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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时光葬礼

作品: 竹马之交 |作者:七寻 |分类:都市生活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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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门去的夏四季靠在墙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逃离那些沉闷压抑的空气了。

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天空发了许久的呆,天空真是个好东西,他那么宽广那么大,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影响到他的情绪。也好像所有的悲伤愤怒都能被他包涵容纳。天空就是有这种功效,无论你有天大的委屈,在面对着他的时候你都觉得自己这点委屈都会变得一钱不值。也会为自己的渺小卑微而羞愧地无地自容。夏四季此刻却没有像往常那样任由浩蓝的天际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吸散掉。而是转过头起身往校门口走去。

“他都已经骗你了,为什么还要原谅他。”

他现在要去找一个人。随便谁都可以,只要有人来告诉他答案。

礼堂前夏四季刚刚站着的地方的不远处两个白色身影微微晃动着。

陆衍看着夏四季离开的方向啧啧感叹道:‘‘看来你还没告诉他。''

白术紧抿着唇不说话。

‘‘要不要我出马帮帮忙?''陆衍眼含一丝不明的精光。

白术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陆衍没趣地摆摆手,‘‘好吧好吧,不关我什么事好了吧,你这人还真是没趣。不过这确实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都不告诉人家。不过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这人啊,是要哄的。''说完就离开了,他得去跟上官说说这个好玩的事情才行。

白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要哄吗?''

夏四季急匆匆地走出大门,其实他也不知道要到哪去,他只是迫切地希望有个人能来听他说说话,能有个人来给他一些建议。这个时候除了高叔也再也没有人能来解决他的疑惑了吧。可是高叔这个人,行踪不定,随处可栖。应该去哪找他呢?

在街上乱逛来一会儿,看着那些行色匆匆的人,看着他们为今天明天的生计奔波,看着那些无忧无虑的孩子肆意地奔跑,看着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感慨往事,夏四季忽然地就很感慨,时间还真是快,一眨眼间就把你变得和曾经一点都不一样,从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到耄耆老人,不过上帝的一个小憩。时间真是残酷又公平。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孤儿院那边,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夏四季朝门口对面的那条小巷望了望,一瞬间忽然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破裂开来。长长的老街两旁人烟都很稀疏。夏四季寻找着那些曾无数次快乐他童年的零食小贩,已经都没有了,或许绝大部分都已故去。只余曾经还是小树苗现在已是参天老树的梧桐在纷纷地飘落着。偶有三两孩童从隔壁街道上跑过来,拾起那些还很好看的梧桐叶嗅了嗅又丢掉,还有一个落在后面的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果断地抓一把塞进嘴里。整个天地都仿佛染上了一层橘黄的灯光把他拉回那些迅速倒流回去又飞快逝去的回忆。夏四季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最终还是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时光,我允许你这样残忍地对待我了,我认输了,我允许你埋葬我了。

现在才是中午,孩子们都还在午睡。夏四季小心地走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其实就算有声音睡在另一边宿舍楼里的孩子也根本不会听得到。但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不让别人注意到他。他需要一个地方,把自己深深地藏起来。据说受伤的孩子都会想家,都想回到那个避风的港湾,夏四季也一样。他不开心的时候,也想回家。而这里,就是他的家。

“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找到小时候经常呆的梧桐树,夏四季像从前那样爬到了树枝上,坐在上面晃着腿。这棵树已经长很高了,从前坐在这里都看不到孤儿院墙外的灯红紫绿的高楼大厦。但现在不用抬头就能越过那扇实在是矮的可怜的墙看到外面的紫醉金迷,与那些充满欲望的生活。都说越长大越孤单越懂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建立在利益上面,也越明白世界本身的空旷与潜藏在自己心里那些源源不断的孤寂。从前他不相信。但现在—他开始慢慢相信了。哪里需要等到长大,只要经历过就知道了。心智其实与时间一点关系没有,只要经历过,自然就明白了。比如他现在,长大了,也经历了,也明白了。会觉得难过吗,会的。会难过那些再也回不来的单纯快乐。但其实早就没有了,在见识到第一个欺骗的时候就没有了。

夏四季在上面一直坐着,久了就开始想睡觉了。但还没闭上眼睛,就被树下传来的一阵声响给搅没了。夏四季低头去看,原来是一个小鬼。估计是不想睡午觉偷偷跑出来的。话说这种事情他小的时候也经常干,还是和白术一起‘狼狈为奸’呢……算了不提了。

“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那个被夏四季喊做小鬼的男孩在爬到树上之后才发现夏四季的,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爬过去跟他并坐着。

夏四季感到很惊奇,这个年纪的孩子不都很有领地意识吗?夏四季瞅瞅他,问:“你干嘛呢?”小男孩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你没看见我在这坐着吗?”夏四季心想,这孩子脾气还真大。又说:“你不午睡不怕我会告诉你们院长吗?而且,这里可是我的地方哦。”

小男孩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你不会。”然后又说:“这个地方是你的?你是刻字在树上的白术吗?”

