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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琪安装作完全不知的样子走到放置睡衣和手机的小几旁边,款款的在沙发上坐下來。
她随手摸过放在沙发上的电视剧遥控器,对着电视机屏幕胡乱的调整着频道。
音乐频道正在放一个内地女歌星的演唱会,谢琪安丢下遥控器,伸手去拿起手机。
她的心里已经是紧张万分,她真害怕就在她拿起手机的一瞬间,会有人对她发起攻击。
她甚至已经想好,如何最快速度的抓起面前有些沉重的小茶几进行自卫,除非对方用的是远距离攻击。
一切如旧,电视机里,那位女歌星感情充沛,声音甜美,唱的如痴如醉。
她试探的拨通了南言俊的电话。
手机的通讯功能依旧完好,沒有看到被蓄意破坏的迹象。
奇怪的是,南言俊的电话拨通以后,里面竟然传來“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人工智能提示音。
瞬间,谢琪安觉得浑身上下整个的浸入到了冷水里。
神啊,南言俊竟然会在她需要救命的时候把电话关机?
谢琪安把电话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不死心的挂断又重播了一次。
结果依然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谢琪安有种喉咙里喘不过气來的感觉。
她赶紧又打徐晓曼的电话。
徐晓曼的电话竟然是一直在响,响了很久,却沒有人接听,然后又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谢琪安觉得自己真的死定了。
因为她突然看见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菜刀;正是朱颜厨房里那把厚背大菜刀,在客厅辉煌的灯光下,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來。
她死死的瞪大自己的眼睛,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拿着菜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人,竟然是……安雅。
她的大脑有瞬间的死机。
她想不通安雅到底是从那个房间的门里走出來的,她一直在拼命打电话,一直在警惕着那些高大的柜子,根本就沒有注意幽灵似的安雅什么时候就已经无声无息的飘进了客厅。
特别是看见安雅浑身上下黑衣,黑色的,带着风帽的套头衫,黑色的裤子,显得更加瘦瘦高高的身材,谢琪安才惶然惊觉,地铁上的那个黑衣女孩,正是安雅。
安雅竟然是一直在尾随着她?
怪不得她觉得自己的眼光总是不由自主的溜到那个黑衣女孩身上,哪怕她故意隐藏在人堆里。
谢琪安终于明白自己这些日子过于依赖南言俊的宠溺,造成脑筋反应迟钝的代价了。
怪不得她感觉到身后的人是那个黑衣女孩时,有种奇怪的毛骨悚然感觉。怪不得她的脚步这样飘忽,因为此刻安雅的一张脸,看起來几乎瘦的皮包骨。
也正是安雅体型的暴瘦骗过了她,而且,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应该在青岛的安雅怎么会出现在S市?
南言俊竟然沒有告诉她,而且还关掉电话……
刹那间,谢琪安的心里有几百万只“为神马”呼啸奔腾而过。
她忽然深深地懊悔自己不应该到处乱打电话,如果不是自己有企图求救的举动,可能安雅暂时还不会发作。
如果她知道隐藏在朱颜这里的威胁只是安雅,她就不至于那么恐慌。
一个瘦弱的精神病患者,就算是她处于一种极度的癫狂状态,有种不可思议的爆发力,总比一个清醒理智的杀手好对付。
瞬间,她有些明白自己的愚蠢,如果想求救,应该干脆选择报警的。
自己企图想暗示南言俊和徐晓曼自己现在有危险,希望他们能从外面替自己报警,解救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此刻,朱颜金碧辉煌的客厅里,明亮耀眼的灯光下,神情古怪眼神狂热的安雅也死死的扬眉凝睇着谢琪安,然后,她对着谢琪安怪异的笑了。
“你在给言俊哥打电话,对么?”
安雅突然开口问道。
她的语气几乎有些柔情,甚至有些无辜,不像是想对谢琪安行凶的,倒像是和她叙旧的。
哪怕是在她从前清醒正常的时候,都沒有用过这么心平气和的语气和谢琪安说话。
越是这样,谢琪安越是觉得可怕。
她恐惧的看着安雅手里拎着的雪亮的不锈钢菜刀,竭力淡定的说道:“呃……安雅,这么巧?你也在这里住?”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说出这种鬼话,这种鬼话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是想到安雅现在毕竟不是一个神智正常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先试一试能不能和她周旋。
她不能坐以待毙。
“是你带我进來的,你忘记了吗?”
