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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7
一条林木间的泥地小路，左右都是茂密的草木，没路不说，还不知道看不到地面的杂草底下有没有躲着蛇鼠之类的，让人鼓不起勇气走进去。
李嫂前面挡着女鬼，后面还有两只不看不出模样更可怕的鬼，她卡在中间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继续向江宪求救，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刚间接地承认了自己是杀人凶手。
“大师，救命！这个就是收藏室里闹的鬼！快收了她！救我！”李嫂这时仍然紧紧地抱着她的包，一个都没丢。
江宪正气凛然地立在李嫂面前，就仿佛他是执掌人世善恶正义的铁面阎罗，静静地盯着李嫂，被他的灵手拎着的女鬼仍然张牙舞爪地朝李嫂扑，只是身体动不了，只能手脚乱舞。
他拿出和人谈合作时的一诺千金的语气说：“我可以救你，但是在这之前，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埋尸的？”
“什，什么埋尸！我，我不知道什么尸体！桔园的尸体跟我没关系！”李嫂说着慌张地往后退，可她刚退两步，她后面的两只鬼又往前飘过来，眼口鼻像几个窟窿，狰狞地扭曲着。
最后，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还是选择离江宪近点，至少江宪看起来不恐怖，不会吃了她，而后面两只鬼好像也不敢靠近江宪。
江宪不动声色地看着李嫂又回到他面前，身伸到背后，朝后面的裴谕清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他继续扮演铁面阎罗，“我又没有说过桔园的尸体，你怎么知道我指的是桔园的尸体？”
李嫂不答。
江宪接着说：“还是你想让我放了她，让她跟你说？”
李嫂被江宪往她面前推了一下的女鬼吓得跌到了地上，突然悲恸地哭起来，“我也不是想杀她！是她缠着我不放！非要我把簪子给她看！如果管家知道是无弄坏的，肯定会赶我走！我都在这里十了五年了！从来都没出过错，她凭什么因为一个簪子就赶我走！我老公又不能赚钱，还生病，孩子还在上大学，我走了上哪儿去找工资这么高的工作！”
“所以，你怕被人发现你弄坏了簪子，就杀人！”江宪问。
李嫂猝然冷静下来，瞪着江宪眼眶一红，哭了，然后前后毫无逻辑的交待了事情的经过。
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剧情，大概就是新来的姑娘，也就是女鬼，名叫刘雪莹，被派去和李嫂一起打扫收藏室。但一次李嫂在打扫的时候不小收弄坏了一支簪子，她怕被发现藏了起来，但不巧被刘雪莹看见。
之后刘雪莹私下找了李嫂好几次，问她是不是把簪子弄坏了，让她拿出来给她看，也许可以修好的。
但是李嫂不相信刘雪莹，认为给她看了，她就会去告发她，后来发现簪子丢了，李嫂更不敢承认了。
可是刘雪莹还不放弃，刚被怀疑过，私下又去找李嫂让她把簪子拿出来，李嫂觉得刘切莹一定是为了拿到证据告发她。于是她约了刘雪莹半夜去了橘子园，趁刘雪莹看簪子的时候，用石头砸死了刘雪莹，挖了一个坑，埋了。
“剩下的话，你跟警察说吧！”江宪拿出他的手机，结束了录音。
李嫂这会儿已经没了逃跑的心，她猛地回头发现后面的两只鬼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而江宪旁边的女鬼，也就是刘雪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就像刚来的时候一样，是个安安静静的姑娘。
接下来，江宪通知警察过来，他把录音和李嫂一起交给警察时问道：“和尸体一起发现的是不是有一个古董簪子？”
