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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攸宁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 赶紧起床。
许攸宁是来拿户口本的。
苏蓉拿走户口本,说去办理迁户。但许攸宁走的那天急匆匆离开,只带上了身份证。
她换了鞋子朝楼上走, 冯婶为难地跟在她身后:“攸宁小姐, 先生和太太还没起床。”
“我拿完就走。”
许攸宁快步上楼,刚走到书房门口,苏蓉就打开门, 看见许攸宁怔愣一瞬:“攸宁!”
许攸宁目不斜视, 推开书房,找到户口本就出来, 苏蓉眼看着她拿着户口本出来, 心头莫名一紧:“你拿这个干什么?”
许攸宁奇怪地看她一眼:“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拿走,告辞。”
她飞快下楼, 苏蓉赶紧追下去:“等下!攸宁!昨天晚上——”
许宏已经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见她要走,站在二楼台阶上怒声道:“冯婶把她拦住!”
余光里瞥到别墅外似乎很多人, 但也没在意。
冯婶闻言赶紧上前, 却不敢真拦, 只劝道:“攸宁小姐,先留一会儿吧, 听听先生和太太怎么说。”
许攸宁恍若未闻, 在玄关换鞋。
苏蓉赶紧追过去,定睛一看,当即惊得尖叫:“怎么回事?!”
冯婶连忙解释:“太太,今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门外全是记者。”
记者?!
苏蓉躲在窗帘后朝外看, 的确看见玄关外那群人, 个个胸前挂着牌子, 手里拿着话筒和摄像机。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冯婶:“怎么会有记者?”
冯婶犹豫一瞬:“刚才去门口拿报纸,记者说……想采访一下,太太和先生对艺考生的看法。”她隐晦地看了许攸宁一眼,“还问我攸宁小姐是不是……真的被赶出家门。”
苏蓉扶住墙,头晕目眩,这不是网上讨论讨论就完了吗?
怎么还引来记者啊?!
许宏朝窗外望一眼,果然,余光里见到的那些人,全是记者!
他握紧扶手:“怎么会有记者被放进来?!”
这又不是什么普通居民区!
冯婶也奇怪呢。
他快步走到门厅,目光凌厉看向许攸宁:“是你故意把记者带来?!”
许攸宁莫名其妙瞟他一眼:“昨晚餐厅吵架视频流出去了,有记者来有什么好稀奇的。”
吵架视频流出去了?
正从房间走出来的许英黛一听,赶紧拿起手机查看,果然,昨晚凌晨两点就有人放出了餐厅的视频,好事者还细心标注了谁是李院长,谁是学生家长。
但整个视频,只有许攸宁一个人被打上马赛克,其他人,都没有!
许英黛感到一阵眩晕,这个视频是不是故意的?连她都拍得那么清晰!
“给物管中心打电话啊!”苏蓉尖声催促,“他们怎么能放记者进来!还让记者在我们门口呆那么久!”
冯婶为难地道:“其实……今早上物管中心一直接不通。”
“什么?!”
正在争吵之际,许攸宁起身去拉门,许宏呵斥道:“冯婶!还愣着干什么?!”
冯婶如梦惊醒,赶忙去拉许攸宁:“攸宁小姐!今天就不要走了吧?外面全是记者……”
“他们是来采访你们,又不是来采访我。”许攸宁甩开冯婶,扬了扬户口本,面色淡淡,“户口我拿走了,正好也没迁户,你们家我不会再踏足,希望你们以后也别扯着这点血缘不放。”
苏蓉又惊又气:“你说的什么话?!”
“行!让她走!”许宏也气得怒发冲冠,低吼道,“让她走!我看看她走出这个门,能混成什么样!”
许攸宁看也不看他,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
许英黛见她真要走,就怕她走到门口胡说八道,赶紧追出去:“姐姐!姐姐!等一下啊!”
爸妈他们真是气晕头了,许攸宁走了还怎么解释得清楚啊!
