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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作品: 剑在天下 |作者:晴空 |分类:武侠修真 |更新:07-23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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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暻还是静静端坐着,有些木然的样子,并不回应。到了后来,毕竟微微闭上双目,苍白的脸上泛过隐约的轻红。

聂熙牢牢抱实了他清瘦的腰身,两人紧紧贴合,唇舌纠缠,再没一句话。

聂熙情欲一动,慢慢摸了下去,手掌滑入他长袍之下,只觉触手温凉,有种玉器似的柔润,十分可人。不知怎么就摸到他胸口,便轻轻揉捏他胸膛上小小的圆粒。

聂暻忍不住让了让身子,被聂熙一捞,又深深陷入他怀中,微微皱眉,却没说甚么,只是那小粒却忽然凸起了不少,忠实地泄漏了主人的真实反应。聂熙柔声搓哄:“我只想多亲近你一会……皇兄,你身子弱,我知道的,不会粗野……”

聂暻脸上泛出淡红,也不答话,清冷忧郁的目光渐渐多了一丝春雾般的朦胧。聂熙见他并不十分推拒,越发心动,轻轻啃着他修长的脖子,双手却抚上聂暻的腰身,滚热的手掌爱抚过他的细腰,一路滑下,一手在他小腹上轻一下重一下地滑动,一手却摸向下方,握住他的分身,略微把弄几下。

聂暻下腹一热,忍不住轻喘一声,随即想起诸多前尘往事,情欲顿时消散,摇了摇头,缓缓推开聂熙。

聂熙顺势握住他的手,看着他微微一笑:“还是担心?”

这时月色已经中天,霜白的光洒在他眉目、衣角,聂熙只觉他的皮肤是一种接近透明的雪色,连淡青色的血管也隐约可见,十分怜惜,便吻了吻他的鬓角。

“也没甚么,慢慢来吧。”他说着,有点暧昧地笑了笑:“你要快些养好,待我出战回来——”

聂暻不答,聂熙便自顾低声说:“皇兄,我很快就要出征,今夜抱着你睡,总可以么?”

不等他拒绝,顺手抱起他,轻轻放到床上,自己乘机挨了过去,扎手扎脚得缠得死紧。

聂暻被他弄得无计可施,头痛地说:“二弟,你怎么变得如此无赖……”

聂熙把头埋在他胸口,用力闻着他身上的梅花气息,含含糊糊地笑着说:“其实我本来就无赖……只对心爱的人……你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只对心爱的人……”聂暻心里一堵,说不出话,赶紧侧过头。心里层层叠叠的波澜,令他陷身惊涛骇浪,无法解脱。

这人出去一趟,性情大变,活象疯了似的。他说这次要疯一生一世,可一生是多么渺茫,人心……谁能说得清楚。那么疯狂迷恋的林原,聂熙终于也慢慢忘记了,如今聂熙对自己忽然而来的温存,又能留多久呢。

他闭着眼睛,只怕失态,沉默一会,实在熬忍不得,只好说:“今夜月色很好,好想弹一曲。可惜我的琴不在这里……”

聂熙果然献殷勤,不肯假手太监,马上说:“在哪里?我去拿。”

聂暻轻轻说:“崇光殿前有个小房间,专门存着我爱用的琴。”聂熙亲一亲他微皱的眉心,笑吟吟道:“我马上去取,正要领教皇兄佳奏。”

聂暻点点头,静静看着他高挑的身子走出去了。月光洒在他肩上,让眼前一切变得越发像个虚幻的梦。人生如梦,原来是这样。也许……有一天忽然醒来,真的只是个梦罢,不知道届时如何过得。

他扯动嘴角,涩然一笑,命令自己多想一想怎么对付海失兰,别在这事上头夹缠不清了。

聂熙走了出去,看到曹欣然带着几个人还在院子外面烤着火炉傻等,一个个困得东倒西歪。他不禁十分抱歉,正要开口,看到众人愕然的目光,不觉一笑:“不错,我是吴王。”众人虽惊骇,看得出他和皇帝大非寻常,不敢说甚么。聂熙见他们一个个睡眼惺忪,忙命令众人下去,只留了值夜的太监守屋。又问曹欣然:“曹公公,皇兄的琴在哪里?我对这一带不熟。”

曹欣然微觉意外:“陛下的病还没好,他怎么就想抚琴了?”

聂熙忙道:“我知道看好他。皇兄这病,多说笑一下反而好些,也不宜太憋屈着。”

曹欣然觉得也是道理,其实聂暻真正的病根还是起于聂熙,既然吴王回心转意,皇帝不药而愈也是有的。他两兄弟要怎么弹琴奏乐地折腾,总好过以前动刀动兵。便说:“那奴婢带吴王去取。”

于是曹欣然挑一盏宫灯,带着聂熙一起出去。

这几天一直下雪,就今日才消,夜间出来一轮明月,照得地上积雪一片皎洁。聂熙随着曹欣然,静静穿行在重重宫院,地方是熟悉的,但岁月斑驳之后,又重新涂抹修缮过,瞧着总之不似当年。他不禁回忆起一些往事,心里感慨。

从小,聂熙其实比较受老皇帝偏宠。世人都道他雄武大略,有人君雅望。他自己也是意气高远,少年时更是雄心万丈,若非遇到手段精明厉害的兄长,他决计不甘居于人下吧。

实话说,现在也未必就甘心,不过……上位者是聂暻,所以也不用计较了。这一生,甚么惊涛骇浪都遇到过,万千劫后,难得还有一多情人相守,如此也算称心得意。帝王权位,不必十分在意,付之一笑也罢。

想起聂暻,百事入心,有些酸软甜蜜,倒如醉酒一般。看着皑皑雪地,照出自己的影子,聂熙不禁一笑,居然对着影子自语:“这家伙是天下第一蠢人,浪费了多少春花秋月。”

曹欣然听到他好像在说甚么,忙回头问:“吴王有何吩咐?”