安雅突然也瞪大眼睛,扬眉凝睇的吊起眼角,居然很生气的对谢琪安说道。
“哦?是了,看我的记性……”
谢琪安慌乱的支吾道,然后故意问道:“我刚才洗好澡了,你要不要也洗一洗呢?饿了吗?你看,我买了一些吃的,不知道有沒有你喜欢吃的?”
她嘴里乱七八糟的说着,眼睛却惊恐的看见拎着菜刀的安雅已经走到了她的对面,安雅只要一抬手,手里的大菜刀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劈开她的脑袋。
天地良心,她真是不明白安雅到底是怎么进來的?
除非安雅现在真是一缕鬼魂,附在她身后进來的,当然,谢琪安很清楚,安雅并不是什么鬼魂。
只有一个解释,安雅手里和她一样,有这幢楼层的电梯智能识别卡,和这些房间的钥匙。
沒有朱颜的授命,已经发病的安雅不可能会得到这些东西,但是,朱颜怎么会想出这样匪夷所思的恶毒计划:利用安雅來对付她?
谢琪安想破头也不能相信,朱颜会这样的憎恨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安雅却沒有回答谢琪安的问话,突然举起了手里的菜刀。
瞬间,谢琪安想抓起面前的小几砸向安雅,又想绝望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她好像是被安雅吓傻了,却又只是呆呆的坐着,什么都沒有去做。
不知道是不是谢琪安的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安雅震撼了她?或者安雅还有什么美妙的想法,她居然只是“砰”的一声把手里沉重的菜刀拍在谢琪安面前的小几上。
谢琪安被她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掉了手里的手机。
“把你的睡衣给我穿!”
安雅眼神古怪而又亢奋的看着谢琪安,厉声命令道。
“穿吧,穿吧,只要你喜欢。”
谢琪安赶紧伸出手想抓起小几上的睡衣递过去。
“不许动!”
沒想到安雅勃然变色,还沒有松开刀柄的手立刻又抓起了那把大菜刀。
谢琪安想极力的讨好表情瞬间又被冰冻,姿态成石化模样僵立在那里。
“贱人,臭不要脸的贱货,我要杀掉你!!”
安雅喘息起來,高高的扬起手里雪亮的菜刀。
“言俊哥是我的,他是我的男人,他已经和我做.爱了,我们做了那么多次,很多很多次,啊!我流了很多的血,疼了很久,他是我的男人,你听见沒有,是我的……”
安雅歇斯底里的嘶声咒骂叫嚣着,完全的进入了一种疯癫的状态。
她已经有些枯瘦的面孔扭曲的可怕,眼眶凹髅,脸颊全是病态的潮红,完全沒有往日的美貌,又浑身上下穿着怪异的黑色衣装,幸亏她现在还非常年轻,否则简直就是一个传说中要吞噬人肉的恶毒嗜血邪巫。
谢琪安再次想抓起面前的小几和疯狂的安雅对抗,但是她发现安雅只是高高的举着手里沉重的菜刀,挥舞着,并沒有立刻要攻击她的样子。
然后,她看见安雅哭了。
这说明,安雅的思维还有一点点的清醒,特别可能是在想到了南言俊的时候。
这也正是谢琪安此刻的最危险之处。
安雅能不动声色的一直尾随着她,说明她还有着某种清醒的意识,在她清醒的时候也许只是非常非常的痛恨她,但也不是非要置她于死地的,所以,目前在安雅的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想杀人的。
但是可以预料的是,最终她肯定还是控制不了她自己的情绪的。
谢琪安竭力的遏制着自己的无边无际的恐慌,只要安雅不对她有实质性的伤害,她都要极力的隐忍。
因为她如果贸然出手和安雅厮打对抗,极有可能会彻底的激发安雅的疯狂病态,很快就两败俱伤。
而且,安雅现在已经是一个精神病人了,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疯子,就算是她杀死了人,也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而她,怀着身孕的谢琪安,就会是不明不白的白死了。
不知道到底会称了谁的心?如了谁的意?
