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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人说话的时候，不看着人家是不礼貌的。
纵然已伤重如此，但沐颜若还是试着抬头，但，失血过多，她的身体已僵硬如铁，就连抬头这种小事也异常艰难。
但，她没有放弃，还是努力地仰起了满是泪痕的脸……
逆着光，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只觉得那是一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冰雪气息的男人。
冬日的清晨，那撕裂深重浓雾的晨光映染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有若撒旦降临！
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这般的怀疑方在脑中成形，下一秒，已毫无气力的身子蓦然一轻，穿腰而过，男人有力的大手紧扣住她柔弱无骨的腰肢，然后，轻轻松松就把人打横抱起。
心上一松，终于得救了！
几乎在同时，沐颜若的眼皮便彻底垮了下来，失去意识之前，沐颜若脑中闪过的唯一感觉是……
他，好冷！
———
“霍少。”
半倚在车门上，董萧整个人都懵了。
老板不是去深巷里那个老字号的店里吃早餐的么，怎么早餐没吃，怀里还多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女？
大年十五的早晨，这种画面可不太和谐啊！
不过，行动大于脑动，无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董萧还是以最快的拉开了后座的门。
亲眼看到老板抱着那个少女进入后座，他以最快的速度绕至驾驶室，然后问：“去医院？”
“这种问题，需要问么？”
霍靳深的声音极冷，就如同这寒冰一样的冬天毫无温度。
董萧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废话，只是一脚便将油门提到了200码，然后，直飙最近的那间医院……
云都四少之一的霍靳深，他的车自然是好顶好的，但开得太快时还是难免让人不适。
闭着眼的少女这时眉头轻轻一颤，低呜一声……
“疼！”
腹部的剪刀扎的很深，昏迷中的少女醒时还能紧按着不让出血，但现在，血已染透了她的睡衣。
流得他后座全是……
霍靳深是个有深度洁僻的人，但听到她这隐忍的一声，他还是垂眼看了看怀里正瑟瑟发抖的小丫头。
这样冷的天，她穿的太少了。
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霍靳深的感觉就是这个，或许，这就是他主动抱起她的理由。
虽然这理由令他自己都觉得惊讶，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无意识地，没有理由地……
仿佛只是遵从了心里的某个声音：救她，一定要救她！
他不算什么有同情心的人，但她出现在他面前时的样子，也确实足够令人同情。
霍靳深也会有同情心？
摇头，他自觉没有……
但下一秒还带着他体温的黑色大衣，却披在了少女冷得发抖的身体上。
然后，别开脸试着不再她，但就在他转头的同时，沐颜若又是呜呜一声：“疼！！”
自觉没有同情心，可他还在她第二次喊疼的同时，默默地伸出右手，紧按在她的伤处，柔声：“忍忍……”
这一声，如同安抚，羽毛一般轻刷过沐颜若的心头。
但她还是在他碰到她伤处时疼得全身又是一缩，嘴里还胡乱地嚷嚷着：“钱，钱……把钱还给我……”
闻声，男人不自觉地拧起他好看的眉，都快死，还想着钱？
瞬间，心里对她的怜惜已去了一大半，但嘴上还是对开车的董萧吩咐：“暖气开大点。”
董萧自是照办，但心里却猛地一声哎哟喂！
极地大冰山也懂得关心人了？
还是个，陌生的，满身是血的……少女？
本不是八卦的人，但这种特殊情况毕竟百年难得一遇。
所以董萧忍不住还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车后座的画面，当他看清霍靳深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贵手指正按在少女满是血污的腹部时，董萧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快烧起来了。
老板……可是有深度洁僻的呀！现在，居然不嫌那丫头的血脏？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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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好痛……
迷离之际，沐颜若轻咬下唇，下意识地不让痛苦之声溢出唇齿。
她隐忍的模样梨花带雨，惨淡的粉唇更因咬力过度几乎渗出血珠……
本不愿看她，但这幅娇不胜摧的画面却看得霍靳深心头一阵燥动，那是一种他不熟悉的感觉，似一股暖流横冲直撞着在他身里滚涌而出。
眸，渐深！
他对女人素来没有感觉，但这个女孩，却能在这种情况下引燃他体内最原始的洪流……
怎么回事？
“救，救救我……”
话一出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沐颜若忍不住低呼一声，额头上汗如雨下，面色更是惨淡如鬼。
她又淌出了泪，沾满鲜血的小手甚至不自觉地紧揪着抱着她的人的衣领。
霍靳深那身西装，六位数，被她的染血的小手这么一揪，基本上也就毁了……
但他却似乎一点没有感觉，蹙眉，淡瞥向她苍白得不像话的小脸，又说：“马上就到医院了！”
“呜呜……”
似乎是真的太疼了，她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枯叶，霍靳深没再说话，只是眸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说不清心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丝丝的抽痛原本很浅很浅，但慢慢竟扩散了开来，任是他如何自抑也忽略不掉。
只手，反包住她发抖微颤的身体，霍靳深难得地温柔：“听话，到医院就不疼了！”
哄孩子一般，他的语气轻柔得令开车的董萧都激灵灵打了一个抖，但霍靳深自己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疼，我好疼！”
她还是哭，甚至弓起身子一阵猛颤，凌乱的黑发贴在她满是冷汗的小脸上，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喘。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沐颜若的嗓子都哭哑了。
男人黑沉的眸子蓦地一暗，脸色瞬间便凝重了起来：“开快点！”
