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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作品: 饮水思源(女尊) |作者:丰盛幻觉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12-29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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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珠

宇文思源将玉盏中的酒水洒在了地上, 祭拜完历代祖宗后便迫不及待地向太庙中那颗已有千年树龄的婴树走去。

因为战争即将来临, 她回京后不得不用了几天时间暗中部署了一番, 涉及到大凛的江山社稷, 她不得不万分小心。待她将这一切忙完, 父君也快到了剥珠的时候,她虽然心急但只要牵涉到太庙便由不得她随心所欲, 不能不郑重, 必须遵照规矩等到钦天监占卜出的吉日才能出行。即使她已暗示了让钦天监的那帮官员快些,但当占卜结果传回时, 中间仍是耽搁了一日。

所以时间一到她便立刻动身赶往太庙, 为的就是亲自将出自太庙中那颗婴树的胎衣取回。

大凛开国以来,只有极受皇帝宠爱的君侍和极受皇帝期盼的孩子, 生父才会被赐予皇帝亲自从太庙带回的胎衣。毕竟, 若是每个胎儿都要皇帝亲自去摘取胎衣, 那些博爱些的皇帝每年花在往来太庙的时间就不知会有几凡。

她从不愿委屈他什么, 只要在能力之内,她定要给他最好的。他是她爱的男人,是天下间最尊贵的男人,而她希望他也是世间最幸福的男人, 这是他应得的。

想到当他知道她决定去太庙亲自为他取回胎衣时绽放的笑容时, 宇文思源的心底也不禁柔软了起来。

宇文思源由太庙的官员领着进入了供奉着那颗树龄已愈千年的婴树的园子。才一进门, 鲜活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园中景致一改大凛园林中一步一景的一贯手法, 只见偌大的园中葱郁的草地上一颗巨大的婴树拔地而起, 巨大的绿色伞状树冠上结着奶果, 枝叶繁茂至极,树干的直径,就是比之凛渊里的那颗紫婴树叶不会逊色多少。

整个园中,除了草地、婴树,就只有一条浅浅的小溪在那棵唯一的一颗婴树边缓缓流淌,微风拂过,及膝高的草地如海浪一般荡起了绿色的波纹,竟让宇文思源生出一种苍茫之感。

她虽然也会到太庙祭祀,但是却从来没有到过这园子中来,没想到大凛的园林中竟会有这样的景致。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到了草原呢。待宇文思源仔细一看,却发现者园中虽然看似粗犷,草却长的异常整齐,每颗都只有及膝的高度,竟没发现有一颗超过了这个高度,也没有草将通向婴树的石路覆盖,可见也是常常有人来整理的。

“诸位先退下吧,朕一个人就足够了。”宇文思源满意的点点头让一旁的官员退下,在官员们诧异、震惊的目光中向那棵婴树走去。

官员们当然会觉得不解,因为历代皇帝之中,即使有那么几个亲自来太庙取胎衣以示重视的皇帝也不会自己亲自上树去摘啊!这事由皇帝做了那还要她们干什么!

虽然她们知道帝后二人之间的感情是少见的融洽,但也没想到皇帝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严格上来讲,皇帝陛下现在做的事情已经出格了,但是此时此刻正是她高兴的时候,当然不会有人触怒她的霉头,败坏了她的兴致。她们摘取胎衣的时候尚且需要专用的梯子,不知道待会儿陛下要如何从那高高的树枝上将胎衣摘下来。虽然心中震惊,但这些官员也是老油条了,她们掩饰住了心中的惊诧,恭敬的退了下去。虽然此时皇帝抢了她们的活儿,但……谁让她是皇帝呢?等皇帝为梯子的问题犯难的时候自然会叫她们的。

宇文思源自然不知道官员们心中的想法,即使知道了她依然会这样做,将胎衣亲手摘下并带回难道不是她作为母亲和妻子应该做的事情吗?至于之后会不会有官员上书,反正她做都做了,正是虱多不怕痒,她还有很多类似的奏折没来得及看呢。

