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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九娘线:001
圣昌二十六年,天子病重,储君未立,监国事交大皇子打理,三皇子从旁辅佐。
事实上圣昌帝年不过五十,实在算不上是老迈的年岁。
只是从三年前起,他肃整朝堂之后,从前勤勉的天子,一夜之间变得荒淫无道起来。
沉迷酒色,终日只流连于后宫之中,与一众后妃美人饮酒作乐。
太医几次规劝,他全然不听。
太后为此气的晕厥三五次,到后来缠绵病榻,他也不肯理会。
朝臣见此,又转头去请中宫主持大局。
可是那位中宫卢皇后,自从平乐公主被贬往凉州,她便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日子,近两年更是吃斋念佛,把自己关在凤仁宫中,做个带发修行的活菩萨一般,哪里还肯过问这红尘俗世。
便是这般日复一日,圣昌帝终于于圣昌二十五年的十月里,倒在了李美人的床榻之上,此后缠绵病榻,再没能起身。
然而也没有人知道这位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病重,但人还清醒,完全是可以册立储君的。
圣昌帝膝下成年的皇子有五个,大皇子三皇子与五皇子皆为中宫嫡出,二皇子生母刘贵嫔早亡,四皇子生母孙才人位分低微,说不上话。
朝中呼声最高的,一贯便是大皇子。
而事实上,圣昌帝也的确是令大皇子监国,只是始终不肯册立为东宫太子。
许成珠是在四月里到京城的。
她已经十六岁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其实早就该议亲事,相看人家。
只是这事儿说来奇怪,先后倒是也给她说了几户人家,可后来总是不成。
问题倒不是出在她身上,总之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缘由都有,就是没能成事。
如今十六了,家里头也直发愁。
许成瑜得知此事,猛然就想起来那年在道观中,那道人一番大富贵之说。
后来同萧闵行商量过,给扬州写了封信,还是决定暂且把人接到京中小住一阵子。
这几年的时间里,许成珠多是在扬州跟着周夫人过的,几乎可以算是长在周夫人跟前。
而京城里,恪国公的确是撂开手,渐次从朝堂抽身出来,直到两年前,上了折子,把国公爵位传到了萧闵行手中,自个儿倒整日无事,不是陪着长宁长公主去游山玩水,就是在公主府中含饴弄孙,这样的日子过得到有滋有味。
许成瑜做了正经八百的国公府人,书信送回扬州,周夫人同老太太商量过,下了决心,派了家丁一路护送,把许成珠送上了京城。
萧幼仪是嫁在京中的,她性子活泼,嫁的又是幼子,是以上头婆母并不拘着她立规矩,每日倒也清闲。
自许成珠入京后,大多时候还是她陪着到外头逛去。
然则许成珠又实在是个安静性子。
这日许成瑜要去赴宴,萧容宁见她不在家,非要缠着许成珠带他一块儿出门逛,许成珠见拗不过他,索性去约上了萧幼仪一道。
二人带着这么个累赘,实则是哪里都逛不成,后来只好领着他到戏楼听戏去。
萧容宁自小是个混世魔王,用长宁长公主的话说,简直就是又一个萧闵行。
许成瑜也时常头疼,偏偏萧闵行觉着无妨,还相当不要脸的自吹自擂,说什么像他又有什么不好,他如今不也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吗?
许成珠吃着茶,萧容宁却已经坐不住。
萧幼仪一把按住他:“小皮猴子,带你出来你还不老实,要哪里野去?”
萧容宁笑呵呵叫姑母,手腕子灵活的很,转了下,就挣脱开:“我到楼下去,楼下热闹,挨着戏台子听的真儿,您和姨母坐着吃茶,我去过足了戏瘾就上来,咱们便回家去。”
他说完就跑,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萧幼仪当场黑了脸。
她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行动实在不方便,不然非要追上去捉了这只皮猴子一顿好打。
她拿脚尖儿去踢许成珠小腿肚子:“我行动不方便,你怎么也不管他?就任由他这么跑下去啦?横冲直撞的。”
许成珠完全没事儿人一样,气定神闲的吃茶,甚至挪开了自己的腿,以免萧幼仪再踢上来一脚:“没事儿,叫他去吧,姐夫不是总说他小时候也这样吗?小孩子家,就是要活泼一些才可爱。
你看我,小的时候端的那样老成,五姐姐还为这个犯过愁呢。
现在咱们长大了,何必要拘着孩子呢?
这里是京城,能出什么岔子。”
得,她还挺有道理的。
几年不见,许成珠这做派嘛,性子安静是不假,可她跟老实两个字可一点儿也沾不上边。
而且她上京是为了什么,她自己好像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满京城里多少的权贵人家,世家子弟,她竟好似一个也看不上眼。
前两日阿嫂到家里去看望她,闲聊起来,说起许成珠的婚事,连阿嫂都直头疼。
人家自己倒真是没事儿人一般。
也不知道她们这些人,为什么要替她白操这份儿心。
萧幼仪无奈,摇了摇头:“那可说好了,小皮猴子闯了祸,回了家你替他兜着,跟我可没关系,我可不帮你们两个说话。”
整的跟她带了两个孩子出门一样。
许成珠也这么大个人了。
真有意思。
许成珠不紧不慢的哦了一声:“好啊,跟你没关系,出了事五姐姐要骂人我顶着就是了。”
可这人吧,就是不能说嘴,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楼下大堂里闹哄哄的,人群也很快围上来,许成珠和萧幼仪低头往下看,也好在是坐在二楼,能看得真切。
那揪着人家衣领子的不是萧容宁又是哪个?
且他揪的那一个——
萧幼仪低呼一声坏了:“我大着肚子不方便,你还不快去。”
许成珠眼珠子一滚,腾地站起身来,却先上前两步去,架着萧幼仪连拽带扶的把人弄起来:“就是大着肚子才方便,我身量小又身娇肉贵,人太多了,挤不进去,借你的肚子用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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