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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同意她过去。
他在拍着她的手背给她安抚，但他不让她去涉险，不让她上前去一试。
姜清晏急得不行，她想再说什么，却被钟允颔首看过来的一个眼神止住了。
钟允的桃花眼太漂亮，眼尾的位置天生就微微向上挑去，眨眼间自然而然的带着不自觉的媚意。如今钟允的眼睛在姜清晏看来，最惹人的不是这天生的媚意，而是他眸中的眼神。他的眼神让人觉得脆弱，觉得可怜，觉得他下一秒仿佛就会含着欲垂未垂的眼泪抱住你。
当然他没哭，他就只是用这种要哭不哭的眼神看着姜清晏。但是姜清晏总觉得他马上就要掉着眼泪亲过来了。
她只好做出妥协，深吸一口气，示意自己知道了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走。可是走了没两步，就又折回来，一脸不甘不愿的，声音也被自己拖长，道：“二表哥……”她想让钟允改变主意，她太清楚目前为止的情况，如果自己不动手加入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去，子桑衡和齐王会对皇上做出什么，又想对钟允做出什么，鬼都不知道。
站在一旁的齐王颇有些看热闹的走了过来，凑得近些，对着姜清晏开始劝说，那叫一个冠冕堂皇：“韵知啊，我们这是担心你啊！你说这贼人都胆敢对陛下用毒，还有什么他是不敢的……”
他话还没说完，姜清晏就在旁边冷冷一哼：“当然有他不敢的了。”
齐王一愣，下意识就重复了一下：“不敢……不敢什么？”
“那贼人嘛，当然是不敢自杀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走到这一步了，自杀之后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嘛。齐王殿下您说，我这么讲是对也不对？”姜清晏直直的盯着齐王，看得本就心理素质不好的齐王心里一虚，面上却还是正义凛然：“对，对，当然对。”
“是啊。既然那贼子不会放手，那我们就必须在他那东风还没来的时候，先把他那已经具备的万事都拆掉才行。齐王殿下说是也不是？”
“是，是。韵知果然聪慧。”齐王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皮笑肉不笑，明明笑得褶子都堆出来了不少，可是眸子深处怎么看怎么像要扑上去咬死在那里说个不停的姜清晏一样。
姜清晏抿唇抬眸，偏过头去看向钟允，说出的话却依旧是对着齐王说的：“所以齐王殿下，我们需抓紧时间才是啊。”
我们需要抓紧时间才是啊
钟允全程站在那里，眸光一直跟随着姜清晏，也没说什么。在此刻姜清晏望过来的那一刹那，他微微撇过头去，将目光同她错开。
姜清晏把手伸上前去，又是颇为小心翼翼的，拽住了钟允的袖口。
“韵知。”钟允沉默了一会儿，但是姜清晏的手一直就没松开过。他只得苦笑了一下，开口道，“其实岁月是推着人向前走的，我们走过之后，才会知道自己究竟走过了些什么。”
齐王：……？怎么突然，突然感慨上了？
姜清晏拽着钟允的袖口，用对待心尖上的羽毛的力道，很轻很轻很轻的晃了晃：“那，那二表哥你走过了什么？”
“走过了有你的日子，和没有你的日子。”钟允伸出另一只手去，捏住了姜清晏握着的一直晃来晃去的袖口，“就这两种日子。”
姜清晏握着他袖口的手指，捏得更紧了些，紧到白皙的手指因为使上了太大的力道而泛得有些苍白。
“这世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韵知。我知道你现在想些什么，更知道那个叫钟允的人在你心中的地位。他处境不好的时候，你会比他更焦急，正如你现在所做的。但是他也是那么在乎你啊，你就是他的全部了，韵知。”
“我都在说些什么啊……”
钟允很无奈的摇摇头，终于还是浅浅的笑了一下：“罢了。我同你一起去。”
姜清晏睫毛上很明显的带着雾气。她咬着牙，对上钟允的眼睛，绽开一个很是灿烂夺目的的笑容，好似是滂沱大雨后的一抹彩虹般美好惑人：“二表哥！”
“在呢。走吧，太医应该已经出来了，去问一下具体情况吧。”钟允旁若无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又看向齐王，“齐王殿下，也一同去看看父皇吧。本殿一个人心里面总是不安得很啊。”
齐王心里面跟明镜儿似的，自然点头应允，正要说什么，就见一直坐在原来的位置动也不动一下的子桑衡走了过来。
子桑衡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面色苍白的好像他才是中毒的那个。他走过来，示意了一下：“本王也是子侄辈儿的，虽然心里牵挂，但规矩还是懂的，如今这时候自然是不能给二位添麻烦。这样吧……本王在殿外候着，了却这份担忧，祈祈福。”
姜清晏看过去，子桑衡回了她一个很柔很温润的眼神。
姜清晏在那一刹那突然觉得这个子桑衡有种熟悉感。
【加纳……我觉得……】
加纳这两天因为吃的太多，吃的姜清晏满脑子都是吧唧吧唧咔咔咔的声音，被姜清晏限制了零花钱，于是每天就靠睡觉为生。突然听见姜清晏叫它，立马清醒过来。【啊？主人你觉得什么？】
【没什么……】姜清晏把自己的怀疑从脑海当中挥了出去。【我想多了，总局的规则我是懂的。刚刚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间多想了些。你买好药了吗？】
【买好啦！】加纳突然亢奋。【“管你什么毒一颗下去全没毒”嘛，买完了买完了！】
【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要老给人家起外号。给任务对象起外号也就罢了，给人家商品也起外号。人家叫解毒灵叫的好好的……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快让你气乐了。】
加纳哼唧了两声，吧唧吧唧嘴。【我好饿啊主人。】
【个人系统不存在人体感官啊，你就直接说你馋了吧。你去逛街买吃的吧。】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行人到了大殿前，皇上的老总管在那里战战兢兢地站着，一把接着一把的抹着鼻涕眼泪，看见齐王和钟允他们过来了，就急急忙忙迎上前去，还平地踉跄了一下。
“齐王殿下，二皇子殿下！这这这，这怎么就……老奴是看着陛下长大的，如今怎么就能出了这种事情呢……”话没说完，倒是自己又哭了起来。
姜清晏没说话。
她还没办法确定这个老人家到底是真心实意的为皇上伤心欲绝，还是眼看着齐王之力越来越盛，赶着给自己换个东家。
钟允伸手护住姜清晏的后方，用一种似是揽着又像是搂着的姿势，护着姜清晏走进大殿。进去的那一刹那，姜清晏微微回过头去。子桑衡的确在大殿前站着，月光下看不清他的神色。他似乎觉察到她看过来了，便用几乎不可察觉的角度点了点头，像是示意，像是道别。
姜清晏的手摸上腰间，按住自己的软剑。试着调动内力，发现自己依旧是内力不稳的状态，完全无法动武。
大殿的门在身后沉沉的关上。姜清晏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不可知不可预测的万丈深渊。
好在肩上的手，一直不曾放开。
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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