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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江湖异闻录

作品: 民国就是这么生猛 |作者:雾满拦江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08-14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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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江湖夜雨说奇侠

志士陈天华死后,女侠秋瑾,与同学易本羲、姚洪业等人回国。

三人取路上海,打算在上海办一所学校,未几金尽,秋瑾女侠去了浔溪女校任教,而易本羲却游侠到了湖南,单只把个姚洪业撇在了上海,衣食无着,生活困顿,四处告借而苦于无门,悲忿之下,姚洪业投海自杀。

志士姚洪业就这么窝囊死了,而易本羲却在湘湖遇到了异人,再次掀起了一场壮怀激烈的江湖大风暴。

却说易本羲甫到湘湖,就听说了这样一件事:

自哥老会与华兴会欲谋大举,却因为老龙头马福兴被害而被迫终止,但由于多家江湖帮会参与了密谋,所以这些帮会中的大佬们,个个都上了朝廷的海捕文书,逼得众家兄弟不得不远走高飞,暂避风头。

但忽有一日,一名彪形大汉来到县衙,重重击鼓,扬言要见知县,衙役问其所来,大汉答曰:你们不是要抓老子吗?今天老子自己来了!

衙役以为此人是个疯子,就喝问了一句:你是何人?敢到衙门大堂撒野?

那大汉笑道:连我姜守旦都不识得,亏你们还吃公门这碗饭!

姜守旦?

听了这大汉自报家门,众衙役定睛一看,终于认出了来人,不由得魂飞魄散,骇得掉头飞逃入衙府之中。

原来那大汉,赫赫然正是朝廷通缉的江湖帮会头子之一:洪福会大哥姜守旦。

却说姜守旦这人,对共和革命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改朝换代,鞑子们在中国已经一百七十多年了,也该消停消停了吧?皇帝轮流做,今年到咱家,姜守旦遂统帅江湖绿林,成立了洪福齐天党,打谱琢磨着能够在这个乱世中弄个皇帝过过瘾。所以近年来,无论是什么地方的兄弟起事,姜守旦都迫不及待的带着洪福齐天党的兄弟们赶过去,就算是没赶上热闹,起起哄也是好的。

湘湖这边,华兴会联络哥老会,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轰轰烈烈一番之后,华兴会合伙失踪,让姜守旦说不出来的寂寞,他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不下去了,就不甘寂寞的出来闹事。

他只身来到县衙门前,吓走了几个衙役,正自仰天大笑,就见更多的衙役们手持长枪锁链,蜂拥而出,不由分说将锁链套向他的脖子,姜守旦也不反抗,只是仰天大笑不止。

知县验明正身,这个疑似疯子的彪形大汉确是洪福齐天党的大哥姜守旦,知县急命将其下狱,严加看管,这边他急忙趴在桌子上给上司写奏章,为自己擒获会党魁首而表功……

奏章写到很晚,知县才在小妾的催促之下爬上床,两厢里温存一番,这才筋疲力尽的昏昏睡去。临至天明,知县睁开眼睛,突见自己的身边睡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惊讶之下,知县脱口大叫了起来。

那俏僧被惊醒了,也自发出一声尖叫——赫赫然竟是小妾的声音,她一边尖叫,还一边拿手指着知县的头顶。

知县拿手一摸脑袋,才发现头上不知何故,早已是寸毛也无。

原来不过是一夜之间,知县与爱妾的头发都不见了,这岂非咄咄怪事?

从被窝里爬出来,知县才发现他和爱妾的头发都好端端的在桌子上放着呢,除了头发还有一把锋利的短刀,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知县呆怔良久,突然醒悟,急叫人去大牢看看,那洪福齐天党的老大姜守旦是否还在?

不久消息得报,姜守旦的牢门早已洞开,囚犯不见踪影,唯其几个狱卒瘫倒于地,虽然没死,却也难说是活人了,瞧那样子,应该是中了江湖人物的点穴之术……

2革命党的会多

洪福齐天党姜守旦自入大牢,飞天而走,吓坏了当地的官吏,再也不敢对江湖兄弟们追迫过甚。

于是有洪江会再起江湖,与洪福会,武教师会勾连一气,隐隐有再次起事的苗头。

却说那洪江会,原系老龙头马福兴的帐下人马,自马福兴死后,哥老会为纪念老龙头,更名为洪江会。时下的会首更是神秘之至,此人名叫谢再兴,又叫谢醉兴,又叫章年,又叫张章年……名字太多了,估计他自己都记不得了,最后干脆改了个更不着边际的龚春台,成为了继王秀方、马福兴之后的哥老会第三任老龙头。

武教师会的会首是廖叔宝,能与姜守旦、龚春台齐名的英雄人物,当非泛泛。此人武艺精熟,擅使双刀,等闲十数个汉子近不得身。

这三股江湖势力合起来,称之为六龙山洪江会,对外算是一个统一的旗号。

同盟会的易本羲运气好,赶上了兄弟们这一拨,除了他之外,当年说服老龙头马福兴的刘道一也来了,所以这次起事,同盟会也算入股了。

遂有长沙水陆洲会议,与会者三十八人,决定于年底起事。

第二次秘密会议在萍乡蕉园,这次会议是正式开山,成立六龙山洪江会,推举名字最多的龚春台为大哥,组织按哥老会的传统,仍然是分为内八堂与外八堂。并确立了誓词:

誓遵中华民国宗旨,服从大哥命令,同心同德,灭满兴汉,如渝此盟,人神共殛!