好吧怎么又提出这个名字了,夏四季无奈地扶额,“刻有字的又不是只有一个名字,还有一个名字的好吗!还有不要在我前面提这个名字谢谢!”小男孩一脸无辜,说:“还有一个名字写得歪歪扭扭的,我看不清楚,你和那个白术吵架了吗?”

夏四季忍住把他踹下去的冲动,咬咬牙说:“就算我的字丑你也不用这样说吧,而且那是小时候写的谁小时候字不丑啊!”

“没有啊,我看那个白术的字就很好看。”

午后的黎阳孤儿院后院传来了一声大吼:“喂,你给我回来,为什么我是叔叔而他是哥哥啊,他明明比我大好不好!而且我为什么要他来原谅!!!”

这熊孩子真是气死人了。

夏四季打算大人不计他小人过,瞥瞥嘴不理他。小男孩过了一会儿开口说:“喂,你知道怎么快点长大吗?”夏四季有些奇怪,“怎么,你想那么快长大干嘛?”

小男孩低了低头说,小声地说:“我想快点长大,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夏四季看看他,“才那么点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别人?”“所以我才想快点长大。”

夏四季愣了愣,“算了,败给你了。快点长大的秘籍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

这回小男孩直接不理他了。

“你有什么要保护的人?”

陆衍看着夏四季离开的方向啧啧感叹道:‘‘看来你还没告诉他。''

“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这么小你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人吗?”

现在才是中午,孩子们都还在午睡。夏四季小心地走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其实就算有声音睡在另一边宿舍楼里的孩子也根本不会听得到。但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不让别人注意到他。他需要一个地方,把自己深深地藏起来。据说受伤的孩子都会想家,都想回到那个避风的港湾,夏四季也一样。他不开心的时候,也想回家。而这里,就是他的家。

小男孩静静地不说话,然后回头很认真地跟夏四季说:“知道的。”

夏四季觉得这孩子还挺好玩,和他呆一块还挺开心的,尽管有些话说得牛头不对马嘴的。就和他一直静静地坐着。

良久,托着腮的夏四季转过头去问他,“如果,如果你那个最重要的人骗了你你怎么办啊,你会怎么做呢。”夏四季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小男孩还挺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严肃地回答他,“不理他一段时间,然后原谅他。”

“他都已经骗你了,为什么还要原谅他。”

“因为他还是最重要的人啊。一切都会过去的。”小男孩说着。

小男孩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你不会。”然后又说:“这个地方是你的?你是刻字在树上的白术吗?”

夏四季沉默了,想了一会然后忽然释怀。前面的话他有些想不明白,但后面那句他还是听得懂的。是啊,生活即便有很多的欺骗与猝不及防,但一切总会过去的,即使躲不过逃不开,但终究会过去的。是的,都会过去的。

夏四季对小男孩笑了笑:“谢谢你啊,跟你一起聊天,额,很开心……”虽然对着一个年龄差了一轮的人说这话有点奇怪。

小男孩也笑了笑,“叔叔,如果你是跟那个白术哥哥吵架了的话,不要紧的,他一定会原谅你的。”说完就爬下树去一溜烟跑了。

午后的黎阳孤儿院后院传来了一声大吼:“喂,你给我回来,为什么我是叔叔而他是哥哥啊,他明明比我大好不好!而且我为什么要他来原谅!!!”

但不得不说,在树上待的那几个小时确实让夏四季的心情好了不少,天依旧蓝,空气依旧清新,一切都会过去的。

像来时那样,夏四季轻手轻脚地开门走了出去,并躲开了一大批“四季哥哥粉丝团。”好吧其实是因为这次没带什么定西来。

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这时候赶回去的话应该还能赶上最后一节课吧?为了奖学金学分可不能扣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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