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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彧在霍临尘苏醒并慢慢恢复之后,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撇下了京城的一切去了勐泐找檀香。
云洛伊再见到檀香时,已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时。
她穿着一身丹碧纱纹裙,裙摆翩跹,腰身瘦了不少,身条儿越发细长窈窕,俏生生的一副眉眼,皮肤洁白细腻,像是一件出自名窑的瓷器,白得有些过分。
整个人少了些娇媚,多了几分内敛的秀美。
她推着秦彧,步子不疾不徐,秦彧的手握在她的手上,时不时回头与她说这话,眉眼都是温柔的笑。
云洛伊与檀香远远地就瞧见了,两人都怔了一下,旋即,就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檀香像是被定住了步子,呆呆地没动,眸中也闪过了无数复杂的情绪,有欣喜,有激动,但更多的却是胆怯和愧疚。
她知道,此时的云洛伊已经不是以前的云洛伊了,她现在是公主,是舒贵妃的女儿。
而舒贵妃,乃至整个舒家,都是被她爹害死的。
檀香喉间有些单寒,心口也灼灼的发着烫。
她垂下了头,秦彧握着她的手稍稍用了几分力道,加上了几分安抚。
云洛伊走到她面前,直接就在她的肩头轻捶了一记。
“你个没心肝的,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半点音信都没有!还把不把我当朋友了!”
檀香眼眶蓦地就更热了,她咬唇,一下就又笑了。
“我错了。”
云洛伊吸吸鼻子,“我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她伸手,给了云洛伊一个大大的拥抱,“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道歉,为的是自己,也为的是她爹。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道歉很轻飘飘,很没有分量。
云洛伊轻轻回抱了抱她,“你得自罚三杯!”
“好。”
两人分开,都低头擦了擦眼角,然后又噗地笑了。
秦彧见此,也禁不住大大松了一口气。
云洛伊却转头把炮火喷向他,“还有你!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吗?这么一堆烂摊子,直接就扔给我和阿尘,你要把我们累死吗?”
秦彧摸了摸鼻子,很大言不惭地说:“有阿尘在,就乱不了。”
云洛伊简直要翻白眼了,是啊,有他在就乱不了,但天知道这段时间他究竟有多辛苦,整个人苦哈哈的,原本受伤就没养好,现在都瘦了一大圈了!
云洛伊看在檀香的面儿上,就没再数落秦彧,好歹他也是皇子,得给他留些面子。
但秦彧回来之后,另外一件事也提上了议程,那就是登基。
明昭帝的儿女子嗣中,只有秦彧一个男丁,哪怕他的双腿有疾,也只能由他当这皇帝。
可秦彧却并不想当。
御书房中,云洛伊、霍临尘和秦彧三人相对而坐,秦彧对登基之事提出了拒绝。
“那个位置需要承担的太多,我没有信心做好。
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心力去做那些,我能陪檀香的时间有限,我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放弃。”
哪怕他们都刻意避开不主动提起,但檀香那明显消瘦的样子,明显苍白的面容,已然说明了一切。
她真的成了药人,她的寿命,不会超过三十岁,甚至可能更短。
秦彧的脸上现出一派凄苦之色,“此刻,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云洛伊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此时的局面却不得不做出决断。
“你不做皇帝,谁做?”
秦彧直接道:“直接按着父皇的遗诏来吧。”
云洛伊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了父皇之前给他们下过遗诏。
明昭帝的遗诏是,若秦彧不愿登基,便从秦彧和云洛伊两人的后代中顺位选取长孙为继承人,换言之,他们两人谁先有了儿子,那这个儿子从一出生,就能坐拥江山。
而他们二人,则需要从旁辅佐,务必要将其培养成一代明君。
当时他们都觉得这件事还很远,虽然明昭帝之前生过一场大病,但他身体底子其实挺不错的。
但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变故。
现在,秦彧果然还是没有改变当初的想法,他依旧不愿登基。
云洛伊下意识看了霍临尘一眼,脸上不觉微微发红。
“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就算按照遗诏来,现在,我们谁也没法变出个儿子来啊?
况且,就算真的有了儿子,那也不过是襁褓婴儿,没有个十几年的培养,又如何能担得起这家国天下的重任?”
秦彧沉默了。
他很想再次撂挑子走人,直接带着檀香四处游山玩水,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好时光。
但是,这样太不负责任了。
最后事情陷入僵局,云洛伊只能去找檀香,让檀香去劝秦彧。
檀香不知道怎么劝的,最后秦彧终于改了主意,他愿意登基。
但他同时也开始催着云洛伊和霍临尘成亲,赶紧生儿子,接他的班。
云洛伊没见过这么不想当皇帝,而且还上赶着把皇帝让给别人儿子的人。
而且,云洛伊其实也并不觉得皇位有多好坐,经过了那些事,她更觉得距离皇权越近,就越觉得那像个火坑,因为一旦接触到了权利顶峰,人心便很容易变坏。
她没有信心能斧正自己的后代,让她做一个明君。
这个担子对那个现在还尚且没有影子的儿子来说,太重了。
云洛伊反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跟檀香生一个,让你们儿子继承皇位,才更加名正言顺,更加能服众,不是吗?”
秦彧的脸上现出了一丝黯然,“她的身体不适合有孕。”
他做梦都想跟檀香有个孩子,可是,他不能为了孩子就折损檀香的身体,这样不值当。
云洛伊不觉怔住,旋即便沉默了。
五月初十,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今日,秦彧顺利登基,国号定康。
秦彧登基不久,就封了檀香为后,并宣布,后宫只此一人,绝不扩纳。
很快,秦彧就又封了霍临尘为摄政王,协理朝政,直接把霍临尘推出去挡了大家那如雪片般的谏言。
在云洛伊暗暗抱怨秦彧不厚道,总是把霍临尘当枪使的时候,秦彧紧接着又给他们赏了一颗大甜枣,他给他们俩赐婚了,婚期就定在六月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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