誓词过罢,所有的兄弟都领到一张布票,布票上写有四句话:

一寸三来二寸三,

六龙得水遇奇奸,

四五连一承汉业,

全凭忠孝定江山。

会议决定,会党的大本营就设在麻石,常驻会友二三千人。

事情应该是坏在第三次会议上,这次会议于1906年7月秘密召开,地点是萍乡慧历寺,寺中高僧名僧,尽是会党中人,眼见得众家兄弟齐心协力,高僧们看得激动不已,急不可耐的想贡献一份力量。

眨眼间到了八月十五,会党大本营为了给众家兄弟搞福利,就请来了戏班子,酬神演戏,四乡五里前来看戏的百姓与清廷密探,每日里超过万人之众,慧历寺众僧就于人群中弘扬佛法,宣称:天下即将大乱,将有英雄铲富济贫……总之,革命宣传工作效果非常的明显,听得清廷耳朵都生出了茧子,再不过来管一管,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于是1906年10月7日,萍浏醴三县的清军组成了联军,对会党的大本营麻石进行了“扫荡”。

按理来说兄弟们都是江湖中人,耳线灵通,干的又是杀头的买卖,对于三县清军的联合行动,不应该一无所知,但事情的结果偏偏就是这么让人意想不到,三县清军气势汹汹的杀入麻石,麻石的众家兄弟却正自挤在戏台下看戏喝彩,被清兵一涌而入,众兄弟不战而散,四处飞逃。

会党兄弟们的情报工作没有作好,而清兵却显然是消息灵通,清兵瞄准了会党李金奇,穷追不舍,追得李金奇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逃至白兔潭,失足跌入水中淹死。

眼见得清兵是来真格的,会党兄弟大怒,继续开会——为李金奇兄弟召开追悼会。

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人固有一死,有的死重于泰山,有的死轻于鸿毛……这边感人至深的追悼词还没有念完,那边清军已经将会党的码头副官许学生杀掉了,还捎带脚的抄了慧历寺,寺中众高僧或死或逃……

连追悼会都不让人开,这些清兵,真是太没有人性了!

面对清军步步紧逼,六龙山洪江会的兄弟们做出决定:

——继续开会!

3同盟会狙击革命党

1906年12月3日,六龙山洪江会于萍乡高家强召开第三次会议。

说到这里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那三县联军正自到处追杀六龙山的兄弟们,可是大佬们却没完没了的开会,他们到底开的是什么会?

武器!

还是这个问题,始终是这个问题。

虽说会党中的老大们个个身手不凡,飞檐走壁者有之,点穴破牢者有之,但会中绝大多数兄弟,却多是屁本事也没有的窝囊汉子,让兄弟们赤手空拳向着清兵冲去,这个……估计兄弟们未必答应。

所以非得要有武器不可。

然而偏偏众家兄弟就是没有武器,所以只能是不停的开会。

要是问题能够解决,谁还乐意开会?

这次会议开了一整天,大哥们吵了一整天,但再吵也吵不出武器来,会议开到最后,只做出这样一个决定——赶明儿个召开大佬级扩大会议,让更多的兄弟们享受开会的福利。

第二天,果然有更多的兄弟带着小板凳兴冲冲赶到,许多不该来的都来了,倒是有一个该来的没来。

——武教师会会首廖叔保。

老廖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大家正在桌子底下门后面到处乱找,突听远处枪声大作,众人惊心不定,奔出门来,蹬到高处定睛看时,不由得叫一声苦。

只见麻石方向,满脸煞气的廖叔保亲率兄弟两三千人,高举一面白旗,上书“大汉”二字,手下兄弟皆衣青,前胸贴有“革命中军”四个字,后背贴有“兴汉灭满”四个字,正自向着麻石的三县联军杀将过去。

六龙山老大龚春台急得跺脚,立即命令将能够找到的枪械全部翻找出来,分发给众家兄弟,干吧,他奶奶的,老廖这都耐不住性子自己干上了,那就一起干吧……干完了再开会。

先占领高家台,再占领金刚头。然后众家兄弟们继续开会,推举龚春台为大都督,于12月6日,众家兄弟终于与暴脾气的廖叔保胜利会师,兵分三路径取上栗市,上栗市不晓得有多少清兵,但战报上说,这一仗打得煞是热闹,只有四名腿长的清兵逃之夭夭。

攻打醴陵县城,占领桐木。

摧枯拉朽,一呼百应,起事者兄弟超过三万人。

四乡清理干净,众家兄弟的目光转向浏阳!

