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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元皱着眉头大步向前,站在蔺子桑的身边,小虎见了他,十分不满的哼了两声,却也没怎么样,只乖乖的站在蔺子桑身边,一动不动的。
“将军,这……”一旁有官兵向司元请命,不知该如何处置小虎。
蔺子桑抿了抿唇,对着众人道,“小虎是我一直养着的,昨日看管不严跑了出去,伤了人着实不该,我回去自当好生管教,另外伤了谁,我也会请京都最好的大夫前去医治,该赔多少钱,就赔多少钱,有谁受惊了,也都一一说了,我自当都妥帖处理了。”
她这般态度,众人一时之间竟也不好发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用赔,不用赔!”人群里忽然冲出一个少年,他气喘吁吁,有些力竭。
有人认出他正是受了伤的村民的孩子,不由骂道,“王二虎,你爹给老虎咬成那样,你竟不要赔?你可有一点儿你爹当猎户的胆子?实在给你们老王家丢人!”
“你知道个屁!”王二虎毫不客气的骂回去,“我爹哪是被老虎咬了,我爹是给老虎救了!”
救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给呆愣住了。只有一个方才说不能打老虎的中年男子也从人群里挤出来,这男人正是王二虎的亲叔叔,他补充道,“正是,我哥是给狼咬了,危急关头,这大虫不知从那儿跳了出来,两下将那狼给要死了,你们若是不信,我家还放着那狼被咬烂了的尸体呢!这老虎是救了我哥的性命,不能打啊!”
事情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样的转机,让众人都猝不及防,那这老虎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老虎是有灵性的,”王二虎跳到一块石头的高地上,双手叉腰颇为神气,“这只老虎,我爹说了,摸不准是老虎精呢,否则怎么知道不伤人?就算不是老虎精,平日里也是给教的极好的,不然不可能不伤人!”
众人怕就怕的是有只老虎说不定什么时候会伤到自己,如今这层隐患淡了,大家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少数有几个人还在嘟嘟囔囔的有些闲话,却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我司元担保,”众人游移不定之时,司元站了出来,他沉声道,“若是小虎再不受控跑了出来,我头一个将它宰了。”
小虎感到些胁迫,十分不满的轻轻嚎叫了一声,却并不敢真对司元如何。
司元的一句话,比皇帝的圣旨在百姓心里来的承诺还大,当即便没有人再说什么。
小虎给顺顺利利带了回去。
外头的一团乱差不多给理了清楚,回到秦阳侯府里却没能松口气。
纪卉雅,那个应该在春兰院里关着的大肚婆不知怎么给跑了出来,还十分巧合的去了司元不在的藏书阁里,给刘婆婆当场抓住了。
顾焱欢正愁抓不到这小蹄子的把柄,当下便告去了老祖宗哪儿,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利害关系,恨不得能当场将人打死。
纪卉雅吓得缩在一边角落里不住的抖,司末匆匆赶来,见到这场面,自然是心疼起了纪卉雅,对顾焱欢更是恨了一重。
“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是识字的,兴许只是想去找一本书来看,这是什么大事?等大哥回来,我去找他说!”
蔺子桑换了衣裳理了妆容,一路行到养性居门口时,恰好听见了司末的这一段话。
等通传的声音响起,她已经抬脚进屋了。
掀开厚重的门帘,室内暖意融融,地上跪着一溜人,有愤恨的,有得意的,还有惊慌的,场面着实有些可笑。
老祖宗又气又恼,正不知如何处置,就见了蔺子桑。她连忙站起来,“快,坐过来,我这边暖和。”
这可不是关心蔺子桑什么,这是对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去的。
蔺子桑并不在意这些,她缓步过去,坐在上座,看着下面的一排人,有些惊异的开口道,“三弟妹跪着做什么?地上多凉,对身子可不好。”
顾焱欢闻言,有些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老祖宗也皱起眉头,停了停,道,“焱欢,你起来吧。”
蔺子桑没有多少帮顾焱欢的意思,只不过这事情上顾焱欢是个可怜人。而她恰好对司末厌恶的紧罢了。
顾焱欢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坐到一边的位置上,下面只留下司末和纪卉雅跪着。
老祖宗想了想,又道,“阿末你也站起来,你什么身份,这么跪着像个什么样子!”
