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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秦纵亲军六军六心 苦情人两情两愿(5)

作品: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九 |作者:寒川子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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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兄,”苏秦知道他在说什么,颤声,“是在下拖累你了!”

安葬好随巢巨子,屈将子随即离开尧山,先至洛阳去找苏秦,后追至蓟城,后又一路追踪至此。

“师尊,您……几时到的?”

“师尊一直在你身边。”屈将子屈腿坐下,目光落在地上的香囊与飞刀上,伸手拿起香囊,嗅了嗅,“好香哪,哪位女子送你的?”

“梅姑娘。”

“是燕国太后的那个随身侍女吗?”

“正是。”

显然,屈将子早把一切查实了。

屈将子放下香囊,看一会儿并列的两件宝物,转向飞刀邹:“你这样摆放,可以见出你的用心。看来,你并未遂心。遇到麻烦了吗?”

“没……没有。”

“呵呵呵,在师父面前,还不敢承认?你亲眼看着梅姑娘进寝宫侍奉苏子,心里想不开,是不?”

“师……师尊……”

“你从苏子几年了?”

“三年多。”

“看来,你是情迷心窍了。三年多,当是一千多天,你天天跟从苏子,连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都不知道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飞刀邹一心沉溺于情伤中,这辰光好似被当头浇了一盆清凉水。

“我再问你,你爱梅姑娘吗?”

“爱!”

“爱她什么?”

飞刀邹低下头去。是的,爱她什么,他还真没想过。

“你知道什么叫爱吗?”

“弟……弟子不知。”

“爱有两种,一是大爱,二是小爱。男女之爱,可称小爱。小爱又分四种,因患难而爱,因想象而爱,因相知而爱,因容貌而爱。你盘算一下,你对梅姑娘的爱属于哪一种?”

飞刀邹急问:“师父,那墨者可有说否?”

飞刀邹听傻了,闷头思索一时,猛然抬头:“师尊,弟子敢问大爱?”

屈将子没有回答,而是遥望夜空,久久凝视高悬在树梢上的玉兔,反问:“你知道什么叫勇吗?”

“勇即不畏死!”

屈将子依旧望着夜空,半是自语,半是回答:“是呀,勇即不畏死。三十年前,师尊也是这么回答的。”

“师尊?”

“这桩好事儿与雪儿相关。”

“那时,师父像你这个年纪,青春气盛,武艺超群,勇冠天下。有一天,师父听闻有位墨者在街头宣扬非攻,甚是不服,乃长剑危冠,赶过去冲他理论:‘晚生屈将好勇,闻先生非斗,特请赐教!’那墨者扫师父一眼,缓缓问道:‘公子既好勇,可知勇否?’师父朗声应道:‘勇即不畏死!’那墨者连连摇头,师父气恼,拔剑指其首曰:‘有说则可,无说则死!’”

飞刀邹急问:“师父,那墨者可有说否?”

“当然有说了,”屈将子收回目光,望着飞刀邹,缓缓接道,“那墨者侃侃应道:‘据在下所闻,勇有五等。赴榛棘,析兕(si)豹,搏熊罴(pi),此猎人之勇也。赴深泉,斩蛟龙,搏鼋(yuán)鼍(tuo),此渔人之勇也。登高陟危,鹄立四顾而颜色不变,此陶人之勇也。剽必刺,视必杀,此刑人之勇也。还有一勇,昔日曾见于鲁人。齐桓公发兵征鲁,欲以鲁地为南境,鲁公忧之,三日不食。鲁人曹刿(gui)闻讯,径至齐营,见桓公说,臣闻,君辱臣死,今臣之君受辱,臣有死而已。臣请退师,不退,臣请刎颈,以血溅君矣!言讫,曹刿拔剑就颈,瞪视桓公。桓公惊惧,管仲适时进谏,齐鲁盟誓睦邻,各自退兵。曹刿本为匹夫徒步之士,布衣柔履之人,一怒而却万乘之师,存千乘之国,此勇浩气长存,可称君子之勇也。此五等勇,敢问公子何好?’”

“师尊,您如何说?”

“出什么事了?”

“师尊哪儿再有说呀,当即解下长剑,摘掉危冠,扑通拜倒,请他收为弟子。”

“那人肯收否?”

