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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舞姬

作品: 玫瑰帝国·叶光纪之朔 |作者:步非烟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8-12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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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瑞雅刚回到白风城,就接到负屃长老的传讯,内容正是各地的伊什塔尔遭到了袭击。负屃长老显然火气很大,正在召集人手,准备给人类狠狠一击。他要让人类看看,白风城的“翼战船”不是吃素的!

芙瑞雅让他中止行动,甚至连保护伊什塔尔的护卫也撤离了。负屃长老显然很大出意外,追问为什么,芙瑞雅没有多做解释。

卓王孙说得不错,她的确不敢屠杀人类。她辛辛苦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人类重建现代文明?屠杀人类她就会成为人类公敌,又如何让人类接受她?

当卓王孙用这一点来要挟她时,她只能屈从。

芙瑞雅面无表情的回到浮空岛。

尾张迎上前来:“女王陛下,您去跟人类皇帝谈的怎么样?”

芙瑞雅:“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尾张:“费斯坦但提勒斯临走前,给我了一张纸条,说,要是女王见完人类皇帝后还没下决定,就把纸条交给您。”

芙瑞雅愕了愕,随即说:“给我吧。”

尾张应命,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芙瑞雅。

芙瑞雅展开看,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罗列着十个名字。最上面一行,写着这十个名字的用途:这是参加下一届D-war的名单。

名单上有一个名字。

一个芙瑞雅很熟悉的名字。

见到这个名字,芙瑞雅终于确认,卓王孙的确疯了。

她卷起纸条,对尾张说:“告诉费斯坦但提勒斯,我决定,与他结盟。”

费斯坦但提勒斯接到消息后,立即就赶来了白风城。跟他一起的,是比上一次豪华很多的特使团。几乎帝都所有一流的豪族,全都派出了重量级人物。这直接导致见到芙瑞雅时,很多人都行了“庇护者”的礼仪。

芙瑞雅接见了每位特使,让他们感到自己受到了重视。短暂的几句交谈,让她的心情更为沉重。显然,帝国的形势比她之前估计的还要糟糕,豪族们受到惨重打击,有几个跟她关系颇为密切的家族,已不复存在。就算这些存在的家族,也或多或少经历过D-war,族中年轻一代,不少已血洒竞技场。

特使们还主动承认了豪族们囤积居奇的事。然而他们辩解道,这些物资是他们从市场上真金白银买来的。即便有罪,罪不至死。皇帝的这种杀富济贫的做法,侵犯了私有财产的神圣性,纯粹是煽动民意的暴政。

芙瑞雅没有说话。土地兼并、物资囤积——民众走投无路造反——推翻旧贵,产生新贵——再次土地兼并、物资囤积。

这是每个王朝都难以逃脱的死循环,绝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芙瑞雅打断特使们的控诉:“不必再说了,我已决定与你们结盟。现在该告诉我,你们准备如何推翻皇帝了。我先说明,我不想用战争的方式,我的手上,不会沾上人类的鲜血。”

豪族们面面相觑,不流血,如何推翻皇帝?

芙瑞雅陛下给他们出了个大难题。

费斯坦但提勒斯清了清嗓子:“其实,不流血,也是有办法的。这个办法,就是刺杀。”

芙瑞雅皱了皱眉:“刺杀?”

鲁塞德斯基子爵:“这恐怕行不通。据我所知,皇帝陛下警惕心非常高,而且晏执政对此防范甚密,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费斯坦但提勒斯:“别人刺杀,可能性为零,但如果是芙瑞雅陛下刺杀,可能性就高得多了。”

芙瑞雅的眉头挑了挑。

鲁塞德斯基:“这绝对不行!你这是让芙瑞雅陛下置身险地,万一计划不成功,芙瑞雅陛下会有生命危险的!”

