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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我裙衫儿打扮的这样艳,亮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碎叶坐在泉眼边低声唱着戏文,沾了水轻轻梳理头发,水镜中脸庞飞上一抹红霞,似是在低于,一字一句喃喃念道,“啐,任是无情也动人。”复又羞煞,足一扬砸的水花四散,碎珠飞溅,那绯红的双颊也晃漾几下消失不见。
自那日碎叶教半夏修炼以来,已过了半月,山中不知日月长,两人在此努力修炼,闲时谈天说地,嬉戏玩闹,把那李书生跑到了九霄云外。
半夏在逗弄一根狗尾巴草,她不喜欢水,因此离泉边远远地,看着碎叶的背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若是与往常一样,也是休息一会就继续修炼吧。
“半夏,今天我们出门去吧。不远有一个镇子,那里有集市,我带你去看看热闹。”
碎叶梳洗完毕,觉得这几日着实太闲了,她是个待不住的性子,能老老实实在山上待个半月已是不易。
“姐姐,那市集是做什么的?有没有人,好玩吗?”
“当然有人了,人还特别多呢,大家都支了摊子卖东西,有人买啊有人卖啊的。你啊就是去的地方少,见识的少,等我带你去看看这人间的妙处,你就不会这么少见多怪了。”
半夏尾巴缠着碎叶的脚踝,“那快带我去吧,好姐姐,等我认得路,就能自己去玩了。”
“那可不行,那里认真么多,要是遇到坏人该怎么办,等你变强了再自己去,哎呀,抓好了。”
“喵呀!”
半夏再次被碎叶抱着飘忽远离,吓得惊叫一声,爪子牢牢抓住碎叶的衣服,眼睛也不敢睁开。
到了距集市不远处,半夏被放下,果不其然又被碎叶嘲笑了。半夏觉得丢猫,假装镇定的跟着碎叶慢慢走着。
半夏瞳孔睁大,山野中的小猫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情景。
纷至沓来,摩肩接踵,闾阎扑地,车水马龙,镇子打开了半夏关于人间的想象,也是她们投入纷乱江湖的第一个起点。
半夏怯生生的跟着碎叶,足尖小心点地,避过熙攘的人群。小猫恨不得多长一双眼睛一副耳朵,不落下一声叫卖一家铺子,鼻翼也不时抽动,闻到那肉包子的味,是怎么也挪不动脚步了。
人间竟这么好,这么多颜色,这么多气味,这么多动起来的人,这么大的屋子,这么大的马车!而山间只有清爽的绿色和山花温柔又不起眼的彩色,那山间只有泥土的清香,野花的淡香,只有飞禽走兽偶然经过,鸟雀虫蝉偶尔鸣叫,哪里比得上这里快活!就连书生的屋子也又破又小,了无生趣。
“姐姐,好香,那是什么味道,我要吃!我们去拿两个吧,我们一人一个!”半夏扒住碎叶的腿。碎叶无奈,“你啊,那是肉包子,这里的东西想吃不能直接拿,要用钱买的。喏,你看,这就是钱。”碎叶解开荷包,让半夏看了看里面的铜板和碎银子,“铜板用来买便宜的东西,银子呢就买贵的东西,两个肉包子一文钱就够了,走,我们去买好吃的。”
碎叶也怕人多,半夏又矮小,被人踩到可不好,一把抱起半夏,买了两个包子,塞了一个到半夏嘴里。
“慢慢吃,你可不要弄脏姐姐的衣服哦。”
“不会的,我吃东西可干净了,一点都不会剩下的。”半夏狼吞虎咽的过程中还不忘喵喵叫几声,被碎叶轻轻点了下小鼻头。
碎叶抱着半夏,逛了所有女孩爱逛的脂粉铺子,成衣铺子,不光碎叶颇有兴致,半夏也被撩起了兴趣,央求姐姐给她买一身漂亮的鹅黄色裙子穿。碎叶也爱美,哪会拒绝,笑嘻嘻的付了钱,也给自己买了身水粉色的衣衫,和半夏的衣衫款式一样,若是以后穿上了,别人一瞧就知这是俩姐妹。
逛了半天,日头正高,寻了一处客栈,想要吃喝点东西,避避暑,尤其是半夏,最恶夏天正午的太阳。
碎叶点了饭菜,拿出一个纸包摊开,里面是一串山楂又大又圆的糖葫芦,糖衣又匀又厚,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碎叶把糖葫芦与半夏分食,两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店小二打趣道,“姑娘您这猫不仅上桌,吃东西还分给它吃,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养个玩物也这么娇惯。”
碎叶薄怒,啐了一声,“休得胡说,这是我妹妹。我和她一处坐一处吃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嘛就是嘛,我跟姐姐怎么就不能坐一起了嘛。”半夏一本正经的冲店小二喵喵叫,想要跟他讲道理。
店小二当然听不懂,只对碎叶讪讪一笑,“看你这姑娘这么好看,脑子却是不清楚的,要是认猫做妹妹,那要认什么做父母?这是个什么道理?”
“自然是她们有她们的道理,你这店小二,就知道说嘴,我要的酒怎么还没上啊?”
三人一齐转头,方才出声的是角落一桌三人中的老者,说是老者,其实年纪也不大,约莫知命之年,其他两人一人年纪约是而立之年,另一人只是少年模样,怕是不及弱冠。而他们三人,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修士。
修士为的是修仙,走正途的妖也是为了修仙,碎叶和半夏两人一身纯净妖力,是万万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虽说表面上二者井水不犯河水,可妖作恶多端的有许多,凭白给碎叶这些正经修炼的妖抹了黑,坏了妖类的名声,凡是人类见了妖必定畏惧厌恶,也有些迂腐的修士是逢妖必杀,修士和妖之间的关系紧张,可见一斑。
不过听这年龄最大的修士语气没有为难二人的意思,碎叶颇为不饶人的接腔,“大叔说的是,谢谢大叔了,我们有我们的道理,你这小二管的太多,喏,快去忙吧。”
店小二作了个揖,“是我的不是了,小姐可别生气了。那老者,我这就跟你打酒去,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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