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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儿?说吧!”
小海姑姑终于还是来了。找到吴一嫡,在她对面坐下后,马上问。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感情。
“不着急,慢慢说。来,你喝点儿什么?”吴一嫡见了,连忙起身招呼。
“不用啦!”小海姑姑态度生硬,直接拒绝。
“服务员,来杯……咖啡?”
吴一嫡没理会小海姑姑的态度,招手叫来服务员。
“咖啡,行不行?”吴一嫡问。
“行吧!”
小海姑姑见服务员站在身边看着自己,正等着她回答呢,也就随口应了一声。吴一嫡想,不坐下来,这事儿根本没法谈啊。必须坐下来慢慢聊,才有可能说服她,这随时起身要走的样子怎么谈呢。如果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没有任何铺垫,非把对方吓走不可。再想谈,可就难了。社会上历练这么多年,吴一嫡懂得,说话是一门技术。同样的话,不同的说法会有不同的结果。
“嗯,是这样的。艾家胡同不是已经拆迁了吗?……”
吴一嫡吧啦吧啦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小海姑姑细说了一遍,边说边看她的脸色。D•T公司里,吴一嫡的职位决定了她必须精于察言观色,这些年的职场历练,这点能力倒还有。眼看着小海姑姑的脸色随着话题的深入不断变化,吴一嫡也随时调整说话的语速和对事态严重程度的渲染。中间,小海姑姑想要打断,也被吴一嫡阻止,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先稍微等下,等我把这个过程说清楚你再问。你放心,一会儿我会回答你所有的疑问。”
吴一嫡知道,就眼前小海姑姑的态度,如果不把这个事儿一次性说清楚,中间停下来的话,小海姑姑随时都有可能站起身走掉。无论如何,也要把话说清楚、说完。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得到她的同意。
“好了,我说完了。事情,就是这样的,不知道我说清楚没有?”
“你的意思是……你们全家人的户口都迁进我们家?落户在我们片区?”
“对。是这个意思,而且这个事儿,特别的急!还有,我们全家只有三个人,而且,除了我本人以外,另外二个人,一个是您母亲,另一个人,是您亲侄儿。其实,我的家人,也是您的家人!包括我在内,我们都是艾家人,您说是不是啊?”吴一嫡小心地解释着,同时,观察着小海姑姑的脸色变化。
吴一嫡想打亲情牌,从血缘关系上入手讲,没想到小海姑姑根本不领情,并直接将吴一嫡的话怼了回去,说:
“甭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有那样对待一家人的吗?”
“嗨,过去呢,确实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好在,也都过去了……“
“过去了?你说的轻巧!上嘴唇碰下嘴唇,吧唧,一下子过去了。”
吴一嫡话没说完就被小海姑姑打断了。被呛了,吴一嫡也不想马上发作:
“这个呢……嗯,是这样,反正谁也不愿意发生不愉快,你说是不是?”
“不是吧?我看你就挺愿意发生不愉快的呀!”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要这么认定,我可就觉得冤枉了。你好好回想下,哪次是我挑衅啊?从来没有吧?别的不提,咱就说老太太,她是谁呀?是我婆婆、你亲妈。她生病了,作为她的儿女,就应该管她。不管她,说大天儿也没理,不管你还是我,你同意吗?”
吴一嫡见小海姑姑态度对立,这样的局面,要谈的事儿根本无法出口。就算强硬说出来,也无济于事,甚至不如不说。这种情况下,必须以理服人。给婆婆看病的事儿,小海姑姑不愿意出钱,所以两家人才有了嫌隙。但是,现在小海姑姑把所有责任全推给了自己。如果放在平时,吴一嫡肯定跟她吵起来了。但是,今天不能吵架。一旦吵架,迁户口的事儿就永远别再想了。于是,忍着不快,耐心给小海姑姑开解。
“那我不是已经出嫁了吗?不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我都泼出去了,那我肯定有不管的理由啊!再说,我家条件也不是很好你知道。”
“这跟条件好不好没关系!就算条件不好,老太太生病的时候,不出钱,咱出人出力,总可以的吧?好歹,老太太有事儿的时候,您伸把手儿,她也不至于生气,你说是不是?”
“伸什么手啊?刚才不是说了吗,我都泼出去的水了,为什么还要管她呀?”
“因为她是你妈!她生了你,现在,她老了,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理由拒绝!别跟我提什么泼出去的水,如果你非要这样说,那你哥哥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在你们家,是不是守活寡呢?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完全可以登报声明与你哥哥脱离婚姻关系。只要我离婚了,你亲妈我婆婆,也就不是我婆婆了。她不是我婆婆了,可她还是你亲妈,这个关系,你是无法改变的。法庭上,你不能跟法官说,我是已经泼出去的水,我已经出嫁了,没理由再管她!如果你真把我逼急了,我随时都可以登报声明,把老太太完全扔给你……”
“行了行了,知道你能瞎掰。你说吧,什么事儿?”
吴一嫡也是急了,跟小海姑姑说着说着,声音大了起来。最后,使出了杀手锏。她知道,小海姑姑最怕的事儿就是把老太太完全扔给她。这招儿果然好使,一听到把老太太扔给她,小海姑姑马上投降了。
“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不知道我说清楚没有,就是我们一家三口人的户口,需要暂时迁到你们家去落户。就是这么个事儿,而且,这事儿还特别着急。”
“迁你自己的房里去呀?干吗迁我们家去?”
“你刚才可能没仔细听,我们新买的房,产权不归北京。户口迁过去,就成外地人了。”
“行,我知道了。你容我想想。”
“这个事儿,特别着急。你现在就想,我等你答复。”
“现在想?”
“啊!就现在想。如果再晚的话,派出所可放话了,就直接给清除了。”
“瞎说什么呢!这么几个大活人,好好的户口,说给你清除就给你清除了,可能吗?你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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