见有人出来,一群记者翘首以盼,摄影师也扛起了摄像机。
许英黛脚下一滞,却见许攸宁走到门口时,记者们整齐的分出一条路,顿时安下心,快步追过去:“姐姐!等一下!”
她拉开大门,记者们却精神一振,蜂拥上来将许英黛团团围住。
“你好,请问你是这家女儿吗?”
“你好,我看见视频里你也在,吵架当晚你就在现场吗?”
“请问你们家对艺术生有什么偏见吗?我了解到你似乎也在学美术?”
“请问你们家为什么就针对其中一个孩子呢?”
闪光灯照个不停,许英黛脸色发白,连忙闷头往回跑,记者们也紧追进来,各自站在玄关前播报。
许宏气得捂住后颈:“快点!快点打电话叫保安!不不不!打电话报警!”
许英黛扶着墙气喘吁吁,惊疑不定地看着窗外,为什么他们都不拦许攸宁?
对她却像狗见到肉骨头似的扑上来?
她想到刚才闪个不停的闪光灯,又慢慢捂住脸,她该不会被拍下来了吧?!
“来来来拍下这里。”其中一个记者招呼摄影师对着窗户拉长镜头。
苏蓉惊呼一声,赶紧拉上窗帘,尖声道:“冯婶!快让他们别拍了!”
冯婶硬着头皮出门:“各位都别拍了,你们要找的人不在家!”
“什么不在家?这不明明站在窗户后面吗?”
许宏忍不住瞪了苏蓉一眼。
许英斐穿好衣服出来,一边扣着袖子,一边随口问:“外面怎么那么多记者?”
“阿斐!你快想想办法!”苏蓉见他出来,眼前一亮,“外面不知道为什么多了很多记者?”
“什么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你妈!昨天跟人在餐厅吵架!被人放网上了!”许宏气得在桌前坐下来,“物管中心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竟然放人进来!”
许英斐捏捏额角:“我马上要出门,到门口我跟保安说下。”
冯婶欲言又止。
许英斐没在意,他的司机已经到了别墅门口等待。
他走出门,记者却闻风而动,将他团团围住!
“你好,请问你和这家人是什么关系?”
“请问你对昨天晚上的视频有什么看法?”
许英斐愕然两秒,紧紧皱眉:“各位有任何问题联系我的秘书,现在不予回答任何问题,请让一让。”
记者却跟没听见似的,将话筒往跟前怼:“你是无话可说是吗?”
“你这话是否承认你们家对儿女存在不公平待遇?”
他的助理和司机见状,赶紧冲过来护着他出门。
一段不足五米的距离走了足足十五分钟。
许英斐上车,领带都被人扯歪,他气得面容发寒:“给刘经理打电话!他们是怎么做事的?居然放记者进来?!”
助理尴尬地道:“我今早上打过刘经理电话,但是打不通。也嘱咐了删掉昨晚吵架的视频,到现在还没有删掉。”
许英斐无语至极!他整理着领带,不自觉厉了声:“公关部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
“不是处理不了。”助理硬着头皮,“似乎有人施压,不让删。”
许英斐闻言,按了按眉心:“刘董还是谁?算了,让公关部把新的话题顶上去,热度很快会下来的。”
助理连忙应下。
车子从魏家前一晃而过。
好几户人家都站在阳台上,看似看风景,实则都是在看许家。
彼此对视一眼,都心领神会。
魏则行也靠在阳台扶手上,目光淡淡望着许家的方向。
刘经理站在他身后,思忖片刻:“魏少,如果许总打电话过来……”
“管理部门开会。”魏则行瞥他一眼,“这都不会说?员工打瞌睡失职,明面开除以后调到后勤岗吧。”
话音刚落,手机响起,魏则行接起来:“喂?”
