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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契约
车前空余妧妧与他俩人。
俩人一高一矮，眸光相对，俯视的稳操胜算，仰视的柔柔弱弱........
他此番行为与砸她的小摊子后给了她一锭金子如出一辙。
无异于在告诫她：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亦是在杀她的锐气。
那金子她没要。
但她给予他父亲的，是她极需要的，却是不能不要。
那男人立在那，面色深沉，给人的压迫感十足，侵占欲十足。
但俩人眸光相对许久后，他却是笑了。
“怎么？苏小姐有话想说？”
妧妧是有，半晌没开出口。
眼下他问了，她也便直白地说了。
“您能不这样了么？”
她控制了，但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还是不争气的哽咽了。
裴绍听罢，再度笑了。
笑的风华绝代，煞是好看，但在妧妧心中瞧着，却是坏透了。
他缓缓敛眉，又缓缓地舒展了开，声音颇沉。
“苏小姐对本官的偏见很大啊！本官为苏小姐额外开了恩，免了苏小姐的父亲一死，如今他生病了，本官给他抬了床，加了被，还特意派了人照顾，怎么苏小姐还是不高兴？本官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走进苏小姐的心里？嗯？”
他说完，那双眼睛便又朝她睇视了过来。
这话配上那双深沉又好似很深情的眸，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是妧妧的不是。
小姑娘别过脸去，一眼也不想看他，只软软地说了一句话。
“您别再伤害我的家人了，成么？”
她那话刚说完，便感到了他的大手。
裴绍捏住了她的雪腮，小姑娘被迫仰着头，看向了他。
由于猝不及防，小嗓子中发出了轻轻的哼声。
他这般对她，她也是顷刻就红了眼圈。
俩人的个子差了很多。
妧妧姑且到他的脖颈，一个伟岸，一个纤弱。
他足足能把她装下。
裴绍微微侧头，指腹在她的小脸儿上摸了两摸，温声开口道：“本官告诉过你了，看你，本官为了你什么都能做。”
这话的后半句，他说的异常的缓。
同样，不知情的人只道这是一句深情之话，唯妧妧知道这是一句威胁。
说完，他又盯了她许久方才慢慢地放开了人，而后揽住她的腰肢，单手便把她抱到了车上。
小姑娘又是娇娇的哼唧了两声。
他对她来说，单单是体格上，她就怕的很。
裴绍拧开水带，喉结滑动，看着她喝了一口，后续没什么表情，也颇为冷淡。
妧妧被他放下时什么样便什么样子了许久方才正了正身。
一路，她都未敢看他。
那男人也未语，直到把她送回了池榆巷。
他开了口，“本官提醒你，还有三日。”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但脸上毫无笑意，不难看出，依旧是威胁。
妧妧知道还有三日。
这两起事件，他也都是在告诫她三日后之事。
他势在必得，要定了她。
或者说，三日后，她若敢说一个“不”字，她觉得，他就敢强抢了她，甚至拿她爹爹开刀。
小姑娘没回话，只脱了他的衣服后，自己下了车去。
此时入冬了，晚上是极冷极冷的。
穿着他那衣服时无甚大感觉，现在脱了，妧妧能清晰地感到了寒意。
她裹了裹自己的衣服，慢慢地走回了家。
车停在了巷子口，路不长。
待到了家门口时，她下意识朝着巷子口看去，那车还没走。
直到门开了，她进了，余光也见那车动了。
她回到家中，进了门，柔荑还是颤的。
但没功夫想太多，家中已然翻了天。
正是因为她这般晚了还未归回。
妧妧进了大门便看到了赵嬷嬷脸色苍白地往外奔。
秀儿在其后紧跟着。
一看到她，嬷嬷显然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小姐！！”
而后，人便朝她奔过来，俨然是要急哭了。
“小姐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妧妧一阵后怕，瞧这样子，嬷嬷是要出门找她。
俩人脚前脚后，再迟那么一点，她与那高官怕是就要被嬷嬷撞上了。
妧妧看出了嬷嬷是真吓坏了，拉住她的手，瞅了一眼秀儿。
小丫鬟急忙道：“我与夫人和嬷嬷说了小姐今日去了张员外家，教张家那小小姐弹琴了.......但太晚了，夫人和嬷嬷就着了急。”
这是妧妧白日里走时交代丫鬟的说辞。
不怪母亲和嬷嬷担心，确实是太晚了。
她黄昏出门，眼下至少亥时二刻了。
本她以为小丫鬟能搪塞过去，嬷嬷自那次受了惊后，身子骨也不大好，她和母亲每日睡的都很早，不想还是被发现了。
嬷嬷瞧着便是急坏了，妧妧赶紧安抚她，与她一起去了母亲的房中。
她娘脸色也极为不好，一看就是焦虑担心了。
妧妧进去，她便急着要起身。
“妧妧！”
“娘！”
小姑娘没让她起来，赶紧奔过去。
姜氏抱住了女儿。
她确实是被吓到了。
“你去了哪？你可吓死娘了！”
妧妧轻抚母亲背脊，赶紧出言安慰。
“娘莫怕，今日出去的急，也是没想到会这么久，便没来与娘说，女儿没事，是在城中的告示栏中看到了有人在找琴师，想去试试，没想到这么晚，女儿知错了，下次不会了......”
