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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念的微博一出, 先前跳得欢的那些人突然没声儿了,一下像霜打的喇叭花, 蔫得不行。
披着网络的面纱, 以一个人为目标,聚众进行攻击和谩骂, 这种狂欢在真正冷静的看客眼里, 无外乎是一种扭曲丑态。
迎念自问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用自己的方式支持自己喜欢的队伍,在自己的微博发表自己想发的内容, 并且这些内容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伤害, 仅仅因为有些人的“不喜”和“看不惯”,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她进行人身攻击吗?
凭什么?
她和喻凛然是什么关系, 和sf的成员又是什么关系,纵然有朝一日面向大众, 可能会被指责,但这完全上升不到人品和道德的高度,也不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罪过。
确实没错,迎念是因为喻凛然的职业认识他了解他, 一开始他在赛场上奋战, 她在赛场下应援, 于事情的起点, 她的确是粉丝,他是被支持的电竞选手。
可人的际遇和缘分从来都是不定数。
他们有这个缘分,在人海茫茫中, 从虚无缥缈的关系进阶成为朋友、再到如今,这不能简单概括。
圈子里有“睡粉”一说,但他们的情况根本不是一回事,喻凛然并非欺骗粉丝感情、借着选手身份玩弄女性粉丝的人,迎念也不是一门歪心思奔着爬电竞选手的床而来,她喜欢的只是喻凛然这个人,能够从粉丝到今天,走近他的生活,她无比感恩。
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彼此吸引的两个人,只不过在此之上,多了一层粉丝与选手的身份。
迎念不糊涂,她不觉得自己和喻凛然走到这一步,两人中有谁需要心怀负罪感。
和有好感的人进一步接触不龌龊。
喜欢一个人,更不龌龊。
更遑论事情还没公开,舆论攻击她仅仅是因为看不过她“太出风头”,就连之后可能会遇见的麻烦她都不怕,哪里会怕这些。
迎念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
诉讼需要时间,然而那些人没等真的收到传票就已经怂了。
跟风踩一脚的人纷纷把微博删除假装无事发生,闭上嘴再不敢多说一句。而几个转发量比较大的微博博主就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关,迎念说的明明白白,她已经做了公证,即使她们将微博删除,还是留有电子存证。
迎念再一次看到了某些人丑陋的一面,上一秒气势汹汹地叫嚣要将她的信息扒得精光,下一秒在私信里摇尾乞怜,恳求她原谅。
对每个前来私信道歉的人,迎念都直接告知:“你说的所有话以及我说的所有话,我都会截图发微博公示。所以想说什么请先自行斟酌。”
如果能透过网络看到对方的神态,迎念估计要看到不少伏低做小的面庞。无一例外,几个跳的最高也是被迎念最先追责的人,就差在私心里声泪俱下。
迎念倒也没有把事情做绝,只说:“要我原谅可以。你们做的这些事,对我的心理以及精神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我不需要任何经济补偿,但我要你们公开道歉,并且将道歉信置顶三个月。”
她还说:“我希望道歉信里可以将经过阐述清楚,并且属于自己的责任,请用文字明确。若道歉内容含糊其辞,模棱两可,语气不诚恳,我概不接受,坚决维权到底。另外,置顶三个月,从发表道歉声明当天开始计算,少一天,我也将继续维权。”
和几个博主的对话,迎念照一开始说的,谈定以后全部截图集合成一张微博发表。评论里都在叫好,关注迎念很久的粉丝,还有其他明事理的sf粉,以及纯粹看热闹的路人,没有谁不为图里那些人前后两幅面孔发笑。
“喻娶大大干的漂亮!就是要这样,不然这些人总以为别人好欺负,太怄人了!”
“硬气!冲这一点我粉了!”
“哎,我关注喻娶两年,她平时只发发美图,发发战绩,偶尔发一点生活日常,第一次见她态度和语气这么强硬,看来是真的被气到了。这些人过分了啊!”
“一般刚毕业的预备大学生碰到这些事情,哪能处理得这么有条有理,看这架势真白富美无疑!杠精黑子们踢到铁板了,喜闻乐见!”
……
sf一众队员看见她那条微博,感慨连连。
成润惊奇:“迎念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还有这么硬核的一面!”
易慎不管其他,直呼解气:“对这些垃圾就是要这样!现在的网络喷子真是气死人了,我每次上微博总是能碰到那些嘴里喷粪的,要不是顾及我队的名誉,真想骂回去!”
旁边的林山却浏览完,笑着问喻凛然:“迎念家经济状况应该挺好?”
“怎么问这个。”喻凛然淡淡将问题抛回去。
“阿喻别那么严肃嘛,我就问问……”
“却哥你这话不是白问!当然啊,迎念又学外语,她哥……她哥不是留学去了么,还能每次都来坐飞机飞来飞去看比赛,家里肯定条件不错啊!”
“人家看比赛用的是奖学金。”
“我知道!”易慎瞪回去,“我是看她朋友圈分享的日常看出来的。”
喻凛然打断他们的话题:“与其说这些,不如去训练。”
“这是你粉丝,你怎么一点不操心?”你们还一块单独吃饭了呢,这半句成润没说。
“哥怎么不操心,他操心死了!”易慎刷着手机张嘴就道,“昨天晚上那么晚还没睡,就在看微博,眉头能夹死苍蝇!”
话音落下,喻凛然的视线沉沉扫来,易慎一僵,成润和林山却越是戏谑地盯住喻凛然,她越是背后发毛。
“薄……薄灿!陪我出去买点东西!”
“买什……”
“别废话!”易慎抓起薄灿的胳膊,逃跑般冲出去。
成润和林山却八卦追问:“你和迎念怎么回事儿啊?”
