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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鬼透过来毫不掩饰的冷厉视线, 都在等着她解释。
浓重的烟火气味似乎连坐在沙发上的安老爷子都察觉的到，然而他眉头一挑, 坐好准备看戏。
“素素？”聂修贤皱眉, 看向她的视线带着一丝安素素看不懂的含义。
安素素左右瞧着，还不知道怎么解释，瞥见沙发上等清闲看戏的安老爷子, 眉一竖, 坐到旁边道：
“这得问爷爷，我也是被他骗的。”
一人一鬼视线看向沙发上的安老爷子, 原本看好戏的安老爷子瞬间成了众人目光聚集点。
他嘴角的笑意略微凝固, 瞥了一旁风水轮流转看好戏围观的安素素。
“这怎么能是我骗的, 还不是你招惹的。”
赶忙将身上的锅推回去, 安老爷子明哲保身, 不蹚浑水。
“怎么就我招惹的, 你还说这不是你布好的局！”安素素起身说着，准备开溜。
脖领子一把被拽住，阴冷的气息从脖后传来。
安素素回头直接对上鬼那双漆黑的眼瞳。
被重新抓回来的安素素, 老老实实的给聂修贤解释。
“这是游正卿, 跟在我身边的那个鬼。”说到这她回头恶狠狠的看一眼悠闲的安老爷子。
“鬼？”聂修贤看着白色长衫墨发半挽的男子, 跟脑中厉鬼形象完全对不上。
“既然他是鬼, 为何不收了他。”
“这不已经收了吗？”安老爷子努努嘴, 笑开了脸, “后继有人啊。”
正准备拿起桌上一壶小酒喝上两口, 一把就被人夺走。
“不能喝酒。”
安素素将酒壶拿走，瞪了他一眼。
聂修贤半垂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半晌抬起头看着安素素, “那现在打算怎么处理他。”
处理？
安素素看一眼静默不语的游正卿道，“他以后跟着我。”
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太可怜了，收了当小弟也挺好的。
“跟着你？”聂修贤打量一番安素素片刻皱起眉，“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懂吗？”
“她是我青梅竹马，也是我未过门的妻有何不可？”
沉默半晌的游正卿突然开口，这话引来其余三人望去。
感受到安老爷子意味不明的凝视安素素脸骤然红了，她上去手足无措的拦住那鬼说浑话。
“都什么跟什么，说的什么话！”
“青梅竹马？”
聂修贤顿字顿句的说着，看向游正卿的目光陡然冷冽起来，“你算哪门子青梅竹马。”
安素素头疼，她上前阻止却被聂修贤伸手拦下。
“你说你是她青梅竹马，我怎么没看到你。”
“要是上辈子的事情就不要拿出来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她身边的人，是我。”
二人四目相对，空中蔓延冷凝的气氛。
那鬼瞳眸骤然阴冷下去，周身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安素素搓了搓有些发冷的胳膊，心里毛毛的，她上前一步刚想说什么就见那一人一鬼看她的视线一阴冷一凝重。
“走远点。”
“莫近身。”
安素素忍无可忍的神经终于断根线，站到一人一鬼中间，“你们够了！”
“都在吵什么啊！”她左右看一眼，“一个是我现在的青梅竹马，一个是我上辈子的青梅竹马。”
“怎么了？有什么争议吗？跟我提出来。”
空间顿时陷入安静，一人一鬼沉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
安素素真是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什么有的没的都能拿出来说。
一人一鬼对视一眼，随后转过视线不再说话。
“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不用再担心那个女人。”
聂修贤说完转身就走，直到门传来响声后安素素才反应过来。
“他是生气了吗？”
安素素念叨一句然后跟上去，手刚摸到门把就被阻止，手腕传来厚重的寒气窜袭过来，鬼的声音从耳后响起。
“别去。”
安素素回头看他，就见他墨深的眉眼中凝聚阴冷的光。
“怎么了？”
那鬼垂下眼帘，长睫挡住神情，依稀看的见细碎的瞳光。
他没说话，转而将怀里的伞塞了过来，在少女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径直消失于空气中。
安素素手里捧着个被硬塞过来的伞，腕子还透着层层寒气，不知道怎么回事。
安老爷子见她不懂，指了指她怀里的伞，“你这都不懂吗？”
懂什么，安素素投过去迷茫的神色。
“以前教你的都忘到狗肚子里了。”安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着然后给她解释起了寓意。
“你用血签订了他的本体，他自然不会再去为非作歹，而你也说给他个归宿，既然不杀了他……”
