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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禁军跟着你好些年，他们又是京城的地头蛇，有的是用处……”戚遥的脸上浮出愁容，他们夫妻一条心，他不肯放手，她又怎舍得。
傅时颐却另道：“你瞧昭儿这几日个头是不是又见长？”
“小孩子长得都快。”戚遥笑了笑，知道他忽然提起昭儿是不想让她继续为此事分神。
戚遥抬眼瞧向外面，见池雪烟还在外面同婢女们说话，给婢女们交代差事。
“我想让池姐姐回我哥那儿去。”戚遥言道。
当初她哥只是让池姐姐过来暂且照顾她一下，怕她初来乍到会陌生拘束，如今她已然坐稳了傅家主母的位子，也该让池姐姐回家了。
她哥那边还需要人打理呢。
戚遥道：“我准备让池姐姐回我哥那儿去，我哥忙起公事来从来不问家里的事，没有池姐姐给他打点，家里一定乱糟糟的。”
“都依你。”
戚遥放下茶盏，走到他们父子身边，也看了看襁褓里的孩子。
孩子已经睡熟，仿佛这个世间都变得平静不兴波澜。
过了几日，戚遥进宫去了趟飞羽司。
大军凯旋，小玉她们也跟着回来了。
经过战场上的一番历练，她们都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女卫，被她师娘授予了大大小小的官职。
比如她的小玉已经当上了侍卫营的都尉大人。
戚遥嫁人一年多，隔三差五也会回飞羽司来瞧瞧，帮着师娘打理飞羽司的事务，也不觉得这儿有什么变化。
倒是胡小玉，回来之后仿佛看什么都新鲜。
北疆冬天天寒地冻，夏天又闹风沙，小玉皮肤黝黑了不少，一定没少吃苦头。
不过如今小玉也和赵小哥一样苦尽甘来了。
戚遥从家里带了些糕点，来到小玉的公廨，和她关上门，边吃糕点边说姊妹间的悄悄话。
胡小玉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同戚遥将北疆发生的事。
她说赵子寅英勇善战，让征战沙场数十载的老将们都赞叹不已。
飞羽司跟去的人甚至还说赵子寅像她当年，在飞羽司里也是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近乎以冲天之势爬上高处。
“小遥，小王爷他真的很厉害，胆子也大，他在战场上这么拼，是为了让恒王府翻身吗？”胡小玉问。
戚遥点点头，如今也证实赵小哥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恒王和赵小哥再也不会任皇族欺凌，抬不起头。
“不过我听说，小王爷最近和太傅大人闹得有些不愉快。”
戚遥也还在为这个事发愁，轻叹一口气。
“谁也不愿把到手的权势让出去，不过小遥你若是能回飞羽司来，这样你们家就算丢了禁军，也还有飞羽司。”胡小玉打趣。
戚遥笑了笑。她一个嫁了人的女子，还能回飞羽司？能帮着她师娘做些事，都得承蒙陛下不怪罪。
胡小玉也知道戚遥想说这不合规矩，小声同她讲道：“你别看你离开飞羽司一年多，这儿的人没有谁敢把你当外人，因为大家都知道，都统大人把副都统的位子给你留着呢，指不定你哪天就回来了。”
戚遥拿起一块糕点，“就算陛下不怪罪，昭儿还小，离不得人照顾，我也舍不得昭儿，我要是一日看不见他，都会想他想得不得了。”
“那就等小公子再大些，我就不信你真闲得住，当真能藏在后苑里当一辈子清闲主母。”
“再说吧。”戚遥微微一笑。
戚遥看过小玉，又去了趟叶菁的那儿，瞧了瞧她师娘。
如今飞羽司副都统一职空缺，她师娘身边没个正经帮手，很多事都得她师娘亲力亲为。
从前她还能常常进来搭把手，如今儿子太小，她大部分的功夫都花在了照顾儿子上，让她师娘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糕点她也给师娘备了一份。
叶菁正在看公函，瞧了瞧糕点，再瞧瞧她，“怎么不把昭儿带来我瞧瞧？”
戚遥亲自给她师娘端上茶，“我和小玉一年不见，有许多话讲，我若把昭儿带进来，只怕他等不上一个时辰就得哭闹。”
叶菁瞥了瞥她，唇角一扬，“我们家丫头越来越像个贤妻良母了。”言罢便顺手拿了本公函给她，“太傅夫人，瞧瞧吧。”
戚遥接过，从封面瞧见这是天机营那边递上来的。
“你们家太傅大人多次告诫我，只能对你报喜不报忧，回头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叶菁笑言，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戚遥看着，眉头渐渐皱起。
天机营是飞羽司的眼睛和耳朵，他们能洞悉京城的风向，百姓的舆论。
他们禀报说，近日禁军要易主的事已不再是朝堂秘密，不知谁走漏了风声，如今满晟京的百姓都知道了。
他们知道恒王殿下的是个好人，步入朝堂这一年多来，替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手底下也都是一帮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他们也都希望恒王能做禁军的主人。
这就是民心。
从前傅时颐从不在意民心，纵然他矜矜业业，在公事上不曾有丝毫懈怠，也是个心怀天下，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可是他不宣扬，百姓也就没有瞧见。
纵然他无过，但百姓觉得恒王有功，也就更加拥立恒王。
何况傅时颐至今也没能摆脱相爷给百姓们留下的阴影。
“你家太傅大人那个性子……”叶菁轻叹一声，“如今该知道做好事不留名，未必是件好事了吧？”
“师娘，你怎么看？”戚遥放下文书问道。
她今日来这儿，除了和小玉叙旧，顺道来看看她师娘外，还想听听她师娘的想法。傅时颐虽然能干，但同她师娘纵横朝堂的资历比起来，也算是个晚辈。
她问了，师娘却说：“你夫君是个最有主意的，他会处置妥当，你晓得外面的风在往哪边吹就行。”叶菁单手撑着额头，看着戚遥道，“这个权，他不得不交，只是交得不轻易罢了。”
戚遥没有说话，她心中也有这个猜想。
“丫头你若真担心你夫君那一亩三分地，等昭儿再大些，你就回来吧。”叶菁缓缓言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不算亏。”
戚遥笑了笑，“知道师娘事忙，过几日我一定誊出空来，助师娘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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