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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林拿着纸巾坐在护士站的凳子上擤好鼻涕，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是因为想念？还是因为亏欠？她觉得都有，要是非要计算的话，她用渺渺换了爸爸。
说白了，老天还是摆了她一道，果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回忆一幕幕侵袭，陆小林脑子里全是渺渺，从出生时那个皱皱巴巴的小婴儿，到后来那个的顽皮好动的胖妹妹，陆小林不管对她生气也好，教训也好，渺渺对陆小林的爱和依赖只增未减。
【不如死了算了。】这个想法再次出现时，陆小林知道，自己又犯病了，【不行，不行，不行。】她摇着头咬紧牙关。
“还不睡觉觉？”一个稚嫩又熟悉的声音传来，陆小林猛地撑起身向四周望去。
黑漆漆的走廊没人，亮堂堂的护士站也没人，这声音哪来的？陆小林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不睡觉觉，就吃不到梦里的甜甜圈哦。”
是渺渺！渺渺的声音！渺渺偶尔半夜醒来看见陆小林还在玩手机的话，就会用柔软的小手抱着她的头亲一口，然后说这句话！
陆小林的眼泪夺眶而出，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渺渺！你在哪里？渺渺！”她用气声喊着。
“妈妈！”一个洁白的身影轻巧地跃入陆小林的怀中。
陆小林被吓得一哆嗦，等她回过神来，胸口前多了一个小小的重量，柔顺的毛发洁白干净，是一只小猫咪！
“渺渺！”陆小林不管这是梦还是幻觉，是猫还是人，抱着它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渺渺，妈妈对不起你，渺渺，对不起。”
“妈妈不哭哭。”小猫咪粗糙温暖的舌头舔舐着陆小林的眼泪。
陆小林紧紧抱着猫咪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渺渺，我是个坏妈妈，对不起。”
“渺渺来找妈妈了，妈妈不怕，不怕。”粉色的肉垫子轻轻点着陆小林的脸，“渺渺来保护妈妈了，妈妈不难过。”
陆小林又心疼，又自责，活了二十几年，碌碌无为，一事无成，到最后死了还让女儿担心，要论她这辈子做什么做得最好，可能就是作一个失败者，做的最好。
“渺渺，这是怎么回事？”陆小林冷静下来，但猛烈地哭过之后声音还有些颤抖。
“渺渺本来就是妈妈救过的猫咪啊，渺渺钻到妈妈肚肚里变成小宝宝，想长大以后对妈妈好，但是妈妈不要渺渺。”渺渺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得陆小林又一阵心疼，“但是渺渺想妈妈了，所以让妈妈醒过来了。”
陆小林看着渺渺一黄一蓝的眼睛，想起了以前在家楼下的花园里悄悄养起来的流浪猫，一只大黄猫，一只三花猫，还有一只就是异瞳白猫，她曾经特地把食物放在了几个不同的地方，每一个地方都倒得满满的，一个地方被吃光了，另一个地方还有。
“妈妈，你不喜欢渺渺了吗？渺渺哪里做错惹妈妈不高兴？”渺渺明亮的双眼像装着银河。
“不是渺渺的错，是妈妈，妈妈病了，很严重的病，从身体里开始坏掉了，但是妈妈笨笨，没发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妈妈不想让宝宝担心，没告诉宝宝。”陆小林强忍着眼泪颤抖地说。
“不是妈妈的错，妈妈不用道歉，妈妈已经好了，渺渺来保护妈妈了。”巴掌大的小猫咪在陆小林怀里蹭着蹭着伸了个懒腰，“想睡觉觉。”
“好，妈妈哄你睡觉觉。”陆小林的纸巾已经用完，她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和鼻涕，把渺渺捧在怀里轻手轻脚进了病房。
调整了好半天陆小林都觉得不妥，把渺渺放在被子外面怕她着凉，放在被子里面又怕她不能呼吸，折腾来折腾去，渺渺已经圈成一团睡着了，而陆小林一夜都睡得不安稳，她小心翼翼地躺得笔直，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给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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