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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夏至坐在电瓶车上,骑得速度并不慢。罗柏坐在她身后,不时地给她指点着:“对,往前走,拐弯,慢一点,不着急。”
夜里的风呼呼地吹在徐夏至的脸上,带来了略微有些刺骨的凉意,徐夏至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她问道:“还有多远啊?”“快到了,”罗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前面那个大路口右拐就好。”徐夏至看准了方向,依言照做。
他们已经骑到了离市区有些远的地方了,街上的路人和车辆开始渐渐地变少。徐夏至有点害怕,她努力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然后赶紧拐过了罗柏说的那个路口。
在那个路口,竖着一个昏黄的路灯,路灯的光芒并不是很亮,只能够照清楚周围的一小块地方。而路灯下面此时正站着一个人,徐夏至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有红点在一闪一闪的,她咳了一声,按了按电瓶车的喇叭。在听到动静之后,站在路灯下的那个人往这边看了过来。
徐夏至只听背后的罗柏喊了一声:“燕哥!”随即便看到路灯下的人冲着罗柏挥了挥手,然后往这边大步走了过来。当那人越来越靠近,徐夏至的眼睛也越瞪越大,她和见了鬼似的,伸出手指着那个男人,张口结舌,半晌后爆发出一声大吼:“……怎么是你!”
燕云峥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根本不在意徐夏至这点小情绪:“怎么了?几天没看到我,想我了?”徐夏至差点忘了自己骑在电瓶车上面,她都想跳脚了:“你怎么……你怎么会和罗柏认识啊?”“我就知道你这姑娘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燕云峥没有回答徐夏至的问题,而啧啧出声,“罗柏既然把你带过来,就说明你是自己人。之前在酒店的时候,还和我装蒜是吧?”
徐夏至想到了那张金光闪闪的护身符,一时间沉默了下来。罗柏下了电瓶车,走过去和燕云峥握了握手,一向显得有些懒散的少年现在看起来很是兴奋:“燕哥!”“不错,”燕云峥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长高了不少啊。”罗柏呲牙一笑:“燕哥,你认识徐夏至?”燕云峥左右顾言而其他:“你说找我有事情,事情在哪儿?”
罗柏遥遥一指徐夏至:“是她的事情。”燕云峥看向徐夏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将手中的烟头给扔到了地上踩灭,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之玩味:“可以啊,我遇到你的时候也是你出事儿,现在罗柏把我叫到这儿来,结果还是你有事儿?徐夏至,你该不会是命星不稳吧?”
徐夏至忍,她哼哼了两声:“警察先生,我们现在的问题可能不是这个。”“啊?那问题是什么?”燕云峥好整以暇,等着徐夏至的刁难。徐夏至冲着他十分灿烂地笑了笑:“我只有一辆电瓶车,现在有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和一个柔弱的小仙女,请问,我们要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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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燕云峥打了个车,罗柏则又坐上了徐夏至的电瓶车。三个人一起回到了高中。现在这个点还在上课的学生都是住宿的学生了,大部分的教室都已经熄了灯。白天里十分热闹的学校,如今在夜晚看起来,很是多了几分可怕的感觉。被黑暗所包裹的学校,就好像是长大了嘴巴的野兽一样,等着他们三个人自投罗网。
徐夏至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其实是个弱鸡,什么都不会,尽管那天吃完午饭之后罗算子稍微给她讲了一些东西,但是那些都还是理论性的东西啊!!!她实战就是个初级小号,怕是还不够人一刀砍的。
“害怕了?”燕云峥嘿嘿一笑,伸手弹了一下徐夏至的后脑勺,“怕什么,我听罗柏说过了,不过是个小小的死人魂罢了,没有什么可怕的。”
“那是你们习惯了,”徐夏至尽管害怕,不过还是下意识地和燕云峥顶嘴,“像我们这样的老实人都是很正常地上下课的,从来不会在这个点……这个点还留在学校里面。”
徐夏至没有说错,她们下晚自习的时间已经是九点十分了,又去接了一燕云峥耽搁了时间,现在已经到了晚上的十点。徐夏至背着书包,感觉自己跟在这两个男人身后就好像是个傻子:“我们现在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燕云峥回过头看了徐夏至一眼,然后便抬脚开始跟着罗柏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当然是上楼把那个魂魄给找出来了。”徐夏至紧随其后,听到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留着倒也不错,这样我以后考试还有个照应……”
燕云峥闻言,脚下不停,一边走一边嗤笑道:“你以为你大白天的时候,是怎么能够听到那个家伙说话的?”
“人在死了之后,就会变成鬼魂,你就算是刚刚入门,鬼魂最害怕的是什么东西,你心里面应该明白吧?”