浏阳好啊,这座县城连座围墙都没得有,最适合兄弟拿来出气泄火,而且城中还存有大量的粮食,只要拿下浏阳,则众家兄弟顺浏渭河而下,就可以去长沙开会了……

而在浏阳的上东、张家坊一带,早已聚集了大批的兄弟,都是洪福齐天党的好汉。众家兄弟之所以如此的迫不急待,是因为会中兄弟王友求不知何时被拿入了浏阳大狱,而且这兄弟即不会飞檐走壁,也没得点穴的奇能,只能老老实实的蹲在监狱中等着众家兄弟来劫狱。

老大姜守旦急于想救出自家兄弟,所以早早的就命人向浏阳方向移动,奈何清军那厮硬是不肯让路,双方于詹家岭展开了激烈的交火,洪福齐天党兄弟虽多,武器不足,苦于无法前进一步。

合力攻打浏阳,龚春台竖起“中华国民军南军先锋队”的大旗,强烈要求姜守旦兄弟立即易帜,归顺中华国民军。

姜守旦答曰:兄弟我听调不听宣,少跟我扯这个槌子。遂自竖一面大旗,上书:“新中华大帝国南部起义恢复军”。

原来姜老大有点急,这要想要登基了……

可是缺德的清廷却非要跟姜老大过不去,居然派出了赣湘鄂苏四省的兵,计有:

江西巡防营左军。

江西常备军第一标第二营。

湖南常备军六营之中的五个营。

湖北二十九标步兵三营,炮兵两队,及第四十二标。

原驻江苏第三十四标全标。

……四省兵马,杀气腾腾,四面合拢。

在这四路人马之中,有三个人身份极为特殊——江苏第三十四标第九镇统制徐绍桢,以及他的两个得力下属:

倪映典!

赵声!

前者倪映典,再前者徐绍桢,都是同盟会中人。而后者赵声,却是北方暗杀团的铁血之士,与吴樾一道归国炸五大臣的就是。

现在他们来了。

4百姓喜欢的是枕头

这边会党兄弟起事,那边同盟会并暗杀团赶来弹压,按理说自家兄弟应该是胜利会师才对头。

可糟糕的是,兄弟们谁也不识得谁,在刘道一,龚春台这边,可能连倪映典、赵声的名字都没听说过。而在倪映典、赵声这边,更是不晓得这乱糟糟的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这胜利会师的事情,就甭指望了。

如果这次起事由更高一层的人物来调度——比如说孙文,那情形必然是不一样了,奈何孙文此人神出鬼没,自打六龙山洪江会的兄弟会第一次开会,就派了人去找孙文,可事情已经过了足足百年,当时孙文在什么地方,现在却仍然是一个谜。

不要说找不到孙文,就算是找到了,按老孙的脾气,这次起义也要移到广东广西去搞……总之,同盟会也好,暗杀团也好,六龙山也好,洪福齐天党也罢,兄弟们只能是自己顾自己,先给对方两枪再说吧!

四路清军并举,众家兄弟皆溃。

姜守旦兄弟首溃于浏阳,次溃于枨冲。

大哥龚春台首溃于浏阳,次溃于南市街,不得已退守牛石岭。

龚春台退守牛石岭,竖起都督大旗,一支在上栗市为清兵击溃的会党残余部队急急赶来,就在这节骨眼上,那清兵却端的缺德,竟然射出一粒流弹,无巧不巧,正命中会党的火药储存处,只听轰的一声,惊天动地之际,十数条好汉被炸得尸骨无存,余下的兄弟们吓破了魂胆,顿时惨叫着狂奔起来,龚春台部阵脚大乱。

同盟会倪映典、赵声顺势推进,龚春台与廖叔宝并多名大哥落荒而走。

12月30日,洪福齐天党大哥姜守旦在战斗中负伤,率残部两千人退入江西义宁州,未几,同盟会的倪映典与光复会的赵声追至,兄弟散尽,姜守旦也不知是被倪映典逮到了,还是被赵声抓住了,总之是没跑了。