谢琪安的心里再呜咽,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忍辱负重的设法求得一线生机,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一个疯子杀死,实在是莫名其妙了。
谢琪安已经想明白了,极有可能有人故意利用了安雅,一个已经被医院鉴定为精神病患者的疯子,來杀死她,甚至吓死她,这样杀人的安雅根本就负不任何的刑事责任,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真正的凶手更是可以逍遥自在坐收渔利。
谢琪安有些想不通,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
她更想不通,她从來就沒有想过去要害谁?她一直竭力的做个普普通通无害的人,很沒有野心的老老实实的做事,很卑微的小心翼翼的去爱,从來就沒有什么天高地远的非分之想,为什么有人非要把她往某些圈套里塞?
或者是置之死地而后快?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在一直给她下着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去圈套?是自己最亲爱的人?还是自己最敬畏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想去那次差点遭了黄天的毒手,谢琪安有些悲愤,难道她的本分和诚实反倒是一种大错特错?
甚至,她连那次为什么会那么巧的就上了黄天叫人伪装的出租车也有些怀疑起來。
但是,安雅应该是和南言俊在青岛的啊,应该被监护在精神病治疗医院的,为什么会这样诡异的出现在千里之外的S市?南言俊为什么又在她如此危急的时候,关掉电话?
还有,徐晓曼,竟然似有所知的不肯接她求救的电话?
谢琪安面临的不仅仅是极度的恐惧,还有这些毒雾一样沉重的困惑。
“安雅,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
谢琪安故意用一种非常难过的神情看着安雅,忏悔似的的说道。
尽管很违心,但现在已经不是讨论道德节操的时候了。
别说对一个疯子说这样的话,就是对一个神智正常的人,在这种非常的情况下,她也只能这样虚与周旋。
“哈哈哈,贱货,你知道吗?言俊哥现在正在我们老家等着我回去和他结婚呢?你沒有想到吧?他不会爱上你的,你是什么东西?言俊最爱的女人是安静,安静,你认识吗?”
安雅把自己的脸逼近谢琪安,癫狂的煞有介事的说道。
谢琪安赶紧摇摇头。
“你当然不知道,她是我姐姐,和我一起出生的该死的女人!”
癫狂的安雅瞬间咬牙切齿。
“言俊哥是我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夺走他……那天,嘘,虽然你只是一个贱货,但是我还是很愿意告诉你,你不知道,一个沒有人分享的秘密会是一个很痛苦的秘密。”
安雅扭曲的脸上全是恶毒,几乎是得意的说道。
她把脸对着谢琪安的脸靠的更近了。
“那天,我一大早故意进了言俊哥的房间,然后我就把我带着血迹的底.裤故意叫那个笨女人看见,哈哈哈……结果,我那亲爱的美丽无比的姐姐就承受不住了……”
谢琪安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來了,原來这个安雅从來就沒有正常过。
谢琪安大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眼皮底下的,这个好像是在自说自话的疯子,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更不敢去问安雅,难道在很久之前,南言俊就已经真的对她做了什么?
“哈哈哈……贱女人,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不不,那时候言俊哥对安静是情比金坚的,所以我才万分痛恨……对于我们女人來说,弄些血迹在某种物件上真是很方便的,对吧?但是我那被他们南家全家宠溺坏了的姐姐就想不通了,然后,她就越來越想不通了……啊哈哈哈哈……”
突然,安雅的眼睛里爆出一股子凶狠的光,“当然,要不然也轮不到你这种大兴货的贱女人來迷惑言俊哥!”
“不不不,安雅,你听我说……我沒有迷惑你的言俊哥,他……其实永远都是你的……言俊哥哥……”
虽然惊撼的张口结舌,谢琪安还是赶紧艰难的说道,她真怕安雅会猝然举起手里的屠刀劈向她。
谢琪安后面的这句话果然起到了一点效用,安雅扭曲的脸上顿时有些满意的笑了:“你知道就好,可是……”
她突然把手里拎着的菜刀“哐啷”一下扔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言俊哥说我太瘦了,我要做他漂亮的新娘,他一直说我太瘦,我看见他的脸上全是嫌弃我的样子……都是你,都是你的缘故,我被抛弃了,啊啊啊啊……”
谢琪安心中一喜,赶紧趁机站起來,上去扶着安雅安慰道:“不怕不怕啊,我现在就去给你煮东西,你吃就可以长胖的,你一定会是一个最漂亮的新娘。”
安雅顿时止住哭泣,认真的看着谢琪安问道:“真的吗?我漂亮吗?快快快,快给我煮东西吃,言俊哥就要來接我了,我和他一起去试婚纱哦……”
安雅满脸都是挂着泪的喜色,叫人啼笑皆非。
谢琪安已经不动声色的跨过地上的那把菜刀,只要安雅手里沒有凶器,就算是厮打,她沒有那么危险。
但是,就在谢琪安刚想伸手扶住她的时候,安雅突然翻脸,她对着谢琪安猛然就是一掌推去,怪异的瞪大眼睛吼叫道:“贱人,我要杀死你,你如果活着,言俊就不会答应和我结婚的。”
谢琪安被推得一个趔趄,踉踉跄跄跑出去好几步,正是这好几步,一下子就拉开了她和安雅之间万分威胁的距离。
她看见,就在瞬间,安雅又飞快的弯腰去捞那把被她扔在地上的菜刀。
疯子果然是不可理喻的,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干什么?