费斯坦但提勒斯:“亲爱的鲁斯,别这么冲动,听我说下去。芙瑞雅陛下是唯一能让皇帝陛下放下戒心的人,这是刺杀成功的关键。这次两位陛下会谈,芙瑞雅陛下带去一篮子面包,皇帝陛下拿起就吃,什么检查都没做。这意味着什么?皇帝陛下会这么坦然的吃别的任何人敬献的食物吗?恐怕早就检查过无数遍了!这是机会,只有抓住它才能刺杀成功。”

他的话,让豪族们陷入了沉默。

芙瑞雅并没否认他的话。她与卓王孙之间,虽越行越远,但奇异地保持了一些信任。她不知道这些信任来源于何处、又是如何保留的,但它的确存在。需要继续维护它吗?她不认为有这必要。比它更重要的都被打碎了,留着它又算什么呢。

而她同时,敏锐的感到了豪族们忽视的一点:两人会谈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费斯坦但提勒斯是如何知道卓王孙没做检查就吃了牛角面包的细节的呢?

细思起来,这个胖子就有些可怕了。

一位豪族:“但是,如何让芙瑞雅陛下接近皇帝陛下呢?”

费斯坦但提勒斯:“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觉得是问题,是因为你们不知道芙瑞雅陛下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你们只知道皇帝陛下先扩建军事基地,后修筑伊芙琳宫,收各地美人填充宫掖。但你们可知道,皇帝几乎从未留宿其中——除了第二次从北极归来那一夜以外。有传言说,那一夜是因为陛下在北极受了心伤,借醇酒妇人自污,以忘剜心之痛啊。”

豪族们听到他绘声绘色的陈述,都觉有些好笑。

费斯坦但提勒斯:“你们不信吗?那你们想想,陛下虽颁布芙瑞雅陛下的死讯,但,皇后之位,是否一直空悬?难道是没人觊觎吗?据我所知,这半年来,后宫不止发生了一次争抢。可那些自以为胜利者全都遭到了陛下的惩罚,并警告她们永远不要妄想。那么,你们想想看,这个皇后之位是留给谁的?谁是陛下心中永难弥补的缺?据知情人士透露,陛下几次深夜醒来,都呼叫着芙瑞雅陛下的名字,让人闻声泪下啊!”

他前半段话听的众人都暗暗点头,觉得有些道理,但听到后半段脸立即黑下来了。这是皇帝陛下能做的事吗?

费斯坦但提勒斯:“所以,你若问我如何让芙瑞雅陛下接近皇帝,我的办法很简单,就像埃及女王克利奥帕特拉觐见凯撒一样,把芙瑞雅陛下裹在毯子里,送到皇帝面前。怎么接近的不重要,只要让皇帝认识到芙瑞雅陛下已无力反抗,他有征服的机会,下面的发展就是水到渠成。”

他说的过于夸张,但众豪族仔细想了想,却觉得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起码……皇帝陛下对芙瑞雅的感情,他们或多或少是知道一点的。

只是,这死胖子笑起来也太猥琐了一点。

鲁塞德斯基却连连摇头:“还是不妥。皇帝毕竟曾是嘉德骑士,反应力、体力都远超常人。如果一击不中……”

豪族们不由得点头。

不错,皇帝毕竟年富力强,又曾在冷兵器上下过苦工。若真近战肉搏起来,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芙瑞雅身为公主,并未受过专门的格斗训练。一旦失手,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芙瑞雅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看着众人纷纷摇头,费斯坦但提勒斯叹了口气:“我也想到过这点,所以,安排了计划B。”

他拍了拍手。

屏风后,一位身着舞衣的女子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位女子,实在太像芙瑞雅了!

费斯坦但提勒斯:“这位就是芙瑞雅陛下的替身。我从上千万适龄少女中将她选出来,又经过了数次手术,才达到这样的效果。”

所有人打量着舞姬,仔细看时,的确能发现一点破绽。她浅金色的长发并非天生,而是精心染成的。微笑的时候,嘴角的弧度略有一丝不自然。

费斯坦但提勒斯讨好地笑了笑:“当然,芙瑞雅陛下的美是不可复制的,我也只是拙劣地模仿而已。”

他的语气转为得意,“然而,替身也有替身的优势。过去的一年中,她一直在练一种舞蹈。一种能让观看的人心神动荡,忘怀所以的舞。结束的那一刻,她会为皇帝陛下献上一杯酒。”

舞姬随着他的话,轻盈地原地转了个圈,跪地做出奉酒的姿势。

仅一个动作,已是风情万种。

芙瑞雅眉头皱起:“你想在酒中下毒?”

