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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挚,王听云

作品: 昏黄 |作者:这碗粥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4-01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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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基本的操作, 黄挚的手在王听云的背上蹭了好几回。

她的脸红彤彤的。一颗挂在树上,未沾尘土的红苹果。

黄挚不再逗她,继续玩自己的。

见他忙着游戏,王听云想偷偷注册一个娱博号。早听同学说了, 上面谁也不认识谁,可以畅所欲言。同学就在上面吐槽了老师。

然而,注册娱博需要手机验证。王听云懵了。

班上许多同学都配有手机,可王听云处于失联状态。校友群, 里面名为“王听云”的ID,其实是王母。

王听云生活非常规律, 几点出门, 几点回家,王母掌握得一清二楚,她认为女儿不需要任何分心的工具。

王听云怔怔看着电脑, 关上了娱博。游戏她不懂,聊天没朋友。在知道无法注册匿名ID之后, 她很失落, 连一个树洞都找不到。

她不敢在家写日记。房门、抽屉没有上锁。她怕王母哪一天突然查阅。而她是万万不能让母亲发现真实想法的。

黄挚发现,这女孩又在发呆了。电脑屏幕的反光映在她的眼睛, 黑漆漆的眼珠子没有一丝光芒, 空洞而沧桑。

他也可笑。为什么要用沧桑这么老年的词形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她过分单纯,只知道读书, 比书呆子还呆。起码他们那个叫做“书呆子”的朋友, 在课余谈了一场恋爱。

黄挚想起了小真。小真现在的惨状, 看着和王听云没有直接关系。但把早恋的事捅给了小真的父亲,无论小真受不受伤,多少都有影响。

只能说,王听云是最初的导/火索。

黄挚倾身,低问:“发什么呆?不是不高兴吧?”

“没有。”王听云看着游戏画面,有些羡慕,“你一天有多长时间玩这个?”看他娴熟的操作,是老手了。

他说:“想玩就玩。”

黄父自暴自弃,懒得管儿子了。黄父说了,儿子完成了中学时代,黄父不会再掏一分钱。假如黄挚将来去街边乞讨,黄父勉为其难,施舍十块八块,就算父子情谊了。

“噢。”王听云明白了,这是和她不一样的少年。无论是家庭还是自我,都如同天与地的差距。

黄挚又横过手来,“我教你简单的游戏。”

最简单,莫过于扫雷。他讲完游戏规则,把鼠标还给她。

她不作声,独自在玩。不一会儿,一局过关了。

这倒出乎意料,“这么快?”

王听云点头,“和数学有关。”

“嗯。”黄挚不玩单一的游戏,他喜欢对战网游。

王听云就适合简单的游戏,扫雷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松弛了紧张的神经。

从前的她,觉得自己是一只骡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被允许休息。

王母从小教育她,女人一定要自强。

女儿两周岁,王母和王父离了婚,原因是王父婚外情。

王母是一个家庭主妇,离开了丈夫,日子不好过。艰难的生活让她深有感触。她发誓要把女儿培养成女强人。

王听云不了解上一代的恩怨,只听王母说,“你的亲生父亲是一个贱人。以后都不许见他。”

“嗯。”王听云的确没见,因为王父不曾回来过。

王听云也没有时间了解这些,她学习够忙的了。

哪怕是去图书馆,王母也有严格的时间规定。

时钟上到点了,王听云说:“我要走了。”放松过后,慌张仍在——这是她第一次逃离图书馆。

黄挚立刻退出了游戏。

游戏里的大虾一群人发出了哀嚎。

大虾:见色忘友啊!

一条缝:算了,难为他啃王听云那块无味肉了。

黄挚说:“我送你。”

“不用了。”王听云背起书包。

黄挚忽然伸手过去。

她怕他又来擦她的脸,站着不敢动。小红云浮在脸颊。

他反手塞到背包的肩带,提了起来。

她背上一轻。

他开玩笑说:“这么重,把香肩压弯了。”

王听云双手按着背带,书包仍然被拿下。他深深看着她,眼里似有万千情愫。“我送你,就到上次那颗大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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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成了王听云的向往。

第二个星期天,她又和黄挚约在那里。她学乖了,早早戴上了外套的兜帽。

视线受阻,差点撞上停靠的一辆单车。

几个小时的相聚时光,少年少女各自打游戏。

她扫雷。

黄挚切换了两个大型竞技网游,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移动,屏幕上弹出了一连串的数字。敌方的生命值哗啦啦掉。

她明白了,为什么同学们沉迷网络。她玩了一次就忘不掉了。

王听云上网查了几个网站,终于找到一个无需手机,仅邮箱注册的博客。

她注册了邮箱。

黄挚接了个电话。

她完成了注册,将博客设成私密。

第一篇文章只有几个字:我不快乐。她设了大号字体,颜色调成红色。

网管过来了。“小妹妹,不快乐就让你的小男朋友给你快乐啊。”网管笑得暧昧,放下了两瓶酸奶。

王听云摆手说:“我不是,我没有。”说的是黄挚不是她的男朋友,同时也指酸奶不是她的。

网管只懂后边那句,解释说:“这是你的小男朋友买的。咖啡、奶茶、果饮,酸奶,都比白开水有味道。”网管说完回到了柜台。

男朋友……这三个字要是被母亲听到,会不会杀了她?

