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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京之后, 汐里又想起来一个新点子, 她去找了兆麻,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断缘?但是我没有断过人与人之间的缘,不知道有没有用啊。”
“总之先试试吧。”汐里拜托他去试一试。
赤司宅与她相处十几年的管家、女仆、司机、园丁……如果靠她一个一个催眠的话, 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去了,想想就很累,于是她想起兆麻说过的“断缘”。
斩断缘分, 看起来就觉得很厉害。
在这之前, 汐里先回了一趟家。
“汐里小姐,这里有您的信件。”管家叔叔已经不会对她的突然出现和消失有任何的讶异情绪了,他递给她一摞信件。
汐里回到房间里,一封一封看起来。
最惹人眼的是一个学校的邀请函,私立希望之峰学园,邀请她这个“超高校级的杀手”入学。
“竟然说美少女是杀手。”汐里抱怨了几句, 把这封邀请函撕得粉碎, 扔进垃圾桶里。
但是, 竟然知道她是“杀手”, 她沉下脸,给这个学校记上了一笔。
除此之外, 还有一封奇怪的信,洁白的带着淡淡香味的信封,上面只写着汐里的名字, 她打开信封, 从里面掉出一朵干花, 诗织种过这种花,所以汐里立刻认出来了。
那是一朵淡粉色的秋牡丹,里面还带着一张信纸,潇洒的字体手写了一句话:期待与您的相遇。
神神叨叨的,汐里把干花跟信封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她看着自己的房间,哀叹了一声,跟铃兰市那边的家里相比,她切切实实地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几年,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只好改变他们的记忆了。
“这房子里的所有人吗?”
兆麻按时到来,看向汐里,她点点头。
“那么我开始了。”断缘是很简单的一项法术,以汐里人类的眼睛看不出来,身为神器的兆麻却看得一清二楚。
人与人、人与妖怪甚至人与物之间,只要发生了联系,就会有线相连,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
这个地方,与汐里结缘最深的,其实是那栋房子,兆麻看着缠缠连连的线,伸手抓住它们,一把扯断。
汐里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力量,有什么东西消散不见,她看着眼前的房子,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有快乐也有伤心回忆的地方,变得陌生起来,好似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
“这就是断缘吗?”她怅然若失,“挺神奇的。”
“唉。”兆麻摸了摸她的头,“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找我们,威娜前段时间还提起你,有空的话就去找她玩吧。”
“谢谢你,兆麻哥。”汐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向他告别。
也谢谢他没有多问,或许如他们这种神明与神器,生活了数百年乃至数千年,看透了悲欢离合与世间百态,已经习惯了吧。
接下来就是催眠,这次她画了一个大大的魔法阵,将所有人都包含进去,争取一次成功。
这次使用的力量要比之前少很多,大概是因为她只是修改了他们的部分记忆,而非完全抹去自己的存在。
现在在他们的记忆里,她是借住在赤司家的远亲,住了几年之后就回到自己家里去了,因此家里才会留有许多她的东西。
催眠完毕,汐里爬到院子里遮天蔽日的大树上休息,现在就等征臣跟阿征回来了。
征臣先回来了,她先一步等在他的书房,征臣打开门看到她愣了一瞬,很快恢复往常冷硬的模样。
“你回来了?不经允许不要随便进我的书房。”
“我是来告别的。”
他顿在那里,盯着汐里看,“你又想搞什么鬼?”
汐里撇撇嘴,“你怎么不想我点好啊,我多乖啊,哪有搞什么鬼?”