聂熙一怔,哈哈一笑:“啊,没什么。我说好亮的月色。”自己也觉得今日轻狂之极,似乎有甚么闷了他很久的东西霍然开朗,整个人都变得飘飘醺醺的,随时可以飞起来似的。

曹欣然左右搞不懂他闹甚么古怪,也不罗嗦,一路把他带到崇光殿的琴阁,推门进去,说:“这是陛下最喜的琴阁。平时他都在这里的多。”

明晃晃的月光斜洒琴阁,照映得犹如雪地,青玉小案上,果然端放着一具旧琴,案边一只锦团,已经有些陈旧了,在月光下透着青白色。聂熙不禁一怔,觉得这里清冷之极,布置也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萧条,实在不像天子盘桓之地。

他看着霜白的空房,一阵眼花,总觉得似乎可以看到聂暻盘坐青玉案前,低头抚琴的样子。这么凄清的地方,不知道聂暻怎么喜欢呆,怎么呆得下去呢。

聂熙叹了口气,慢慢走到青玉案前,顺手拿起那旧琴,这才发现,其实并非甚么名琴,材质粗糙,做得也不太好。可就是越看越眼熟,不禁疑心,他以前一定见过这具琴,还不止一次。

心里疑惑,便拿在手里反复地看,随口道:“怎么陛下喜欢的琴如此粗陋?”

曹欣然一愣,看了他一会,愕然道:“这……这是吴王送给陛下的礼物啊,看来吴王自己都忘记了。”

聂熙啊了一声,脑海里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了。

以前英王聂苍穹曾经进宫教聂熙琴技。老皇帝的意思,本是要他同时传授两位皇子,聂苍穹不知怎么的推掉了,只专心教授聂熙。现在聂熙倒是明白缘故了,那是为人父者说不出口的血缘之情,所谓教琴、教武、教兵法,大抵都是聂苍穹渴望看到儿子与芳和皇后,无奈之下找的借口罢。

崇光殿的琴房,本是聂苍穹教聂熙学琴的地方,有时候聂暻读书完了,也会过来看看弟弟,默默守在一边听二人弹奏。聂熙见哥哥似乎喜欢此道,便自己动手做了一具琴,在聂暻生日时候送给他。当然琴做得很难看,不过也花了他不少时间,聂暻收到礼物,十分高兴的样子,抱着不肯松开。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久远得犹如一个前世,连聂熙自己都不记得……想不到,聂暻一直留着这具难看的旧琴,盘桓琴阁。

他抚弄旧琴的时候,心里想着甚么呢……

聂熙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琴身,觉得上面木纹十分光润,显然有人一直爱惜擦拭。大概是经常弹奏的缘故,有几处轻微的凹痕,想是手指摩擦,久而久之留下痕迹。

他怔了一会,情不自禁就着那锦团坐下,正身放好木琴,信手一拨,“仙翁”、“仙翁”几声,原来松了一根弦,便弹不出太难的调子了。

聂熙有些惆怅,低声说:“音不太准呢。”

曹欣然叹道:“这琴做得不太好,琴弦很容易松脱或者断掉,之前还好有陛下爱惜着,常常在崇光殿调弄丝弦,都能弹准音的。只是这些日子他病得狠了,委实起不来,这调弄琴弦的事情便放下了。”说着,有意无意看了聂熙一眼,隐约有些责备的意思。

聂熙不做声,点点头,就着那具琴继续弹奏,只是手指有些痉挛。

他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曹欣然轻责之意,想着聂暻,心里倒如翻江倒海一般。

一声裂帛,原来用力稍重,几乎挑断脆弱的丝弦,指头也破了皮。

他忽然就弹不下去了,用手支着头,颤声说:“曹公公,你带这琴先回去给陛下复命罢……我想静一会……你请陛下早些安歇……”

聂暻身子虚弱不耐久坐,用过一碗药,略等一阵,就有些昏昏沉沉,靠在床头睡了一会,侍侯的小太监见状,蹑手蹑脚上来为他加上被子。

“熙?”聂暻一惊而醒,连忙坐正。

小太监记连忙跪下:“万岁爷,是我,小旋子。”聂暻一怔,示意他自己下去歇着。他记着聂熙说取琴去了,怕他扫兴,不敢睡着,于是靠着床,就着炭火闭目养神,心里默默盘算西北军务的应对之策。

大概也没有等多久,只是心里总记挂着,便觉得十分漫长和痛苦。

夜越来越深,聂熙还没回来,倒是外面北风一过,云层遮去月光,天候越发冷了些。不知何时,又开始飘着细碎的雪花。

聂暻站到窗前,看殿前阶下慢慢洒上一层碎玉,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聂熙大概不会来了。他心里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对自己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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