徐夏至愣了一下,脚下便顿了顿:“太阳?”“没错,”燕云峥声音没有起伏,语速也不慢,“太阳乃是正阳之火,而鬼魂属于极阴,大部分的魂魄,哪怕是最为强悍的厉鬼一流,也是对于太阳十分惧怕的。”
他又笑了两声,显得有些不怀好意:“你猜猜看,那个鬼能够在白天出来,还提醒你做试卷,他是附身了呢,还是那种大凶的厉鬼呢?”
徐夏至这个时候已经站到了他们班门口了,听到燕云峥这么说,两条腿一软,心突突突直跳。燕云峥没听到徐夏至回话,他回头一看,就看到小姑娘一张脸煞白,明显是被吓到了。燕云峥眨巴眨巴眼睛:“吓到了?”
徐夏至咬咬牙:“没事,我挺得住!”说着便又准备走进教室。燕云峥伸出胳膊,拉住了徐夏至的书包带子,面对徐夏至疑惑的眼神,燕云峥懒洋洋地说道:“先等等,你什么都不懂,先让罗柏给你露两手。”
罗柏一直在前面带路,对于后面两个人的对话可以说是置若罔闻。他顶着徐夏至和燕云峥两个人的目光,走进了教室。徐夏至站在门口,看着黑洞洞的房间,有些犹豫。燕云峥对徐夏至示意了一下,然后也走了进去。徐夏至没办法,只能够跟着也走进了教室。燕云峥进去后便反手关上了教室门,并没有开灯。他拉着徐夏至的书包,叫她站在他身边,别乱跑。
徐夏至就看着燕云峥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戴在了脖子里面。徐夏至扫了那东西两眼,却因为光线问题而没有看清楚,只能够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大概的形状——好像挺尖锐的?
罗柏站在教室当中,他从口袋里面掏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出来,因为教室里面一片漆黑的原因,徐夏至并没有办法看的很清楚。就在她努力地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只见罗柏用打火机将先前掏出来的东西给点着了——这下徐夏至看明白了,罗柏点燃的,是几张黄纸。
罗柏一声不吭,只是点燃了黄纸后将黄纸丢了出去。说来也奇怪,那些被火裹挟着的黄纸瞬间便被烧成了灰烬,但是那些灰烬却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在空中打着旋儿。
教室里面并没有风,看着那无风自动的灰烬,徐夏至心中的凉意一点一点地蔓延了出来,像是要舒展到四肢百骸当中。燕云峥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伸到了徐夏至的面前。徐夏至就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就捉过了燕云峥的手,死死地握住——仿佛这样能够帮助她汲取到一点勇气似的。
罗柏出声了,他沉声道:“吾行一令,四处游魂,速速显形,如有违逆,立入聻境,急急如律令!”随着罗柏一声暴喝,只见教室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而空中正在飘旋的那些纸灰就好像是找到了主人一样,向那个人影飘了过去。
只见那个人影长着九只手臂,身上穿着不伦不类的学生校服,而那张脸嘛……徐夏至嘴角一抽,心里面的那点害怕全都因为这张脸而烟消云散——虽然不是葛军的脸,但是真的是长得很像了,倒模都不一定能够有这么像。
那个鬼有些懵懂地站在教室里面,徐夏至眼尖地看到他的手里面还拿着一摞钞票,想来就是刚刚罗柏烧掉的那些黄纸吧?她的目光重又落到了那鬼的脸上,心里面笃定,手上的力气也稍微放松了一点——这一定就是学生们口中的那个考神了!
“……你们是什么人?”罗柏尚未开口,就听见对面的考神问他们道,“我不是在考试吗?你们把我弄到什么地方来了?这是哪儿?”
“你已经死了,”罗柏一点儿都不按套路出牌,他盯着对面的那个因为人的执念而变得扭曲的怪物,神色不定,“想要考试的话,估计也得到地府去考试了。”
考神看着凶神恶煞的罗柏,居然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我死了?”“你已经死了,”罗柏则往前走了两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正常的人会是这副模样吗?”
考神十分慌张地低下头,当他看到自己那么多的手臂的时候,忍不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哀嚎了一声,然后飞快地往后退去。徐夏至眼睁睁地看着考神穿过了几张桌椅,然后撞到了教室最后面的黑板上。
考神崩溃地大喊:“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死了呢!我还活的好好地!我想要考试!我想……我想上大学!我要考满分!”
燕云峥站在徐夏至身边,幽幽地叹了口气。就在徐夏至以为他要感叹些什么的时候,就听燕云峥小声说道:“教练!我想打篮球!”
徐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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