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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诀别

作品: 玫瑰帝国·巴别塔之夜 |作者:步非烟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8-12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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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王孙静静地看着她,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芙瑞雅,你变了,已经不像我心目中的你了。”

芙瑞雅语气微嘲:“那就对了。毕竟你心目中的我,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谈判桌前,只配蜷缩在暴君的床榻上哭泣。”

卓王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雪地上舔血的巨龙:“我只是提醒你,野兽就是野兽。躲在它肮脏的肉翼下,也许能苟安一段时间。但时间久了,未免也会沾染上一身血腥。”

芙瑞雅:“这就是我想要的。那个身着长裙头戴花环的公主,已经死了。你面前站着的,本就是一身血腥的野兽。”

芙瑞雅也走到窗边,与他并肩而立:“现在,你该死心,不再想着逼我回去了吧?”

她的语气生硬而冷漠。卓王孙一时没有回答。

会议室的另一边,妮可与兰斯洛特忙着整理文件。窗帷虚垂下来,将两人掩盖。

紧张到凝固的谈判场,突然有了一小方私密安静的空间,只容得下他们俩。

自从逃亡以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靠得这么近了。

芙瑞雅轻轻叹了口气。逼妮可切下手指喂给巨龙,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她要亲手撕破本该属于自己的优雅、善良、宽容,暴露出自己黑暗的一面。

只有这样,才能抹去他记忆中的自己,才能让他放下。

他放下了,她才能留在北极,完成自己的理想。

卓王孙没有看芙瑞雅,依旧望向窗外的雪原,轻声说:“我走后,会留给你一只部队。他们至少能保护你活下去。”

芙瑞雅:“不必了。”

卓王孙回头,压抑已久的怒意终于爆发:

“你应该比我清楚,那头野兽有多危险。它今天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做你的奴隶,明天就能撕开你的喉咙,喝干你的血!”

芙瑞雅:“那你可想错了。我征服它,用的不是石榴裙,而是九十七根鲸骨,每一根都刺入龙之逆鳞,让它痛不欲生。换句话说,它甘心做我的奴隶,不因为石星御之命,而是我打痛了它,让不得不臣服。”

她的声音有一丝嘶哑:“从踏上这片雪原开始,我就没有倚靠任何人,只有我自己!”

卓王孙陷入了沉默。

当她孤独无依的在冰原上挣扎时,他不在。

卓王孙看着她。她的短发被窗外的寒风吹起,露出耳畔一道道擦痕。几个月的逃亡,真的让她改变了很多。她的慵懒,她的妩媚,她的优雅都被掩盖,埋藏在坚硬的外壳下。只有那双湛蓝的眸子,仍保持着往日的模样。

那里住着星光与沧海,让他从初遇那一刻起,就永难忘怀。

卓王孙久久无言

芙瑞雅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的提议。也愿意把你提前决战的理由,当成是为了我。所以,我原谅你对我的伤害——只是我,不包括我的母亲、我的家族。”

卓王孙眉头深深皱起。她的“原谅”,让他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随后,她叹了口气,说出了那句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从今天起,我们两不相欠了。

卓王孙看着她,良久,嘴角渐渐浮起一抹自嘲。

两不相欠?

说起来,还真是简单。

那些幼年时的青梅竹马,少年时的两情相悦,坎坷中的彼此扶持,危难中的生死与共……甚至,那些只有彼此才能给予的痛苦,那些亲手刺在对方身上的伤痕,就这样一笔勾销、两不相欠了吗?

卓王孙目光冰冷:“你错了,我和你,永不可能两不相欠。”

他转身走向门外,再不回头。

芙瑞雅伫立在窗前,目送他出门、下楼、带领随从离开。他身上的黑色大氅,在风雪中烈烈飞扬,最终消失在雪地上。就像是浓墨重彩的一笔,重重落下又轻轻提起。每一处转折顿挫,都写入了她的眼底。

只片刻间,人类士兵已全部撤出,整座要塞安静下来,连中午的阳光都显得阴森。

她仍然没有动。

风很冷,她轻轻挽起窗帷,裹紧了自己。

按照休战协议,人类的大军正撤出北极。

旌旗招展,队伍长得看不到尽头。

最大的那面金色旗帜下,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精锐士兵的保护下缓慢前行。

这正是皇帝陛下的銮驾。

芙瑞雅是从后门进入冰城的。她避开了SEVEN们的欢迎仪式,也没有出席玄青为她准备的庆功宴,径直回到了皇宫——那个她之前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皇宫里只有她一个人。留守的侍女和龙禁卫们都去庆功宴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找出一件干净的长裙,准备沐浴。