龚春台、姜守旦并刘道一俱为清吏所俘,慷慨成仁,众家兄弟战死并为清兵事后缉杀的,超过一万之众。

但是会党兄弟们说,龚春台与姜守旦此二人早已逃走,最多只能算是失踪。此后的哥老会,另有异人冈头樵渡海而来,入主哥老会,再次掀起声势浩大的江湖风浪,这是后话。

此时尚有广东来的三名兄弟,杨卓恢,廖仲璠及李发根,此三人潜入上海,准备配合龚春台的六龙会拿下南京——正在讨论三人如何拿下诺大一座南京城,忽有哥老会儿兄弟萧亮、刘炎来到,请三人去扬州开会……革命党的会多,所以三位兄弟丝毫未起疑心,兴冲冲的赶了去,到得扬州就被下了大狱。

哥老会兄弟这番轰轰烈烈的壮举,孙文是在读报的时候看到的,孙文说:

当萍醴革命军与清兵苦战之时,东京之会员莫不激昂慷慨,怒发冲冠,亟思飞渡内地,身临前敌,与虏拼命。每日到机关部请命投军者甚众,稍有缓却,则多痛哭流泪,以为求死所而不可得,若莫甚焉。其雄心义愤,良足嘉尚……

因为心情过于激动,咸少写诗的孙文为了追悼牺牲于萍醴浏之役的同盟会员刘道一,特地写了一首诗:

半壁东南三楚雄,刘郎死去霸图空。

尚余遗孽艰难甚,谁与斯人慷慨同?

塞上秋风悲战马,神州落日泣哀鸿。

几时痛饮黄龙酒,横揽江流一奠公。

孙文兴奋,当时的国人却是几乎到了亢奋的程度。

只不过,国人的亢奋跟飞天入地的哥老会兄弟们无关,让老百姓兴奋的是一个女人,一个美貌到了极点的绝代名伶:

杨翠喜!

党人喜欢的是拳头,百姓喜欢的却是枕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5会捞钱的才是好干部

绝代名伶杨翠喜走入历史,构成了时代特有的风景,起因是袁世凯贪污一案。

关于袁世凯贪污,这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你看这家伙每天在朝堂上蹦来蹦去的撒欢,满世界就显着他一个人儿了,如果不是为了捞钱,他干吗又是修铁路又是办工厂?除非他疯了!

为了捞钱,这家伙甚至连盐政都把在了手里,感情咱们大清国就没别人了,这么一个大草包,一人竟然兼营了九个大肥差,难怪这大清国总是搞不好……

群众议论纷纷,报纸上也时常透露点内幕消息,含而不露的告诉大家,最近袁世凯又捞了多少多少……

最近一段时间是盐政,听说这一次老袁可没少捞。

举报信雪片一般的飞往朝廷,慈禧太后也有点沉不住气了。虽说是千里做官只为财,可袁世凯你也不能太过份吧?

查!

怎么也得给袁世凯一点教训。

朝廷派出官员,开始清查袁世凯的盐政,这一查可不得了,查出了袁世凯的大问题!

这问题可实在是太大了——帐目上未短一文,反倒是多出来几千两银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查帐和官员心里困惑,重新再查第二遍,还是多了几千两银子,再查第三遍……有点醒过神来了。原来袁世凯这厮,用现代西法管理盐政,政务清晰,帐目简捷,不象此前的官员帐目上一塌糊涂,再加上袁世凯用了一大堆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海龟——连那个割了孙文皮包,盗走巴黎同盟会盟据的汤芗铭,都喜滋滋的在袁世凯这里吃饭,这家伙斗胆开罪革命党,对朝廷这边犯有谋逆罪,对革命党犯有叛盟罪,如果不是袁世凯收留他,他哪还有饭吃?

所以有这么一大群被袁世凯捏住小尾巴的能人替他干活,袁世凯根本用不着贪污,照样捞得盆满钵满……

总之,查帐的结果,居然是查出来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干部。

袁世凯这一手,好险没把朝廷众臣活活气死。

真是太欺负人了,这个袁世凯捞到这种程度,却还是清正谦洁的好干部,大家穷得连裤子都没得穿,反倒都是贪官……什么世道!

群臣是恨死了袁世凯,朝中最穷最穷的军机大臣矍鸿幾,气愤之下,彻底与袁世凯断绝了关系,明确反对立宪,原因是受不了袁世凯这个家伙了。

要知道,矍鸿幾那可是付出了举家食粥的代价,才勉勉强强混了个清官之名,这袁世凯天天大把大把的花钱,疯了一样玩女人,他居然也是清官,这不是骂人吗?