“则行,那边在找人买别的话题,我们这边……”
“别让它掉下来。”魏则行转身,光影分割他俊美的面容,他桃花眼微冷,“如果他们让话题掉下来,就趁早转行吧。”
对面顿时噤声。
许攸宁走到门口,再次对保安道谢:“谢谢你给我口罩。”
保安对她友善一笑,正在这时许英斐的车子经过,走到岗亭降下车窗。
看见许攸宁时,许英斐眸光一顿:“攸宁,上车,我送你出去,正好有话想和你说。”
记者这事儿很蹊跷。
许攸宁目不斜视,从人行道径直出去。
许英斐面色微沉,扭头问保安:“刘经理电话不通,你们把记者清理一下,怎么能放记者进来?”
保安忙不迭地道歉,说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态度不似作伪。
许英斐胸口一股郁气不上不下,呼出一口气,升起车窗:“走吧。”
但这事并没有就此打住。
一连几天,网络热度居高不下,甚至还有电视台开了专门的话题。
有一次苏蓉坐车出门,还被人往车窗上泼了墨水!
报警也抓不到人,但回家抱怨的话,许宏只会指责她。
许家过得格外糟心。
*
周三的体育课,男生练八百米长跑,女生解散自由活动。
许攸宁趁机溜到舞蹈室,课堂时间不敢放音乐,哑跳也行。
刚跳几分钟,许攸宁一个翻身转过来,就看见魏则行背倚着门,身姿颀长挺拔,一缕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入他眼底,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正一转不转地盯着她。
许攸宁慢慢停下来,舞蹈房安静几秒,她率先出声问:“你有事么?”
舞蹈教室要换鞋,魏则行站在门口地垫上,也没有进门,只是弯起唇笑:“恰好路过,别介意。”
路过?
许攸宁神色古怪,他们一班也是体育课,舞蹈教室并不在他回教室的路线上。
更何况一班在一楼,舞蹈教室在四楼。
路的哪门子过啊?
这样的气氛让许攸宁觉得难熬,她问:“那你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要练舞了。”
但凡情商在线,都能听出她在赶人。
魏则行面色不变,直言道:“关良昨晚碰见你了。”
关良?
许攸宁回忆了一下,她见过关良两次,关良也住在同一个别墅区,不过她没有和关良说过话。
可昨晚她没见过关良。
许攸宁有些疑惑,但为了赶魏则行走,也只言简意赅道:“知道了。”
魏则行忽然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抬眸定定看着她:“你昨晚没事吧?”
许攸宁一怔。
她忽然明白,魏则行是从别处知道昨晚她和苏蓉吵架的事,才特地来询问。
如果在魏则行拒绝她之前,听见这话她或许会开心。但现在她只感觉有些难堪。
许攸宁移开视线:“我没事,许英黛也没有。”
魏则行不动声色蹙眉:“我没问许英黛,我只是问你。”
“我已经告诉你了。”许攸宁走到钢琴边,佯作低头看时间,“你回去吧。”
隔着一个舞蹈教室的距离,魏则行也不知道她看什么那么认真,心头顿时聚起淡淡的烦躁感:“苏董骂你了?”
许攸宁也有点焦躁起来。
他为什么忽然关心这些?
