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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各不相干
大约又两日光景而已，天子旨意连发，不单单封赠萧闵行恪国公世子的衔儿，还把他从左佥都御使的位置挪到了户部去做侍郎。
说白了，这事儿明眼人看着都弄了个清楚明白。
合着这是当儿戏一般，幼弟替兄，这场戏可唱的实在是好得很啊。
先前萧闵行种种行径，居然成了故作姿态。
什么远走扬州城，什么奉旨经商，一概都是笑话。
他真的无心这个国公爵位，现在又算什么呢？
旨意下达时候，别说萧闵行自己，就连长宁长公主和恪国公也有些发懵。
接了旨意，赏了传旨的小内监，打发人送了他们一行出门去，长宁长公主本来是打算直接进宫面圣的，然而被恪国公给拦了下来。
萧景行他把自己关在屋里成天成天的不出门，是以这样的旨意，他都是到了后半天才从奴才的口中得知。
彼时萧闵行才从后厨上回自己屋里，手上还有先前打发人去备下的给许成瑜熬的参汤。
萧景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总之他突然出现，拦了萧闵行去路，反倒把萧闵行吓了一跳。
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天，虽然不至于是滴水未进，可总归他是茶饭不思，吃也吃不了两口，脸色实在是难看的有些吓人。
萧闵行记忆里的兄长总是仪表堂堂的，乍然见他如此，一时之间心里竟然说不出是怅然还是如何。
他端着参汤退了两步，后来也不过是冷眼扫量萧景行：“大哥怎么在这儿？”
萧景行把他的举动尽收眼底，倏尔冷笑：“怎么？这么近的距离，还怕我往你这汤里下毒不成吗？”
他这才叫做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闵行突然就懒得跟他废话。
有的人，一辈子活到头，也不过是个糊涂虫。
他的嫡亲大哥，现而今看来，便正在此列。
说不上究竟是蒋氏连累了他，还是从前所有人都高看了他，总之过去那个看似精明能干的恪国公府世子爷是早就死了，活下来的这一个，不过是个不争气的东西罢了。
萧闵行闪身打算绕过他要走的，萧景行横跨出来一步，整个人挡在他身前，还是拦住他去路。
“你究竟想干什么？”
萧景行冷笑着，唇角上扬，那样的弧度充满着嘲弄和讥讽：“你可真是好手段，这些年在扬州城经营经商，到底是你学会了韬光养晦，还是你身边人教得好呢？”
他的身边人——他这种性子的人，又肯听谁的？
萧景行含沙射影，无非是说阿瑜。
萧闵行明白了。
是为了早上的两道圣旨。
从前他在扬州行走，人人都敬称他一声小公爷。
那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这个世子位置真的会落到他的头上来，他会变成恪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小公爷。
对于萧景行来说，大概算是他抢走了这一切吧？
蒋氏的死，萧景行八成也算在了他和阿瑜的头上。
所以母亲才会说，怕他卯足了劲儿要报复。
报复谁？
总该有个对象的。
萧闵行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把萧景行打量了一番：“你知道为什么自你成婚之后，我越发不爱回京吗？即便是逢年过节，若能留在扬州不回来，我基本都是推掉了的。”
他顾左右而言他，答非所问，惹得萧景行频频蹙眉，又不发一言。
萧闵行冷笑着，那一声冷嗤是从鼻子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声音，更是充斥着不屑：“小的时候我敬重你，那是打心眼里敬重的。
我有时候甚至很庆幸，有这样优秀出色的长兄。
我在外面横行霸道，就算是闯下天大的祸事又怎么样呢？
从前有父亲母亲替我兜着，将来也有大哥在。
我的兄长这样出色，将来总是要走上一条位极人臣的路的。
现在说这些，你八成不信，可一直到你成婚——不。”
萧闵行突然收了话音，自己先改了口：“一直到你认识蒋氏之前，我都还是这样想的。
最初离开京城，看似是我任性胡闹，实际上，是我从来无心与你相争。
我听烦了那些人的鬼话，后来也开始害怕，怕你听进去。
想了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突然想起来，那我要是离开京城，离开家呢？
我那会儿才多大啊，十几岁，用母亲的话说，根本都还是半大的孩子。
我就舍得父亲母亲，舍得祖母了吗？
但我还是走了。”
他盯着萧景行，见他不为所动，自己心里竟然也没有半分失落了。
这些话，他也是憋在了心里不知多少年，从来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哪怕是遇到阿瑜之后，都不曾讲过半个字。
今天他开了这个口，并不是为了挽回什么兄弟感情，只是希望萧景行能安分一些，老实一点，不要再来烦他，也不要打扰他和阿瑜的安宁生活，仅此而已。
于是萧闵行快速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继续又往下说起来：“刚去扬州城那会儿，最盼着的就是逢年过节时候，我能名正言顺的回家，和你们聚在一起。
你那时候总是心疼我的，每每我回了家，你什么也都依着我，顺着我。
我就在想，这个决定是没有错的，至少大哥还是心疼我的，这样多好。
可是再后来，有了蒋氏，你活脱变了个人一样。
谁又敢相信，恪国公府精心培养出来的世子爷，居然罔顾礼义廉耻，做出那样丢脸的事情。
你丢的是你一个人的脸吗？
整个国公府，还有长公主府的脸面，全都让你一个人给丢了个干净。
我讨厌蒋氏，从一开始就讨厌，但我阻止不了她进门，毕竟连祖母和母亲都妥协了，由着你娶了她。
她要是个好的，倒也算了，偏偏她不是。
自从你成婚，变本加厉。
萧景行，你觉得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抢走了你的所有，可是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你让过我几分？我又让了你多少？
就连长辈们眼里，也一向都是以你为重。
国公府上上下下，没有任何人亏欠了你，反而是你，是你和蒋氏夫妇两个，亏欠国公府良多，亏欠我良多！
我劝你最好是好自为之，过好你的日子，咱们各不相干，彼此清净。
我再不是从前那个对你满心敬重的傻弟弟，你大可试着来招惹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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