但是这次帐目清查,却让许多皇族成员对袁世凯刮目相看,概因皇族是吃俸禄的,袁世凯既然有如此赚钱的本事,那么也不是非要骂他不可……遂有镇国公载振——也就是曾经出国考察的五大臣之一,对袁世凯开始有了好印象。

载振对袁世凯有了好印象,正是因为他出国考察的原因,他所到之处,听到洋人们对袁世凯赞不绝口,被洋鬼子们忽悠得久了,载振不知不觉就着了道,立场就开始出现了问题。

镇国公已经被犯罪份子袁世凯一伙给腐蚀了,可是慈禧太后哪里知道?就派了他去东北考察,准备将东三省改为行省制。

载振途经天律,捎带脚的去北洋督署检查指导工作,顺便看看袁世凯这个蛤蟆头又胖了多少……袁世凯向镇国公汇报过工作之后,就带着载振去戏园子,指导著名艺术家杨翠喜的演出。

只听戏台子上锣鼓喧天,就见一个妙龄少女转出,手中持一硕大彩花绣球。

镇国公眼前一亮,脱口叫道:这名艺术家太美貌了……领导应该多加关心……多加爱护才对……

不想陪同镇国公前来的北洋官员中,有一个段老师,他的耳朵一直向镇国公这边伸着,镇国公对女艺术家的关心,全被那只怪耳朵偷听了去。

段老师的怪耳朵,开始激烈的摇动起来……

6老师是个大傻瓜

段老师,名芝贵,字香岩,现任职于北洋新建讲武堂教官,这所学校中教出了一个鼎鼎大名的学生——蒋介石。

说起这位段芝贵,他大概算是北洋系中的三线人员。

什么叫三线人员呢?

如果我们把袁世凯于小站训练的人员按才能划分的话,那么,王国珍、段琪瑞与冯国彰这龙虎狗哥仨,称得上最优秀的,故称一线人员。

比龙虎狗这哥仨略差,但强于其它人者,应该算是曹锟了,此外还有一个辨子将军张勋。

按理来说,张勋的才干远不如曹锟,应该归为三类人员才对,但是徐世昌在经略东北的时候,手下无人可用,就朝袁世凯把曹锟及张勋连兵带将都给借走了,带去了东北。时人不免幸灾乐祸,以为徐世昌定然会趁机抓住军权,将曹张二人的军队改造成徐世昌自己的人马。却不料徐袁二人情交莫逆,相互之间的信任程度……总之,他们相信对方,超过了相信自己的老婆。

所以徐世昌丝毫未碰及袁世凯的禁脔,这支军队怎么带走的,又怎么带回来并交还给袁世凯。

徐世昌只做了一件事:他看张勋这个家伙比较宝气,能力比曹锟还差着一截,让大家瞧他不起,于是徐世昌竟然收了张勋做自己的门下弟子,这下子张勋顿时就抖了起来,此前他是一个智商靠不住的二楞子,现在人家是翰林院编修门下的入室弟子了,从此不唯北洋兄弟对张勋的态度大为好转,就连袁世凯都高看他一眼。

由是张勋迅速的从三线人员晋级到二线,却单单把个倒霉的段芝贵撇在了三线,和另一个叫赵秉钧的哥们儿相依为命,苦不堪言……

三线人员有多么可怜?

看看段老师的悲惨遭遇就知道了。他在讲武学堂当老师,而段琪瑞那厮却是校长,这就是区别!

所以这次段老师要抓住上级领导视察的这个难得机会,准备狠狠的改变一下自己的命运。

段老师的耳朵在不停的晃动,里边全是戏台上那震耳欲聋的锣鼓之声。

就见戏台上的杨翠喜娇滴滴的亮了个相,说道:各位来宾,各位观众,小女子感谢上级领导来我戏园子视察并指导工作,今天小女子要给大家变个戏法,小女子手里这只七彩绣球,它不是一般的球,它的名字叫做福禄球,等会儿小女子将球掷出,这只球打到谁的身上,谁就会加官进爵,福禄无穷,子孙满堂,公候万代……

一席话未罢,台上的观众已经疯了一样的嚎叫起来,伸脖子者有之,探脑袋者有之,站起来希望增大自己目标者有之,总之,人人都希望让这只七彩绣球打到,到时候也好加官进爵,福禄无穷,子孙满堂,公候万代……

镇国公载振看乐了,扭头对袁世凯说:这个小女子,蛮有味道的……

袁世凯点头:是的,是的……没闻过,真不知什么味道……

段老师急速的扇动耳朵。

台上的杨翠喜拿着绣球,走到了一侧,只听轰的一声,那边的观众因为急切向着探身,后面的人压到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压到更前面的人,结果人压人人摞人,轰的一声全都趴地上了。

杨翠喜抿嘴一笑,拿着绣球走到另一边,那边又是轰的一声,数不清的人全都压在了一起。

这时候戏台子上突然锣声大作,杨翠喜脸色一变,随着激昂的鼓点飞速的旋转身形,越转速度越快,渐成一道花影,看得台下声音皆无,全都屏了气息,要看她转多少个圈子才会晕倒……

