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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皇子要立府的事传遍了半个北雁城。
裘妙珺看着愁眉不展的裘夫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有些想笑。
裘夫人也无心去看裘妙珺在做什么，只是自顾自道：“今日便先说到这吧。”
“是，娘。”
回了自己的院子，裘妙珺正好听到如云在跟如霜八卦。
“外边都说，大皇子立府之后，就要娶皇子妃了。”
如霜点点头，没有说话。
对方的冷淡并没有打消如云八卦的兴致：“听说大皇子下月初八立府，那岂不是跟咱们小姐成亲是同一天吗？”
“恩。”
“你说……”
听到这，裘妙珺轻咳一声，提醒如云自己回来了。
如云回头看到她，顿时有些惊慌，随即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裘妙珺也没打算跟她计较，毕竟人总是喜欢热闹的，而且她也从中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大皇子立府的时间，是自己跟允星珏成亲的日子——
皇帝这是打算靠别的事来吸引众人注意，好让她跟允星珏的婚事没人知道。
虽然赐婚的事只有宫里和侯府知道，但是再高再厚的墙，也不可能关得住人言。
皇帝也明白这一点，索性便找了件更叫人关注的事出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这也碍不着裘妙珺的好心情。
她与允星珏原本就没打算出风头。
以着裘妙珺的想法来说，仪式不过是走个过场，有与没有都一样；但是允星珏认为，婚姻大事，一定要敬告天地，才能体现诚心。
裘妙珺觉得有道理，毕竟一辈子一次的事情，总要给自己留一个美好的回忆。
然而事与愿违。
四月初八，宜嫁娶、入宅。
裘侯爷一早便带着裘夫人，去了大皇子府上庆贺。
裘婉瑶本想也跟着去，却被裘侯爷骂了回来。
裘妙珺看够了热闹，这才带着将将装了一车的行李，和如云如霜两个丫鬟，坐上了前往新居的马车。
公主府，门匾上的三个烫金大字是当今太后亲笔题写，再交由宫里最好的师傅打造出来的。
不得不说，不愧是皇宫里的匠人，办事的确稳妥。
刚来看房时还有些破落的大门，已经重新漆过，朱红的底与金灿灿的门环，在阳光下有些耀眼。
院子里依旧有些空旷，大概是在等它的新主人来给它改头换面。
正厅外边站了两个宫女，见裘妙珺到了，立刻把人请到了后院。
主院里张灯结彩。
树干上张贴的大红色囍字，与屋檐下悬挂的灯笼，无不洋溢着喜气。
推开房门，转过屏风，允星珏正面朝挂了大红床幔的雕花木床站着，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听到推门声，床边的人忙转过身来，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你来了？”
裘妙珺冲她笑笑，走了过去，只见床上叠着两套大红色的喜服。
心底空了多年的那块地方，终于，被填满了。
“这两件嫁衣是祖母叫宫里的绣娘赶的。”允星珏见她一直盯着看，出声解释，“时间的确是太赶了些，并不算精致，还望妙珺多多包涵。”
“很美，”裘妙珺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触手的是丝绸的冰凉与顺滑，“我很喜欢，谢谢你，星珏。”
“不，不必客气。”对上她深情的视线，允星珏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忙移开视线，这才觉得头脑清晰了一些，“对了，祖母派的喜娘暂时还没到，不过不用担心，不会误了吉时的。”
“只要是同心上人在一起，一年四季、一日十二时，都是吉时。”
允星珏这才发现，自己招架不住的，不单单是她深情的视线，还有她那温柔的声音说出的情话。
“妙、妙珺定是读过许多的书。”
“喵喵君？”裘妙珺轻笑一声，“这是星珏新为我取的昵称吗？倒是可爱。”
“……不是。”允星珏有些窘迫，遇到裘妙珺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有结巴的毛病？！
遇到允星珏之后，裘妙珺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像中学小男生一样的恶趣味。
喜欢她，所以总想看她羞涩窘迫着脸红、与她穿着盔甲时的英姿飒爽完全不同的模样。
“那是什么？”
允星珏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左看看屏风、右看看窗户，就是不肯与裘妙珺对视。
而裘妙珺却盯着她，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允星珏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学过的兵法，有没有能应对此时局面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公主，午膳备好了。”
像是盼来了救兵一样，允星珏猛地站起身，对上裘妙珺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
已经看得心满意足的裘妙珺觉得，今日份的调戏已经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道：“去用膳吧，正好饿了呢。早上爹娘忙着去给大皇子祝贺，害得我早饭都没能吃几口。”
允星珏看着自己被裘妙珺拉着的手，觉得自己身体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不受控。
“对了，大皇子立府，你送贺礼了吗？”
“……什、什么？”
裘妙珺看她呆呆的模样，失笑道：“我说，今日大皇子立府，你也落府自成一家，当送份贺礼过去的。”
“恩，祖母已经以我们的名义送过贺礼了。”看着到了地方而被裘妙珺松开的手，允星珏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裘妙珺入了座：“从今日开始，我们就是成了家的人了，也不能事事都麻烦太后她老人家。”
允星珏点点头，十分认同：“只不过我一向愚笨，总不及祖母想得周全。”
“没关系，现在你有我了。”
那个笑容，是她这十八年来看过最美、最温柔，也是最叫她沉沦的笑。
明明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可她却忍不住鼻子泛酸、眼眶发热。
允星珏声音十分罕见的有些闷：“恩。”
午膳过后没多久，喜娘便到了。
“公主、小姐，该换喜服了。”忙里忙外地检查过场地之后，喜娘看着还是穿着一身常服坐在一旁的两人，忍不住催促，“现在距离吉时已经不到半个时辰了。”
吴国的拜堂习惯是在申时左右，也就是下午的三、四点钟，北地的天空刚刚蒙上昏色的时候。
喜娘看着准备进同一间屋子换衣服的两人，忙凑过来道：“这不吉利。”
裘妙珺笑笑，没有理会，但允星珏还是十分相信的，乖乖去了偏房。
在丫鬟的服侍下，终于穿好了里三层外三层、上身十分有重量的嫁衣。
看着正准备给自己盖大红色盖头的如云，裘妙珺道：“不必了，扶我出去吧。”
如云本来想说什么，却被如霜制止了。
两间房门同时打开，看到同样没有盖盖头的对方，裘妙珺和允星珏相视一笑。
喜娘看到两人没有盖盖头，有些不太满意。
裘妙珺道：“我与公主的婚事本就与世俗不同，何必再拿世俗的眼光来评判？”
喜娘想了想，大概也觉得有道理，便放弃了坚持，叫丫鬟扶着两人去了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新人对拜——”
“礼成！”
随着喜娘的高喊，这场没有来客的婚礼便结束了。
就在喜娘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门房却突然跑了进来。
“不好了，门外突然来了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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