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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祈唯依几乎没有半点胃口，昨晚心情起伏不定，睡得很糟。一大早起来奔波了三个小时赶来开会，早上的头疼被止痛药压抑下去，现在又隐约冒出来。因此自助午餐很可口，但是她只往碟子里装了几根蔬菜，几块水果。路过点心区的时候，见到有小块的慕斯蛋糕，想一想下午回到广州也许已经错过饭点了。生日嘛，仪式感还是要有一点。没有条件，就在这里吃一块小蛋糕好了，当生日蛋糕吧！于是她取了一块放在碟子里，就走回了餐桌前。
蔡禹震很有修养，并不随便品论别人的选择。并不问，比如你怎么吃这么少呀，你怎么吃这些呀，之类的话。祈唯依安静地吃完盘中餐，剩下那块小蛋糕的时候，蔡禹震才问，“你喜欢甜点吗？”
“唔，不怎喜欢。这个是因为我今天生日，应应景了。”祈唯依说。
“呀，你生日啊！我早点知道就好了。”蔡禹震像是没想到是这个回答，然后又马上说，“要不下午会议结束以后，我请你吃饭吧！今天我单位只有我一个人来，你单位也只有你一个人来，正巧碰到了，不介意我给你过个生日吧？”
“不用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像小孩子还非要讲究庆祝生日的。会议结束以后我就直接回院里了。”祈唯依温婉的声音显得很真诚。其实她没说出口的是，姐很忙的，会议开完了我还得赶回去写我的文，不然今晚就得开天窗。作为一个勤奋的好写手，没有那么多美国时间和你一起庆祝生日哦~
“这样啊……那好吧。”蔡禹震语带失望，并没有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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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会议开完之前。欧阳敏发信息给祈唯依：“唯依，你什么时候回来。大家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打算出来聚一下。你们组的老周，小李，我们组的三个，还有妞妞姐那组的，还有几个实习生。你回来估计赶不上吃饭，我们订了带自助餐的KTV，你回来以后直接过来，一边吃一边玩。”
这倒是算得上意外的惊喜了。她没有对谁提过今天生日，没想到有人知道了，并且为她凑成了这次聚会，不管是谁的主意，这么多的同事有这份心意，她很开心。这是一种受到照顾，受到在意的感动。就用那句根正苗红的话：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集体的温暖。
下午的会也变得没有这么漫长了。会议结束后，祈唯依正要抓紧时间回去，蔡禹震叫住她，“祈唯依，这个时间不早不晚了，现在回去再吃饭有点晚了。要不还是让我请你吃饭吧，先去市区逛一逛，早点吃晚饭然后我送你回去。”
“谢谢你这么有心~不过真的不用了，我现在准备快点赶回去。”祈唯依还是温言谢绝了。
“那我送你去坐车吧。”蔡禹震跟祈唯依并肩往外走。
两人沉默走了几分钟，蔡禹震说，“叫你唯依可以嘛？其实，我有打扰到你吗？我是说那天吃饭，还有今天开会的时候。因为你好像不太喜欢和我多接触的样子。”
“不会，”祈唯依笑了，“喂~真的！你干嘛那种表情。没有不喜欢，你看，我是真的有约了所以急着赶回去。十多个同事知道我生日，为我组了一局，妞妞姐也去的。”
祈唯依能感觉到蔡禹震明显松了一口气。又沉默地走了几分钟，蔡禹震又说：“其实那天在你们医院见到你之前，勇哥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照片？勇哥怎么会有我的照片。”印象中没有在单位拍过照，去年大家一起出去旅游，也因为她在北京回不来而缺席了。
“看，是这一张。”蔡禹震把照片展示给她看。
祈唯依留意到他把照片单独放在手机的桌面上，和什么电话本，短信之类的放在一起。心里有种感觉，这个男生…对见过两次面的她…好像有点过于上心了。
“哦，是这张啊~”她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上的照片，用手机对着证书的照片翻拍的。勇哥在人事科，有这个倒是不稀奇。
“我第一次一见到这个照片，我就在心里感叹，这个女孩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啊！！！”蔡禹震看着手机，又看看祈唯依。
漂亮！？学校通知要去拍照制证的时候，正赶上她捱了一个通宵守在气相色谱边上做实验等结果。然后早上面容憔悴，半死不活的就去照相了，这照片能漂亮！这位兄弟你眼睛结构有点特别吖！祈唯依觉得自己此刻肯定是张嘴瞠目，一脸呆滞的表情。
“如果说第一眼是惊艳。然后那天下午在你实验室看到你很专心在工作……你不知道吧，我们看了挺久的了，你一直很专注没留意到我，可是我却很惊喜。后来一起吃饭短短几个小时，我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你的知性，才气，气质谈吐，水晶一样的单纯和优雅聪明的一举一动都让我觉得不能自拔。”