“赤司家有亏待你吗?还是我有亏待你?”征臣冷硬地问道。
“唉。”汐里无奈,她好像跟征臣无法好好交流,不过,他们确实已经好几年没面对面的交流过了,她正色看向征臣,“征臣叔叔,我真的要离开了,虽然你脾气臭冷血还不留情面,但还是要谢谢你,顶着赤司家的压力同意收养我,也没想赶走我,不过给你提个建议怎么样?对阿征温柔点吧,你是赤司家的家主,但也是他爸爸啊。”
“还是这么幼稚啊,汐里。”征臣的眉毛习惯性地紧皱着,眉间已经挤出深深的沟壑,他的鬓角已经出现了些斑白,汐里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赤司家的人不需要那么软弱的情绪,你也一样,强硬才能胜利。”
“或许你说的对呢。”汐里点点头,她挥挥手,开始对征臣催眠。
征臣是用强硬掩盖自己的脆弱吗?或许掩盖着掩盖着,已经忘记心中的柔软了,汐里不知道,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现在她已经知道自己无从置喙别人的生存方式了。
毕竟,她自己过得都不怎么好。
赤司打开门后,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汐里坏心眼地想着,自己今天可吓到了不少人。
他走进屋,关上门之后,才打开灯,漆黑的房间变得明亮,坐在他桌前的黑影也露出本来的面目。
他走过去站在汐里面前,把书包放在书桌上,然后当着她的面开始脱衣服。
“喂,你别当看不见我啊!”汐里抓住他的手腕。
赤司垂下眼睛,异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我不知道原来别人可以随便进我的房间。”
汐里心虚地眨眨眼,“反正我进来了。”
“有什么事?”他冷冰冰地问道。
怎么说呢……面对这样的赤司,汐里的心里反而很轻松。
她站起来把手压在他的肩膀,转了一圈,将他摁在椅子上,自己后退了两步,双手背在后面,俏皮地说道:“我要走啦。”
正在解自己袖扣的赤司慢慢地抬起头,视线犹如实质压在她的身上,“你说什么?”
他的视线太有压迫感,汐里不由站直了,“就是要离开赤司家了,你看,你不是也不太喜欢我吗,我离开之后我们就不用再见面了……”
“你回来就是想说这些吗?”
“啊?嗯。”
“不同意。”赤司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腕,“我不同意你走。”
“哈?”赤司手劲很大,汐里想要挣脱,一时竟然挣脱不开,“你之前不是说过不想看到我吗?”
“前提是你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赤司一把将她拉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异色的眼睛里燃着怒火,“谁允许你就这样离开了?”
汐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一把睁开赤司的控制,怒视着他:“反正我就是要离开,你又拦不住我,凭什么觉得所有的一切都该由你来控制?”
赤司重新伸手抓她,被她一巴掌拍开,糟糕,力气太大了,她看向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正垂在身边颤抖,手背已经变得通红。
“啊,没事吧?”汐里走过去心疼地抓起来想要看看,被赤司一把挣开。
“你想要他是不是?”赤司突然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汐里,有些瘆人。
“什、什么?”
“你只想要他是不是?”他指着自己的心口,“你想让我死是不是?”
“阿、阿征……”汐里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害怕。
“那就让他回来吧。”他的眸子突然开始剧烈地颤动,异色的那只眼眸渐渐泛起红来。
汐里冲上去给了他一手刀,“对不起啊,现在不能让他回来,要不然我就走不掉了。”
手腕被猛地抓住,她一惊,低头看向赤司,他并没有立刻晕倒,而是抬头看着汐里,他的眼眸不再颤动,一赤一橙静静地看着她,带着……恨意。
“呜哇,我好难过啊!!!他恨我,阿征他恨我啊!!!!”汐里坐在半空中嚎啕大哭。
不远处的叶王坐在石座上,倚着自己的手臂,一脸不耐烦,“你能不能快滚?!”
“不能!我不仅不滚!我还要把鼻涕蹭你身上!”汐里刚想站起来扑过去,被糊了一脸卫生纸。
她拿下来狠狠地擤了擤鼻涕,扔进自带的垃圾袋里,继续嚎啕大哭。
叶王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她的哭声震天响,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能哭,他站起来俯视着她:“我去把他的记忆恢复。”
“不行啊!!!”汐里拦住他。
“那你快滚!”
汐里撇着嘴看着他,开始掉眼泪,叶王烦躁地坐回去,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她重重抽了两下鼻子,“我不哭了,唉,不哭了。”
刚才也是这么说的,叶王等了一会儿,过了好久没再听到她的哭声后,才睁开眼睛。
汐里正入神地看着星空,因为在空中的缘故,星星看起来格外的明亮和近。
叶王倚在那里懒洋洋地开口:“甩掉那些负担不该开心吗?”
“负担?”汐里转头看向他,认真地摇了摇头,“他们不是我的负担,如果打个比方,他们是拉着风筝的线,而我就是那个风筝。”
线断了,风筝是会自由地飞走呢?还是断掉呢?
“一切都不知道啊。”汐里站起来怪叫了一声,从火灵身上跳下去。
“啧。”叶王皱了下眉毛,跟着跳下去,“别的不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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