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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鸾平生最恨断袖,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有人放着娇滴滴的姑娘不抱,偏偏喜欢去抱一个大老爷们儿。别看吴鸾面白如玉,长相俊美,但是他有一颗热爱美女的心和直得不能再直的取向。
可是偏偏就有那不长眼的,江宁巡抚包黎回京述职,一同跟回来的还有他那不成器的断袖儿子包平。
包平在江宁也是横行惯了的主儿,在京城当街看到了一身浅碧色锦袍,腰系白玉带,手拿折扇的吴鸾,顿时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喷涌而出。
包平忍不住上前挑起吴鸾的精致的下颌,痴痴道:“美人,跟爷回江宁吧,跟着爷有肉吃!”
吴鸾正斜眼看着街边秀楼上窗棂处露出的一只女子的雪白柔夷,如盛开的兰花般执着一根撑窗扇的木棍,冷不丁下颌被人挑起,一回眼便看到了包平色眯眯的老鼠眼儿和一口玉米豆儿一样黄龅牙。
吴鸾差点儿没晕过去,待听见包平叫他美人,立刻明白过来,气得头发根都立了起来,俊脸涨得通红,手中折扇一挥,向身后跟着的喽喽招呼,“来人,给爷往死里打!”
一群人蜂拥而至,围着包平拳打脚踢。包平鼻青脸肿,抱头哀嚎,犹自放着狠话,“你个兔儿爷,小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也不打听打听爷的名号,说出来吓死你!”
“啊呸!你才是兔儿爷,你全家都是兔儿爷!”吴鸾用折扇使劲儿扇着风也难肖心中怒火,冲过去扒拉开一个喽喽,亲自上去踹了几脚泄愤。
打手们见吴鸾出马,下手越发狠了,“孙子,瞎了你的狗眼了,咱们国舅爷也是你能招惹的!”
“啊?!”包平这才知道自己惹了祸,这个看上去白净秀气的弱冠青年竟然就是当朝国舅,圣上唯一的小舅子。
大周开国百余年,当今圣上李彧是大周朝第八位帝王,娶的正是比吴鸾大十四岁的胞姐吴倾颜。
说起国舅爷“吴鸾”这个名字,还是先帝爷御赐的名字,这是先帝爷除了自己的儿子以外,唯一一次给别人的儿子赐名。倒也不是因为吴家有多大的脸面功勋,让先帝爷额外施恩。
当年吴鸾的爹,文忠侯吴良老来得子,在书房里憋了三天三夜,给儿子取名“清流”,既显示了吴家两袖清风的官风,又是对这个儿子寄予的殷勤厚望。
老爷子的意愿是好的,却忘记了他本家姓“吴”。“吴清流”,就是没有清流,先帝爷知道吴良给独子起了这么个名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当时先帝已经给太子李彧选定了吴良十四岁的女儿吴倾颜为太子妃。国之储君有个叫“无倾颜”的正妃和一个叫“无良”的老丈人就够要命的了,偏偏还有个叫“吴清流”的小舅子,多堵心!于是一道圣旨送到文忠侯府,圣旨上只有一个“鸾”字。
可惜吴鸾终究没有逃脱老爹的魔掌。两年多前,吴鸾十八岁时,已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老侯爷拉着吴鸾的手,“儿啊,你已成年,为父送你一表字。”
吴鸾涕泪横流,“爹,您说吧!”
老侯爷缓缓吐出一口气,“国之清明系于吾辈之身,为父为你取字为‘晏清’,取‘天清日晏’之意,你可明白为父的一番苦心?”
吴鸾已然哭得头昏脑涨,对着只剩下一口气的老爹当然如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明白明白,儿子定然不负父亲的教诲。”
国丈吴良含笑而逝。
一日,吴鸾走在街上,身后瑞王爷的外孙子秦峥叫他,“前面可是晏清贤弟?”
彼时吴鸾还不熟悉自己的这个表字,依旧走得昂首阔步,目不斜视,直到秦峥大喝了一声,“乌眼青!”
吴鸾诧异回头,就见周围过往的人捂嘴而笑,对着他指指点点,此刻吴鸾才悲愤地意识到,自己还是被老爹给坑了。
然而,吴鸾却实在是对不起老爹给取的这个字,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国舅爷虽然承袭了老爹文忠侯的爵位,但委实没什么作为,成日游手好闲,最大的乐趣就是与一群狐朋狗友逛花楼喝花酒找美人。
老侯爷不在了,吴鸾的娘去得更早,早三年就先去那头等着老侯爷去了。如今偌大的侯府只有吴鸾和老祖母二人.老祖母七十多岁,耳聋眼花,还老犯糊涂。
吴鸾唯一的姐姐是当今皇后,对这个幼弟一向溺爱。这世上已经没人能阻止吴鸾花天酒地,混吃等死。众人私下里对他的评价是白长了一副好相貌,可惜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白日里受了腌臜气的吴鸾依旧心情烦闷,派人将被打成猪头,只剩下半口气的包平扔回包府,然后招来几个死党陪他喝酒解闷。京城中好吃好玩的地方,吴鸾都是常客,最适合消遣的便是城东的教坊区。
点灯时分,正是平常人家围坐一桌吃晚饭的时间,而白天静寂的教坊此刻却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红红的灯笼高悬,一阵阵的脂粉香气迅速弥漫在教坊上空,浮动的香雾如同勾魂的手,招引着过往宾客,这里便是京城有名销金蚀骨窝。
整个教坊区有不下百家花楼,其中最有名头的一家便是位于教坊区最里面东南角,临湖而建的盈袖园。不同于其他喧嚣吵杂的花楼,盈袖园是一个寂静的园子,高高的青色院墙,朱红色的大门,若不是大门口高悬的两串红灯笼,这里与寻常官宦人家的府宅没什么不同。
但是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有最醇的美酒,最精美的菜肴和最销魂的美人。来这里的客人都是京城中的达官显贵,往往一顿花酒就抵得上平常人家一年的花销。
此刻,吴鸾坐在最大的包间里,两边是盈袖园的头牌月影和星瑶。月影举着装满美酒的琉璃盏递到吴鸾嘴边,声音比美酒更加让人醺然欲醉,“国舅爷,再来一杯!这可是咱们这儿珍藏十年的胭脂酿。”
星瑶夹起一块蜜汁莲藕放在吴鸾面前的盘子里,“国舅爷,您尝尝这个,江南新送过来的莲藕。”
吴鸾就着美人的手饮下美酒,嘴里又噙了清香软糯的藕片,阴沉了一下午的脸终于笑成了花。就是嘛,男人就应该怀抱美女,温香软玉在怀,娇声软语入耳,这才叫人间极乐。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草包国舅混在一起的,自然也是京城中的一些纨绔子弟,瑞王爷的外孙秦峥,定国公家的次子王耀廷,还有大长公主的孙子关崇。
几个人喝得醉眼迷离,王耀廷推开身边的美人,大着舌头向吴鸾建议道:“国舅爷,这屋子里脂粉气太重,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到后头的雪庐坐坐?”
