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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趁天微亮时离开了小镜湖, 想着一路向北,直出雁门关去碰碰运气, 兴许就能再遇到萧峰, 到时候再徐徐图之便可。
虽然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可毕竟从没一个人走过长路, 最初有鸠摩智的挟持才到了江南,再又有慕容复别有用心的相伴,再后来……他赫然发觉, 自从夏天里杏子林丐帮事变后到现在的几个月里, 除去被萧远山塞到深山老林去养伤的那半月,他竟然从来没有离开过萧峰半步。
强压下心头异样的感觉,段誉信步来到洛阳城里。要去雁门关路途遥远, 他只跟着萧峰去过一次, 路要如何走他还是一无所知, 只知道应该一路向北, 这时候不比现代社会城镇繁华, 经常一走许多天都不见人烟, 身上总要带些干粮和水。
随意挑了家小饭庄,吩咐小二帮他准备些烙饼馒头, 又坐在一张空桌边上拿着简易菜谱选些鱼干肉干之类的,准备等下一起包起来。
旁边一桌有个醉汉叫小二去添酒,小二眼中露出一丝不耐, 脸上却堆起笑容应着, 朝柜台喊了一声添酒一斤。
段誉随口道:“花钱喝你家的酒, 你怎么还不耐烦?”
小二苦笑道:“小的以前听见客人添酒,也是高兴的什么似的,可经了昨日那位牛饮一般的客人之后,真真是怕了这些醉客了。”
段誉好奇问道:“酒后闹事?”
小二摇头道:“那位大爷一径喝到了后半夜,喝了有近二十斤,虽然没有闹事,可那模样看着就是个武艺高强的,咱们开小店的哪里敢惹事?也不敢催促他,硬是陪着熬到了五更天才打烊,这会子小的上下眼皮还打架呢。”
段誉听得呆了呆,脱口问道:“那位客人后来哪儿去了?”
小二道:“当然是走了,要说他酒量是真好,走起路来跟常人一样。”小二一边说一边还翘起大拇指来。
段誉忙道:“那你知道他往哪边去了吗?”
小二茫然想了想道:“这小人怎么会知道?”他转了转眼睛道:“莫非是公子的旧识?”
段誉有些失望,笑了笑道:“也许是吧。你去看看我要的东西好了没有,催厨房快点。”
那小二应声去了,忽转身道:“小人忽然想起来了,那位大爷临走时问了掌柜的一句城门几时开,然后就朝着北门去了。”
段誉心下一喜,看来萧峰还真是朝北而去,现在时候还是早饭时刻,萧峰要是等城门开了才走,那他发力追一追,说不定还能追上。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等厨房做好食物,立刻便起身朝北门而去。
出洛阳北门疾奔了许久,但见雪地白茫茫一片,行人甚少,也没见到萧峰踪迹。段誉停下脚步,看着路边一座小庙,踟蹰了片刻终是朝着那里走去。
这小庙便是那天他和萧峰曾呆过一夜的那座关帝庙。
推开庙门进去,里面一老者正拿着把大扫帚扫除关帝像上的尘土,见有人进来,忙站定问道:“公子是来拜关帝爷的吗?”
段誉不答他,只管左顾右盼。那老者又道:“小老儿是这里的庙祝,公子是路过要歇歇脚的话,那边有几个蒲团还算干净,门后水缸里也有干净水可以饮用。”
段誉不好意思的笑笑,问道:“我是想问问,今天早上有没有人曾经来过这里?啊,应该不是来拜关帝,就是……”他也不确定萧峰会不会进来这里,问到半截就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估摸着这个庙祝八成也会觉得自己碰到了神经病。
那庙祝道:“公子说的可是一位身长八尺,相貌英武的年轻人?”
