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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用强势紫云上位 伤别离香女归隐(2)

作品: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九 |作者:寒川子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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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呀,他们讲得很轻,断断续续,我没听明白,这才问阿哥哩。”

“呵呵呵,囡囡真乖!”香女表扬囡囡一句,拍拍老大的头说,“就这么点儿事情,看把你俩打的!这带妹妹玩去,大娘这就寻你阿大,为你俩讨个公道去!”

不及她说完,老大就带妹妹溜了。

香女回到院里,小顺儿两口子已在跪迎,神情惶然。

“说吧,你的主公有啥喜事儿了?”香女看向小顺儿,开门见山。

小顺儿晓得瞒不过了,便一五一十地将张仪与紫云公主的事略述一遍,道:“这桩亲事是老太后亲点,大王允准,咸阳城里王亲贵胄无不知晓,对咱张府无不恭敬,只是主公此番回来,既没有提及此事,也没有具体交代。因为涉及主人私事,看样子主母也不晓得,我就不好乱讲,昨晚与小翠儿商议何时禀告主母为妥,结果竟让孩子听去,嚷嚷得所有下人全都晓得了……”

小顺儿尚未讲完,香女已是娇喘吁吁,一个字未出就扭头回走,沉重的脚步就如醉酒一般。

见香女这般反应,小顺儿慌神了,吩咐小翠跟紧侍奉,自己则匆匆出门,禀报张仪。

是日傍黑,张仪端着一碗热汤走进寝房,见香女已在木榻上侧躺下,头朝墙,一条被子叠成长条,隔在木榻正中。

所有人都在恸哭,只有张仪傻在那儿,如同呆子一般。

“夫人,”张仪将汤碗放在案上,挪开被子,侧伏在她身边,轻抚她受伤的肩膀,“今天的事情我都晓得了,是小顺儿讲给我听的。”

香女没有动,手抚在脸上,在抹泪水。

“呵呵呵,夫人,”张仪继续抚摸她,“你这是想歪了,想多了,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好,为夫这就讲给你实情!”

张仪将征蜀前发生的事情,包括公子华如何邀他喝酒,紫云公主如何易服斟酒,他如何喝高,如何在醉酒状态下邀紫云公主跳舞,公子华如何开他玩笑,甚至老太后如何召见他等,凡是与王宫和紫云有关的事情,由头至尾讲述一遍,并无一丝遗漏。

听他讲得这般细微,语气这般诚恳,香女晓得不是乱编,坐起来,略一沉思,半笑不笑道:“夫君,你讲得好哩。就算香女我想歪了,想多了,可夫君可否回答我,公主凭啥守在公子华府上?公子华凭啥让她斟酒?她又凭啥在夫君醉酒后陪侍身边?”

“这这这……”张仪有点急了,眼珠子连转几下,拍脑门道,“是了,公主是大王阿妹,任性惯了,在宫中没人能够约束她,她爱到哪儿就到哪儿,她爱做啥就做啥。再说,她与公子华是堂兄妹,打小一块儿长大,二人本就没大没小,亲密无间,公主到他府上是极随便的事。至于她易装斟酒,完全是出于恶作剧,如果是真的,公子华就不会与我开这玩笑了!”

“你呀,”香女白他一眼,苦笑,摇头,“运筹帷幄在行,对付女人就差强人意了。我这告诉你,风在动,树能静得了吗?此事从一开始就是圈套,这种小伎俩香女早就玩剩下了!”

“呵呵呵,”想到香女当年谋他时上演的那一场场好戏,张仪笑起来,“夫人哪,此番也许你真就看走眼了呢。”压低声音,“不瞒夫人,公主是有夫君的,你猜她的夫君是谁?就是大名鼎鼎的魏室二公子,上将军公子卬!”

“公子卬?”香女先是一怔,继而恍过神来,“他不是战死在河西了吗?”

“在我们身边?”香女吃一大怔,一脸犹疑,“我怎么没听到这个名字呢!”

“哪里呢,”张仪又是一笑,“他非但活得好好的,且此番征蜀,他就跟在你我身边,立下大功了呢!”

“在我们身边?”香女吃一大怔,一脸犹疑,“我怎么没听到这个名字呢!”

公子疾端起茶,喝一口,放下,再次盯住香女:“嫂夫人,要不,在下明日再讲!”

“易名了,就是魏章将军!听魏将军说,这名字还是陈轸那厮帮他改的。”

香女长吸一口气,又将这口气缓缓嘘出,身子一软,倚靠在张仪怀里。

张仪怀抱香女,正自享受幽香,一阵脚步声急,小顺儿在门外小声禀道:“宫中来人,说是召请主公这就觐见!”

