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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贵人

作品: 过气之后 |作者:蛋挞鲨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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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凌看的时候还在打哈欠。

她的黑眼圈很重,一手托着脸颊一边翻着那本巴掌大的书。

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沈鹊不愿意费口舌讲了。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之前没出过车祸的她,估计也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档子事儿。

这个世界有妖。

有妖,就有妖界之门,这门呢,是阻挡这些妖来到人间了。

关门嘛,得有钥匙。

妖界之门的钥匙有五把,奇怪的是,这管理妖门的钥匙,确实放在人手上保管的。

人的寿命这么短,保管这种东西还得代代相传。

这本小人书还图文结合,有些字还是还是没简化的,沈鹊看薛凌这漫不经心的模样,以为对方看不懂,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得羞耻地把自己的家谱交代一遍的时候,薛凌突然抬头,问:“你家够倒霉啊,如果是这样的话,谁敢嫁你们沈家人或者是……娶?”

她自己杯里的豆浆喝光了,拿筷子敲了敲沈鹊的杯子,示意对方倒一点橙汁给她。

沈鹊:“……”

“你猜?”

薛凌得了半杯橙汁,喝了一口,上唇磨着下唇,想了想:“那估计是瞒着家里人呗。”

她手里巴掌大的书很久很久,估计是古董了,还有批注,毛笔批的,钢笔批的,到最后还有铅笔字,歪歪扭扭的。

代代相传,只不过是因为老祖宗跟不是人的玩意签了个霸王条款。

不保管好着五把钥匙,你们沈家人就活不过四十,约定好的。

橙汁冰凉冰凉的,薛凌被冰得抿着嘴。

沈鹊拿过那本巴掌大的书翻了翻,看了薛凌一眼,“你还挺聪明。”

“谢谢啊,”薛凌又打了个哈欠,她素着一张脸,看得出眉毛很久没修了,稀稀拉拉的,却偏偏稀拉出了几分潇洒,“但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眯着眼,托着下巴问。

外面是吵闹的餐厅,这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盘腿坐的单间其实也不空旷,外头的吵闹总会钻进来一两缕。

“我查了很多资料,也找过不少人,问过这个事情,但都没什么结果,”沈鹊穿的是裙子,她跪坐着,脱了大衣后里面是一件v领的毛衣,脖子上挂着一块血红的玉,“但后来我辗转了很多地方,找到了这个东西。”

她把面前的卷轴往薛凌那边推了推。

在阁楼的时候薛凌坐在飘窗上,看过沈鹊打开这个东西,远远瞄的一眼里,也没觉得不像什么厉害的玩意。

出车祸之后的日子,她通过那个算命瞎子也懂了不少这方面的门道。

三教九流,九流也分上中下,而世界上大多部分的人,又都是这中的下九流。

是流淌在这世间最干净,也最污秽的水。

水容万物,什么妖异志怪,什么都市传闻,有些是凭空捏造,有些是捕风捉影,真假掺半,但有心人总能从中提炼出点别的东西。

“玄机密卷……”

沈鹊原本还想告诉她这四个字是什么字来着,她当初拿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懵得不行,不过交接的人还给她把内容翻译了一遍。

薛凌居然能认出来,她也有点惊讶。

沈鹊自己的亲妈是个舞蹈老师,在电影学院也教了十几年书了,有些学生在娱乐圈混,也不乏最后影视歌三栖的,学艺术的,花在专业上的功夫很多,通常很少有再去钻研别的东西的。

网上薛凌的百科里写着的大学也是音乐学院,不过上节目的时候有提起过家里长辈。

听说父亲是个地质教授还是风俗教授?

薛凌一抬眼就跟沈鹊欣赏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怎么?”

她摊开这份卷轴,目光落在上头密密麻麻的字上,却觉得头疼。

“我也不想看了,脑仁疼,你直接说吧。”

薛凌把东西一卷,推到了沈鹊面前。

沈鹊刚才薛凌那个回眼里回过神来,瞥见手边的东西,最后叹了一口气。

“我打听到的。”

她一边说从包里掏了个跟魔方似的玩意,“那个人还给了我这么一个东西,我按照卷轴上的东西推算,得出的字就是你的名字。”

“唉。”

薛凌撑着下巴,看着沈鹊这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口气却有点嘲讽,“这我不信。”

她伸手就拿走了沈鹊手上那个跟魔方差不多的玩意,挺沉的一个玩意,跟铸铁似的,上面指甲盖大的凸起上有浮雕的篆体字。

薛凌跟玩魔方似得玩了玩,不知道碰到了哪里,一块凹了进去,戳了戳,自己又凸了出来。

“凹凸有致啊,”她冷笑一声,“这玩意我见过。”

沈鹊深吸一口气,“你别开玩笑。”

“我看上去像开玩笑么?”