段誉喜道:“没错,就是他!他来这里都做什么了?”看来萧峰心里还是难舍下,要不然怎么会专门来这小庙里,必定是睹物思人来了,想到这里,段世子大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之间果然是还有回旋余地的。
庙祝道:“那个年轻人也是如你这样进来左右乱看,我问他是不是来拜关帝爷,他也不搭理我,只管找了个蒲团坐在地下,发了半晌呆,也不出一声。”
段誉想了想那场景,忽然觉得有点心酸。那庙祝接着说道:“后来我端了碗水给他,问他可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他便对我说,阿公,我觉得世上再没有可信的人了。”
“我便劝他,世上怎会没有可信之人?家人、兄弟,但凡我们能推心置腹,必定能收获一分真心。”
“他却又不肯再说话,喝了那碗水,又给关帝爷上了三炷香,就离开了。”
段誉彻底呆住,刚才的盲目乐观一瞬间变成了惴惴不安和浓郁内疚。
庙祝走到旁边去倒了碗水过来,递给段誉道:“公子,既然你来寻他,想必你就是他的家人兄弟其一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疙瘩是解不开的。这冰天雪地都还有融化的一天,何况是人心呢。”
段誉接过水,仔细咀嚼了几遍庙祝的话,猛然间像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起来。他端起碗一饮而尽,说道:“阿公,你说的对,我就不信我暖不回来他!”他走到香案前,左右找了找道:“香放在哪里?我也要给关帝爷上香,求他老人家保佑我出师大捷。”
庙祝的花白胡子抖了抖,从香案地下拿出香来点着,交给段誉。段誉恭恭敬敬的把香插在香炉里,双手合什,看着落满灰尘却难掩威严的关帝塑像,默默祷告起来,出师大捷那句含在嘴里硬是没能吐出来,祷告的内容却不知为何变成了:关羽啊关羽,你一定要保佑我大哥平平安安,千万不要碰到耶律洪基。
段誉又向北行了许久,越走越是荒芜一片,前后左右尽是皑皑白雪,雪地中别说望不见行人足印,连野兽的足迹也无。段誉四顾茫然,便如处身于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风声尖锐,在耳边呼啸来去。他知道自己已经迷路,四下里尽是白雪覆盖的大地,再也分辨不出东西南北来。茫然走了一段路,近左有一棵松树,树下尚有一块露出的地皮,段誉走过去挨着树坐下。 他摸摸怀里,想掏出些食物来,却忽然想起自己最终没有等到洛阳那家饭庄的干粮做好就已经上路,这时身上竟是一点充饥之物都没有。
他只得坐着发了会呆,忽然想起庙祝说的话,萧峰生他的气离开小镜湖后,觉得“这世上再无可信之人”……他抬头看看,除却一片雪白苍茫,视线所及之处竟是再无他物了,天地间似乎便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他有点害怕,萧峰的心境岂不是就和他此时的处境类似?
段誉胡思乱想了半晌才站起身来想要寻找出路,想了想自己约等于零的野外生存常识,无奈的硬着头皮背对着那棵松树朝前走去,走一段再回头看看那棵松树,直到那松树再看不见。这方法其实也是无奈中的方法,好在他运气还算不错,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小小村落。
到村子里补充了干粮饮水,又问明了哪边是北,哪条路上村镇较多,段誉才重新出发。
走了不多时,行到一处山谷,山谷里冒着袅袅青烟,似乎是有人在山谷里生火取暖。段誉心里打了个突,会不会是萧峰?
他放轻脚步,隐身石后,向山谷里望去,只见山谷里那团火焰高约三尺,色作纯碧,鬼气森森,和寻常火焰大有不同。火焰旁聚集了十多人,一色的麻葛布衫,绿油油的火光照映之下,十分诡异阴森。旁边地下坐着一人,双手被铁铐铐住,赫然竟是阮星竹的女儿阿紫,雪白的脸给绿火一映,看上去也很是诡谲万分。
段誉一见之下心里顿时明白,他这是撞见了星宿派的古怪仪式,恐怕是阿紫因为偷盗神木鼎而被这些星宿派弟子捉住,想要做什么惩罚。
那些人默不作声的注视火焰,左掌按胸,口中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其中一人走到火焰旁鼓气一吹,那火焰陡地熄灭,随即大亮,蓬的一声响,腾向半空,升起有丈许,这才缓缓降低,众人高呼:“大师兄法力神奇令我等大开眼界!”
段誉瞧那大师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材高瘦,脸色青中泛黄,面目却颇英俊,想来就是摘星子了。看样子他内力不弱,但这般鼓气吹熄绿火,重又点旺,却非内功,料想是笛中藏着什么引火的特异药末。
只听他向阿紫道:“小师妹,你面子不小啊,这许多人为你劳师动众,从星宿海千里迢迢的赶到中原来。”
段誉看着没趣,也懒得管阿紫的闲事,照阿紫那种歹毒心肠,要是真能早早的被星宿派清理了门户,倒是还省的将来为祸人间,当下便欲轻手轻脚的离开。
谁知星宿派其他人背对着这边,阿紫正冲着他这个方向,偏偏她还眼尖的很,大声叫道:“哥哥救我!”
摘星子等人猛然回过头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已经摆出要走架势的段誉,段誉只得干巴巴的说道:“你们继续,我就是个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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