没有浴室,只有中庭里的一池天然泉水。

芙瑞雅将自己浸入水中,仔细梳洗。

水温很低,但她却洗得很认真,仿佛要将多日来的伤痛、疲劳一起洗净。

良久,她起身擦干水渍,对着阳光展开了那条长裙。

她第一次看清了它的样子。

白色棉布上绣满了各色花朵,手工有些粗糙。更像乡间少女们为春日舞会准备的“盛装”。很明显,SEVEN们不需人类的衣服。当玄青下令为她准备生活用品时,女官便从最近的人类集市上随便买了一件交差。

芙瑞雅微微苦笑,将它穿在了身上。然后,她回到了室内,找出同样是匆匆采购的妆盒,坐在镜前,开始一笔笔描画。

风霜打磨出的棱角在笔下消失,她再度光彩照人。那些深入眼底的忧伤,更为她增加了一种深沉而别致的魅力。

那是具有攻击性的美,带着让人难以抵挡的力量。

这和她身上的长裙并不匹配,甚至有些格格不入。但也让她的美有了世俗的一面,变得可以接近,可以获得。

她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这不是她喜欢的样子,却是她现在能做到的、最好的样子。

她的笑容有些自嘲。这一天意义非凡,她本想让自己再完美一点。但天下并没有完美的事,那又何需苛求。

她起身,走到空旷处。

巨龙已经在雪原上等她。

夜晚。

雪下得越来越大,数米之外的景物,已茫然不可见

走到两族边境线时,行军队伍停了下来。

兰斯洛特和妮可走出马车,查看情况。

一位卫兵来报,前方山谷塌方,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暂停一段时间。等清空道路,才能前行。

兰斯洛特警惕起来,查看四周地形。这时候的塌方,很可能是SEVEN的埋伏。好在,这里是一片旷野,不适合伏击。即便如此,他仍没有掉以轻心,着手加强防御。

妮可看了看不远处的金色马车:“要不要禀报陛下?自结束和谈后,他就没有见任何人。”

兰斯洛特叹了口气:“陛下心情很差,让他自己呆一段时间吧。”

马车单独停放着,一面背靠山崖,三面戍守着大量士兵,保持了数丈的距离。

风雪凄迷,车窗里隐约透出一点烛光。

半空中,巨龙载着芙瑞雅缓缓盘旋。

芙瑞雅注视着下方的雪原,耐心等待着,直到人类的队伍停了下来。

片刻前,她命巨龙扔下的岩石,阻断了道路。

她整理了整理衣衫,轻声说:“放下我,你回去吧。”

巨龙点了点头,停息在山巅上。

芙瑞雅轻轻跃下,钻入了一处裂隙。这里,通往人类暂驻的雪原。

车厢很宽敞,与其说是马车,不如说是移动的营帐。里边有固定在厢底的床、圆桌、甚至小型壁炉。

桌上摆满食物,都保持着送来时的样子,唯有一旁储存烈酒的锡罐敞开着。

卓王孙坐在床边,手中握着银质酒杯,里边的酒早已空了。但他依旧紧紧握着它,似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动过。

战争总算告一段落。

从战略上讲,他赢了。在绝对劣势下,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很多人的生命,永远留在了北极,但对于剩下的人而言,他们得救了。这场惨烈的胜利,将为人类争取喘息之机。将五十亿人,从Future爆炸时即将灭种的恐惧解救出来。

他终于有时间,来喝完这些酒。

来自北境的酒,烈得像火。他需要这些酒,温暖被寒风吹冷的身体,也借此整理心情。

至少在这驾马车里,他可以不关心战争与世界,只想起她。

和谈时的一幕挥之不去。

芙瑞雅面带冷笑,捡起妮可鲜血淋漓的手指,扔出窗外。她身后,跟着狰狞的巨龙。但她脸上并无恐怖,也不想逃离。他能感到,她开始真正和巨龙建立起一种联系。

她变了,不再是像她。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不知何处来的风,钻入了车厢,带来冰雪的味道。

最烈的酒,也没有让他感到一丝温暖,反而越来越冷。

一如越理越乱的心情。

他都没有感到过这样烦乱。她恨自己是应该的,毕竟是他推翻了她的祖国,污蔑了她的母亲。这场彼此伤害的博弈中,他给予的创痛,远远大于她的报复。她想复国,想刺杀他,都在情理之中。不合理的是,她竟冷冷看着他,说出了那句“两不相欠”。

只有一种可能——她已经决定了放下。放下了爱,也就放下了恨。

卓王孙的手缓缓握紧,指节苍白。

不。没有人能放下。他不允许她放下,不允许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他们的未来,必定会紧紧绑缚在一起,不是无尽柔情,就是无边业火。

哪怕是战场上狭路相逢,也好过从此陌路。

他用力将酒杯扔开。

就在这一刻,一声微弱的敲门声响起。

卓王孙凝神听了片刻,皱眉道:“退下!”