秦王晚上召请,且派来的是宫中当值内宰,必是遇到紧要事了。张仪动作麻利地穿好衣冠,别过香女,急驶入宫。

张仪赶到王宫,时辰已交人定。

宫中灯火通明,从表情上看,宫人们都很紧张。张仪不晓得发生了何事,见内宰路上并未透露半字,也就不便多问,只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匆匆直入后宫。因是黑夜,又因是后宫禁地,张仪本就不晓得南北,连拐几个弯后,彻底转向了。

又走一时,二人在一处殿门外停下。

所有人都在恸哭,只有张仪傻在那儿,如同呆子一般。

灯火更多,往来的人也多起来,宫人们跪拜一地,表情虔诚,无一人出声,显然是在向天祈祷。张仪就着灯光看向殿前匾额,模糊辨出“沐慈宫”三字,不由得打个惊怔。

沐慈宫不是别处,正是孝公生母、当今秦王嫡亲祖母老太后居所,他曾来过一次。

观这情势,老太后怕是……

想到老太后,张仪顿觉一股寒气袭向顶门。显然,如果是老太后发生不测,作为外臣受邀,张仪入宫只有一个理由—紫云公主。

果然。

内宰进去,旋即又匆匆出来,导引张仪入内。

院里黑压压地跪满各宫嫔妃、公子、王孙,不下数百人,不用多想,凡是与秦室血亲有关的后辈、女眷全到场了。

“正要问大人呢,”香女勉强笑道,“我家张仪几时回来?”

张仪趋入寝宫,见老太后榻前齐刷刷地跪满男女,打头的是秦王,秦王左侧是太后,也即孝公媳妇,右侧是王后魏姬,挨后的是嬴虔等,紫云、公子华等跪在第三排,紫云与公子华之间留一空位,内宰引张仪趋至此处,张仪别无选择,只能跪下。

老太后躺在榻上,已入弥留,出的气多,入的气少。一个花白头发的御医跪在榻前,一手搭脉,一手捻动银针。

银针扎在人中穴上。张仪虽然不通医理,对人中穴却是晓得的,只在任、督二脉不通时才用,堪称救命穴位,不到危急关头是不用的。

御医拔下银针,揉捏穴位,有血涌出。

“在我们身边?”香女吃一大怔,一脸犹疑,“我怎么没听到这个名字呢!”

老太后悠悠醒来。

“夫人,”张仪将汤碗放在案上,挪开被子,侧伏在她身边,轻抚她受伤的肩膀,“今天的事情我都晓得了,是小顺儿讲给我听的。”

御医长嘘一口气,又揉搓几下,朝秦王小声奏道:“启禀我王,老太后醒了,臣请告退。”

秦王摆下手,御医退出。

秦王跪前一步,摸到老太后的手,轻声:“祖后,驷儿请您安了!”

“张……张……”老太后声音断续,目光搜索。

秦王松开手,朝后看去。

张仪心里又是一紧,正自紧张,臂肘被人顶了一下。

是公子华。

“老……老身……祝……祝福你……你俩……”老太后用尽最后力气,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将张仪、紫云的手合到一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睛慢慢合上,手一松,溘然长逝。

张仪闷在那儿。

秦王看过来,声音低沉:“张爱卿,祖太后召请!”

张仪再无退路,嗓眼里咕噜一声:“臣谢恩!”说毕跪前几步,在榻前叩拜,声音依旧咕噜,“臣张仪叩见祖太后,恭请祖太后万安!”

老太后没有应他,口中又道:“紫……紫……”

“这这这……”张仪有点急了,眼珠子连转几下,拍脑门道,“是了,公主是大王阿妹,任性惯了,在宫中没人能够约束她,她爱到哪儿就到哪儿,她爱做啥就做啥。再说,她与公子华是堂兄妹,打小一块儿长大,二人本就没大没小,亲密无间,公主到他府上是极随便的事。至于她易装斟酒,完全是出于恶作剧,如果是真的,公子华就不会与我开这玩笑了!”

听到召唤,迫不及待的紫云跪前几步,一头扑在老太后身上,泣不成声:“祖后,紫云在呢,紫云请您万安了!”