“不,不,不,我不会这么蠢。我知道,酒和酒具一定会经过严格的检查,所以,毒不在酒里,而在她手指上。”

费斯坦但提勒斯示意女孩过来,小心地从她指间取出一枚软针:“皇帝一旦喝下被它沾过的酒,就会昏迷过去。我们答应过您,不会杀死皇帝陛下,只会将他关起来。您放心,针上的药绝不致死,我可以用身家性命向您担保。如果您发现我骗了您,您大可将我满门抄斩。””

芙瑞雅深吸了一口气。

费斯坦但提勒斯的计划让她想起了很多。或许很多事大抵便是这样,起因不重要,经过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好,就这样办。”并未花太多时间,芙瑞雅便下了决断,“我会随你们一起去,以随时应变。”

鲁塞德斯基:“这样更好,我们会全力保障陛下您的安全。如果计划失败,我们拼了性命,也一定要让您全身而退。我们绝不会辜负陛下。”

众人纷纷点头。

费斯坦但提勒斯:“我们会事先在皇宫之外布置好人马,只要替身一得手,我们便立即发动政变。没有了皇帝,我们有十足的把握能政变成功。然后,我们便会推举您为女皇,希望您能带领我们,重建文明。”

众豪族一齐站立起来,躬身向芙瑞雅行礼。

芙瑞雅也站起来,望着俯首于前的这些人。她知道在他们的襄助下,她极可能会获得政变的成功,她会君临帝都,铲除卓王孙留下的所有烙印。

她会拨乱反正,让这个国家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她会让母体与伊什塔尔遍及大地之上,垒砌起文明的基石,消除饥荒,终结末日。

她会让汽车、手机、电视机、电脑、互联网、大型机械、自动化、无人驾驶、AI、量子物理、托卡马克核聚变……都再一次出现。

是的,她确定,这就是她想要的。

她注视着舞姬,一如注视着某个时空的自己。

一声叹息。

帝都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平静,距离下一次D-war还有一段时间。上一次D-war打的格外惨烈,有三名豪族亲自出战,都落败当场被在大竞技场上杀死。这让民众热议了很久,街头巷尾的,都是D-war的后续故事。

而为皇帝陛下选后,也是民众最为关心的议题。不仅因为此事关系到皇帝陛下,而且它牵扯极广。伊芙琳宫中超过百名、几乎遍及所有著名豪族的女孩们,长期霸占报纸娱乐头版,稍后,晏执政推荐的同宗之女获得专宠,更是引发了无数猜测,内幕消息不断传出,引人遐想。

后冠花落谁家,成为D-war之外的另一大悬念。当然,也有不少人相信,这顶后冠另有主人,不在伊芙琳宫中。

各地豪族们都不甘在这场战争中失败,不断的将各式各样的美人送来。花样繁多,不乏揣摩上意到细致入微的。

让这些豪族讶异的是,一向并不掺和此事的费斯坦但提勒斯,今日居然也进献了一名美人。当雷斯林爵士奇怪的问他时,他遮遮掩掩的,只说别人都献了,若不献怕被皇帝猜疑,从众而已。

他越是这么说,其他豪族们就越是觉得肯定没这么简单。尤其是费斯坦但提勒斯的敌人——豪族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派系很多,费斯坦但提勒斯的财政大臣之位,就是踩着别人上去的。

他们知道这个死胖子看似人畜无害,实则阴险奸诈,不可不防。所以,他们刻意也选了同一个时间,将家族中精心准备的美人推荐给皇帝陛下。

每位都是家族中的名媛,深谙宫廷礼仪,温婉大方,容貌也是无可挑剔。有两位还是皇帝陛下的旧相识。

而费斯坦但提勒斯敬献的——据他自己介绍——只是位舞姬。

居然是位舞姬?让一位舞姬做皇帝陛下的情妇?入住伊芙琳宫?