敲门声停了片刻,又响了起来。

他脸上有了怒意:“我说过,今夜不见任何人。”

敲门声仍然在响。

卓王孙起身,一把拉开车门。他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胆量,一再违抗皇命。然而,寒风吹入的瞬间,他的怒火也凝固成冰。

芙瑞雅裹着一袭斗篷,站在漫天风雪里。

她静静地看着他,双眸宛如夜空中的星辰。谈判时那些坚毅、冷漠都暂时隐藏起来,回复了惯有的慵懒与妩媚。

这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因醉酒产生了错觉。

“你……”

还没有等他说完,芙瑞雅已扑入了他的怀中。

不知是来得太突然,还是烈酒的作用,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

她压了上去。

不由分说地,用柔软的嘴唇,封印住他即将出口的话。

风雪越来越大,车厢的门短暂打开又关上。

数丈外的守卫们,并没有察觉出马车中的异样。

车厢中,久违的激情如烈火,一旦被点燃就无法收拾。

两人滚倒在黑熊皮褥上,纠缠中,她身上的斗篷落地、然后是长裙、胸衣、袜带……宛如蝶蜕般一件件剥离,将她的身体呈现在他面前,毫无保留。

纠缠中,卓王孙终于控制住她的手,将她按倒在垫子上。

目光只短暂的碰撞,就已瞬间焚烧所有。

两人都忘记了战争,忘记了政治,忘记了永远解不开的死结,只剩下纯粹的欲望,用身体给对方以温暖,也索求世间最极致的欢愉。

他侵入时,芙瑞雅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泪水夺眶而出。

不是因为痛。他给予的痛虽然尖锐,比起冰原上的折磨,也不算什么。

她流泪,是因为等待了太长的时间。

从青梅竹马到两情相悦,他从未掩饰过对她的欲望。但由于她的信仰,他遵守了婚前守贞之约,一次次克制忍耐。这些克制与忍耐,也逐渐成了她的负担,就像一笔越来越沉重的债。

所谓债,并不是贞洁本身,而是他多年忍耐的原因。因为爱,因为尊重,因为对来日方长的信心。

今天她给予他的,也不是贞洁本身。而是对那份爱的回赠。

终于亲手交付给他。

两人在车厢中忘情纠缠。每一个烙在肌肤上的深吻,都有化不开的热欲,连喘息与喃呢都融雪成水。

每一回贯穿心灵的拥抱,都点绕了激烈的冲撞,令身体与灵魂一起浴火成灰。

直到第一次热情消释放,两人终于有机会,安静地打量对方。

她跪坐在壁炉边,黝黑的皮毛上衬托着她雪白的身体,纤细而耀眼。时光仿佛倒流而去,回到了耳鬓厮磨、心意相通的岁月。

卓王孙取过一张毛毯,披在她身上。

“芙瑞雅,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别说……”她止住了他,再度吻上他的唇,“还不到时候。”

不说,是因为她很清楚。他和她之间,并不存在言语能解释的误会。

两人都知道,心中还爱着彼此。只是这份爱,不得不让位给更重要的东西。这是他们的命运。

两人也都记得,从相遇第一眼开始,就已沉沦在对方的笑容下。一起抢玩具熊;一起在花园里读书,一起戴起王冠身披婚服、扮演童话结局。

再没有一个人能取代。

可惜,他们最终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执意前行。越走越远的同时,也将对方伤得越来越深。无论怎样的爱,也无法避免这种伤害。甚至,心中的爱与留恋越深,伤得也就越刻骨。

如此,又何必要再说。

窒息般的深吻中,她翻身而上。一次又一次,在他身上释放着压抑多日的痛楚、委屈,以及,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思念。直到耗尽所有力气,疲惫到不能动,她仍紧紧抱着他,呼吸着他心跳的温度,不肯放手。

在他而言,今夜是盼望已久的结合。

而对于她,今夜也即将是最伤感的别离。

她要把他给予的温柔与刺痛都刻入骸骨,精心收集。将它化为记忆深处的珍宝,重重封锁。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才能够打开。

那是什么时候呢?是合众国再度建立起来,盛世重临。而她满头白发、子孙满堂,在深宫摇椅上回忆,自己少年时曾有过这样激烈而美丽的爱吗?