在安老爷子逐渐寓意深刻的眼神中，安素素脸色涨红啪的将手里的伞扔了过去，转身蹭蹭蹭跑上楼大喊道，“哪有你这样的爷爷！”
安素素关上门，倒头埋在床里，陷入柔软的被子，不知道想什么脸颊红晕层层叠加晕染上来。
不知道过了什么时候，少女沉沉的睡了过去。
床边骤然浮现一抹白影，游正卿看着床上少女晕红的脸蛋，苍白的指节剐蹭上去。
少女面颊柔软的温度顺着指节传递过来，月光洒落的地面上升腾雾气，丝丝缕缕笼罩的黑雾顺着男人身后升腾翻涌而出，朝着床上的少女席卷过去。
游正卿指尖击散缭绕聚拢的黑雾，被打散的黑雾犹如委屈的孩子，在半空中漂浮最后又散去。
“忍耐一下，很快了。”
他眉眼微垂，笼罩的轻纱覆于面颊，黑到极致的眼瞳反透出少女安详的小脸。
现在他不受控制，比起以往的被动，如今更容易让他做些什么。
*
“快看！她回来了，听说病好了。”
“好不好谁知道呢，听说她姐是个杀人犯，也不知道她家财产怎么办。”
“好像被亲戚瓜分了。”
好不容易出院康复的吉艾妮在这些议论声下本来就不是很好看的面色更加苍白。
哐的一脚，嘴里嚼着棒棒糖的少女进教室就踹还在叽叽喳喳的人桌子上，“烦不烦啊你，磨磨唧唧的，学校不是给你这种人开的，不学滚回去。”
那女生面色一青，不过抿了抿嘴也没说什么。
安素素扔下书包就双手支着头坐在座位上，看起来面色不是很好。
“你这又是怎么了？两天假熬夜去嗨了？”同桌凑过来问道。
“嗨？是啊，跟鬼嗨的。”
“不想说实话你就不说，有什么好骗人的。”
安素素叹口气，说实话都没人信，抬头看那笔直身影从她进来就没回头看她一眼的身影，她看向桌上的笔，嘴里的糖咬的嘎吱嘎吱响，她眼睛一转。
指尖摸上笔杆，刚要扔过去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按住。
安素素迅速抽回手，嘴里的糖瞬间咬碎，她压低嗓音说道：“我不是不让你来吗！！！”
游正卿看一眼手里的笔，又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眉目冷沉，“我若不来，你就跟旁人勾搭？”
“勾勾搭搭像话吗！不是，你吓到别人怎么办！”
安素素指了指她前面一直捂着脖子浑身冷战奇怪打量周围的男生。
游正卿看也没看一眼，手指一挥动，刚刚还在打冷战的人顿时不冷了。
于是在游正卿跟老师的双重看护下，安素素在学校度过了一个非常安静乖巧的上午。
这在许多人眼里都是不可思议的。
中午被游正卿以种种男女授受不亲不能跟男子同步的各种理由，安素素被迫没有去找聂修贤。
少女在身旁路过的一瞬，聂修贤握紧了笔。
“吵架了？”
少女轻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聂修贤看也不看一眼，笔杆不停，刷刷刷的做着手里的题。
“要是吵架了最好去挽留，不然可能会有你想像不到的后果。”
聂修贤好似充耳不闻，过了半晌以后，视线瞥过窗外，见少女一人走极快的背影。
他垂下眼帘，握着笔杆的手指尖泛白。
这一切都被吉艾妮收入眼底，她目光微敛，那张如初恋的脸如今消瘦如纸，似是饱受了痛苦。
漫无目的走在校园林荫小路里的安素素感觉有点不习惯。
阳光被阴翳笼罩覆盖，头上被阴影遮住，安素素侧眼看去，就见那鬼执起一把天青色墨纹油纸伞。
他眉眼微垂，指节在阳光下苍白的透出光来，像是能随时消失般。
安素素心里突然生出好奇，“你可以晒太阳吗？”
游正卿掀起长睫看她，“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着就要松开手中伞，伞页歪落，一缕阳光打在他肩头，他长睫微颤，面色苍白无血色。
安素素连忙伸手握住歪掉的伞，遮挡落在鬼身上的阳光，却不想一下抓住冰凉的指节上，她怔住，正要松手放开，那指节牢牢地攥住她的指尖。
微暖的风吹过，林荫树下，青色油纸伞内的二人彼此对视，交叠的手共握一把伞。
阴翳遮住鬼的瞳孔光，只能看到无尽的黑涌动过来，被阴影遮住的面容陡然带了几分锐利。
仿佛瞬间将她笼罩无处可逃的目光，那专注的视线像是刺过她皮肤，让她开始不自在起来。
抽动手指，抽不动，她只好说道：“你放开我。”
目光落在少女的不自在蜷缩的指尖上，冰凉的指尖勾到少女的小指节，“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记得啊，我不会伤害你。”
安素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不过那指尖上勾缠的指尖冰冷如蛇腻滑的触感，在夏日里带来的凉意让人忍不住鸡皮疙瘩涌起。
“不是这个。”
见她不明白，他也不多言语，歪了歪头，如墨长发披散而下，黑瞳光泽粼粼。
攥紧少女的指尖用力一扯，少女措不及防落入那泛着冰冷气息的怀抱。
“你说过要嫁我为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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