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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我裹着棉被捧着从城里书摊借来的小说,正品的津津有味,在无比佩服作者才华的同时,也难免身临其境了。
这本名为《麻子传情》的小说剧情大概是这样的——
女主小白被隔壁家的王二麻子看上了,怎奈小白对美的鉴定颇有研究,自然看不上王二麻子脸上的麻子,也连带看不起王二麻子是个穷小子。
简单地说,对审美学深入研究的小白很爱钱。
但小白却忽略了自己也不过是没权没势的普通女子,注定难圆嫁入豪门的美梦。
幸得上天垂怜,发誓要出人头地的王二麻子,在离乡背井数年之后返乡,当晚就着月黑风高杀人夜,摸进了至今还小姑独处的小白闺房,二话没说就把大棉裤一脱,轮圆了膀子把小白给办了。
小白也不是省油的灯,哭着闹着要王二麻子配个损失费,附带条件:不得声张。
却哪知,王二麻子粗喘着气一溜烟的跑回了家,留下小白傻呆呆的坐在床头,反应了会儿才醒觉自己被人白玩了,心里那叫一个堵啊!
可没料到的是,正当小白自怨自艾时,王二麻子捧着一锭金元宝又闯了进来。
小白受宠若惊的捧着王二麻子递过来的元宝,心里暖呼呼的。
却哪知,王二麻子往后裤腰一摸,又拿出一锭,腼腆着道:“再来一次,行吗?”
小白红着脸扭了扭腰,应允了。
自此,夜夜元宝收,夜夜春宵度。
过了半个多月,小白坐进了王二麻子家的大花轿子,绕城一周,风光无际。
至此,看完了《麻子传情》的第一部,我心里颇有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触,为了抒发这种感触,我下了床走到桌边,想提笔为书中人物王二麻子写一篇读后感,却未料到一阵阴风阵阵……
我抬头一看,正见窗户半开,边上正靠坐着一位翩翩公子。
“你是谁?”基于礼貌,我决定先礼后兵。
那人的眼睛又黑又亮,就着室内晕黄的光,透着温柔与醉意。
他就那样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一点礼数也不讲。
我也任他看着,默默地打量他身上的粗布褂,不动声色的在脑中搜寻官府缉拿江洋大盗的榜文,未果。
不会儿,他似乎是看够了,随着渐露笑意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嘴里掺杂着醉意的沙哑嗓音,道:“今晚……我喝的有点多了。”
我挑眉,不解他这么熟稔的口气为的是哪般。
他很快就揭晓了后续:“但……还不影响办事。”
我一愣,眼见他利落的抽掉裤腰带,跳下窗台,不疾不徐的向我走来,直到离我一步之遥,这才微微躬身近距离地俯视我。
我开始觉得不耐烦,脱口而出道:“你是第一次吧?”
他愣住,疑惑的看着我。
我扯动嘴角,摆着手扇风,打算给他上一课:“若是劫财的,请出了门往右转,翻出后院再过三间大屋,就是账房。若是劫色的,记得备好迷香、手绢,关好门窗,动静小点。”
我瞄了一眼他的乌发,默默表示嫉妒,也不忘继续规劝道:“所以,劳烦兄台下次准备充足点,以免给你和他人带来不便。”
说罢,我随手一扯桌下的红丝线,丝线上挂满的小铃铛便“叮呤”个热闹。
他抚额,无奈的笑了。
我欣赏他的笑容,真迷人,欣赏的同时也不忘记张嘴呼喊:“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
我喊的意兴阑珊,他笑的无所畏惧。
对视一瞬。
我道:“哦,周围的家丁都被你迷晕了吧?”
他的语气特别温柔:“太多人看着,多不好?”
我眨眨眼,表示无语。
他继续道:“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姓宦,不巧正是你那块儿玉佩的主人。”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转念一想,有破绽。
“那你为什么不走正门偏要翻窗?为什么裤腰带不好好绑着?我这里又不是茅房。”我学他眯着眼笑,深觉这种笑法特别假,俗称笑里藏刀。
“哦,对了!”他拍了一下脑门,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似地,装腔作势道:“忘了说了,我有正当职业,平时专门采……女、人、花。”最后三个说的轻轻柔柔,好不怀好意的冲我吹了一口气。
扑面的酒味很熏眼,我不由自主的皱了眉,刚要回嘴就听到十三的呼声:“晓泪!”