去年,有一个男生在QQ上找王听云聊天。

王母伪装成女儿,和他说了几句。

男生发了一个爱心的表情。

王母拉下脸,把男生痛骂了一顿,更和王听云说:“坐你后面的那个男的,以后都不要和他讲话。”

在那之后,王听云在男生口中的风评越来越差。她不和男生接触,听不到这些。

此刻,她告诉自己,应该以学业为重。

然而,高考一天一天接近,王听云的心像长了翅膀,飞出教室。

她上课开始走神。

老师有所察觉。王听云是高考名校的苗子,老师生怕她掉队,课后喊她到办公室谈话,关切地问:“怎么了?是哪里遇到困难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王听云心虚,连连摇头。

老师说:“近期上课,要集中注意力。高考在即,心态要调整,千万别掉以轻心。”

“是。”王听云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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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成绩单一到王母手上,她怒目而视,“为什么又退步了?你这个月究竟学了什么?”

“妈……我会努力的。”王听云嗫嗫道。

“从上学期期末考试,你一直在退步,你还想不想读大学了?”王母指着日历,“离高考还有不到100天!”

“妈,我——”

王母打断她,“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什么活都接,努力攒钱供你读书,就是不希望你和妈一样,只能做苦力。家务我不让你干,你只要读书就好了,这还不简单吗?”

“我知道。”王听云哀求说:“妈,我一定努力,考上好学校。”

王母再看成绩单,两眼发黑,气得推了女儿一把,“这分数,见到就烦。”王母生气地出门了。

王听云倒在地上,额头撞到了凳脚。她站起来,唇色比白炽灯更苍白。抹抹眼角,她回到了书桌前。

这次的试卷题目难,同学们的分数都低。但她不会解释。

她知道,母亲都是为了她好。

知道归知道。奋斗念想,一到了星期日下午就会动摇。

王听云不由自主地想念嘈杂的网吧。那里不比图书馆安静,却让她放松。坐在那里,她才不像骡子。

这天,她和黄挚坐在角落位。

额头上青肿未消,刘海跳动,露了出来。

黄挚一眼就发现了,“怎么回事?”

王听云捂住了额头,“没什么,撞到了。”

“这么不小心。”他心疼地说:“好看的脸蛋,可别毁了。”

她把刘海拨到淤青处,“你别笑我了。”

“行,不笑。”他忽然朝她的额头吹了一口气。

一口温热的气息,生生变成一块寒冰,刺进了她的额头。她险些摔下椅子。

黄挚立刻揽住她的腰,稳住她的身子,再用脚定住她的座椅。诚恳地说:“抱歉,我小时候受伤了,我妈就这样吹,说很快就不疼了。”

王听云推开了他的手,面红耳赤,“我——你——”

“好了。不碰你。你胆子这么小。”他没说的后半句是,怎么敢到处打小报告。

王听云把椅子移开,不和他靠近。

她登陆了博客。又开了一篇标题:我是妈妈的一切,可我不快乐。

黄挚看过来。

她立即关掉了网页,鼠标乱点一通。她害怕被扒皮。

他问:“你在写什么?”

“没什么。”

他笑了声,“少女心事?”

情急之下,王听云想到了新话题,“你读高三吗?”

“嗯。”

“你考哪里的大学啊?”除了一个名字,她对他毫不了解。

“我?想考也考不上。”

“那你以后怎么办?”

“搬砖。”

看来,她和他的分岔口,就在前方了。“噢……”

王听云托着下颌,玩起了扫雷。

黄挚过去买饮料。

网管看一眼角落,“你的小女朋友不陪你打网游啊?”

“她不会。”

“太乖了,这孩子,和你不配。”网管和黄挚熟,说话直。

网管觉得,黄挚身边应该站一个貌美如花的妖艳佳人。

黄挚拿了两瓶可乐回去座位。

王听云姿色中上,皮肤很白,还纯。眼睛蒙有一层薄薄的轻雾。发呆或游戏,双唇微张,像一只等待喂食的小兔子。

他低腰,扶着她的椅背,唇在她的脸颊碰一下。

羽毛抚过,她瞪大了圆眼。

黄挚笑:“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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