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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艾住的小区叫“秀水蓝湾”，前些年方女士和程先生凑钱付的首付, 不大, 一室一厅的单人公寓，可能有五十多平, 近些年的房价飞涨，程艾的工资虽然不低, 有了房贷之后, 日子过得也还只是凑活而已。平时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挺宽敞的，可是当刘尔思进来之后, 她就莫名觉得这个房子太小了，小到连呼吸都有点局促。“水还是咖啡？”程艾不喝酒, 冰箱里常年放着苏打水，咖啡机是前不久买的, 加班的时候必备。屋子的装修风格和她一样简洁, 沙发倒是带点少女的粉色，看起来清新又不单调。刘尔思的两个箱子占了客厅的一大块面积，一个装着婚纱, 一个装着他新买的换洗衣服：“水。”“放着星级宾馆不住, 到我这儿来挤什么？”程艾把水递给他。“来当你老公啊, 喏，我是持证上岗。”程艾看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这话, 啐了他一句：“厚脸皮。”他想来抱她的时候被旁边的茶几磕到脚，疼得直咧嘴。程艾却在旁边幸灾乐祸：“疼吗？”“啊，嘶, ”他的表情立即比被人捅了还要痛苦，顺势坐在沙发上叫饶：“特别疼。”程艾拆下头上的发带，转身朝房间走去：“活该，我先去换个衣服，你随意。”他看到没什么意思，就起身跟了过去，要进去的时候被程艾拦在了门口：“你别进来。”他就乖乖站在门口等着，靠着房门：“我发现你妈妈说的没错，你现在脾气真的暴躁了，以前明明那么温柔。”程艾脱衣服的手卡了一下：“人总是会变的。”他没再出声，程艾换了居家服出来，一打开门就看见一双眸子盯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来：“我看看，嗯，没变，还是我喜欢的样子。”程艾啪嗒一声打掉他的手：“起开，你这个肤浅的人。”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把她的脸颊捏的鼓了起来：“谁说的？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喜欢的样子。”程艾的眸子闪了闪：“你真的，从来都不讨厌我？”“讨厌，”他认真地想了想：“我以前特别讨厌你晚上抢我被子，怎么都拉不动，你是吃了大力丸？”程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的是正经不了三分钟，搞不清楚你工作的时候怎么装的，你这种人就叫什么来着：“衣冠禽兽”，“道貌岸然”。”“……”刘尔思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就不能换两个好词么？”刘尔思工作的时候十分专注，穿上西装之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笑起来又给人自然的亲和感，作为作者，他是健谈而亲和的，成为外交官之后，他是专业而严肃的，但是作为刘尔思，他还是以前那个有点小聪明和小顽劣的大男孩。程艾在冰箱里翻了翻，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除了剩下的米饭，好像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你怎么剩这么多米饭？”“习惯煮多了，一个人吃不完。”因为习惯了煮两个人的量，所以有时候会忘记，一不小心就多放了米。她快速地炒了一碟蛋炒饭，两个人一人端一个碗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正在放着一档稍显无趣的综艺节目。她回想起来今天这一天，突然感觉有点魔幻，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是个单身狗，现在她就跟自己的老公坐在一起吃完饭。她瞥了旁边的人一眼：“你为什么不拦着我？”“什么？”刘尔思往沙发上靠了靠，满足地眯了眯眼。“结婚。”“后悔了？”“没。”她舀了一勺炒饭放进嘴里，“你什么时候走？”“后天。”“哦，要我去送你吗？”她像是说着一件不关乎自己的事。“要。”刘尔思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他们从在一起的那个暑假过后就一直是异地恋状态，每年见不到几次，所以分别的时候就格外恋恋不舍，每次头一天晚上两个人几乎都不怎么睡觉，有时候就躺着聊天，有时候刘尔思会抱着她很久很久，生怕浪费一分钟。每次走的时候，程艾都喜欢哭，所以他总是不让她送。这一次，还真是出乎意料，程艾有点没缓过来，半晌才点点头：“好。”洗完澡，她在洗澡间里站了一会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和几年前的自己没有多大的变化，她撑着眼角，仔细检查了那几条细纹有没有消掉，女人一过了二十五岁就开始衰老，心境也会有很大的改变，有些人可能会变得更加实际，可是程艾，却变得更加随心。刘尔思和她不在一个地方工作，很有可能会经常外派出国，少则一两年，多则十几年，她该何去何从，他们的婚姻又该何去何从？在哪里住？生不生孩子？谁买房谁买车？什么时候办婚礼？还有很多很多……这些问题，她通通都没有想。她问过刘尔思，他父母那边会不会觉得太草率了，他当时很不以为然：“这不是你想的问题，你只要问你自己，愿不愿意？”那晚，刘尔思说为了安全起见，他去睡沙发，程艾答应了，晚安吻之后，他们就各自躺下了。半夜十二点多，程艾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们第一次这么睡着是大三刘尔思第一次去学校看她，宾馆隔壁的人开着乱糟糟的电视，时不时哄笑一声，程艾有点神经衰弱，又因为有点紧张，压根儿无法入睡。她在床上翻来翻去，后来不小心掉到床下去了……刘尔思飞速地从旁边的床上下来，摸黑开了灯，两个人坐在地上笑了半天，后来他们挤在一张床上睡了，刘尔思轻轻地用手帮她盖着耳朵，那晚她睡的很好。程艾看了看床头灯，按了一下开关，橘黄色的灯光洒满了房间，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刘尔思貌似听见动静就爬了起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怎么了？”她掀开被子，光着脚拉开了门，带着哭腔说：“我讨厌死你了！”刘尔思被骂的一脸懵逼，下一秒就被她勾着脖子亲了起来，双唇被磨得火热，他稍微一用力就提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程艾整个人贴在门框上，丝绒的睡裙被揉的皱巴巴的，裙子的纹路随着他的手四处蔓延，如同渴望寻找一个出口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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