“好……好……”老太后一双老手伸过来,一边说,一边摸索。

紫云明白,将手放在她手里。

张仪傻了。

“张……张……”老太后声音断续。

张仪傻了。

“张爱卿,祖太后叫你呢。”秦王提醒道。

张仪依旧呆呆地愣在那儿。

“唉,嫂夫人哪,”公子疾长叹一声,半是劝慰,半是解释,“整场事情,在下在场,也知情。据在下耳闻目睹,张兄绝不是攀龙附凤之人,张兄的心思完全系于嫂夫人一人。主要是老太后,后宫晚辈中,老太后最喜紫云,当年先君迫于无奈,将紫云公主嫁往魏室,老太后一直耿耿于怀,所幸公主又回来了,老太后总算心安。这几年来,老太后一直在为公主物色如意郎君,挑来挑去,竟就相中张兄了。老太后慧眼识才,不想却……却把火烧到了嫂夫人头上!”

“张……张……”老太后的声音越来越低。

紫云公主急了,白他一眼,用另一只手攫住张仪的手,一并放到老太后手里。

“老……老身……祝……祝福你……你俩……”老太后用尽最后力气,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将张仪、紫云的手合到一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睛慢慢合上,手一松,溘然长逝。

“祖后—”紫云大放悲声。

“祖后—”秦王扑上来,伏在老太后身上。

“母后—”太后扑跪于地,埋头痛哭。

然后是嬴虔、公子华等,然后是满殿堂、满院子及满后宫的各色人等,各发悲音。

所有人都在恸哭,只有张仪傻在那儿,如同呆子一般。

张仪一夜未回。

又候一日,张仪依旧未回。

香女不用打探,因为老太后仙逝,早已轰动全城,香女晓得张仪是治丧去了。国有大丧,张仪身为相国,责无旁贷。

然而,香女心头莫名生起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到第三日头上,渐渐变成恐惧了。

将这恐惧坐实的是公子疾。

将近傍黑,香女站在府门外面的台阶上守望,一辆辎车停下,一身孝服的公子疾跳下,见到香女,拱手见礼。

香女回过礼,引他入客堂坐下,亲手泡茶。

“嫂夫人,”公子疾没有端茶,直将两眼盯住她,“你在门外,可为守望相国大人?”

张仪傻了。

“正要问大人呢,”香女勉强笑道,“我家张仪几时回来?”

“一时三刻回不来了。”公子疾回个笑,表情略略尴尬,“不瞒嫂夫人,在下此来,是给嫂夫人带个话。”

“什么话?”

“是……嫂夫人可能不太想听的话。”

香女心里咯噔一沉,嘴唇抿紧。

公子疾端起茶,喝一口,放下,再次盯住香女:“嫂夫人,要不,在下明日再讲!”

“是张仪托你的?”香女挤出一句,头没抬,声音极低。

“是王上。”

“老……老身……祝……祝福你……你俩……”老太后用尽最后力气,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将张仪、紫云的手合到一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睛慢慢合上,手一松,溘然长逝。

“既是王旨,就请大人宣旨吧。”香女显然猜出是什么了,心里一沉,冷冷应毕,改坐为跪,“民女候旨!”

“嫂夫人,”公子疾苦笑一声,“不是王旨,是王上托在下向嫂夫人求情来的。祖太后薨天,临行之际特颁懿旨,指配紫云公主与相国大人婚事。祖太后遗旨,王上不敢有拂,已封紫云公主为……”说到这儿,长吸一口气,顿住了。

“夫人,”张仪将汤碗放在案上,挪开被子,侧伏在她身边,轻抚她受伤的肩膀,“今天的事情我都晓得了,是小顺儿讲给我听的。”

死一般的寂静。

“嫂夫人,”公子疾轻叹一声,缓缓说道,“相国大人他……”

“在我们身边?”香女吃一大怔,一脸犹疑,“我怎么没听到这个名字呢!”

公子疾本欲讲出“也是无奈”,香女的声音已经出口,越发阴冷:“这还没有讲出大王已封公主为什么了呢。”

“封为……於……於城君……夫人。”公子疾每说出一字都很吃力。於城君是张仪刚刚得到的封号。

香女的嘴唇哆嗦一下,低下头去,将脸整个埋入袖管,公子疾可以觉出她的心在滴血。

“唉,嫂夫人哪,”公子疾长叹一声,半是劝慰,半是解释,“整场事情,在下在场,也知情。据在下耳闻目睹,张兄绝不是攀龙附凤之人,张兄的心思完全系于嫂夫人一人。主要是老太后,后宫晚辈中,老太后最喜紫云,当年先君迫于无奈,将紫云公主嫁往魏室,老太后一直耿耿于怀,所幸公主又回来了,老太后总算心安。这几年来,老太后一直在为公主物色如意郎君,挑来挑去,竟就相中张兄了。老太后慧眼识才,不想却……却把火烧到了嫂夫人头上!”

“正要问大人呢,”香女勉强笑道,“我家张仪几时回来?”

公子疾顿住话头,斜眼看香女,见她似没听见,身子竟如僵硬,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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