雷斯林爵士等人觉得费斯坦但提勒斯一定是疯了,他这次算是昏了头,说不定皇帝陛下一怒之下,就会砍了他的脑袋。

众人惊诧中,舞姬缓缓走了上来。她身着阿拉伯风情的纱裙,腰肢上挂满金色流苏,行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幽暗的光影与铃声中,舞姬揭下面纱。

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之色。他们的想法,也在这一瞬间分成了截然相反的两派。

一派是:完了,一直悬而未决的伊芙琳宫的主人,恐怕真的有了人选。

另一派则是:这个胖子疯了,马上就会召来杀身之祸。

这两种想法,都来自于舞姬令人震惊的容貌——竟似极了芙瑞雅。

雷斯林爵士等人第一眼看到她时,他们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若不是芙瑞雅已是合众国女王,不可能出现在帝都,更不会身着如此俗艳的装束,他们肯定会认为,眼前的就是芙瑞雅本人。

这些人很清楚,皇帝陛下一直让后位空悬的原因。这时,一个酷似芙瑞雅的舞姬出现在他面前,会发生什么?

她会成为芙瑞雅的替代品,皇帝陛下会将他无处安放的爱,全都倾注到她身上吗?

这正是其中一派的想法。

而另一派则不这样认为。自从第二次北极之战后,芙瑞雅就成了皇帝陛下的禁忌。她的过往,都被史官们字斟句酌地定格成毫无生气的文字,挂在墙上供人瞻仰。而真正关于她的东西,全被封存起来,不容碰触,甚至不容提及。

伊芙琳宫中,曾有不止一位女子试图模仿芙瑞雅。不仅没有能得宠,反而引起皇帝震怒,举家被流放边陲。

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将沿着哪个方向发展?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皇帝。

皇帝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这位舞姬。自她出现,皇帝陛下的目光就没离开过。

这让雷斯林尤其觉得不安。

这时,皇帝陛下微微坐直了身子:“你会跳舞?”

舞姬点了点头。

皇帝陛下:“那就跳吧。”

舞姬遵命走到花厅中央。

费斯坦但提勒斯面露得意,正要示意舞姬开始。

突然,他的脸色变了。

“这……”他的声音高得变了调,与其说是惊呼,不如说是惨叫。

所有人皱眉看着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一刻钟前。

更衣室里,舞姬已换好了服装,随行的女眷正在帮她整理。一位乔庄成化妆师的豪族妇女,一面为她修整着妆容,一面低声叮嘱她注意事项。

芙瑞雅一身黑色工装,坐在稍远的位置。等一切完毕后,她起身走来舞姬面前,仔细端详。

贵妇轻声问:“可以上场了吗?”

芙瑞雅旋出唇膏,为她眉心点上一粒朱砂。这是最后一笔,画完后就该上场了。

然而意外发生了,舞姬突然颤抖着跪了下去。

她哭了起来,表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出场。她的理由让人意外、却也不意外——她第一次见到皇帝,就被他的威严震慑,不敢出手。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行动虽然演练了多次,但那些扮演皇帝的毕竟是演员,无法和皇帝本人相比。

舞姬哭说,刚才入场时,皇帝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已让她的心狂跳不止。之后,越想越是害怕,最终情绪崩溃。

更衣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芙瑞雅明白,舞姬的恐惧不是空穴来风。

今天的皇帝看似云淡风轻,享受群臣奉上的美酒、美人。但在他眼底深处,一直有冰冷的杀意在酝酿。一丝不详的预感浮现:这次行动,只怕还未出手,就已经失败了。

可箭在弦上,没有回头的余地。贵妇们用各种方式劝说,甚至以死威胁。舞姬仍只是低头哭泣,颤抖着无法起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贵妇们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再拖下去,皇帝随时会发现。其中一位贵妇掏出了匕首,架在舞姬的脖子上,要逼她站起来。

芙瑞雅挡住了她:“住手。”

贵妇:“可她再不出去,皇帝必然起疑心,这会害死很多人。”

芙瑞雅:“现在她就算出去,就不会让皇帝起疑了吗?”