突见一道红光,自那团疾速旋转的花影中射出,啪唧一声,众人愕然回头,只见那只七彩绣球,此时已牢牢的贯在一个人的脸上。

绣球缓慢滑下,露出一张怪异的人脸,脸上竟然没有鼻子。

迟缓的伸出手,捏住脸上一点点鼻尖,那人用力一揪,将被七彩绣球砸扁的鼻子揪得恢复原状,众人顿时掌声雷动。

被七彩绣球掼中之人,正是镇国公载振。

目睹之一切的段芝贵段老师惊愕良久,才突然在心里大叫起来:

怪不得我怎么混都混不明白,原来这世上人一个个都他妈的鬼灵精,就他妈的我一个大傻瓜……

7给慈禧太后做思想工作

杨小姐,请这边走。

殷勤的段老师带着刚刚下车的杨翠喜进了一幢华宅。

亭阁花榭,曲桥流水,蛱蝶漫飞,花香四溢,看得杨翠喜目迷五色,由不得有些紧张起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段芝贵急忙解释道:没什么,就是镇国公大人,想同你探讨一下曲艺艺术……

他把杨翠喜领进了一扇竹篱掩映的小门。

过不一会儿功夫,段芝贵独自一人走了出来,他上了车,吩咐道:马上给我去商会会馆,去找王竹林会长……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一百多名大兵,押着整整十万两银子。

士兵们将用白纸封着的银子搬进院子里,放好之后,段芝贵摆摆手,让士兵退出去。就见镇国公载振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段老师,这是什么?

段芝贵:回大人的话,这是给大人及杨小姐的新婚寿礼。

镇国公:你看你……搞来这么多的糖衣炮弹,这象什么话吗,哪有这么腐蚀领导的?下不为例啊,我可告诉你,下不为例……

段芝贵大喜而退。

然后袁世凯来了:镇国公大人,关于东北官员的任职,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你看,咱们就让徐世昌出任东三省总督,兼管三省将军事务,让唐绍仪出任奉天巡抚,让朱家宝署理吉林巡抚,让段芝贵署理黑龙江巡抚,如何?

还能如何?载振吃了袁世凯的嘴短,拿了段芝贵的理短,睡了杨翠喜气短,就只好回朝廷去给慈禧太后做思想政治工作,大力推荐袁世凯推出的四个人,不想事情比他预期得更容易。

载振跟慈禧太后一说,这事就通过了。

上谕令:

整顿东三省吏治民生,改盛京将军为东三省总督,兼管三省将军事务,随时分驻三省行台,奉天,吉林,黑龙江各设巡抚一缺。以徐世昌为东三省总督,兼管三省将军事务,并授为钦差大臣。以唐绍仪为奉天巡抚,朱家宝置吉林巡抚,段芝贵置黑龙江巡抚。

载振大喜,袁世凯大喜,名单上诸人纷纷大喜,正喜之间,却不料斜刺里杀出一支可怕的力量,倾刻间将袁世凯诸人的美梦击得粉碎。

狗仔队!

娱乐时代最强悍的战斗组合,与他们的实力相比,袁世凯实不堪一提。

8狗仔队大战袁世凯

话说大清末年,朝政腐败,对媒体的管控力度极严,举凡涉及到时政之议,报馆都难免监狱之厄,大清国希望的是报纸多多报道正面新闻和各级领导行踪,可这类新闻却是没有任何新闻价值,百姓不买帐,报馆也没办法。

所以报纸为了生存,唯有走八卦路线,大肆报道名人逸事,花名新闻,演艺圈的名伶戏子,自然成为了记者们吃饭谋生的父母。而戏台名角为了票房,自然也需要记者抬轿子,所以记者们组成了组织严密的狗仔队,对名伶的私人生活保持着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以便实时报导。

绝代名伶杨翠喜好端端的突然在戏台子上失踪,这是当时中国娱乐行业的一件大事,差不多所有媒体的记者全都开赴天津,要找到杨翠喜的下落,大家也好有饭吃。

狗仔队果然个个都是神探,不过三日五日,便已查得杨翠喜下落。挖出杨翠喜的下落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些狗仔队们竟然连段芝贵替杨翠喜从戏班里的赎身费一万二千元,连同段芝贵以个人名义从商会会长王竹林那里借了十万两银子给载振的细节都查得明明白白。

爆炸性新闻!

天津《大公报》、《顺天时报》等开始了对此案详尽的报道。不过是一夜之间,袁世凯的知名度再次高涨,美人计,性贿赂,这原是袁世凯的拿手好戏,现在终于被大家揪住了证据。

当此之时,忽有一人,未奉征召,就冲入宫来——岑春煊!