薛凌苍白着一张脸,看上去像个没几年可活的病人,偏偏这点病弱跟她本身那点有点“仙”的气质混在一起,让人觉得这个人一推就倒。

和坐在她对面艳光逼人的沈鹊简直是极端对比。

“像。”

沈鹊轻飘飘地说,然后从薛凌手里把自己的花了六十万买回来的据说可以拯救自己的学名叫“检仪”其实就是方铜铸的玩意宝贝似地捧了回去。

“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买的。”

薛凌像是被打击到了,整个人看上去更病怏怏的,掀了掀眼皮,很敷衍地说:“多大价钱。”

“六十万。”

人傻钱多还胸大。

薛凌在心里得出结论。

最后又看了一遍那个卷轴,站了起来,“沈富婆,跟我去个地方吧?”

沈鹊完全没被这三个极具嘲讽意味的字给打击到,反而跪坐着补了补口红。

她的下嘴唇挺厚,薛凌站着看她涂完一支换另一支叠色,最后中和成了血盆大口。

不过看着还算好看。

“又去哪儿?”

“算算命。”

薛凌把口罩挂到耳朵上,拉起另一边勾上,最后先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等沈鹊拎着包出来的时候,发现服务员拿着账单对她说:“您是现金还是支付宝还是微信?”

沈鹊看了眼站在玻璃门外撑着伞看风景的某过气明星,无语地结了账。

南方的风景大同小异,沈鹊小时候在杭州待了几年,但也从来不知道这周边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她今天早晨下的飞机,南方的空气扑得她有些头晕目眩。

很久违的滋味。

沈鹊推开玻璃门,站在门口把伞抗在肩头转着的人就转过身来,外套拉链也没拉好,转的时候挂着老长一条挂饰样子的拉链带在空中划了道圈似的,一瞬间沈鹊觉得眼睛都要花了。

偏偏此人顶着一张冷冷的脸打了声贱贱的招呼,“沈大款,这里。”

沈鹊恨不得马上出去买一把新伞。

但她脚刚踏出一步,那个打招呼的人就撑着伞过来了,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说:“很快的。”

薛凌能看出沈鹊的不耐烦,她低着头笑了笑,然后保持着撑伞的动作沿着人行道走。

雨小了一点,街上依旧湿答答的。

“去哪,能打车吗?”

薛凌看了一眼对方脚上那双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鞋,还没说话,沈鹊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不能是吧,知道了。”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了?”

街上已经有些人不打伞了,薛凌伸了一只手,发现还都是毛毛细雨。

“我有读心术,知道吗?”

沈鹊说。

“那你读读我的呗。”

薛凌一只手插进外套的大口袋,说。

她戴着口罩,声音闷闷的,但并不妨碍沈鹊听出她的打趣。

“你心里在夸我好看。”

“你真好看。”

薛凌毫不犹豫地说,“你想我夸你早说啊,我可以说个一百遍的。”

“你也太没节操了吧?”

沈鹊有点无语,路过一条小道的时候,她本来还是要直走的,被薛凌拉了一下,紧急转弯,撞在薛凌身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把这个人砸死。

“还好吧。”

薛凌揉了揉肩,沈鹊看见她的动作,问:“你是眼睛出问题了对吧?”

小道是一条近路,两边都是四五层高的房子,中间的夹缝湿漉漉的,有两边雨篷的积水往下落,打在伞上扑通扑通。

“是啊,”路越来越窄,伞面都要擦着水泥墙了,薛凌把沈鹊往自己边上拉了拉,“我能看见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阴阳眼啊,有什么可稀奇的。”

“那倒是没有,”这条巷子很长,而且越往里越没有灯,“看着点脚下。”

她提醒了一句。

下一刻就是沈鹊的尖叫,“死老鼠!”

薛凌:“是啊是啊死老鼠软绵绵的,你多踩踩。”

沈鹊:“你变态吗?怎么这么多……”

薛凌叹了口气,把沈鹊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俩人换了个位置,“这边有只猫爱好奇特,喜欢囤货。”

“没人扫地?”

“扫了也没人发工资有什么可扫的。”

这片黑咕隆咚的,沈鹊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反常,怎么薛凌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去哪就去哪,未免也太听话了。

她忍不住侧头去看对方,可惜黑漆漆的一片,也看不起薛凌的表情。

“刚说到哪儿了?”

“阴阳眼。”

“哦,这个我没有,”走到头是一条街,沈鹊本来还想着总算敞亮了,没想到这条街上开的店居然都是花圈店,店门口摆着样品,风吹来窸窸窣窣的。

有点毛骨悚然。

她又忍不住往薛凌边上贴了贴。

“那你又说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薛凌假装不知道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了,“是啊,你能看到自己的死相么?”

“死相?”

“就是类似于大卸八块,被车撞得面目全非,或者跳楼自杀粉身碎骨……”

她声音好听,偏偏说出的话不带任何情绪,反倒显得阴森森的,沈鹊越发觉得冷了。

“你能看到自己的……”

薛凌怂怂肩,看沈鹊瑟瑟发抖模样,手伸了过去,大发慈悲地说:“挽着吧,瞧把你给吓的。”

难怪会被人骗那么多钱,合着是人傻钱多。

白长着这么一张精明脸蛋了。

沈鹊挽着薛凌的手臂,听对方平淡叙述了一遍她这些年看到的自己的死相,脚步紧跟,生怕给跟丢了。

真惨,难怪这么病怏怏的,换做我大概是要疯了。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她看着薛凌的眼神就变了。

薛凌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嘴角勾起,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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