“呵呵呵,”屈将子笑了,“若是不收,就没有你现在的师尊喽!”

这日晚间,当苏秦归还香囊时,春梅如九雷轰顶,面色惨白,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双手接过香囊,勉强挤出惨淡一笑:“大人,公主,辰光不早了,奴婢告退。”

“那位墨者定是胡非子尊者了?”

“是呀。胡非子师尊不仅涵养丰厚,一身武功更是了不得哟!”

飞刀邹再拜:“弟子晓得什么叫大爱了。”

“邹生,”屈将子语气郑重,“师尊此来,是晓谕你两桩大事,其一是,随巢巨子走了,随巢巨子先一步与墨翟巨子会面去了。”

飞刀邹惊呆。

“其二是,”屈将子盯住他,目光更为凝重,“随巢巨子将行之际,有话托给你!”

“托……托给我?”飞刀邹震撼了,“师尊是说,巨子他……晓得我?”

“巨子晓得每一个墨者!”屈将子看向天空,似乎随巢子就在那儿。

“可我……还从未见过随巢巨子呢!”飞刀邹哽咽起来,伏地叩首。

“记住巨子的托付就可以了。”屈将子道。

“先巨子他……托什么给弟子了?”飞刀邹紧盯屈将子。

屈将子一字一顿:“守护苏子,助其成就纵亲大业!”

“先巨子英灵在上,”飞刀邹叩首,向天誓曰,“墨者邹生谨记您的教诲,谨听您的叮嘱,守护苏子,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告诉苏子,”屈将子盯住飞刀邹,“现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他要尽快离开此地!”

“出什么事了?”

“齐妃死于非命,齐王震怒,旨令田忌伐燕,燕王得报,必使子之回救。合纵三军皆集崤塞,庞涓全力伐秦,箭在弦上,齐燕起争,纵亲危矣!”

“弟子这就去!”

“还有,”屈将子忧心忡忡,“做大事者,不可沉溺于小爱。苏子与燕国太后的事,更是大意不得。苏子公然住在燕国太后的离宫,是大忌。万一事泄,于苏子是灭顶之灾!”

“太后是极小心之人,安排得极是隐秘,别人不可能知道!”飞刀邹应道。

“虫子飞过都有影子,何况是苏子这么大个人?”

“可……师尊,太后与苏子是真心的。远在太后出嫁之前,他们就已经相爱了,没有燕国夫人,就没有苏子的大业。就弟子所知,世上女子,苏子谁也不爱,连他明媒正娶的夫人也没有碰过。苏子与太后……点点滴滴,弟子全都看在眼里!”

“晓得了。”屈将子思忖有顷,低声吩咐,“告诉苏子早日离开武阳,以免夜长梦多。至于今后,师尊另行安排!”

飞刀邹惊呆。

翌日晨起,早膳时分,春梅端上早点和奶茶,侍立于侧。

苏秦瞄她一眼,别有用意地笑笑:“梅姑娘,邹兄何在?”

听出话音,春梅面色潮红,低头轻道:“奴婢不知。”

“姑娘这就去寻他,请他一道进膳。”

“记住巨子的托付就可以了。”屈将子道。

春梅应一声,急急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苏秦回头看向姬雪:“我要做件好事,这想征求雪儿之见。”

姬雪笑道:“夫君欲做之事,只管去做就是。”

“这桩好事儿与雪儿相关。”

“哦?”姬雪看过来。

“雪儿自称是梅姑娘的真身,我想为她保个媒,若是真身不同意,这份心岂不是白操了?”

飞刀邹低下头去。是的,爱她什么,他还真没想过。

姬雪笑了:“谁呀?”

“记住巨子的托付就可以了。”屈将子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是说……邹兄?”

“呵呵呵,在师父面前,还不敢承认?你亲眼看着梅姑娘进寝宫侍奉苏子,心里想不开,是不?”

“呵呵呵,你相中没?”

“这……”姬雪稍稍迟疑,“我得问问梅儿,看她肯否。”

“呵呵呵,你呀,”苏秦摇头,“是既不知你的苏秦,也不知你的替身。实话说吧,人家二人你恩我爱,早就对上眼了,你一丝不知,在这里棒打鸳鸯呢。”

“出什么事了?”