以前他从来不会八卦。
她胡乱按着屏幕,乱打字又删掉。
魏则行不知道她在和谁发消息,以前她和他说话,从来都很认真。
心头像哽着一根鱼刺,不舒服还扎得疼。
他皱了皱眉,呼出一口气:“抱歉,我只是……”
许攸宁倏地握紧手机。
又听他顿了半晌:“……只是恰好路过。”
许攸宁:“……”
她把手机砰的一声按在钢琴盖上,转头平静地看着他:“你还有事吗?没有我要练舞了,如果你要呆在这里也可以,麻烦不要跟我说话了。”
说完她也不搭理魏则行,拿起手机小声放音乐一边练舞,无视他。
魏则行按按眉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乱说话。
而现在,许攸宁连余光也不肯给他。
他垂下眼睑,心里空了一大片。
——怅然若失。
魏则行的异常,许攸宁只是烦恼了一晚上,很快就抛到脑后。
在离开许家的时候,她就决定结束和许家有关的事情。
喜欢魏则行这件事,也是。
周六许攸宁离校,去少年宫填报名表,上次回许家拿户口,也是为此。
十一月份有一场国内知名的舞蹈比赛,许攸宁小学参加过,还是那期少儿组冠军。中学本该继续参加少年组,偏偏那时候赵天力查出癌症,她就果断放弃了。
上次吃饭,李院长鼓励她参加今年这期比赛。
比赛奖项永远是一块敲门砖,吴淑风也赞同这一点。
少年宫兴趣班大多集中在周末,周六正热闹,走廊人头攒动,听说是好几个比赛都扎堆到这阵子报名。
许攸宁问行政老师要了表格,就走到一边填表。
办公室里围满了人,她在窗边把表格填完,刚打算进门交表,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女生走来。
远远看见她,女生也愣了愣,眼神躲闪。
许攸宁没什么表情,转开头进了办公室,表格交给行政老师后,行政老师顺手又给她另外一张表格:“许攸宁,你把林涵的表格拿着吧。”
许攸宁接过表格,却又顺势放在桌上:“我刚才在门口看见她了,她自己过来填。”
行政老师有些奇怪,林涵和许攸宁关系一向不错,怎么许攸宁都不帮她拿表格?
但此时正忙,她也没多想:“行吧。”
许攸宁出门,林涵的母亲正好带她走进来。她母亲脸色不好看,以致林涵也面色郁郁。
林涵的母亲见到许攸宁,惊讶片刻,露出个笑容来:“哎呀攸宁?好久没见你了,今天过来上课吗?”
对上林母,许攸宁这才微笑道:“张阿姨,我现在不上课了,今天过来报名比赛。”
张淑芳恍然大悟:“对对,你们艺考已经结束了,攸宁考上哪儿?我问林涵,她也不跟我说。”
许攸宁看向林涵,林涵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许攸宁给魏则行告白的事儿被林涵告诉了班上女生。
从那以后,两人一直是互不搭理的状态,但林涵不敢告诉张淑芳两人闹僵了。
许攸宁弯唇笑道:“考上京舞,不过错过填志愿,现在还不知道考哪里。”
“哎呀!”张淑芳惊呼一声,“怎么会这样呢?!你就该去京舞那种学校啊!你天生就是学舞的料子!”
少年宫大大小小兴趣班很多,但尖子生屈指可数。许攸宁在众多舞蹈生中脱颖而出,和林涵交上朋友后,张淑芳也就知道了她的情况。
不过连张淑芳这个普通家庭妇女,都知道许攸宁在舞蹈专业的优势,偏偏许宏和苏蓉可以视而不见。
想起那两人,许攸宁冷然地勾勾唇,又对张淑芳道:“只能高考拼拼看。”
张淑芳还在为她惋惜,许攸宁则岔开话题,目光落到林涵身上:“张阿姨今天来也是报名?”
张淑芳还不知道两人已经闹翻,对着熟悉的许攸宁,当即无奈地道:“涵涵非得去参加那个齐白石杯,我这不是劝她不要去嘛!”
许攸宁抿唇笑笑,目光轻飘飘落到林涵身上。
林涵自己喜欢画画,初三的时候忽然想走艺体,在家一通软磨硬泡,林父林母才勉强同意。
艺考前,许攸宁劝她多报两所,她却信心十足只报美院,还为此和许攸宁闹脾气。
结果,可想而知。
“本来就不是什么天才,她吴老师也劝她多报几所,这下好了,还是得规规矩矩参加高考。”张淑芳想起来就气,“时间和钱都花出去了,结果什么都没捞着!”
培养一个艺术生得花多大精力啊,光是高三一年洒出去的钱也有四五万了。何况林涵还学美术,颜料、纸笔,处处都要花钱。
“我反正不赞同她今天报这个比赛,赛是报了,又得浪费多少时间在画画上啊?有这空闲,多做两张卷子不行?马上高考了啊!”张淑芳说着,又不满地乜林涵一眼。
林涵咬着唇,委屈又郁闷,感觉到许攸宁若有似无的目光,更觉得恼然。
“妈。”她忍了忍,上前拉住张淑芳,“我们先去报名吧。”
张淑芳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更何况她本来也不同意参加什么齐白石杯。
“我觉得你没必要报这个名,你没有这个天赋,你看你吴老师就说了,让你要两者兼顾。”
这话谁还听不出来什么意思吗?