岑春煊此来,正是要向慈禧太后汇报目前有少数领导“亲贵弄权,贿赂公行,引用非人”的,与此同时,御史赵启霖递上他的一篇作品:

《段芝贵夤缘亲贵,物议沸腾折》

窃东三省改设督抚,原以根本重地,日就阽危,朝廷锐意整饬,特重封疆之寄,冀收拱卫之功,不谓竞有乘机运动,夤缘亲贵。如置黑龙江巡抚段芝贵。

臣闻段芝贵人本猥贱,初在李经芳供使令之役,继在袁世凯置中听差,旋入武备学堂,为时未久,百计夤缘,不数年间,由佐杂至道员。其人其才,本不为袁世凯所重,徒以善于迎合,无微不至,虽袁世凯不能不为所蒙。

上年贝子载振往东三省,道过天津,段芝贵复夤缘充当随员,所以逢迎载振者,更无微不至。以一万二千金于天津大观园戏馆买歌妓杨翠喜,献之载振。其事为路人所知,复从天津商会王竹林处借十万金,以为庆亲王奕匡寿礼,人言籍籍,道路喧传。奕匡、载振等因为之蒙蔽朝廷,遂得置理黑龙江巡抚。

……段芝贵以无功可记,无才可录,并未曾引见道员,专恃夤缘,骤跻巡抚,彼可谓无廉耻。在奕匡、载振父子,以亲贵之位,蒙倚痹之专,惟知广收贿赂,置时艰于不问,置大计于不顾,尤可谓无心肝。不思东三省为何等重要之地,为何等危迫之时,改设巡抚,为何等关系之事,此而变通贿赂,欺岡朝廷,明目张胆,无复顾忌,真孔子所谓:是可忍,熟不可忍矣……

事情闹大了,老袁麻烦了。

慈禧太后看了赵启林的弹劾奏章,笑曰:来人,剥去段芝贵的顶戴花翎。

倒霉的段老师,只好再拿起书本,去课堂上给蒋介石讲战术课。

事情还没完,慈禧太后吩咐:让醇亲王载沣,大学士孙家鼐组成调查组,要认真彻底的清查此案,不管案子牵扯到谁,不管他职位多高,地位有多大,肚皮有多肥,都要严肃处理!

9狗咬刺猬无处下口

慈禧太后硬是会用人,她派出来的这个调查组,绝对是客观公正的。

要知道,那醇亲王载沣对袁世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庆亲王老亲拉偏架,上一次宪政改革会议上,袁世凯肯定会挨他一枪的。所以有此人在,得出来的结论按理来说不会偏袒袁世凯。

但这世界上的事情却是难说得很,自古以来的调查小组,无论立场是多么的客观公正,最终的结论总是跑不掉这样八个字:

事出有因,查无实据!

恨不得生吞袁世凯的醇亲王亲自调查,怎么会也是这样一个结果呢?

这件事情说起来,估计最悲愤的还是醇亲王载沣自己了。

话说醇亲王出京调查,路上打开报纸,忽然眼珠暴凸而出。

他看到了一条万难置信的消息。

天津《大公报》、《顺天时报》等俱各对杨翠喜一案作了更正,更正上说,由于校对错误,前日报道杨翠喜一案,误将天津富商王锡瑛写成了段芝贵,杨翠喜的赎身价三千五百元误写为一万二千金,而且王锡瑛买下杨翠喜,只是因为家里缺了一个扫地的丫头,并无巴结权贵之举……

这……这……这可是白日见了鬼了!

明摆着,袁世凯这个家伙对媒体施加了压力,强迫媒体作了更正……

那这案子还怎么查下去?

只能抓住杨翠喜那妮子问个究竟了。

醇亲王怒火攻心,气势汹汹的前往富商王锡瑛家中捉拿杨翠喜,要亲自提审,得到她的口供。

醇亲王亲审的结果,是清廷大内的档案中多了这么一件奇怪的东西,该物是从一张白纸上随意的撕下来一片,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行毛笔字,最后还有一个鲜红的手印:

杨翠喜卖给王五充当使女结呈

具呈人杨翠喜,为据实陈明事:

窃身向在天仙茶园唱戏,于光绪三十三年二月初间,有王五爷向身母说,允以三千五百元价买,充当使女之用。身遂于初三日在天仙茶园停演,于初四日回东安县。初十日返津,在王五爷日本租界楼房暂住。于三月十八日归王五爷住宅服役,所具是实,并无蒙混情弊。为此,叩乞钦差大人查核施行。

具呈人杨翠喜(押)

光绪三十三年三月二十九日。

醇亲王拿着这页怪东西,真是欲哭无泪。

人家杨翠喜抵死不招,你还能怎么办?

大刑侍候——还是免了吧,少惹事,大家回京。

慈禧太后听了醇亲王的汇报,乐了:我早就知道是这样,那个赵启霖,即行革职,以示惩儆。

可事情还没完,眼见得连醇亲王都包庇袁世凯那厮,众御史为之哗然,遂走出一个江春霖,向调查组提出质疑:

买献歌妓之说,起于天津报纸,而王锡瑛则天津富商,杨翠喜又天津名妓,若果二月初即买为使女,报馆近在咫尺,何以误登?使女者,婢之别名,天津买婢,身价数十金到百金而止,无更昂者,而王锡瑛以三千五百元买一婢,当愚不至此。杨翠喜色艺倾动一时,何以甘充使女?又不善劳役,何能充使女?人可欺,天可欺呼?