果然,单独吃饭的交情就是不一般。
喻凛然端起杯子,慢条斯理地喝水,被两双灼灼如炬的眼睛盯着喝完半杯水。他轻轻放下水杯,抬眸和他两人各对视一秒,悠然起身。
“教练说休息完有事找我,走了。”
“……”
“……”
口风还是这么紧,真没意思。
……
迎念就读的大学和sf基地在同一座城市,报道前一天,迎耀行夫妇就亲自开车将迎念送来这座现代化大都市。她不住宿舍,迎耀行给她租了一间高级公寓,和大学校区所处同一个区,来往方便。
迎耀行是想买房的,迎念说为时尚早,不必着急,事情便搁置下。虽然她认为根据将来的工作意愿再决定居住在哪比较好,但迎耀行认为不过是买套房的事,即使她毕业后去别的城市,在这里有房子也算多一个落脚点,偶尔来玩照样可以住。
报道第二天迎耀行夫妇就回去了。学校里社团忙着招揽成员,热心的学长学姐们给新生提供了很多帮助。
迎念长得好看,人一眼看上去不仅好看而且精神,性格又开朗大方,和她接触过的学长学姐全都很喜欢她。
处理完该办的事情,迎念看看时间,距离吃晚饭还有两个多小时。她本就不在学校里住,自然没有留在学校吃饭的打算,更何况,她和喻凛然约好要见面。
喻凛然原本要陪她报道,无奈这些事情被她父母揽下,他只好按捺不动。
朝校门外走,迎念收到喻凛然的消息,他说:“我在你学校门口。”
迎念还想约他在吃饭的地方见面,没想到他竟然来的这么快。
“我马上就到!”
语音消息发出去,迎念提步就要小跑,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迎念?”
她下意识回头,一顿,“额……学长?”
对方姓名她实在想不起来,只记得他是今天见过的学长学姐中的一位。
学长笑着走到她面前,“你出去吗?”
“对,我去吃饭。”
学长稍顿,“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不用不用!”迎念连忙摆手,她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和朋友相处她总是抢着买单,怎么能刚认识别人就让对方请客,“我和别人约好了。”
学长试探性地问:“男朋友?”
两个人交情尚轻的时候问这个问题显得有点逾矩,但学长的表情很明显可以看出,他不是不通晓人情,而是故意这么问。
迎念微微愣了愣,犹豫间,眼见学长眼里的希冀越来越深,她抿了抿唇。有曾经那位送饭的高中同学的事例在先,她对这种事变得敏感多了。
“对。”迎念点头,略略一笑,“男朋友。”
学长不期她会如此回答,八|成的把握粉碎,怔愣两秒才回过神来。
迎念不和他多说,“他还在等我,我先走了,学长再见!”
言毕,提步而行。
……
迎念朝校门口赶,不料半途又杀出程咬金,和先前不同,她被叫住帮忙搬送资料去西北角的教学楼。
她只得发消息给喻凛然:“我有一点点事情,耽误几分钟,再等我一会儿!”
半点不拖泥带水地帮忙,迎念用最快的时间搬完,急冲冲赶向校外。这回没被绊住脚,在校门右侧的奶茶店门口,见到了带着连衣帽和口罩的喻凛然。
不是他爱装相,只是大学这种地方,喜欢电竞的男生相对来说多一点,尤其这些年,电竞蓬勃发展,随着国内队伍几次捧回世界赛冠军奖杯,电竞热度重新升高,各项比赛受到的关注越来越大。
迎念怕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来,特意叮嘱喻凛然戴上口罩。
“队……”她跑到他面前,刚喊出口,意识到不对忙止住,飞快改口,“你到啦。”
喻凛然点了点头,还没说话,旁边响起一道先前才听过不久的声音。
“迎念?”
她和喻凛然一齐闻声转头,叫她的正是之前在路上喊住她的学长。
“你不是比我走的早吗?怎么现在才出来……”学长略微诧异,说着,注意到她身边高挺的男生,“这……他就是你男朋友?”
迎念的肩膀全然僵住,一时有些为难。
如果这时候否认,学长肯定会认为自己为了拒绝他而编造借口,还没开始大学生涯就影响人际关系,非常不好。
可她和喻凛然还在进一步了解当中,当着喻凛然的面承认,会不会有种她很恬不知耻的感觉?
权衡一番,迎念忽视脸上的烫意,硬着头皮挤出笑:“对。”
“他就是你说约了一起吃饭的男朋友?”学长还重复一遍,多问了一次。
迎念笑得嘴角发僵:“对!”
学长看向她身旁沉默不语的喻凛然,等了三秒,然而对方什么都没说。
迎念这么说了,而被称作“男朋友”的这个人也没有反驳。
学长再无希望,尴尬笑笑,“那我先走了,下回见。”
迎念点头送走他。
“他和你很熟?”人走后,喻凛然冷不丁问。
“啊?”迎念蓦地抬头,目光接触到他的视线,闪躲开,“不熟,是今天刚认识的学长。”她解释,“刚才在路上遇到,他说要请我吃饭,我说我约了人……”
“然后他问你约的谁?”
迎念:“……嗯。”
她不敢看他,总觉得有一种做了丢人的事无所遁形的感觉。
迎念一边低头假装看地面一边用手指无措地挠着脸颊,她自顾自尴尬间,喻凛然已经提步,“走吧。”
她慢了两拍没跟上,将将要提步,他停住,回头看来。
喻凛然朝她伸手,“还不来?男朋友带你去吃饭——”
迎念一愣。
他动了动手指,那只手,指节修长分明,格外好看。
半晌,她将手伸过去,两相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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