快步走到婴树下面,将手指拂上婴树略显粗藏的树皮抬头向上想看看胎衣在结在哪里,明媚的日光透过叶片间的缝隙照射了下来,宇文思源眯起了眼睛,因为日光的刺激只能看见一片浓绿与金色交相辉映的画面,犹如一幅光与影交织的画卷。

宇文思源换了个避光的角度,脚部微微用力便跃上了粗壮的树枝,她靠在树上打量起身边的枝叶来。

胎衣与奶果不同,胎衣只有蚕豆大小,而且不论多大的婴树,一颗树上最多只会有百枚胎衣,只有摘取过后才会重新结出。可以说,越大的婴树胎衣越难找,所以宇文思源必须仔细寻找才行。

当然,这个世界的人们也普遍相信,树龄越久的婴树结下的胎衣越好,有此生出的婴儿越健康聪明,至于是不是真的,宇文思源倒是不知道,却总想给她的孩子最好的。若是哪个官员的孩子能被赐予太庙的婴树结下奶果便足以炫耀几代,至于这颗婴树上的胎衣,大凛开国至今还从未赐予给外臣过呢。

宇文思源仔细的在周围搜索了一遍,将据说容易结胎衣的地方一一看过却始终没发现有她想要的东西,只得向上跃去,依次搜寻下去,直到她爬到了婴树树冠的中部,才在一个隐密的树叉间发现了一枚蚕豆大小,色泽如翡翠一般的胎衣。

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宇文思源将胎衣小心的从树上剥下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盒之中,盖好之后便收入袖中,从树上跃了下来,快速的向外走去,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到那个人身边了。

一如不见如隔三秋,此言当真不假。

看着入内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出来的皇帝,在太庙供职的官员们惊讶万分,这……这也太快了些吧!她们面面相觑,陛下你可是……当真摘下了胎衣才好啊,若没摘到,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宇文思源自然不需与她们解释什么,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现在她只想快些上了帝辇,日夜兼程赶回那个人身边。

就这样,宇文思源一来一回,即使日夜兼程,她的仪仗也足足行了四日才在傍晚时分再次回到碧漪园。迎接她的,却是玉盘之中明黄丝缎上的一颗颜色淡红的肉球。

“这是怎回事?”宇文思源瞪着面前黄豆大小的肉球有些失态的问。

“回禀陛下,帝君殿下于今日巳时二刻诞下胎珠,帝君殿下听闻陛下已经返回便遣奴将胎珠承陛下御览,还请皇上择断。”小禾跪在宇文思源面前讲玉盘高举,等待她的答复。

如此做法不过是按规矩罢了,毕竟即使诞下了胎珠也许她当面点头才能够放入胎衣之中继续成长。宇文思源当然不会拒绝,这可是盼了许久才盼来的孩子呀。

只是宇文思源如今却有些郁闷,脱口便将心中的恼怒说了出来,“怎么不等我!”

她明明已经让御医算好了时间,不是应该还有一天的吗?她千赶万赶就是想在父君剥珠的时候呆在他的身边啊!

“这……”小禾微微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她一眼,做得既能让她看到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那意思很明显:这种事情可怎么等啊!

“朕走的时候徐太医不是说还有五日才剥珠的吗?怎么今天就……”宇文思源握了握拳,这是欺君!

“回禀陛下,今日的确是第五日啊!徐太医的意思是算上陛下问他的那天整整五日。”小禾眨了眨眼睛,显得万分无辜,似乎有些奇怪宇文思源怎么如此发问。

看他这般,宇文思源气得直发抖。

“好,好……如此看来的确是那日朕没有问清楚。”宇文思源按耐下心中隐隐烧起的怒火,其实当她看到那颗胎珠的时候便明白这一定是父君的意思。从钦天监的占卜到徐太医的诊断时间卡得刚刚好,世上又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尤其这巧事还是与他沾边的。