江春霖的上书,条理清晰,文字清新,论证确切,正气凛然,如果再能弄出点证据来,那就更好了。

然而醇亲王偏偏就是弄不来证据。

不唯是醇亲王弄不来证据,那些正气凛然的御史们也搞不到,目前大家的奏折最无争议的是镇国公载振确实在天津停留过,而且他在观看杨翠喜的演出之时,也确实看得口水直流……可是后面的一切,大家只能靠逻辑推理了,可不管你的推理多么周密,没有事实证据,任谁也拿袁世凯没得法子。

事实上,证据这东西还真有,在一个任何人也想不到的地方。

10黑话连篇走江湖

事情过了许多年之后——那时候涉及到杨翠喜一案的所有当事人,包括袁世凯在内,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一封密信流出,后人才知晓了杨翠喜案的真相。

这是封密信,正是袁世凯本人所写。

若非他本人亲笔,别人也委实写不来这种怪信:

午桥四弟大人阁下,上中两旬间,奉读三月廿五日,四月初八日并抄件两次惠函,拜聆种切。

大谋此来,有某枢暗许引进,预为台谏。大谋发端,群伏响应。大老被困情形甚险,幸大老平时厚道,颇得多助,得出此内外夹攻之厄。伯轩、菊人甚出力,上怒乃解,而联合防堵,果泉亦有力焉!十二日大老独对,始定议遣出,上先拟遣,次日发表。

公举苏盒本意,大老亦在上前说明,颇以为然。大谋既去,位置苏公,必又将松一步。为苏计,大可趁此北来,在部浮沉数月,以明心迹,为将来大用地步。

大谋不肯去,十六日亦曾议及,当有对恃之术。总之,伊眷渐轻,势大衰,无能为也。不如不来不愈也。

举武进郑张,上均不以为然,人得借口,谓其推翻大老,排斥北洋,为归政计。因而大中伤,武进供给,亦有人言及,恐从此黄鹤一去矣!

育公始颇受挤,此次全开差缺,由于某枢耍弄,现已释然。

默揣情形,大老决不能动,同班中或不甚稳耳!人心太险,真可怕也。

大老心地厚道,事理明白,阅历既久,声望远著,如推翻之,何人代替?当今无第二,两宫圣明,必可鉴及。若辈何不自量耶?匆匆此复,敬请台安。祈即付丙!如小兄名心印。顿首。

若是有人能够读懂袁世凯这封信,那绝非是一般人物。

这封信,原本就是袁世凯吃了文化水平不高的亏,写得疙疙瘩瘩纠纠结结,看得让人痛苦,偏偏袁世凯又使用了大量的黑话隐语,那就更加是云山雾不知所云了。

普天下能够读明白这封信的,就两个人。

一个是写这封信的袁世凯本人。

另一个是收这封信的午桥四弟兼大人并阁下——湖南巡抚端方。

端方的才干实是不可小瞥,哥老会三次起事,第一任老龙头王秀方,第二任老龙头马福兴,第三次老龙头龚春台,说起来都是命丧端方之手,此人端的是会党的克星,他一边举重若轻击溃六龙山洪江会,一边还和袁世凯黑话通信,隐语往来,委实是精力过人。

要读懂这封怪信,就得先来破解信中的黑话和隐语:

某枢——指矍鸿幾。

大老——庆亲王老庆。

大谋——岑春煊。

伯轩——为世续。

菊人——徐世昌。

果泉——为诚勋。

苏盒——郑孝胥。

张盖——末代状元张蹇。

育公——镇国公载振。

武进——盛宣怀。

……

把这些人名与事件对照起来,我们就会弄明白了。

杨翠喜一案,是袁世凯这厮精心设计的圈套,他先放给狗仔队假消息,说是段芝贵那厮官迷心窍使用了性贿赂,故意引发矍鸿幾,岑春煊等人出场,等到时候一调查,却偏偏没有这档子事,那么矍鸿幾和老岑的下场,可就有点惨了。

事实上,结果也正如袁世凯所料。

慈禧太后下令,将矍鸿幾这个混蛋清官连同他的弟子门人一并赶出京去,庆亲王老庆虽然脑子不是太明白,但皇族却比他更糊涂,所以老庆仍然是留在军机处,只不过派了醇亲王载沣盯着他点。

这是慈禧太后做出的最后重要人事任免,此后的未来,就是她和光绪皇帝两人拼命向着死亡飞奔,看谁能赢得第一的历史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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