蔡禹震走快两步停在祈唯依面前，表情很认真：“唯依，我想说，我想很认真的，很有诚意的，很正式的追求你。”
别啊，怕什么来什么！刚才看到她的照片在他手机桌面上就有预感了，怎么还真的来了。祈唯依这下犯难了，怎么说，才能不要伤人家的心，并且明确表达她的意思——她无意于被他追求。
“蔡检察长……这个……我觉得有点太突然了……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应该说我暂时没有想要恋爱的打算，无论是你还是别的人。”祈唯依咬咬下唇。可是与蔡禹震对视的眼睛很明确地表现出来，她很为难。
“不不，你误会了。”蔡禹震摆摆手，“我不是让你现在接受我。我是表达我的心意，如果你会觉得OK，这个人不错，能接受的时候，肯定也是我花时间和努力表现出来让你看到的时候。”
就是没让你现在答应，想让你以后答应呗！祈唯依暗自发愁，只好有言在先，“我想那也并不知道是怎么样，什么时候的事。在那之前，我们先做朋友吧，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你这样让我有点被吓到了耶~”
祈唯依似真似假地带着撒娇的意味，适当的示弱，才能堵住别人锐意进攻的念头呀~
祈唯依独家软钉子，让你碰得不服不行！蔡禹震果然不再说了，仿佛刚才那些炽烈的语言有如滚烫的岩浆一下子被浸入无边海水中，只剩下咕咚咕咚的泡泡和满天的烟雾。虽然痕迹还在，却是压制住不能再喷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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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广州，来到聚会的地点。同事们已经玩得很high了。他们的情绪影响了祈唯依，她难得地放开了玩，一群人闹到十一点才散伙回家，第二天还要上班呢。
“祈——唯依。看你平时说话细声细气，从头到脚都是乖乖牌学霸的样子，没想到你玩起来，喝酒，揺骰盅，样样都精通！下次再玩啊，你怎么赢的啊？”老周手搭在祈唯依肩上，他第一次和祈唯依玩，轻敌了，被祈唯依灌得差不多了。
“好啦好啦~下次再玩！我跟你说玩这个讲概率的嘛~有方法可以计算……啊算了算了你先上车啦，他们送你回家。”祈唯依像哄小孩似的敷衍老周，抓下他搭在她肩头的手臂，直接连塞带踹把他塞进车里。
还喝酒精通咧，她就两玻璃杯啤酒的酒量。精通是因为根本没怎么喝啊，她又很少输~~
同事们非常体贴，既然是为她组的局，就选了离她住的地方最近的地方。把大伙都送走以后，祈唯依慢慢散步回住处。夜深人静，凉风习习，下午发生的事情差点都忘记了，不过现在想起来，祈唯依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愉悦的地方。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何况她这个被偏爱的对男生又没有心动的感觉。
只是可怜了满怀真心的男生们，一颗明月照沟渠了。祈唯依想到这里不禁有无奈的感觉，往往想要的时常求而不得，不在意的却又总不请自来。
这时手机想起来了，祈唯依一看，一串奇怪的号码，国际长途，当然，大概率是诈骗电话。可是祈唯依一看就敛下笑容，她有她的敏感，这不会是诈骗电话，而只会是——
“喂……”
“你真是好长情，手机号码这么久了都没换过，我试着打果然是能通”
没有称呼，没有开场，使用粤语，熟悉，而又不熟悉的声音呀…
“不是长情，用惯了懒得换。你倒是不长情，换了那么多号码，这个我都没存到了。”
“去了很多个地方嘛，不得已换的。”
是呀，先是香港，然后在墨尔本上语言学校，然后在悉尼，然后就没有再留意了。祈唯依不接话。
“我凌晨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对吧。”
“嗯…”祈唯依轻声回应。
“我等了一天…你真的…不再回应我吗？”
“心颖，你想让我有什么回应？我不要有回应，不是应该是我们两心照不宣的事情。”祈唯依坐在楼下的台阶上，长长舒了一口气。时间久了，淡忘了，悲伤抹平了，但是还是免不了淡淡的哀愁吧，是因为受到伤害才有的不能平复。
“还有凌晨你在网上发给我的，那样的一句话，不也是因为知道我不会再回应了，才对我说的吗？如果我会有回应，像以前一样…你不会，也不敢说的，对吧。既然这样，我们一直心照就挺好的。”
“唉，你都不懂。没有一直的事情……你怎知我不会说？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个词叫做时过境迁。我以为经过这几年，时过境迁的是我。也许，看来时过境迁的是你……”
不管是谁，不管谁迁成什么样了。祈唯依拒绝再被撩拨。昨晚没睡好的旧恨，加上被扰得心烦意乱的新仇，祈唯依觉得自己生气了。挂掉电话，跑似的冲进电梯，冲进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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