几位头牌不依,纷纷上去扯住王耀庭的袖子,“王公子是不是嫌弃我们伺候得不好?还要去后头找乐子,让我们姐妹几个的脸往哪儿搁?”
王耀廷被几人灌下几杯酒,差点儿出溜到桌子下头去,挣扎着求饶:“好姐姐饶了我吧,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其他几人看着得趣,纷纷笑道:“活该你讨打,你小子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王耀廷讪讪而笑,“听闻今日云绝公子挂牌,价高者得。”
盈袖园不单单有美女艳妓,为了迎合好男/风的客人,还有小/倌儿,只是小/倌儿不在前院,而是在后院。前院与后院之间隔着一个玉屏湖,也就隔开了两方天地,客人兴起想换个地方坐坐,需乘船方能到达彼岸。
后院的雪庐是整个盈袖园最精致典雅的院子,翠竹掩映,花木扶疏,云绝公子便住在其中。这位云绝公子号称艳绝京城,二十来岁的年纪,平日接待客人也不过是清茶一杯,手谈一局,若能得云绝公子抚琴一曲,便可以在众人面前吹嘘一番了。
不成想一向高在云端的云绝公子竟然要接客了,这也真是一大奇闻,连一向并无断袖之癖的秦峥也不禁抚着下巴,露出神往之色,“我曾与他下过几盘棋,果真是个少有的清俊人物。这云绝公子也年近二十了吧,寻常小/倌儿早就接客了,盈袖园能容他到今日才挂牌,也算仁至义尽。想来也是看他年纪渐长,再拖下去过了二十便不值钱了。”
云绝公子?这么矫情的名字,听着就觉得一股做作妖娆之气扑面而来,吴鸾不屑撇嘴,“这男子也有初/夜不成?怎知他不是做伪?”
其他几人面上露出暧昧笑容,关崇冲吴鸾挤挤眼睛,“国舅爷若想知晓,花些银子买下云绝公子的初/夜不就明白了!”
吴鸾脑补了一下自己抱着一个光溜溜的大老爷们儿,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啊呸,倒给钱爷都不去!”
结果喝多了的国舅爷还是被几个人架上了画舫,一路嚷嚷着,“不去,不去,爷要醉卧美人乡。”然后便醉得昏昏然然,断了篇儿。
吴鸾做了一个美梦,梦中醉卧云端,于美人环绕之中,满眼都是殷红的唇,丰润的胸和曼妙的臀。吴鸾左一扭头,饮下美人手中的美酒,右一扭头吻上美人的樱唇,倚翠偎红,比神仙还要快活。正在兴头上,云雾散去,吴鸾一个倒栽葱跌下云端,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不过是美梦一场。
吴鸾忍着宿醉的头痛,慢慢地转动着眼珠,近在眼前的是一个人的睡颜,如玉的额角,挺直的鼻子,漆黑的眉毛微微紧蹙,长长的眼线,浓密的睫毛悸动着,显得睡得不那么安稳。一头如瀑的秀发铺在雪缎的枕头上,漆黑的发色更衬得那张绝美的脸面色苍白,没有血色,连形状精致美好的唇也是淡淡的樱色,带着憔悴的病态。
吴鸾也算是阅尽天下美人的,却被眼前人的姿容所震撼,痴痴地看了半天。乖乖,没想到京城中竟然还有如此绝色的人物,怎么自己以前没有见过?
吴鸾心悦诚服地想,一直觉得盈袖园的花魁月影与星瑶就是绝顶的美人了,再有自己家里的几个侍妾也是春兰秋菊各有特色。但如今见了眼前的人,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的自己就如井底之蛙一般,守着几个庸脂俗粉还当是国色天香。
在吴鸾的注视下,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时间仿佛仲夏夜空的星河都映在他的眼中,吴鸾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人精致的唇角绽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吴鸾沉醉在她的笑靥中,只觉得溺毙其中也是心甘情愿的。
那人轻启朱唇,“国舅爷您醒了?”
吴鸾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娘的,昨晚上喝得太多了,今日早上耳朵还是嗡嗡的,竟然听着美人的声音都是低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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