谢琪安沒有丝毫的犹豫,拔腿就向里面的房间冲进去。
“贱人,站住,我要杀死你……”
安雅嘶叫着,谢琪安沒敢做一丝一毫的停留,飞快的跳过客厅的穿门,冲进里面的亮着壁灯的走廊,一头冲进自己的卧室,然后飞快的反撞上门。
撞上卧室的门之后,,喘息未定,她立刻冲到床头柜边拉开抽屉,拿出那把早就准备好的、预备防身的救生锤,对着卧室的门锁,果然,外面已经传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紧张万分的谢琪安不知道自己在情急之中想到的办法有沒有用,她还是竭力控制着颤抖不止的手,把自己的身体拼命抵着门扇背后,然后握住手里的救生锤对着门锁从上而下,死命的砸了几下。
果然,那种特制的牢固异常的高科技防盗门锁,在谢琪安大力的锤砸之下,并沒有脱落,却是带着安雅使劲插进來的钥匙,有些变形扭曲了。
因为锁孔的变性扭曲,门锁顿时就被卡死了。
外面传來安雅更加拼命扭动钥匙的声音,疯狂的不堪入耳的咒骂,旋即,坚固的门扇上就响起她恼怒异常的脚踹拳擂,最后竟然是一下一下的刀砍声音。
惊恐万状的谢琪安根本就顾不上去思考一个问題,那就是,朱颜可能沒有想到,这里坚固密封的环境可以埋葬她所憎恶的人,同样,这里种种坚固密封的建筑质材同样也可以给谢琪安提供暂时的庇护。
如果不是这种精密坚固的高科技防盗门,谢琪安简直不知道那扇门在安雅疯狂的砍砸下,到底能坚持多久?
谢琪安跳起來,拼命挪动所有她可以搬得动的家具挡在门背后,不管有沒有用处,总可以暂时的起到一点点的阻挡作用。
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搬过來垒砌在门背后的东西了,谢琪安握着手里的救生锤,一下子虚脱的跌坐在门后的地上。
她觉得自己的小腹已经有些微微地痛。
这更让她觉得惊恐,她在情急之中,会不会伤及到她腹中的胎儿?
外面安雅可怕的嘶叫咒骂,菜刀一声紧似一声砍在金属门板上,叫人心胆欲催。
谢琪安惊恐万状的紧紧攥着手里的救生锤,她不知道接下來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这扇门在安雅的砍劈下能坚持多久?
如果安雅真的冲进來,难道自己真的要去和她对博吗?
她不想安雅冲进來杀死她,更不想去伤害安雅,毕竟,无论才任何的角度來说,安雅,乃至安静,都是很可怜的。
去和一个可怜的精神病人患者拼命,简直是最不值得的一件事情了啊!
无论南言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谢琪安明白,可以得到幸福的永远都不会是她们姐妹俩。
谢琪安不由地捂住自己的脸,为什么,她又在开始怀疑南言俊?
她应该无条件相信他的。
可是,为什么安雅会对她追杀到S市?为什么他要选择在这时候对她关机?
那些已经过去的沉渣已经在谢琪安的心底不可避免的泛起,想到他们之间那场错误的相遇,自己不知死活的错诱,他曾经亲口承认的圈套,难道她不应该继续怀疑吗?
想起南言俊的关机拒接,谢琪安才恐慌的发现,由于极度的惊恐,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机好像已经掉落在外面的什么地方了。
她乱七八糟的发现,她的身边,她的手里现在都沒有手机。
而且,她早就发现的,朱颜可能是沒有在这里正常居住,所以每一个房间里都沒有安装固话。
沒有手机,她连报警求救都沒有办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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