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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要的根本就不多，从始至终她都只是要一个真诚的道歉啊。
只是这道歉等的太久太久，最后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当初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也知道钟文春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借不到钱，银行也不肯贷款，那可是五百万，又不是五万块钱。
所以最后钟文春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可是她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委屈难过，为什么是她，偏偏是她。
她的人生，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就只能去做别人的垫脚石？
她很多很多的埋怨，愤怒，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发泄，那天在钟文春的生日宴上，那就是她的报复。
她就是要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让他下不来台，可是那时候，她心里其实也并不好受。
“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钟意伸手擦了擦眼泪，“但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钟意看着钟文春，他这样苍老又憔悴的样子，她还能说什么？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她再追究也没有用，她现在只是想要钟文春一个真心诚意的道歉，而她也已经得到了。
虽然弥补不了什么，但是……
总算也让心里舒坦了那么一点。
钟文春咳嗽了两声，“小意，还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也知道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但爸爸早就想跟你说这句话了。当初，我也是没有办法……”
公司急需要那一笔钱。
他也是走投无路了，也是刚好有了那么个机会。
他做出决定前，也是思考了很久的。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老板，如果公司真的垮了，那他之后的生活要怎么办？
何况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妻子和女儿。
钟意点头，“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去找医生聊一聊。”
“医生说的无非也就是那些，你想知道的你姐姐应该都告诉你了……”
钟文春看着钟意，笑了一下，“爸爸这辈子作孽太多了，所以现在是报应来了……”
报应？
钟意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报应的。
上帝对每个人的命运都是随机安排，那为什么要有的人就活该倒霉一辈子？
也没见上帝有时候拉人一把。
上帝总是喜欢看着人很落魄，或许这就是悲剧让人深刻。
至于报应……
钟意想，生老病死，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算不上什么报应。
“你别说这些了，好好养病才是真的，现在又不是没钱，要什么给什么，实在不行就做手术。”
现在病死的人其实还是少的。
有钱还是无所不能。
钟文春笑了一下，“我本来就有心脏病，现在这个年纪也不适合做心脏移植手术，再加上这些年因为公司的事情，劳心劳力的，身体早就不行了。”
“我只是担心，我要是真走了，你阿姨要怎么办。”
钟白已经结婚了，那自然是不用愁的，但是王晓琴就不一样，她早就没有家里人了，他就是她唯一的家人。
钟意闻言就皱了眉，“她要怎么办，钟白是她的女儿，她妈妈当然要她照顾，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别这样，我又不是要你照顾……”
钟文春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看着钟意，然后叹了口气，“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她？
钟意抿了下唇，想说并没看出来，但喉咙被堵住，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钟文春握着她的手，都不记得上一次握着她手是什么时候了，“小意，当初的事情，爸爸再跟你说一次对不起。不过爸爸还是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
“幸福？”
钟意喃喃道，她看着钟文春，过了一会儿，又苦笑了一下，“爸，你觉得我现在，还能拥有幸福吗？”
“小意，你可以的。这段时间，爸爸其实一直有让人关注你。之前莫家那个少爷，不是也一直在追你吗，厉靳修也是……”
“爸爸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着哪一个，但是爸爸觉得，厉靳修是个好归宿。你们有个孩子，也……算是在一起过，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钟意闻言就笑了一下，“爸，你怎么说的这么肯定？你怎么不觉得，或许他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
“爸爸是过来人，看得清楚，如果他对你不是真心的，爸爸的生日宴那天，他就不会过来。我跟他什么关系？根本就不熟。他来的理由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就算是吧，但我不喜欢他。”
钟意看着厉靳修，“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处理，爸，你就不要操心了。”
钟文春皱了下眉，又咳嗽，“小意，爸爸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所以爸爸希望我可以在还活着，还能看见的时候，看到你幸福……”
“钟白已经有归宿了，现在就差你了，要是你不结婚，不有个归宿，爸爸死不瞑目的。”
“……”
钟意皱了下眉，然后看着钟文春，“爸，是不是厉靳修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
钟文春摇了摇头，然后道，“爸爸是过来人，我看得清楚。那个莫星天虽然也喜欢你，可你们在一起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他对你，可能就是年少时候的感情，还有不甘心。但是厉靳修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他们俩任何一个我都不会选。”
钟意给钟文春掖了掖被子，“爸，你好好休息吧，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你就不能让爸爸安心一点？”
安心？
以前都这么关心她，现在生病了，想着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了吗？
钟意在心里这样说，但自然不可能真的跟病人这样讲，免得又把钟文春气成什么样子。
“感情的事情我不会随便的，也不是一定要嫁人才算是有归宿了，我现在自己也生活的很好。”
钟意看着钟文春，“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找医生聊一聊，有时间再来看你。”
也已经跟钟文春说了这么久的话了，他看起来也很虚弱，钟意说完，便收回自己的手，“走了。”
说完就没看钟文春，起身离开。
钟文春看着钟意的背影，心里弥漫上一股酸涩，但又无可奈何。
她现在能来看他，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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