“你，唉！”
姜氏想要埋怨她，却又不忍心，尤其眼下家中这般情况，对女儿很心疼，听了她的话后，也是明白了她是想要出去赚些钱，若是以前，便是打死她，她也不会让女儿这般抛头露面的，但眼下........这般想想便只更心疼。
赵嬷嬷也听懂了，“小姐不要去，老奴觉得好多了，明日便可支摊子，老奴也想了，再攒几日钱后，我们不妨雇两个小丫头，每日每人给二十文钱也便可了，小姐莫要出去给人做什么琴师，男主人也不知人品如何？恐遇上那坏心眼的。”
姜氏拉着女儿的手，点头，也是如此道着。
“嬷嬷说的对。眼见嬷嬷这小包子也是择对了行，能多挣则多挣，不能便少挣，总归维持生计便可，等你爹爹出来了，便好了，妧妧莫要再出去了。”
赵嬷嬷也点头。
“是呢小姐，总归最多便两年。”
“........”
“........”
妧妧瞧瞧母亲，又瞧瞧嬷嬷，心中为难，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她知道母亲和嬷嬷都是为了她好，那日摊子被砸之事，一定是让她们心有余悸了。
她们怕那些小流氓盯上她。
但她们不知道，她要不去给那高官做外室，她爹爹怕是永远也出不来了。
她们也不知道，眼下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晚会儿回到房中，秀儿关了门后，急着来问她老爷的情况。
妧妧如实说了，包括是那高官有意为之。
接着的三天，她有两天都在想法子，想着怎么瞒着母亲。
而后转眼便满了十天期限。
前一夜，她口中叨念着阿弥陀佛，终是入的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又是从梦中惊醒的！
她梦到了那高官，直接便被吓醒了。
而后她瑟瑟发抖地在家中等着时辰，料定那男人会下了朝后来找她。
果不其然。
嬷嬷与秀儿出去支摊子了，巳时三刻左右，府上响起了叩门声。
开门后，她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那高官身边儿的随从方子澄。
方子澄满脸笑意，对她一如既往的客气。
“苏小姐，大人在等你。”
小姑娘手中拿着个小盒子，唇瓣打颤，眼中湿蒙蒙的，点了头，而后随他去了。
上了车后，她坐到了那男人的对面，也不知怎地，适才还很紧张，但对峙的那一刻，她突然就镇静了。
裴绍正闭目养神，许久，方才睁开眼睛，但睁眼便对上了小姑娘的视线。
没用他问，妧妧自己开了口。
“大人让我考虑之事，我接受，只要大人肯满足我三个条件。”
裴绍没说话，但颇为有礼地抬了抬手，却是请她说之意。
妧妧也便不客气了。
她稳了稳情绪，而后便柔柔弱弱地开了口。
“第一，大人要保证为我爹爹翻案，保证我爹爹能被释放出来，不可食言。”
裴绍还是没什么太大表情，听罢只微微点了下头。
这第一条，是妧妧最在意的，瞧见他点头，她也便放心了一半，接着便又说了那第二条。
“第二，大人之前承诺，每个月给我一千两银子，可还作数？”
裴绍还是只点了下头。
妧妧也应了声。
这条，她不怕他不守信。
便是一个月两千两他也给得起。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他来说是怕是这世上最简单的问题。
妧妧接着便说了那最后一条。
“第三，待大人娶妻之时，我与大人天涯咫尺两决绝。”
她说的前两条，那男人都没什么表情，到了这第三条，裴绍笑了。
而后答应的却是比那前两条还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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