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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关机,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可能是没电了,也可能是工作太忙不想有人打扰。如果不是淳子提醒我是不会打这个电话的,甚至我一共也没给林悦打过几次电话,平时都是他打给我。
把手机放在一边,我说,“可能他太忙吧。”
淳子点点头,继续陪我嚼薯片。
不知不觉,韩剧又演完一集,我抬头去看时间,淳子已经打折哈欠表示不能奉陪到底了,可林悦还是没来,打他手机也依旧关机。
最后,我在电视机里传来的特哀怨的哭声里睡着了,自己浑然不知。第二天早上,又在同样的哭声里醒来,这一次女主角还是趴在男二的怀里哭,但是有别上一次的哭声,比起哀怨,更多了那么点儿心碎。
演员演技很好的,单独看着这眼泪也让人跟着难受。上一次哭是发现自己被男一背叛了,这一次是发现男一根本没背叛自己,而是得了绝症,女主角知道的时候,男一已经翘辫子了,所以她哭,绝望,也自责。
绝症,车祸,兄妹,简直就是韩剧的三要素,我撇撇嘴说了一句狗血就从地上拍起来。睡在地上一夜,真的不舒服。
再看看电视,已经是片尾曲了,音乐倒是很好听。很多人都说韩剧狗血,但一边说着也一边看,比如我,图点儿什么呢?打发时间?也不是,大概真能在那些虐来虐去里找到点儿共鸣,至少这三要素,我已经亲身经历了两个了。
车祸,兄妹。
想想那个绝症,我用力的摇头,还是算了吧。
诚然,我的生活已经快要狗血成一部韩剧,但我还是希望结局能中国式大团圆一点,我宁可碰到的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渣男,也不想他是个为爱付出的病秧子。
就好比这个剧里最后自己默默翘辫子的男主,我一点儿也不同情,也不喜欢。而是真心的看不上。
关了电视我去淳子房间打算跟她说一声再走,结果她还睡着呢,肚子大了,侧身睡的时候就露出一片圆滚滚的肚皮,但她护理的好,所以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我看啊看,然后心里觉得有点儿闷。当初小星也是怀孕了,可她的肚皮都没来得及变这么大。
其实上次那件事之后,我就把小星车祸时候的情形想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这种算不算是失忆,但就是觉得怪,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出了事儿,我竟然四年之后都以为她还活着。
我做噩梦,梦里的情形却和我真正想起来的是相反的。
车祸那天,也就是我去找余天告诉他我要出国那一天,当时余天反应太平淡了,我心里难受就一个人在外面乱逛。于是就碰到了小星,我说我们谈谈。我是想和她摊牌的,小星有点儿不太敢看我,她大概是心虚了。
后来,小星说的就和我猜的一样,她一直都知道我和余天交往这件事,可我也不是有意瞒着她的,我不说,真的就是因为害羞,毕竟当初我也是初恋,和余天亲个嘴都够我脸红几天的好不好。
所以小星就钻了这个缝子,我不说她说,她直接告诉我余天是她男朋友了。
那一个月,她在我身边明示暗示好多次,甚至让我看到她和余天在我面前接吻,我都不信,最后小星给我看了医院的报告,她怀孕了。
这由不得我不信了,她自己能弄出一孩子么?
和小星说完之后,我就一个人跑开了,当时下了大雨,路上滑,大概汽车里的视线也不好,我们当时在的那个地方也是条很窄很旧的路,路灯都是那种昏昏暗暗不起什么作用的。我跑了几步就摔在地上了,小星还在我后面追,她可能怕我出事。
结果就真的出事了,我前面开过来一辆小车,那一瞬间,估计小星和我想的一样,我就要被撞死了,所以她就跑过来想拉我。实际上,小星也没拉到我,即使拉到了,把我拉起来了也根本来不及。小星跑过来的时候,对面那辆车大概也看到我了,可是没想到路上又会突然冲出来一人,车子一转向,撞在了小星身上。
真的,那一下我觉得不是致命的,至少不像电视里那样被撞的飞出了几米,小星躺在地上,还能说话,她握着我的手说了句对不起。
我也慌了,那车里的人也慌了,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去敲车窗,那时候当然不是为了找开车那人的麻烦,是要想办法送小星去医院啊,这么大的雨,我和小星在外面跑这么久,手机早就进水了,打120都不行,街边也没其他的人。
那车跑了。
后来小星被送到医院,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她也确实是怀孕了,十九岁,一尸两命。
我抱着她哭了好久,我说她醒过来我就原谅她祝福她,可都没用,蹭了我一身血。后来小星的家人来了,她妈给我一巴掌,我没站稳,头磕在桌角上就晕了过去。
出事后第二天司大同就回国了,还给我找了一个心理医生。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上被磕的那下,警察来问我话我什么都说不出来,真的不记得了。
其实不是不记得,而是我脑子里的画面,全都是我把小星推向了车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想,但我害怕,所以我装作不记得,什么也不敢说。
那一场车祸把我折磨成神经病了,是真的神经病,我还记得,当时我得了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一把一把的药往嘴巴的装,如果不是怕疼,我估计我会割脉跳楼。说起来挺惭愧了,一次失败的恋爱,就真的让我生无可恋了。
心理医生当时的建议就是让我换个环境,司大同也是这么想的,他虽然在国外呆了几年,国内还是有些人脉的,我就那么出国了,为了方便治疗,也带上了那个心理医生。
刚到日本的时候我又自杀了一次,那时候我已经忘了车祸的事儿了,也许因为自己主动的去逃避,我那时候不想活还是因为余天,我真的想他,特别想,每天都给他打电话,结果他都是直接挂断,他一次都没接过,我以为他不知道是我,就给他发信息,过了几天,那个号码就停机了。淳子和Google也说联系不上他,我在想,他真的就这么不想见我吗?想多了我就去喝酒,喝醉了就跑到公寓附近的多摩川跳河了。还好多摩川边上经常有慢跑的人,我刚跳下去就被人捞了上来。
那次之后,我的抑郁症反而好了。可能真的觉得自己死过一次又活了一次是件挺值得珍惜的事儿。在心理医生和司大同的照顾下,我过了一段特健康的日子,慢慢的之前不允许我做的事也允许了,我可以上网了,能上网的第一天我去看了很多人的博客,余天的没有更新过。
小星的更新,具体是什么内容我真的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我和司大同说,“爸,我做了一噩梦,我还以为她出事了。她没事就好。”
关于我误会小星还活着这件事,可能他们怕刺激到我,也就顺着我的想法没把真相说出来。而我虽然做了四年噩梦,除了对心理医生说,我也没告诉我妈和司大同。
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我当初到底是不是装坏了脑子,还是自己给自己编造了那么一个梦,只因为我不愿意承认小星是为了救我才会出事的事实。
那时的我们,也真的都还小,所以才会做那么多错事,可那些错,也真的不需要用生命当做代价。现在的我也真的完全不怪小星了,甚至觉得惋惜,难过,她曾经是我最好的一个朋友。可她已经不在了,她的孩子也不在了,那是小星和余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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