“母亲,”蔺子桑转头对老祖宗道,“三弟跪的是什么?”
她自问自答道,“他大概是为情而跪,这本不算是糊涂,可是,只认情,不人理,这却糊涂至极,更何况,不顾发妻,不顾儿女,为一个想靠着肚子里的孩子谋得身份的女人而跪,这反而是没有跪的够呢,还要他起来作甚?”
司末愤恨的抬起头来,双目闪着怒火,冷冷的瞪着蔺子桑。
蔺子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淡淡,语气却是漠然,“你在看什么?”
不多久的一段时间,司末依旧是那个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贵族公子哥,然而蔺子桑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他买进府里,堵在房里辱没的小丫鬟。她如今可以肆意鄙夷的望着他,就如同当初她无从反抗一般,司末也必须从此仰望着她。
“卉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们要怎么针对她都好,可那孩子,你们必须容下……”司末梗着脖子,犹不服软。
蔺子桑冷笑,“这天底下还没有让人必须容下的事情,你仰仗的是这将军府,而她仰仗的是你,你们都是靠着别人的,有什么底气让人容下你们?”她停了停,示意一边的春分上前,“掌嘴。”
春分呐呐,“这……老祖宗?”她不敢当着司末的面动手,只能回头无助的请求老祖宗解围。
“怎么,这动手动不得了?”蔺子桑冰凉的视线移转至春分的身上,“也好,”她站起来,并不另外指使南枝或者南叶,而是径直走到纪卉雅的身边,“抬起头来。”
纪卉雅颤着身子,不敢抬头。南枝南叶快步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不得不仰头。
她的面颊上都是泪水,看上去好不可怜。
蔺子桑的视线落在司末的身上,残酷的笑了,她的手高高的扬起,脆声两下,在纪卉雅的面庞上落下两个巴掌。这是打在纪卉雅身上的,却是刻意打在司末的心上的。
蔺子桑直起身来,没有停顿,反手又是重重一巴掌,这回却是打在春分脸上。春分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她又惊又慌,惶惑无助的看着老祖宗。
老祖宗虽然皱起眉头,然而终究没说什么,只对蔺子桑道,“成了,你大着肚子,不要动怒,否则对孩子不好!”
纪卉雅跪在下头低低的抽泣,老祖宗又怒目看过去,恨恨道,“只你这个扫把星,搅得家门不宁,这种人的孩子怎么留得?喂了药便是了,来人啊,将人给我带下去!”
“我看谁敢!”司末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暴怒的护在了纪卉雅的身前。
外头的侍卫顿住,进退不得。
“我看谁敢不动她。”蔺子桑抬手指了指下头的纪卉雅,“老祖宗的话与我的话,比不上一个三少爷的有用?”
下头的侍卫听了这话,也便知道了轻重,顿时失了犹豫,快步上前将司末驾到一边,又将还在哭闹的纪卉雅拖到了外头,一路哭声未停。
“你,你果真是个毒妇!”司末奋力挣开侍卫们的桎梏,却也不去追外头的人,而是朝着蔺子桑这边扑来,满目的凶狠与狠厉。
南枝与南叶骇了一跳,却马上反应过来,纵身挡在了蔺子桑的面前。
司元奋力的拨开她们的阻挡,猛地冲上前,还有一两步远的当口,却听外头通传道,“将军到!”
众人俱是一怔!
司末来不及抽身,便被一股从身后袭来的强劲掌风扫到一边,而后又被司元踹在心口重重一脚,整个人当即飞了出去,落在门框旁边。司末的胃部一阵翻搅,不禁呕出一口鲜血来。
可没人去查看他的情况,众人皆一股脑的围拢到蔺子桑身边前后关切她的安危。
“可伤了哪里?”司元脸上难得有外露的担忧,他扶住蔺子桑的肩膀,上上下下的仔细查看她的情况。
“我没什么,不过是受了点惊,”蔺子桑安抚他道,“他并未能近身,南枝与南叶帮我挡住了。”
老祖宗听见这一茬,才想起被司元踢飞了的司末,心里倒也有些慌张起来。可到了这样的时候,她到底是对司末失望透了的,只生硬道,“将三少爷带回房里去,请个大夫来。”
“慢着,”司元回过身,缓缓冷声道,“偷袭有孕的长嫂,怎可如此轻描淡写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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