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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宋衍一脸黑线。
“去你的。”林暮沉抓起一边的枕头，先扔了过去，“滚蛋，滚！”
“哎，你干嘛，动手啊你……”
“让你滚听见了吗。”接下来，就是桌子上的笔筒，纸卷。
“哎，这个是木头的，打人会疼的！”程言语叫着，起身躲避。
“你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再接下来，就是桌子上剪绷带的剪刀……
“哇，林暮沉你真的要谋杀是不是……”
等程言语跑了出去，宋衍才在那边，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外面太阳明媚，她脸上淡淡的笑，好似窗台上，正在盛开着的太阳花……
林暮沉转头，看着她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若失。
好像自从再次相见，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笑。
似乎察觉到了他在看着她，她才又低下了头，走过去，收拾起被他扔的满地的东西，“干嘛弄的这么乱。”她蹲在地上，喃喃的说。
却听见，他在头顶上，轻声的唤她，“过来。”
她抬起头，疑惑的望着他，“干嘛？”
他说，“让你过来啊。”
她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他用他还完好的那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进了他的怀中。
她愣了愣，动了一下，“干嘛……”
他不语，她轻声说，“到底……干嘛呢……”
他身上还带着药水的味道，柔软的病号服，带着浅蓝色的格子，穿在他的身上，很休闲。
她想动，他便又搂的紧了些，然后，有些别扭的说，“嗯……别动……”
她低头，脸上红云飞动，“一会儿，护士要来打针了……”
他搂着她，深深的嗅了一口，“嗯，没关系，就说我在取暖……”
“哎你……”
她扭他的胸口，原本是想掐的他不要胡说。
然而，他却忽然低下头来，“你掐哪里……”
她愣了愣，感到他胸口也有一块凸起，才知道自己掐到了哪里，脸上一红，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你是男人啊，那里，也只是摆设……”
他蓦的一下，低头，嗅着她发间的香味，“难道你不知道，就算是摆设，那里也是有感觉的吗……”他贴着她红彤彤的耳垂，故意轻声吐出了温热的气体，“跟你的相比，大小不一样，感觉，是一样的……”
这，这绝对是调戏……
“林……”
说着，他已经再也忍不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看着她红润的脸颊，这些天，她似乎也长的胖了点，原本消瘦的已经变成一条线一样的脸颊，有了些肉。
他不由的，想要亲吻她的嘴唇。
于是，他当真，吻了下去。
她的唇依旧那么柔软，好像是甜美布丁一样，柔软的让人想一口吞下去。
她的味道仍旧那么的稚嫩，一点也不像是已经有多年的婚龄的女人。
他大手，透过了她的衣服，不由的，向下探去。
然而，却感觉到，她嘤咛着，两只手，不安的攥着他的衣襟，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蓦的，她感到他身体顿了顿，随即，他抬起头来，将她抱了起来。
就这么，停止了刚刚已经几乎解禁的欲－望，将她抱在怀里，他微微的看着她。
她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笑了笑，点了点她的鼻子，“去吧，准备吃东西了。”
她如获大赦，忙说，“嗯，晚上吃什么，骨头汤，还是豆芽粥……”
他眉头深皱，“能不能，不要不是骨头汤，就是豆芽粥？”
她想了一下，“额，那皮蛋肉粥……”
“能不能不是粥……”
“那，骨头豆芽汤……”
“宋衍！”
“林暮沉，你是病人。”
晚上，宋衍照顾完了林暮沉，看着他睡着了，她就去看母亲。
母亲马上就可以出院了，小啸很开心，跟宋衍一起出去，说，“姐，我们去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妈回家一看，一定会很高兴的。”
宋衍也开心，答应着，跟着她一起收拾房间。
那是一件虽然费时费力，却让人开心的事情，看着原本陈旧是房间，被打扫的一干二净，一尘不染，虽然，仍旧看起来，没那么好，该是旧东西，还是旧东西，但是心里却很满足。
这么一打扫，竟然夜已经过半，看着时钟嘀嗒着走向了凌晨一点钟，宋衍说小啸，“你先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照顾妈。”
她抱着宋衍，“姐，咱们两个好久没一起睡了，过来一起啊。”
宋衍看着她那样调皮的模样，笑了笑，无奈的抚她的头，“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跟着小啸一起躺在床上，小啸说，“姐，以前的姐夫，对你很不好吗？”
宋衍停了停，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妈总是说他没良心的。”
“以前很多事情……有些事情，不是用好不好来评判的。”
“哦……”
“小啸，你有什么理想吗，马上要考大学了，你想学什么？”