张淑芳想法很简单,艺考结束,林涵也没考上,还不如赶紧准备高考。
费那劲干嘛?
被许攸宁目睹自己的窘境,林涵感到难堪,她憋着气:“妈,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就自己去报名!”
张淑芳皱皱眉:“你在公共场合跟我大吼大叫做什么,人家看着像什么样?”
林涵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学生和学生家长的确用奇怪地眼神看着她。
她面色青一阵白一阵,闷头撞开许攸宁,朝着行政办公室冲去。
“哎呀这孩子真的是!”张淑芳神色不悦,“攸宁你说说,我说得对不对?”
如果放在以前,许攸宁当然会站在林涵这边。
这会儿她只是含笑点点头:“张阿姨说的有道理。”
得到认同,张淑芳这才面色微缓,对许攸宁道:“攸宁,阿姨先回去看看啊。”
许攸宁笑着应了,等张淑芳走后,她才往四楼走。
四楼是舞蹈班和美术班,走廊尽头有间书法教室。
家长们都围在走廊上,透过窗户看教室里的孩子学习。许攸宁凑过去,从门口看见一群四五岁的孩子正在磕磕绊绊练绷脚尖,上课的是个年轻老师,她不认识。
倒挺可爱。
许攸宁微微一笑,退出来,一扭头,就看见孔馨月和许英黛朝这边走。
居然遇见这两人。
许英黛看见许攸宁也怔了怔,手里的表格不自觉往后一藏。
这段时间许家并不好过,前阵子记者上门的事,集团内部引起轩然大波,只是小事,但其他董事会用此时攻击许宏,让他吃瘪。
这周班上同学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看她眼神也很奇怪。
此时对着许攸宁,许英黛也不自觉矮了一头。
许攸宁掸了掸衣服,目光在许英黛手上的表格停了停。
许英黛面上一臊:“姐姐,我来报名的。”
许攸宁扯了扯嘴角:“哦。”
孔馨月讨厌许攸宁这幅样子,不悦地道:“你什么态度?”
孔馨月胸大无脑,许攸宁懒得跟她计较:“要聊天一边去,别堵在门口。”
孔馨月微恼:“许攸宁!你——”
许英黛连忙拉住她,孔馨月的声音尖锐,总是吸引周围人的注意。
可许英黛这周已经受够那种异样的目光,不想再惹人注意了。
“英黛。”忽然有人叫住许英黛。
三人看去,叫住许英黛的,是一个穿着唐装、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他和另一个年轻男人从美术教室的方向走来,经过舞蹈教室时正好看见许英黛。
许英黛笑着打招呼:“林老师,吴老师。”
林连生是许英黛的美术老师,尽管孔馨月对着许攸宁一肚子火,也只能暂时按捺住,跟着打招呼。
林连生颔首,目光落在许攸宁身上,疑惑了一瞬,又重新看向许英黛:“跟朋友聊天呢?”
许英黛笑了笑,孔馨月却接过话茬:“同学而已,关系一般的。”
林连生点点头,问许攸宁:“同学应该是报名吧?也是学美术的?”
吴老师摇头:“我好像没见过这个学生。”
许攸宁目光在林连生脸上顿了顿,含笑道:“我不是学美术的。”
“她没有学美术的天赋,林老师。”孔馨月乜了许攸宁一眼,“论艺术细胞,她比不上英黛。”
许英黛尴尬地解释:“姐姐跳舞还是挺厉害。”
吴老师比较年轻,当即皱了皱眉。
林连生只好道:“我正好下楼,和一起英黛去把表格交了。”
许攸宁也要下楼,就走在几人后头,拉开距离。
一行人往下走,林连生又忍不住扭头看一眼许攸宁。
总觉得这孩子有些眼熟。
他禁不住问道:“小同学在少年宫学多久舞蹈了?”
