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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纺织厂的大门不远处, 容数这才停住脚步。
她翻身下了车。
赵玲完全处于懵圈中。
昨天晚上婆婆她才开始学自行车，她昨天晚上就开始担心, 睡觉之前还曾经建议国强今天先不要去上班，今天先过来帮忙。
但是娘说她自己一个人搞得定。
她刚才在后面还想着要是她娘搞不定的话，她们两个也只能推着自行车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她娘竟然那么地厉害，一口气, 路上甚至不歇一下，直接就到了纺织厂门口。
果然力气大就好, 赵玲羡慕地看着容数。
容数没有理会儿她的眼神, 下了车之后, 将自行车停好, 而后将自己昨天晚上准备好的牌子给到车头，随后拿出自己之前定制好的油纸袋。
没有塑料袋，也只能用油纸袋了。
成本高一些倒是没有关系, 关键是包子什么的能够卖得出去就好。
赵玲见状, 也回神, 挽起袖子帮忙。
“卖包子喽，新鲜出炉的肉包子, 豆沙包，还有花卷喽。”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好之后，容数毫无预兆地大声叫喊出来。
她声音大而洪亮, 苍老而嘶哑, 赵玲一听, 吓了一跳，而后低声说着：“娘，你叫什么？”
这么叫喊，很不好意思。
“不叫的话，别人怎么知道我们这里卖什么？”容数解释着，“虽然我们这里有面包的香味传出，但是还是要叫出来比较好一些。”
“你年轻，脸皮薄，不好意思叫，我年纪大，我来叫。”
说着，容数又叫了出来。
俗话说：“酒香还怕巷子深。”
她很确信自家的包子非常好吃，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先把人吸引过来再说。
赵玲只能默认，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不过，想到钱，她的心就淡定下来了。
脸皮是什么？
钱最重要！
她迟早得适应。
反正以后国强从别的地方带回来特产，也是交给她来卖，她不趁现在积累点经验，到以后想要再积累，那就难了。
不多时就有人过来了。
李梁是被容数的叫卖声给吸引过来的，可是走近一些就闻到一股麦香味。
等看到那蒸笼里不仅有杂粮包子，还有白面包子时，李梁眼睛睁得老大。
白面包子！
这个小摊竟然有白面包子卖！
还有肉包子！
惊喜之下，他一下子就要了五个，两个留给早餐，三个留给午餐。
这可是白面包子啊！
虽然贵了一些，但是不用粮票，可是直接用钱买。
他是个单身汉，平常吃住都是在厂里，偶尔补贴家里，买包子这点钱还是有的。
拿到包子，李梁忍不住，趁着热气，直接一口就咬下去。
面皮松软，香甜，里面是香菇猪肉馅，还有葱花，猪肉其实挺少，但是一咬一口香。
也不知道这两位大婶是怎么做的肉馅，这里头还有一些汁水，喷香喷香的。
李梁很快就干掉一个，而后又快速地吃起第二个。
等回过神之后，李梁发现自己已经将买到的五个包子全都吃了！
他这食量算是正常的，但是，他是想早餐只吃两个包子，然后再去食堂吃碗面的，这会儿连中餐的包子也吃完了！
李梁看着自己手上空空的油纸，想要再去买几个，却发现卖包子那里已经排了长队。
李梁：……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怎么没有注意？
早知道这里的包子那么地好吃，他刚才就应该多买几个！
等李梁再排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包子了，连杂粮馒头也没有，只剩下一些烙饼。
李梁心里失望，两眼巴巴地望着容数：“婶子，白面包子没有了吗？”
“现在没有了。”容数应着，“等会回去拿才有。不过，我家的烙饼也不错，我和面的时候放了鸡蛋，刷了一层薄薄的肉酱。快出炉的时，我还刷了一层我自己调的黄豆酱，你要不要试试？”
李梁本想摇头的，这烙饼，他几乎天天都吃，都有些腻了，不过，在低头看到那金黄色的饼时，他鬼使神差地点了一下头。
拿到饼之后，李梁并没有马上吃，他已经吃了五个包子了，再吃的话，就要撑破肚子了。
他拿着饼回了办公室，打算中午的时候再吃。
像李梁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大家都是听说有白面包子而过来买的，没有买到只能买了烙饼。
有几个性急的，在拿到饼之后，立马就咬了一口。
香！脆！
好吃！
现场吃了饼的人，无一不眼睛大亮。
随后又买多一份。
“婶子，你们中午还摆吗？这饼很好吃，我想中午再买一些。”其中一个没有买到第二份男人，眼巴巴地看着容数。
容数估算了一下家里的存货，而后摇头，说：“不摆了。猪肉已经用光了，要是卖的话，只能卖葱花饼，这个没有肉饼那么好吃。”
刷了一层薄薄的肉馅会更好吃一些，昨天买得肉少一些，等会再卖一轮，估计也没有了。