“我？我想当警察……”
“啊？为什么？”
“因为我要把那些坏蛋都抓进监狱里！”
宋衍枕着双臂，“但是被关进监狱里的，也不一定是坏蛋。”
她说，“嗯，所以，我要让监狱里，都关的是坏蛋。”
宋衍呵呵的笑了笑，“决定一个人是不是要进监狱的，是法官。”
“是吗？那……我要当法官！”
宋衍仍旧笑，“小啸很有理想，所以，要努力了！”
宋衍靠在那里，心里又想。
决定一个人是不是要进监狱的，是法官。
但是，决定一个人会不会走上法庭的，是上帝……
一个人到底会做怎样的选择，会做怎样的事情，似乎，真的只有上帝，才明白。
宋衍躺在那里，两个人一起随便的说话，不知，说了多久……
醒来时，宋衍抬起头看时间，才发现，竟然已经九点钟了。
昨晚聊了太久，睡的晚了，所以现在竟然起的这么晚。
想起林暮沉每天七点钟换药，护士小姐之前乞求着对宋衍说，宋姐，换药的时候你一定要到啊，不然，万一出什么事……
她忙起来，说，“小啸，我有事要先走了，你快起来，妈还在医院。”
拍了小啸两下，她忙过去洗漱，穿衣服。
小啸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去找衣服。
宋衍赶到医院的时候，却发现，似乎医院又陷入了混乱。
林暮沉选择这家医院，真不知道，是这家医院的幸运，还是他们厄运的开始，好像自从他来了，这里就没好过。
此刻，里面黑衣人连成片，似乎在找什么人。
宋衍一进去，就有人发现了她，忙拿起电话来，“三哥，宋小姐回来了。”
然后走过来，说，“宋小姐，程先生找宋小姐，找了好久了。”
宋衍奇怪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小姐请跟我来吧。”
程言语正在林暮沉的vip病房里发火，看见宋衍来了，忙说，“林暮沉呢？”
宋衍奇怪的说，“他？我不知道啊。”
程言语走过来，“怎么会不知道，他不是又跟你激情燃烧，去玩突然失踪的游戏去了，跟上次一样。”
宋衍啊了一声，说，“没有啊，我昨晚有事，今天来的晚了点，怎么，他又不见了？”
程言语急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这个该死的林暮沉……”
然后说，“他也没用电话联系你吗？”
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电话吧……
她想着，低头拿起电话来看，却发现，电话已经没电了。
“我……我不知道……”这下，她真的不知道了。
程言语更是急的一把拉过了她的电话，按了半天，说，“我靠，这个时候……”
然后跟一边的人说，“电话给我！”
一边的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上去往人脑袋上打了一下，说，“你磨磨蹭蹭干嘛呢，你电话，给我！”
一边的人赶紧把电话掏出来，他气急败坏的，把宋衍的电话卡，塞进了那个手机里，然后说，“这个林暮沉也太抠门了，现在连三合会的小喽啰都在用什么爱疯的，他就给你用这么个古董。”
宋衍低头，不语。
林暮沉并不是她什么人，也不用给她买什么东西……
程言语抓起电话来，按了半天，说，“我靠，不是吧，你电话里，连林暮沉的电话都没存，你们，你们这到底是……”
宋衍仍旧低着头，他是想说，你们这到底是什么关系吧……
其实他们本来就是没关系的那种关系……
程言语按了一会儿，说，“好像关机之前，是给你打过电话的。”
她一愣，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有自己的电话号码、
记得他从没跟她要过，从没记过一样。
程言语用她的电话，又给林暮沉打了一下，仍旧是关机。
他不禁咒骂了一声，“该死的……”
宋衍说，“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程言语说，“还能怎么办，你在这里想想，他有什么地方会去的，我再人人出去找。”然后吩咐了一边的人，边骂着边走了出去。
*
这到底是怎么了？
宋衍坐在那里，看着林暮沉乱糟糟的病房，叹了一声。
她哪里知道，他会去哪里呢，她对他的了解，其实那么少。
但是现在又不知道做什么事好，如果什么都不做，心里又会很奇怪，于是她干脆收拾起这个房间来，想他一个大男人，就算出去了，也不至于像程言语想的那么糟糕，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能把自己弄丢了不成？
只是他还伤着，或许程言语是怕他更弄伤了自己吧。
她收拾了厨房，又收拾他的床。
因为要住很久，这里的vip病房，又布置的好像是套房一样，所以，这里放了很多林暮沉的东西。
她想起以前跟林暮沉一起住的公寓，那里似乎没多少他的东西。
大概因为他也知道，那里只不过是一个契约的场所，并不是他的家。
这么一想，心里竟然有一丝发酸。
他的床下有很多盒子，盒子里放着许多资料，都是他工作用到的东西，她收拾着，突然看见，一边一个盒子上面，似乎放着一些东西。
她拿起来，就看见，那是一张合影，那里面有她。
她觉得心里一惊，看着那有些老旧的照片，上面的女孩，青涩的耀眼，穿着漂亮的粉色运动群，背着大大的背包，傻兮兮的梳着辫子，看起来，稚气未脱。
而另一边，是林暮沉，隔着两个人的位子站着，他那时已经很高，喜欢穿暗色的衣服，眯着眼睛，看着镜头，从那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
她心里微微一动，那时，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呢。
