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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岩一席话,让罗子骞茅塞顿开。
没错,我罗子骞现在威名赫赫,响彻全国,平吴元济,擒李师道,定王承宗……我已经功劳大到无可比拟,名声大到无可比似,我再发展下去……我还能到哪种地步?
堤高于岸,浪必摧之……我罗子骞已经到达顶峰,再不回头,只怕是惹来灾祸了。
他如同醍醐灌顶,猛然醒悟,赶紧站起来,朝着吕岩深鞠一躬,“吕兄弟,谢谢你的提醒,谢谢你的点化。”
“呵呵,别客气,罗大哥,天生有命,自有造化,老天命你来扶掖大唐,助力中兴,这是老天赋予你的使命,现在中兴已成,大唐一统,四海平定,你这个中兴大将的使命,已经完成,此时再不激流通退,更待何时?”
“你说得对,我真糊涂,竟然才刚刚明白。”
“刚明白也不晚,罗大哥,你难道忘了,当初汉朝建立,高祖杀韩信的事了么?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前车之鉴俨然,怎么能不警惕呀,你是一员武将,东征西杀,扶助大唐中兴,如今,天下大定,大明宫里已经再也用不着你了,这个道理,你应该搞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你这么一说,我吓了一脑袋汗。”
“呵呵,那倒是不用,”吕岩笑道:“这事儿,我只是提醒一下,你自己慢慢也会弄明白了,因为明摆着嘛,宪宗死了,穆宗是当今天子,他对于前朝的大将,是不是看得顺眼,脾气是不是对撇子,跟他爸爸完全不一样,你还能指望着局面跟宪宗时代似的么?”
“对对,”罗子骞连连点头,“只怕是……前朝越是得势的人,以后越是遭殃,这个道理,我懂,我懂,尤其是我们这样的武将,拿罗家军来说,如果我还继续掌权,只怕穆宗皇帝会随时忌惮,说不定找个什么理由,就拿我杀了头,如果我让出兵权来呢?让郭乐他们执掌,那就没事了……哈哈,吕岩,你今天,原来是救我的命来了……真的感谢你。”
萧柔也在旁边朝着吕岩施“万福”礼,“吕兄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真是救了我们的命了。”
“咳,客气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可饿了,快给我弄点饭吃吧……”
……
饭菜端上来,让吕岩胃口大开,不住赞叹。
红烧肉,羊骨汤,香酱饼……丰盛诱人,吕岩叫道:“哇,你们这叫逃难啊,天下可没有这样逃难的。”
其实罗子骞等人既有的是钱,又不缺厨子,在这个别有洞天的世外桃源,当真是衣食住行,样样优裕。
饭桌上纵声谈笑,罗子骞尤其心情大好,吕岩一番开导,让他心情格外敞亮,一种“放下了”的感觉,使得身心异常轻松。
什么“玉国公”,什么“壮武将军”,都让它随风去吧。
我罗子骞以后做一只闲云野鹤,回归自然,当我的老百姓。天宽地阔,自由自在。
……
罗子骞、萧柔一起去跟着吕岩“猎狐”。
吕岩说:“骑上马,带上干粮,也许咱们要走很远的路。”
萧柔甚是疑惑,问吕岩,“老弟,咱们就这么满山遍野地去找狐狸精?怎么个找法?”
“好找,顺着它的脚踪,一直追下去就行了。”
然而,萧柔和罗子骞却是看不见什么“脚踪”,此时秋季,遍地野草茂盛,又如何分辨“狐踪”?
但是罗子骞却不担心,他心里有底,吕岩是谁?神仙啊,他说怎么找,跟着就是了,这小家伙现在虽然年纪幼小,但是日后要位列“八仙”的。
三个人骑马一路奔驰。
一直走啊,走啊……走到天晚,三人便在路边寻个草窝睡觉,反正天暖,露宿并不为难。罗子骞都是久惯军旅生活的人,对于这样餐风宿露只算是家常便饭。
一直走到第二天,太阳偏西,罗子骞问吕岩,“兄弟,还没到吗?你这是要带我们上哪儿?”
“前面山里,我闻着它的味道了。”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罗子骞肯定不信,大家就象行军一样纵马奔驰,能闻着什么“狐狸味儿”?但这话是吕岩说的,就让人没法不信了。
也许……这个小神仙,有异常本事吧。
前面,一带高山,逶迤横亘,罗子骞和萧柔却是认识路径,这里不正是望仙山么?
没错,正是这里,这座山虽然不大,却是颇为险峻,怪石林立,一片小巧陡直的石砬,象树林一样密密排列,形如迷宫,一块巨石上还刻着三个大字:伏羲谷。
萧柔一见,眉花眼笑,“小吕岩,原来你把我们领到伏羲谷来了……我和罗子骞早就想来呢,谁知道这么巧,今天你领着我们来了。”
“你们早就想来?为什么?”吕岩问道。
“这山谷里有个伏羲洞,那洞里有秘密。”萧柔兴致勃勃地说:“这些天一忙一乱,把这事都给忘了,小吕岩,咱们先奔伏羲洞去吧。”
“好。也许狐狸精就躲进洞里去了。”
伏羲谷里地形复杂,马匹不能前行,三人都下马步行,穿过一片片石砬,萧柔打量着四周,说:“黄仙儿的父亲,就是在这里被金景善打死的,想起来就象昨天一样……也不知道这个古怪倔强的姑娘,跑到哪里去了。”
罗子骞也不禁心里暗感慨。
想起当初赴岭南,在伏羲洞里救下黄仙儿,打跑白空空……恍如昨日。如今再来,物是人非,当初威风凛凛的“罗将军”,竟然转眼间便成记忆……
三人直奔伏羲洞。
拐弯抹角,穿着复杂的石林,前面一带陡崖,直上直下,石壁上一条裂隙,宛如一张巨口,这里便是“伏羲洞”了。
罗子骞拉着吕岩的手,攀上陡崖,萧柔提着七星剑,跟随在后。这片陡崖矗直立如削,一般人很难爬上,但是罗子骞和萧柔都身体强壮,手脚利索,很快便攀着野草枯藤,爬到洞口。
扁平形的洞口,冷气森森。
一股阴森神秘之气,在洞里弥漫。萧柔忽然说道:“我怎么觉得有种阴冷阴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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