“那明天早上呢？”那人不死心地问着。
“明天早上还摆的。”容数点头，脸上笑成一朵花，“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以后会天天都出来摆。”
这纺织厂的人太热情了，她这一车的包子什么的，不到二十分钟卖光，除此之外，这些人竟然不怕她这一张凶恶的脸！
她怎么可能不来这里？
“好。”那人听完这话，心满意足地离开。
其他人也自然听到了容数他们的对话，也跟着离开了。
容数和赵玲赶紧将东西收拾好，容数让赵玲在原地等她，她自己则是骑着三轮车飞快地往租屋驶去。
等她回到的时候，何水英还在厨房里忙活，她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是不敢置信的眼神。
“娘，你，你怎么会那么快就回来了？”何水英吃惊地问着，而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是不是卖不出去？”
所以才会那么快就回家来通知她！
肯定是的！
想到这里，何水英的脸色更白。
她刚才已经将材料全都做了，早知道卖不出去，她就留着不做先。
“全都卖光了。”容数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着，“我们做的包子馒头全都卖光了！我现在是回来拿货的，你全包完没有？”
何水英根本就回不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点头，等看到容数将蒸笼全都端出去后，喜悦一下子就冲到她的脸上。
“真的？”何水英不敢置信地问着。
容数快速地点头，说：“真的。你快过来帮忙。”
何水英连忙应是，帮着容数将蒸笼给扛到三轮车上。
“老大家的，你跟着我一起过去。”弄好之后，容数见何水英又想回厨房里，便开口说道。
何水英很能干，就是胆子小了一些。
现在正是锻炼的好时候。
容数根本就不等何水英回复，将三轮车推出院子之后，又翻身上车。
何水英只得跟上。
第二车包子也同样卖得飞快。
回去的路上，赵玲很是后悔，说：“娘，我们准备得少了一些。再准备多一车也能卖得完。”
第二车甚至比第一车还要好卖！
后面来迟的人都想买，但是他们都卖光了。
“第一天试水，准备的正好的。”容数应着，“毕竟谁也不知道情况。不过，明天我们可以弄多一些。”
赵玲和容数点头。
容数骑车回去，赵玲和何水英则是去买肉。
回来之后，他们将肉用盆子装了，吊在水井上，随后开始洗刷。
等一切搞定之后，赵玲兴奋得根本就不想吃东西，直接将今天收到的钱拿出来数。
她之前学到的知识，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赵玲数了一遍之后，何水英又数了一遍！
厚厚的两沓毛票在她们两人的手上攥着，两个的脸兴奋得都红了，甚至眉梢也红了。
“二十五块一毛三分钱！”赵玲一口气将这个数字给说了出来。
“我也是数得那么多钱！”
“娘，我们竟然赚了那么多！”赵玲呼吸不过来了。
这仅仅一个早上，竟然赚那么多！
“还要扣除成本呢。”容数给赵玲泼冷水，“扣除成本才算是赚的。我们前期投入那么大，其实算是亏的。”
光是这一辆三轮车，就花三百多，还别提蒸笼油纸还有食材的投入呢。
现在说赚钱，太早了一些。
然而赵玲丝毫不在意，说：“不要紧，照今天这个赚钱的速度，我们很快就能赚到钱了。”
一天能赚十块都比在生产队里种田好！
还比在生产队轻松！
“今天第一天，人比较多而已。”容数又淡淡地说着，“具体怎么样，还要等客流稳定了才知道。”
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话虽是这么说，但容数的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娘，”赵玲将那一沓毛票往桌子里一放，又说着，“照这样子下去，我们存的细粮很快就不够了。”
明天又要多包一些包子，靠生产队发的那些面粉肯定不够的。
“我回头让国富在队里给我们换一些，然后再让他出钱买一些。”容数说着，“国强再出差的话，让他也带一些回来。”
“实在是没有白面的话，我们就卖杂粮包子，只要馅料做得好吃，不怕没有人买包子！”
没有白面，只能想办法了。
从社员那里买，从别的大队那里买，实在不行，从黑市那里买。
现在困难一些，等以后包产到户之后，再买白面就不困难了。
赵玲点头。
第二天，她们的包子同样好卖。
早上卖了包子之后，下午则是学习，而后晚上则准备第二天的食材，第二天得早起，所以容数她们也是早早就睡了。
一个月之后，生意渐渐稳定下来，一天的营业额竟然也有二十多块。
容数松了一口气。
这日，容数他们在家里休息，田良过来，告诉他们一个让人很不愉快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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