她知道父君他也是为了她好,这个时代一贯认为怀有身孕的男子易染污秽,孕期的男子应该减少与妻主的接触,产房更加不是女人应该进入的地方。她当时提出想陪着他剥珠的时候他便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应下来。果然,他不想的事情任她如何劝说也不行。虽然……他只有在有关她的事情上才会这般坚持。

而她在他面前从来是不设防的,所以……唉……

宇文思源只觉的心中一会儿恼怒一会儿甜蜜,心中复杂万分。

瞟了眼身前的小禾,他仍然跪在地上恭敬的举着玉盘并不说话,宇文思源无奈的笑了下,他倒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有什么动作,“起来吧。”她自然不会为难父君身边的人,况且这么些年了,小禾他们也是宇文思源身边难得亲近的人。

“谢陛下恩典。”说着小禾站了起来,头虽然低着嘴角却带出了一丝笑意。当真是一物克一物,陛下从来便拿帝君殿下没辙的。

“咳……父君他……现在身上还好吗?”宇文思源有些不自在的问,虽然男子剥珠的时候极少出现意外,只要三个月之内胎珠没有碎裂一般都不成问题,但她难免担心。

“回禀陛下,托陛下洪福,帝君殿下一切安好。”

宇文思源将藏在袖中的玉盒拿出放入玉盘之中说道,“这是胎衣,将这个拿给父君吧。”

“喏。”小禾得到她的命令托着玉盘躬身退下,待走出殿外才听到他急促的跑动声,想来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寝宫吧。

“唉……”宇文思源叹了口气,命人准备好车辇,踱上了车里,一路慢悠悠的往回走。以这个速度,等她到了寝宫父君也应该将胎衣弄好了。

宇文思源苦笑,他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她当然不会在现在拂了他的意思。只是……唉……在他面前,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吃一堑长一智呢?

这也不是第一回了,只是她也知道,无论他做了什么终是为了她。她在他面前也设不起心防,只是这样信着,信着……享受着这种全心信赖的甘甜,在相互依靠之中,偶尔……他会坏心眼的下个套子给她。

而她,甘之如饴。

当宇文思源回到寝宫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安定了下来,侍人们依旧按班就步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只是神色之间多了几分喜气。

宇文思源走入了寝殿,因为父君正怀有身孕所以她没有让人焚香,只让他们将窗子打开多通通风,保持空气的清新。

那个人正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绵长,应是好眠正酣。

宇文思源轻手轻脚地向床榻走去,没想到走到距离床榻五步远左右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一动,睁开眼向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快步走上前去,宇文思源握起他的手说,“父君,可是我将你吵醒了?”

宇文涟看着她摇了摇头,笑着说,“本来也没睡着,只是躺下养养神而已。”

知道她回来了他又怎能睡得着?几日没见心中便不踏实,虽然身上略微有些乏力,但总要亲眼见到她才安心。

见到她仍是满脸关心,他才放下心来。

他知道,这次他的确是自作主张了。只是正因为她是她,所以他才会这样做,才能这样做。因为他知道,她是能包容他一切的人,在她面前,他只需按着自己的本心去做便可,而无需猜忌些什么。

自从她知道了她的身世来历后,他在她面前反而更加放得开,毫无顾忌的将全部的信任给予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也会这样傻气。

早在将《凛史》正本交给她,将他的身子给了她的那晚,他便没有退路,他相信她也相信自己的选择,现在的他是幸福的。

宇文思源心疼的看着面前这个脸色煞白却仍然笑着的人,颤声寻问,“剥珠……疼吗?”

见他如此,她心中那剩余的一丝恼怒也随之飘散。她的那点小心思比起面前这个人承受的生育之苦又算得上什么呢?