许攸宁答道:“五岁就开始学了。”
林连生恍然:“那是挺久,今年参加艺考?”
许攸宁点头:“对。”
两人一问一答,走在孔馨月听得不舒服,戳了戳许英黛:“林老师认识许攸宁吗?”
许英黛也觉得奇怪。
林连生很多年没有接受少年宫的聘请了,他觉得应付家长很麻烦,所以只在工作室收了几个学生。
艺术家都很孤傲,林连生更是如此。
可他怎么……对许攸宁还挺热情?
许英黛不由扭头问:“林老师,其实她是我亲生姐姐。”
林连生惊讶看了眼许攸宁,又扫了眼许英黛:“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一个长得像爸爸,一个长得像妈妈,是吧?”
许攸宁在后面嗤笑一声,轻不可闻。
许英黛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硬着头皮:“对。”
“那怎么不学美术啊?”林连生问道,“英黛学的时候也没见过你。”
孔馨月连忙扭头:“哎呀林老师,她真的没有美术天赋。”
林连生不吭声,吴老师只好道:“天赋重要,努力也很重要。”
孔馨月一梗,只好低声对许英黛说:“没天赋还学什么,就她那样,学跳舞顶天了,学美术,那是糟蹋艺术。”
许英黛头疼:“你少说几句吧。”
没看见吴老师的眼神都越来越奇怪了。
走到行政办公室恰好碰见行政老师。
行政老师和林连生寒暄过后,一眼看见林老师身边的许攸宁,诧异地问:“许攸宁什么时候开始学美术了?”
林连生一愣。
许英黛捂着嘴巴笑:“老师你误会了,交表格的是——”
话没说完,林连生一脸惊奇地打断她:“攸宁?你是小时候跟我学画那个攸宁吗?”
他的反应让许英黛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林连生上下打量许攸宁一圈:“难怪我觉得你眼熟,原来你是攸宁。”
许攸宁这才莞尔:“林老师,没想到您一点变化都没有。”
“认出我了却不告诉我?”林连生爽朗地笑道,“还和小时候一样皮。”
孔馨月懵了,磕磕巴巴地问:“林、林老师认识许攸宁?!”
这怎么可能?林连生是美院导师,还开过数场个人画展,名气非同一般。
林连生点了点头:“攸宁小时候跟我几年画画,我对她印象一直很深刻。”
许英黛也有些呆愣,勉强笑着道:“是、是吗?怎么以前没有听林老师说过……也没有听姐姐说过。”
“我说过啊。”林连生神色坦然,“我不是说过,我在少年宫收过一个很有天赋的学生?就是攸宁啊。”
吴老师恍然大悟:“原来林老师以前说,很可惜的那个孩子就是这个吗?”
林连生笑着看他一眼:“对啊。”他叹了声,“攸宁不学美术很可惜,她对色彩敏锐度很高,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想法和风格。”
吴老师感慨道:“原来就是英黛的姐姐啊,这个世界真是小啊,这一家子一个比一个有天赋……”
许英黛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唇色发白。
天赋?又是天赋!
林老师从来没这样夸奖过她!
林老师还在感叹:“我曾经打算,如果攸宁考上美院,我就带着她,没想到她最后放弃了美术,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到这里,林老师眼里划过几分疑惑:“是我记错了吗?我记得攸宁小时候是独生女,而且不姓许啊。”
何况,他隐约记得,许攸宁之所以放弃画画,就是因为时间和金钱啊。
可许家并不缺这点钱啊。
许攸宁淡淡一笑:“世上总是有很多意外,林老师。”
林老师好奇:“什么意外?”