我跟陌生的他一同望过去,十三正一脸戒备的站在正对窗户的院子内,提着剑,蓄势待发。
晓泪?十三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家教问题。
十三一向擅长关键时刻出来露脸,好听点说是路见不平,难听点说是多管闲事。
但不管是路见不平还是多管闲事,结果都是一样的。
见好事被打断了,陌生的他又冲我笑了一下,回身一跃翻出了窗,朗声道:“她是我的了,你还太小,过两年才轮得到你。”
十三怒红了脸,飞身砍去。
两人瞬间纠缠起来,不多会儿,就听到后院的喧哗声。
我这才有功夫低头审视自己的仪容,只着中衣,衣衫不整,蓬发凌乱。
哦,十三一定是误会了。
我再抬眼关注了下战局,很明显,陌生的他实力在十三之上,却招招忍让,面上始终挂着笑容,嘴里还频频逗弄道:“不行不行,这招力道不足……不对不对,位置偏了……”
十三越来越气,却拿他没辙。
眼见着十三并无危险,趁着护院赶到前,我又躲回了被窝——装娇弱。
护院赶到的时候,陌生的他无比风骚的翻墙离去,时机掐算的分毫不差,不仅让众人明了府中进了贼子,还是个不慌不忙的采花贼。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没准已经得手了。
待爹、娘、十三一起冲进我的闺房时,我还来不及解释,就被娘的哭天抢地先声夺人了去。娘搂着我殷殷安慰着,我抽空看了一眼爹,也是老泪纵横,满脸的哀戚。
我暗道,大家都是误会了吧。
“娘,女儿很好,一点事都没有,真的。”我操着低低弱弱的腔调,希望在博取同情之余,也能解释清楚事情的关键。
怎奈,这句话说出之后,却好似助长了爹、娘的哀伤,就连十三……也别过身去,不忍再看。
我立时无语,尽管我很想说一句:“你们还有完么?”
但我实在没有发挥口才能力的时间,便突如其来的,腹部传来一阵绞痛,令我一时没忍住,蹙着眉倒抽口气。
这种陌生的痛委实恼人,且任我的手在被窝下如何寻摸,都难以摸不到痛处,只觉得好像被人大了一记闷拳般。
抱着我的娘,先看出了我的异样:“女儿,你可是不舒服?”
“嘶”了一声,我只觉得力量渐渐离我远去,实在笑不出来,扭曲着嘴角道:“劳烦娘亲给女儿拿点药酒……”
爹、娘大惊,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娘连忙就问我哪里被打了。
我有点懵了,感情他们不但以为我是被那个了,还以为我遭遇了一次惨绝人寰的初次经历?
我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是女儿肚子好痛,兴许是白日磕着了。”
为了证明给他们看,我还掀起被窝,指了指疼痛的地方,却不料几人的眼神都扫向另一处……
顿时间,他们的脸色无比苍白,各个都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爹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十三又一次别过身去,不忍再看,他手中的剑也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娘……只能怔怔无语的望着我,双眼中流露的全是可怜。
我不明所以的低头看去……啊!血!
我很疑惑,刚要问这是谁的血,便再度无语了,主要是被迫无语的,实在是因为他们脸上的戏剧性太强了,全都一副好像我已经死了的神情,就算没死,也离死不远了。
后来,爹与十三出了屋子,娘才垂着泪告诉我,那令我绞痛难耐的玩意儿叫做“癸水”,是一种证明我已成人的标志物。
我点头表示理解,就好像那本《麻子传情》的页脚也写着作者“泄天机”的大名一样,这签名就是这本小说的标志物,而“血水”就属于天下所有女人的。
这么看来,女人应该都恨死它了。
娘陆陆续续的解释了从迎接它来,到送它走的诸多注意事项。
我从中听出了一点——丫是一月一次!
合着代言一次不够,这玩意儿还是个常客?
真是全天下最任性的家伙,特点就是不请自来。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因为它的到来,爹、娘似乎更加确定我是被那个了,原因有三。
其一,我床铺下有一条男人用的裤腰带,可我实在说不出口这是我频频外出乔装打扮用的道具。
其二,据娘说,女人被那个还有癸水来的时候,标志物是一样一样的,所以她猜测我没准是先被那个了,正巧又来了癸水。
其三,我身上还有少量淤痕。在娘的眼里,这就是犯罪证据。
虽然我很想告诉娘,这些淤痕是白天在府外的小树林里,被另外两个陌生的混蛋弄的,但我转念一想,这话不好说啊,特点就是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更何况一个采花贼已经酿成这般动静,再多两个男人,没准“水性杨花”以后就是我的标志物了……
这件事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爹、娘对我的解释也是半信半疑,偏偏认定我是被羞辱了,还认定我的解释都是为了要安慰他们,甚至还夸我有孝心,夸我太善良了。
我算看出来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至此,“无语”已成了我的标志物。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爹、娘看来,我的清白没了,意味着终身幸福虚无缥缈了;可在我看来,横竖我也是个断掌的,注定命硬克夫,难道还指望能有户好人家把我娶了去?
没准再过几天,外面传的“娶了庄家的女儿没便宜占”的说法就会换个版本了——“庄家的女儿是断掌女,还是个被人侮辱过的断掌女”。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此事之后的第十五天,京城里开全国连锁当铺的贾家便不远千里的来了本城,郑重其事的抬了二十口大红木箱的聘礼进了庄家。
据说,贾公子已仰慕我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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