵的滚烫,眼泪已经浸湿了他的外套,直直渗入他体内。
“恩恩,等你爱上我的时候,也会这样的。”
容恩闻言,哭的越发厉害了,南夜爵,你不只傻,你还笨,她咬着唇,将哽咽声吞回肚中,他凭什么认为,她就没有爱上他?
以前,她抓住南夜爵爱她的这个软肋,不止一次狠狠痛击过他,让他痛的撕心裂肺,如今他所承受的,容恩仿佛也能感同身受,她在楚暮面前的坚持是对的,不管有多痛,只要能在一起就好。
南夜爵将车开回御景苑,他们需要回去将自己收拾下,要不然这个样子赶去医院,容妈妈定是要担心的。
洗过澡后,全身懈怠。
容恩疲倦地不想动,穿着宽大的浴袍躺在床上,南夜爵出来的时候,她正蜷缩成一团,眼睛睁着望向窗外。
“累吗?”
她点点头。
“那先在家休息会。”南夜爵顺势躺到她边上,“恩恩,今后,我会让人守在御景苑,在我妈没有松口之前,我不会让她见你。”容恩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给他敲响了警钟,南夜爵生怕楚暮不甘,便提前做起了措施。
只是他没有料到,世上,总有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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