警察惊奇地打量起江宪，报案的人是江宪，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报案人直接把‘凶手’也一并交给警察的，大概以后也不会再遇到。而且他还听说江宪是某个大集团的总经理，但看着连30岁都还要差几年。
结果他越打量越忍不住想，有的人天生就是人生赢家就算了，可人生赢家还样样靠实力比人优秀就很难受了。
“没有吗？”江宪没得到回答，又问了一遍。
警察点头回答：“有，不过坏了。”
“可以修好的！”旁边的刘雪莹突然接了一句，只是这会儿普通人已经看不到她了，自然也听不见她的话。
江宪充耳不闻地谢过了警察，然后警察带走嫌犯，管家也叫人来把赵柏宣搬了回去，最后剩下江宪和裴谕清，还有一只女鬼。
江宪问：“你现在想起来你是怎么死的了？”
刘雪莹点头，“也想起来我是谁了。”
“那你的执念是什么？报仇吗？我相信法律一定会给凶手应有的惩罚。”
“不是。”
刘雪莹身上的怨气似乎消失了大半，除了一般人看不见她以外，就像个普通的年轻姑娘一样，蓦地笑起来，“我也想起来我想干的事是什么了。”
江宪问：“什么？如果可以，我会帮你实现。”
刘雪莹想了想，回道：“不用了，我的执念只是想留在收藏室里。”
江宪疑惑地看过去。
刘雪莹解释道：“我是考古专业毕业的，但是成绩不好，学校也不好，毕业根本找不到工作，被父母嫌弃，然后我一个人来了这里，偶然听说赵先生收藏了很多文物，正好这里又招人我就来了。李嫂弄坏的簪子只是楔坏了，是可以修的，可是她不相信我。”
江宪打量着刘雪莹，突然问：“你不恨她吗？”
刘雪莹蹙了蹙没有实体的眉，“应该恨吧，不过活着不一定就比死了好，你一定不知道一个月面试几十家公司，全都不要你的感觉。”
江宪确实不知道，也不想从他的角度对此评价什么，于是问：“你知道没有执念支撑，等你灵力耗尽了，你会消失吗？”
“不知道。”刘雪莹耿直地回答，“我要消失了吗？”
“暂时不会。”江宪突然想起来问，“你记得收藏室里的那幅吗？”
刘雪莹点头，“记得，有一次打扫的时候被鸡毛掸子上的倒刺刺破了手，不小心把血滴到了画上，本来吓死我了，但是血滴到画上竟然被吸收了，当时吓死我了。”
江宪一想果然如此，他转身旁边，“掌门！”
裴掌门这会儿正在用游戏抵抗瞌睡，整个人都精神了一圈，抬了个眼表示他听到了江宪的召唤。
“有办法吗？”江宪问的是让刘雪莹不消失的办法。
裴谕清专注游戏，心不在焉地说：“地缚灵，只要被附身的物品不毁就不会消失，
原理和苗小灵用过的缚灵符相似，你愿意永远待在同一个地方吗？”
“我可以选择地点吗？比如故宫博物馆？”刘雪莹惊喜地问道。
裴谕清终于抬起头，拒绝道：“不能，最多收藏室。”
刘雪莹很容易满足，“那也行！我会努力做一个快乐的鬼！”
裴谕清难得遇到这么好打发的鬼，连游戏里被杀了都没生气，于是把刘雪莹带回了收藏室，不过最终没有让她成为地缚灵，而是把她附到了那幅和她有渊缘的画上。
江宪凑着他的近视眼靠近挂在墙上的画，发现之前画着灵兽又空了的地方现在多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裴谕清伸了个懒腰对着画说：“你以后要是想换地方了，就找人把这幅带走吧！今天我心情好，特别赠送。”
说完他转身，手臂挂到江宪的脖子上，整个人都贴在江宪背上，不要脸地说：“江宪，我困得走不动了，背我回去！”
“上次说的巫女cos，考虑一下。”
“嗯，你想看什么我都穿！”
于是，江宪拉住裴谕清的手，拖麻袋一要将背上的人形麻袋拖回了房间。
另一边，赵柏宣在床上睁开眼，感觉记忆缺失了一段，但他身上的伤和弄脏的衣服提醒他肯定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大脑不断地提醒他不要想起来。
于是，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去洗澡换衣服，天亮之后出门又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赵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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