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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泽跑到药庐外面，吐了一路。
他暗搓搓的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觉得这是他穿越过来最颠覆三观的事情，一个人像这样撕扯，扭来扭去，还能活吗，可奇怪的是，没过多久就原谅恢复，简直可怕。
他吐完了，不想去里面待着，坐在石头上吹凉风。待了一会，觉得无聊了，心里又抵抗进入药炉，谁知道这玩意儿下次醒过来又会变成什么，就算变成个小萌娃也还是免不了被惊吓一番，燕飞你真是受苦了。
这时候，他倒想起慕天羽来了，似乎有好久没有和这个小兄弟说过话了。他掰掰手指头，数了数，有十好几个时辰了，虽然也不算很久，但他们作为同属一身的灵魂，这就说不过去了。
“小兄弟，慕天羽？”张嘉泽在脑子里呼唤着，“刚才你看见那个东西了吗？”
“嗯。”慕天羽轻声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话忽然变少了，本来就少，这下更少了。
“是不是吓到了。”这样的话，张嘉泽也没办法说点什么，他空有一番想畅聊的心，奈何别人根本不接他的话茬。
“还好。”慕天羽谨慎的说，这两天，他心里藏着事儿，越来越孤僻，宁愿自己躲在躯壳里胡思乱想，也不想和张嘉泽多说几句话。
张嘉泽愁的想抽烟，这必然是黑化值增加的后果了。那个黑化值到底有多少了，他还没有好好问过系统。
“系统，慕天羽的黑化值有多少了？”
“四十。”
系统的话让张嘉泽心里拔凉拔凉的，这还没发生什么呢，稀里糊涂就加了四十。以后遇到什么大事儿，还不让人一刺激就蹭蹭涨到顶端。
“这不科学啊，这数值加的……。”张嘉泽无语凝噎，“他的心情就是这么不稳定吗，还是说我劝劝他就能让数值降下来？”
“未知区域，请宿主自行探索。”
“系统，你说你还知道什么？”
张嘉泽撇了撇嘴，既然是未知区域，那就是没有说不行，那就是默认了，那就是可以。好，虽然是强盗逻辑，可他又有什么好办法。
“玩心，呸，谈心吗，弟弟。”张嘉泽头发被风吹得散乱，眼睛干干的，风一吹，几乎要流下泪来。
“张兄想说什么？”慕天羽沉吟了一会才开口，张嘉泽这个人说话一向让人摸不着头脑，慕天羽拿不准他想干什么。
“呃……，”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一向油嘴滑舌的张嘉泽，如今也陷入了没话说的窘境，“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聊聊。”
“没有，让张兄费心了。”慕天羽礼貌又疏离，这让张嘉泽确定他心里确实有事儿，就和生气的人用生气的口吻说我没生气一样，明显的不得了。
让张嘉泽这个人精一听，顿时觉得事情有转机了。
“你没有，但我有，如果你闲的没事儿，可以听我说说话。”张嘉泽想说点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如果能感化慕天羽，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更好了。
“张兄请便。”慕天羽没有推辞，反正他也拦不住张嘉泽。
“我们那个世界，有很大魔王。”张嘉泽翻着白眼回想着，像什么蓝染，大蛇丸，比克大魔王，正色了心情开口，“最后他们都死了。”
这招危言耸听杀鸡儆猴不知道管不管用。
慕天羽语塞，自从和张嘉泽一个身体后，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死的非常惨，但一般生前都作恶多端，畅快了些日子。不过总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毛头小子打败……跑题了，大魔王真是个高危职业啊，反正最后都是被杀，谁还去做呢。”
不知道这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管不管用。
“既然最后都要死，为何不能这么做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慕天羽似魔怔了一般，喃喃自语。张嘉泽的话，激起了他的心事，他毫无尊严的活到如今的年岁，其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想夺回自己的尊严，碾碎其他欺压过自己人的尊严，如此就够了。至于性命，谁会关心他呢？呵呵，就连张嘉泽，也是担心自己没身体才会这么说吧。
思及此处，他忍不住开口，“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这么快就死的。但是，结果一定会让你失望，真可惜，你没有身体了。”
“嘻嘻，”张嘉泽发出声窃笑，实实在在的张嘴笑出了声，他觉得慕天羽的想法当真好笑，虽然确实是常人的思维。
“我早就做好了下一刻就消失的准备。”他收敛笑容，沉静的说。这时候慕天羽那张显得羸弱的脸，被阴影所覆盖，月光倾斜，光影照在上面，每一分影都是深沉的标记，每一分光都是寥落的投影，在慕天羽尚未发现自己的容貌如此有魅力时，张嘉泽就轻轻松松撑开了这副皮囊。
“你在开什么玩笑，没有人不怕死。”慕天羽心情苦涩，他能理解张嘉泽说的话确实是发自真心实意，此人的为人，他早就多少有些了解。这就是他嫉妒张嘉泽的地方，就算一无所有，也好像掌握全部，好像他失去的，都是他不在乎的东西。
“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自己杀了自己。”张嘉泽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就当是摸慕天羽的了，“死亡没那么痛苦，不过是一瞬间。然后，我又活过来了，在你的身体里。再一次的生命我很珍惜，也很感激你，能用你的身体重新体会各种味道，触感，不过我从没有想着强留什么，若有一天我走了，那就走了吧，只是我俩到底相遇一场，有缘分嘛。我这个人喜欢多管嫌弃，看你不自在，也要凑上去和你一样不自在。”
慕天羽从没听他说过这话，他心里微微触动，觉得自己之前的嫉妒就像一个弟弟在嫉妒成熟稳重的兄长，而最后兄长总会像原谅小孩子一样原谅他。这种大度洒脱让慕天羽嫉妒到骨子里，他凄惨的笑了笑，若是他真的想变成这样，这种心情就是永远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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