她怆然一笑,眼中有深深的悲伤。

只可惜,这悲伤没有被他看见。

他只是感到她累了,于是坐起来,将她抱到自己身上。他面对面凝视着她,轻轻吻着她的额头与耳垂,再度进入。这一次,不再是激情的冲撞,而是极致的温柔缠绵。

她用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将一切交给他。在迷离的气息中,尽情地感受着他的身体,他的温柔,感受和他相关的一切。

记不清多少次酣畅淋漓的宣泄,直到天色已经发亮,两人终于并肩躺下。

芙瑞雅主动开口,聊起了小时候的事。他知道,她在用另一种方式,重申“不必说”的约定。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绕开了一切与现在有关的话题,只回忆以往。

四岁那年,幽微的宫殿中,她主动拉起他的手,他皱着眉挣开。

七岁时,他们学着大人在花园中亲吻。忍不住笑的是她,而脸红心跳、无法呼吸的却是他。

十岁时,他无意在更衣间里撞见她,落荒而逃。他没有看清她半裸的身体,只记得那像是一道光芒。

他们轻声说着,就像一对十六七岁的小情侣,在学校废弃的储藏室里偷欢,然后筋疲力尽地相拥,说着甜蜜琐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睡着了。

芙瑞雅坐起身,长久地凝视着他。他柔软的发,温柔的唇,雕刻一般的轮廓。脱下皇冠后,他仍然是记忆中那个少年,英俊迷人,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也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

今夜之后,她没有属于他,他也没有属于她。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平等而独立的恋人,因为命运,不得不走向相反的道路。

在此之前,她必须给自己一点时间,慢慢咀嚼今夜的一切,让它褪去燃烧一切的热情,只剩下理性的记忆。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次日清晨,说得出诀别。

曙光透过窗棂。

一夜未眠的芙瑞雅坐起身,开始整理衣衫。她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惊醒了身边的男人。

芙瑞雅从他身下抽走长裙时,他仍一动不动。直到她即将推门而出。

“你去哪?”

芙瑞雅惊讶地回头,发现他冷冷看着自己,脸上毫无睡意。

显然,他很早就醒来了。

芙瑞雅在心底叹了口气。她本想悄悄离开,让这场久违的欢会,成为完美的告别。但不巧的是,他知道了。

她不得不给这一切,画一个决绝的句号。

昨夜已经太漫长了。不仅是身体,而且是心灵,都经历了漫长的纠缠。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摇。

是时候干净利落地结束了。

芙瑞雅回头,脸色已变得冷漠:“不用你管。”

卓王孙:“是吗?那这算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车厢内的一片狼藉。

“还债,”芙瑞雅淡淡道,“我欠你的。”

卓王孙的脸色阴沉下来:“你欠我的,是这个吗?”

芙瑞雅:“哦,那还有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直跟在我身边、纠缠不休,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现在,你得到了。”

她转身,走向车门。

“这一次,我们总算两清了吧?”两不相欠,是她谈判结束时就说过的话。她言下之意是,如果之前还有什么未清的瓜葛,经过昨夜,也都烟消云散。

她将门拉开一线,风雪吹了进来。

“站住!”卓王孙一步抢到她面前,将车门重重摔上。

她刚要挣扎,已被他抓住手腕,拦在墙角。

他逼视着她:“如果你要还债,那就远远不够!”

芙瑞雅逆着他的目光,微微冷笑:“那你还想怎样?再做一次?”

这句语气平静的话,仿佛一记重击,令卓王孙一时气结。

芙瑞雅站直了身子,目光冷冷扫过他不着寸缕的身体,迅速地解开扣子,用挑衅的语气说:“我准备好了,你呢?”

卓王孙的怒火中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他是如此用力,以至于在她手腕上留下深深勒痕。而她依旧抬头看着他,毫无畏惧。

最终,他缓缓松开手,一字字说。

“那就不必了。”

他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件宽大的银色皮氅,抖了抖,披在身上。

奢华的光芒,在一抖手间遮蔽了整个车厢,也遮蔽了他心中的愤怒、脆弱、伤痛。

再度站在芙瑞雅面前时,他又已成为整个人类帝国的皇帝,冷静强大,无懈可击。

“你说得对,我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个。只可惜,得到之后却发现……”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出熟悉的讥嘲:

“也不过如此。”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伤人伤己的残忍。

芙瑞雅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再见了,陛下。”

她转身走入了风雪。

(《玫瑰帝国8 叶光纪之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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