那时，他不过是朋友的朋友，一起来参加夏令营，跟她有过那么几面之缘，说过几句话，但是，他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但是就是那次……
他对她告白。
她怎么能忘记？
后来，这张照片，她一直珍藏着，她觉得，那简直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回忆。
但是在离婚的时候……
回想起来，这张照片，明明就是所有厄运的开始……
她几乎是狼狈的逃离了，林暮沉的世界，什么都没带。
这张照片，竟然还会在这里？
他走之前，在看这个？
她突然有种预感，他的离开，难道跟这张照片有关？
脑海中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从小火锅，到炸酱面，好像过去他们相识的点滴，突然重现在眼前，那一条线，越来越明显。
她起身，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走了出去。
心里并不能确定，到底他会不会在那里，但是只是想朝着那个方向去。
打了车，跟司机说了句，“去莲湖！”
司机说，“很远的。”
“嗯，司机师傅，麻烦快点。”
莲湖是这里的一个边缘小镇，离市区，总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当年不知谁说，那里的荷花池，和池边的小客栈，美轮美奂，他们就跟着去了，去了才发现，简直就是上当受骗，那里公路不好，坑坑洼洼，到了莲花池附近，干脆就是土路，下过雨，泥泞的不成样子。
车到了一半，司机就说，“不行了，昨天刚下过雨，里面不能走了。”
她说，“师傅，麻烦再进去一些吧。”
“真的不行了，再进去，如果陷泥里，我都没办法开回去了。”
听司机这么说，她只好付了钱，下了车。
不论外面怎么变，这里似乎还是老样子。
她吸了口那强烈的，迎面而来的泥土芬芳，踩着泥沼，向里走去。
走了一半，她就觉得，林暮沉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他一定不不会来的吧，这种地方，他那样的身份。
或许她只是自作多情。
越是走着，她越是怨恨自己的冲动，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以为，她在他的心目中，是什么重要的人吗，那张照片，也许只是凑巧在那里而已。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远处有吵嚷的声音。
“快点，有人掉进湖里了，快啊。”
她一愣，连忙跑了过去。
“什么人？”
“出了什么事？”
“张顺家的儿子，玩着玩着掉湖里去了。”
“哎呀，才四岁的。”
“有没人下去。”
“刚有个人去救了，好像不是咱们村里的人啊。”
不是村里的人？
宋衍一听，忙赶了过去，一节栏杆，一截栏杆的望出去，远远的，正看到，一个男人，正抱着一个孩子，涌出了水面。
岸上的人赶紧去迎，一会儿，他们被拉了上来。
宋衍忙推开了人，“让一下，让一下，是我认识的人。”
颠簸着，跑到了他的面前时，正看见，他全身都浸湿了，头发紧紧的，贴着脸颊。
一双眼睛，似乎有片刻的滞凝，随即，定定的看着她。
*
他醒来时，已经是七点钟，她不在身边。
护士来给他换药，他一动不动，看着时钟一点一点的，向前爬着。
她一直没有出现。
护士都奇怪的看着他，看着木头一样的他，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没有平日里的吵闹，没有像平常一样发脾气。但是他那个眼神，更让人觉得害怕，丝毫不敢直视，只是草草的上了药，几个护士赶紧离开了。
一个人的病房里，他仍旧坐在那里，看着时钟一点一点的，滴滴答答的走着。
护士过来送饭，说，宋小姐今天没来做早点，林先生先吃点饭吧。
他把饭推在了地上，让人滚出去。
护士吓的赶紧低头收拾地上的东西，然后跑了出去。
她今天，是不是不会来了？
他那么对自己说着，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好笑。
她一定也觉得他很搞笑吧？
原本，早已经在每天提醒自己一遍，她不过是可怜他，不过是同情他，所以才来照顾他，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离开。
从他多年前，进入她的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自己多少遍，她总有一天会离开。
然后告诉自己，一定不要，不要习惯了她的存在，每天都要练习一遍，没有她的世界。
要对她冷漠，要对她不管不顾，要对她……
然后，离开的时候，就会没有一丝痛苦。
如果说一切的开始，是他在校园里见到她的一瞬间，那么，一切注定无法挽回，就是在那次夏令营了吧，他为了那次夏令营，提前两个星期，跟夏令营的主办人，两个幼稚的男生打好了关系，果然，夏令营时，他如愿的站在了她的身边，然后，多次的刻意的接触，他终于让她在，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这是一场，带着目的恋爱。
但是回想起来，又仿佛，是一场兵临城下的决斗，只可惜，没有一个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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