看着脸色苍白、抖成一团的舞姬,贵妇无奈地放下手中的匕首:“那该怎么办?”

芙瑞雅叹了口气,“还是用计划A吧。”

所有人一怔,一时没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芙瑞雅拉起舞姬,拍了拍她的肩,柔声说:“把衣服换给我。”

“这是我的和他的事,我来解决。”

众贵妇被惊得说不出话,想要反对,但想到目前的绝境,又把话咽了回去去。

芙瑞雅不顾众人目光,从容换上舞裙。

一名贵妇捧上上化妆盘,她却摇了摇头。时间紧迫,来不及了。她思索片刻,伸手沾上最红的胭脂,点在自己眉心。

猩红,夺目,一如战纹。

芙瑞雅挑起帘走了出去。纱裙在她身后扬起,不像舞衣,倒像是一袭战袍。

贵妇们发出一声惊叹。她们这时才明白,费斯坦但提勒斯说得不错。他精心准备的舞姬,的确是一个拙劣的仿制品,徒有其形。

费斯坦但提勒斯看着芙瑞雅装扮成的舞姬,先是愣了愣,随即发出一声惨叫。

所有人都鄙视地看向他。只见他捂着肚子,脸憋的一片紫青,冷汗淋漓:“不好,我中午吃坏了肚子……陛下,容我告退……”

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提着腰带,匆忙行了个礼,就一溜小跑出了花厅。

粗鄙无礼的话语,让雷斯林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不想离开,他们要亲眼看看,这位舞姬究竟能跳什么“舞”。

花厅中只剩下皇帝陛下,舞姬,雷斯林爵士几人。

舞姬终于开始舞蹈。

出乎雷斯林爵士预料的是,她的舞平平无奇,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总之就是很普通,与想象中能魅惑皇帝、颠倒众生的舞没什么关系。

雷斯林爵士皱起了眉头。既然如此,费斯坦但提勒斯跑什么?

音乐结束时,舞姬捧起酒盏走向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静静的望着她,一直到她来到自己面前,将酒送给自己。

他没有接,而是继续望着她,淡淡说了一声。

“不向我行晋见皇帝的礼吗?”

舞姬微微犹豫了一下,单膝跪倒,目光微微低下,双手将酒杯托起。

皇帝并不接。

“所有人都视我为暴君,包括你。但其实,我真正做过的暴虐的事极少,我几乎没有亲手杀过人,而是兢兢业业,想让这个帝国维持完整。”

“但现在,我要做一件暴君才做的事。”

“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以这种方式跳这支舞。”

枪声骤然响起,雷斯林爵士惊愕的低头,一缕血从他胸口的洞里流出。跟着,又是几个洞出现,雷斯林爵士恐惧的想说什么,但他的力气迅速消失,软软栽倒在地。

枪声稳定的出现,花厅中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到最后,只剩下坐在王座上的皇帝,与单膝跪地的舞姬。

新鲜的血散发出腥气,让花厅宛如炼狱。

舞姬猛然抬头,望着卓王孙。他的脸如岩石雕刻,浑身散发着严冷的光。她试图站起来,但卓王孙伸出双手,阻止了她。

他的手坚定而有力,落在她的肩上,压制着她。

暴虐而威严,不容反对。

“是什么让你放弃尊严,做这样的事情?”

他俯下身,似乎想将她看得更清楚。他的目光直视进她的眼睛,探入她的灵魂,在里面掀起轩然巨波。

“是为了这杯酒吗?”

他从她的手中将那杯酒接过来,在手中把玩。

酒液清澈,盛在玻璃杯中,变幻不定。

卓王孙把它举到面前端详,双眼微微阖起。烛光透过酒液,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他的目光有几分嘲讽。

芙瑞雅的心抽紧,她知道,他已认出了自己。

他会怎么做?凌虐她?征服她?把她囚禁起来,将刚建立起雏形的合众国完全摧毁?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卓王孙扬起头来,将酒饮尽。

“再跳一支舞吧,这次专心些。”

他重新坐直了身子,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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