闻声，董萧一阵汗颜！
都加到200码了，还能怎么快？
但，老板发话了，他哪敢不从，于是，这一次他索性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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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仁怀医院。
当霍靳深抱着满身是血的沐颜若过来挂急诊的时候，还不小地引起了一阵骚乱。他毕竟是云都四少之一，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仁怀医院未来的继承人。
再加上他那天人如玉的颜，只看他一眼，小护士们便一个个芳心乱抖。
可是，此时此刻，云都霍少的怀里抱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虽然是那么狼狈的样子，可小护士们的芳心还是碎了一地。
心碎了，但小护士们还是忍不住花痴他……
“霍少好酷喔！”
“是啊是啊！霍少好温柔喔！他居然亲自把那个女孩子抱进来了耶！”
“是啊是啊！霍少真是太帅了，太有型了。”
“可是，那个女孩子什么鬼？”
“不管她是什么鬼，总之我好羡慕那个少女鬼……”
闻声，原本还是YY霍靳深的小护士们瞬间被暴击，是啊是啊！她们也好羡慕嫉妒恨……
踩着碎烈一地的芳心，霍靳深抱着人便直接走入了VVIP通道。
最好的外科专家，最好的麻醉师，最好的药，还有最好的手术室。一个小时后，沐颜若的手术便干脆利落地结束了，挂着水被人推进了VIP病房。
用了镇痛棒，药物的作用下女孩睡得很沉，只是睡梦之中依然眉头轻蹙，睫泛泪光……
凛立于病床边，霍靳深幽冷的眸光一直紧锁在她要落未落的那滴眼泪上。
心里，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喷薄而出，压都压不住……
窗外，正午的阳光格外明亮，有金灿灿的光束射过来，投在她失血过多仍旧惨淡的小脸上。
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小脸，雪白的……唇。
金芒的托衬下，她柔弱得像就一朵小雏菊。
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睡着那里，小脸上有种不同于现世的安宁恬静，那种美，不算张扬，却恰到好处地渗入人心。
霍靳深一时投入，竟看得有些痴……
董萧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他言简意赅地跟他交待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后，顺便还告诉他两个天大的好消息。
第一件是，他的妈妈霍锦蓉董事长已经亲口承诺，只要她还健在，她就不会再逼他继承霍家那二十多间医院的经营权。第二件是，要想他妈妈做到第一件事的承诺，他，必须先取妻……
用霍董事长的原话来说，这叫：先成家，再立业！
第一个好消息，是他这么多年一直争取的，但这第二个‘好’消息嘛！
霍靳深觉得他似乎应该回家好好跟母亲谈一谈。
只是决定离开之时，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病床上还躺着的苍白‘小雏菊’，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她的脸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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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好痛……
迷迷离离间，三年前那种渗入骨髓的感觉全都回来了，似是痛，但又仿佛不全是痛。
背后，那个男人粗砺的指尖在她细致的肌理上轻轻抚过，若有似无……
想挣扎，但双手却发不出半点力来……
他太厉害了，她惊喘着，受不住只好沙哑地求饶，：“放，放了我…求求你别再这样了……”
她求他，岂料，他非但没收敛他的可恶行径，还变本加厉……
“啊……”
一声惊叫，一头冷汗……
猛地，沐颜若心跳如鼓地睁开眼来。
她又做梦了！又是那个可怕的男人，但，不是才梦过了？他……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在她的梦里？
当年的那件事说出来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就是那么的离奇……
18岁那一年，她被人推下了游泳池，偏偏那池里还有根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电线。
她几乎是一落水便失去了知觉，而哥哥为了救他，也一起被送进了医院，再后来，哥哥的双腿失去了知觉，而她，却因此整整沉睡了一年……
当然，沉睡不醒，那只是别人以为的事实。
医生说她是植物人，但她其实是听得见的，也有感觉，就只是支配不了自己的身体，也完全无法动弹。
因为支付不起昂贵的治疗费，他的酒**亲和改嫁的母亲都当她不存在，除了不良于行的哥哥，没有人管她。
她独自一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于是，不幸遇到那个恶魔……
那时候，她亦如此时这般大叫着。
她记得，自己疼得几欲昏死，但恰是那种剧烈的痛意，刺激着她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于是，她最终醒来……
只是，纵然如此，她还是连那个男人的脸都没有看清，便在那个男人的狂暴之下二度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她的医药费已被全部结清，更令她觉得惊讶的是，她的体内多了一种不可言说的神奇力量。
因为自那之后，只要她的手指摸到别人的伤口，她就能清楚地看到伤口形成时的画面，就像是看电影一般。
她是学医的，这种力量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不想被别人当成是怪物，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哥哥……
但就算她对哥哥分享了她心里最大的秘密，可哥哥还是不肯跟她提那天她所遭遇的事。
只告诉她，她做梦了。
若不是那种痛意深刻，她或者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难以启齿的‘春’梦。
但……那终归不是梦啊！
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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