宇文涟轻轻地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并没有多疼,我哪里有那么娇气。”

的确,父君他……从来都是能够独自撑起一片天地的人物。见他要坐起来,宇文思源忙拿起放在一旁的靠垫,只见他微微皱了下眉,却似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将眉头松了下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微微一想便知道定是因为坐起是扯动了伤口才让他皱眉的,忍不住捏了捏他手心上的肉,抱怨道,“你又骗我。”

“嗯?”宇文涟一愣,有些摸不准她指的是什么。是说钦天监、徐太医的事还是现在……

“你定是没照过镜子,脸色煞白煞白的,怎么可能不疼?”他总是习惯了有什么事都自己抗着,不愿让她担心,可是他哪里知道,他越是这样她却越是心疼。

“是吗?”宇文涟用手抚上自己的脸,他的确还没来得及照镜子。抬起头见她还盯着自己,只得说,“其实只是下 体尚有些疼,脐部因为刚种上胎衣有些麻痒而已,过几天也就好了。”

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宇文涟的眼中染上眷恋的色彩,宠溺的看着她,幸福的笑靥在他唇边绽放,一如殿外盛开的红莲,无限风华,口中却说出让宇文思源哭笑不得的话语, “当年将包着你的胎衣种上的时候也是这般。”

“我可不想和他比较。”宇文思源嘟囔了一句。

“嗯?”或许是因为白天耗了太多心神,宇文涟并未听清她的低语。

“咳……没什么。”宇文思源连忙道,总不能会说她在嫉妒自己的孩子吧。

“父君,你今日也累了,先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见他的精神并不十分好,宇文思源说道。待他点头应了便扶他躺下,将被子盖严。

正要起身,却感觉衣摆被什么东西钩住了,转头一看,果然是他。

“怎么?”宇文思源不解的问。

“皇儿……你今日在哪里就寝?”宇文涟问得小心翼翼。今日徐太医在的时候曾经提过,孕期最好不要再与她同房,因为那样有太多不便,也不知道徐太医有没有和皇儿说些什么。

可是与她同眠已经成为了他的奢侈的习惯,她不在身边他总不能好眠,这几日就是如此。虽然她若不在他身边同宿,日子久了他定然也能习惯,只是这个被她惯坏了的习惯他不想改,也不想习惯。

“我不是一向与你在一起的吗?”宇文思源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宇文涟笑着松开了手,安下心来。

“睡吧,等我梳洗一番也要歇息了,这几天总在路上也有些累了。”宇文思源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转身便走了出去唤来白露为她准备换洗衣物便向一旁的寒澈池走去。

洗漱完毕,宇文思源又看了会儿奏章晾干了头发才回到寝殿,她自己是无所谓,若是将寒气带给父君就不好了。因为怀孕,他的身子至今也没养回来。

宇文思源轻轻地将被角掀开,本是不想吵醒他的,没想才要躺下耳边就传来他的声音,“你回来了?”

“又将你吵醒了。”宇文思源苦笑,这是今日第二次扰他好眠了。

“快上来吧。”宇文涟轻笑了一声,其实他本来也没能睡熟。

“嗯。”宇文思源点头,钻进了丝被之中并将床帘拉上,将烛火挡在床外。

见她躺下,宇文涟马上挨了过去,想像从前那样将她抱住,没想到却被她挡了开来,黑暗之中,他眯了眯眼,不由得将眉头皱紧。

耳边传来她轻笑的声音,“父君,你转过身去。”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却顺从的按照她所说的转过了身体背对着她,心中并不习惯,他们很少这样的。

在他暗中嘀咕的时候却感觉到她的手穿过他的手臂将他揽住,她含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上了他的颈部异常舒服,“父君,这样就不会压倒我们的孩子了。”

“嗯。”宇文涟应了一声,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身上的肉也要快些养回来。”宇文思源紧了紧手臂,叹了口气,心中钝痛,孕吐了一个多月,这人身上真是只剩下排骨了。

“好。”宇文涟点了点头,徐太医说剥珠了以后便不会再孕吐了,将肉养回来应该不难。想到不用再遭那种罪宇文涟心中也不禁轻,心神因为她在身边而安定了下来,睡意不由得泛了上来。

“睡吧。”宇文思源在他颈边蹭了蹭说道,却没有得到回答,耳边只有他略沉的呼吸,原来他竟已睡着了。

宇文思源失笑,也闭上眼睛,也跟着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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