许英黛蓦地握紧拳头,把话岔开:“林老师,那是以前的事,现在姐姐已经回许家了。”
这话有点奇怪,不过别人的家事,林老师也不便多打听,只是语气遗憾地对吴老师说:“攸宁是真的可惜,她是我接触的最有天赋的孩子。”
孔馨月目瞪口呆,扯了扯许英黛袖子:“英黛……”
许英黛抿紧唇,她也没有想到,林老师这些年总提起的、那个令人遗憾的学生,就是许攸宁!
林连生仿佛这时才想起许英黛,又道:“当然,英黛也很优秀。”
仿佛两耳光打在脸上,许英黛难堪极了。
许攸宁瞥抬了抬眼皮,瞥了两人一眼,孔馨月立刻对她怒目而视。
她便随口道:“林老师,许英黛不是要交表格?”
“对,英黛你把表格交给行政老师。”林连生这才嘱咐道。
许英黛咬了咬下唇,将表格递给行政老师,又隐晦地看向许攸宁,许攸宁冲她微微一笑。
许英黛蓦地捏紧表格。
行政老师示意:“给我吧。”
许英黛这才赶紧松手,林老师还在旁边和许攸宁说话,许英黛有点无法忍受这气氛,索性跟着行政老师进办公室处理表格。
孔馨月瞪了许攸宁一眼,也紧随其后。
两人走后,许攸宁也向林连生告辞。
她看见林连生也很感慨,但到这个年纪,即便有时间,也不可能再有过去的灵气画画。
林连生也感慨又遗憾:“那你去吧,就像我当年和你说的,既然选择了舞蹈,就要把它做到最好,才不枉费自己的付出。”
许攸宁颔首:“谢谢林老师,您对我说的话,我从来没忘记过。”
林连生点头:“去吧。”
许攸宁下楼。
张淑芳和林涵吵了一早上,气冲冲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看见许攸宁下楼,不过她也没和许攸宁打招呼,因为吴老师就站在办公室门口!
“吴老师!”张淑芳冲到吴老师跟前,“哎,吴老师,林涵又报了齐白石杯,我劝都劝不住。”
她嗓门不小,引得走廊和上下家长都看过来,林涵面上臊得通红,忍不住低声道:“你小声点。”
吴老师诧异地看向林涵:“齐白石杯好像是十一月份吧?有时间练习吗?”
这话简直戳中张淑芳的心事:“吴老师,涵涵连美院都没考上,我不想她再去参加比赛了,耽误高考的时间。”
吴老师其实想法大差不差,林涵不太适合走这条路。他委婉地道:“七八月份练也行,高考结束前没必要花时间。”
闲聊几句,张淑芳才想起什么,对林涵道:“应该叫攸宁一起吃个午饭。”
林涵刚想反驳,林老师惊讶地道:“许攸宁么?”
张淑芳疑惑地看向林老师,吴老师连忙道:“这是我的老师,林连生,林老师在美院任教。”
张淑芳不认识林连生,但林涵哪儿能没听过,一时间忘记刚才的不快,激动地道:“林老师您好!我经常听吴老师提起您!吴老师还拿好几副您的画给我学习!我很喜欢您的绘画风格!”
林连生淡淡颔首:“喜欢画画是好事。”
他态度疏离,随后仿佛这才想起来般:“刚才你们说的是许攸宁?”
张淑芳母女一脸迷茫,吴老师才道:“许攸宁以前是林老师的学生,虽然已经放弃画画很多年,但林老师一直很喜欢她。”
张淑芳恍然:“攸宁是个老实孩子。”
“不止如此。”吴老师笑道,“许攸宁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可惜没有继续学下去。”
张淑芳和林涵都愣了下。
……谁?林涵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淑芳后知后觉道:“哦,攸宁是挺有艺术天分的,涵涵在这方面就不行,还是读书好。”
吴老师隐晦地道:“读书可选的路更多些。”
没有只字鼓励。
林涵顿时红了眼圈,死死咬紧牙关。
这一天在林涵和许英黛心里,简直糟糕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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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有一章,虽然是必经之路,但其实不会在他们身上纠结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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