“啊?”姬雪惊骇。

然而,当苏秦捅破这层纸时,飞刀邹却迟迟不肯表态。

“邹兄,”苏秦候有一时,急了,“梅姑娘这人不错,是难得的奇女子,对你更是一片深情,莫要辜负人家才是。”

飞刀邹咬一会儿牙,拿出香囊,双手呈给苏秦:“烦请主公转告梅姑娘,在下对不起她,也烦请主公将此宝物归还于她。”

苏秦愕然:“邹兄?”

“主公,”飞刀邹声音沉定,“在下四处漂泊,居无定所,逞强好勇,履险涉危,身家性命尚且难保,怎能与她两相厮守、卿卿我我呢?”

这日晚间,当苏秦归还香囊时,春梅如九雷轰顶,面色惨白,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双手接过香囊,勉强挤出惨淡一笑:“大人,公主,辰光不早了,奴婢告退。”

“邹兄,”苏秦知道他在说什么,颤声,“是在下拖累你了!”

“主公呀,”飞刀邹跪地涕泣,“在下本为街头无名浪子,蒙主公不弃,提携在下从事天下大业,于愿足矣。不是在下不爱梅姑娘,实乃在下心小力微,守护主公已是不足,何能再添挂牵,更让姑娘担惊受怕呢?”

苏秦问道:“宫中可有大事?”

飞刀邹这番表白既出苏秦意料,也令他黯然神伤。是的,天下乱流奔涌,情势危急,函谷关前行将血流成河,而他却远离旋涡中心,窝于此处缠绵儿女私情。这且不说,一如邹兄所言,他既不能给姬雪以名分,也不能常侍左右,对她一丝无助不说,反倒让她挂心担忧。唉,这个道理连身边侍从也明白如许,他苏秦却……

“邹兄,”苏秦缓缓抬头,“谢谢你了。在下一定记住你今日所言。”收起香囊,“公主身边不能没有梅姑娘,这个香囊在下替你归还于她。你筹备一下,函谷那儿刻不容缓了,我们今晚就走。”

“谨听主公!”

这日晚间,当苏秦归还香囊时,春梅如九雷轰顶,面色惨白,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双手接过香囊,勉强挤出惨淡一笑:“大人,公主,辰光不早了,奴婢告退。”

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啜泣声,苏秦、姬雪各出一叹。

“雪儿,”苏秦凝视姬雪,“我要走了!”

“啊?”姬雪惊叫一声,良久,“何时?”

一语点醒梦中人。

“就今晚!子夜!”

“天哪!”姬雪扑进苏秦怀里,将他紧紧抱住,生怕他这就飞走。

屈将子没有回答,而是遥望夜空,久久凝视高悬在树梢上的玉兔,反问:“你知道什么叫勇吗?”

二人情意绵绵,恩爱畅叙,俟子时更起,依依分离。

“呵呵呵,在师父面前,还不敢承认?你亲眼看着梅姑娘进寝宫侍奉苏子,心里想不开,是不?”

为防意外,苏秦未走正门,由飞刀邹将悬梯挂在宫墙上,逾墙而出。

在屈将子等墨者的暗中接应下,苏秦安全返回客栈。

翌日晨起,苏秦前往褚敏府中辞别,引领随行人员径出南门,往投洛阳。

车过易水,苏秦吩咐加快行程。

行不及五十里,苏秦正在闭目思索如何应对函谷战事,一辆驷车如旋风般追至,一人扬手高叫:“苏大人,苏大人,请等一等!”

飞刀邹目询,苏秦吩咐停车。

来车赶至,是蓟宫的几个皂衣。

为首皂衣出示令牌,朗声宣道:“苏相国听旨,大王口谕,恭请相国大人即刻回宫议事!”

苏秦问道:“宫中可有大事?”

“回禀大人,”那皂衣朗声应道,“秦国公主前日归门,大王新禧,说是择日即行立后大典。”

苏秦皱下眉头:“大王召见在下,可为此事?”

“是燕国太后的那个随身侍女吗?”

“非为此事,”那皂衣摇头道,“是齐师伐我,夺我饶安十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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