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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探韦府

作品: 斗心记 |作者:茗荷儿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8-03 0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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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韦昕的药方,云氏康复得很快。云初晴却直到十一月中才得空到杨家去,先拜见了杨夫人,然后去紫英苑,恰见到月影自倒座门出来。

云初晴上前道谢,“多谢月公子费心找来的药方,我爹备了份薄礼,刚遣人送到月公子屋里了,请月公子莫要嫌弃。”

月影忙还礼,“不敢当,在下只是奉二姑娘之命做事罢了。”

青楠扭头,轻蔑地“哼”了一声。

进了倒座门,云初晴责备青楠,“月影可不是普通下人,连杨管家都敬他三分,你怎么对他这般无礼。”

青楠撇撇嘴,嘟哝道:“我就是瞧他不顺眼,仗着有两下功夫,欺负人。”

云初晴欲再说什么,见采芹已迎了出来,便没作声。

杨怀瑜正在房中临字帖,见云初晴神色不若往日欢快,寒暄道:“你娘病这些日子,你倒是清减了不少。”

云初晴应付了几句,等丫鬟们都退了下去,从怀里掏出张纸来,“方才我见了月影没好意思问,你说,这神医是不是在极乐坊?”

杨怀瑜吃了一惊,故作不解地问:“不是济世堂的神医吗,怎么成了极乐坊的了?”

云初晴红着脸,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杨怀瑜恨道:“你这个疯丫头,从哪里听来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云初晴面色露出几分笑意,“那日我爹见了药方,就笑着说这个神医颇有雅兴。我问他是何雅兴,他卖关子不肯说。我就找下人去查。下人说,这纸上面有极乐坊的印记。”

杨怀瑜接过药方一看,果然在纸笺左上角有一枚同心兰标记,很不起眼。

她暗自后悔,当初应该重誊一份才对,怎么就这样送过去了。韦昕也是,不是都说他心思缜密,竟然也会出纰漏。

只是,谁会想到云沐山竟也去过极乐坊。

想到此,杨怀瑜脱口问道:“你爹去过极乐坊?”

云初晴急忙摇头,“呸,我爹才不是那种人。他是听说枫霜阁跟极乐坊有关联,就派人暗中调查,这才知道。”

枫霜阁跟极乐坊,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会有什么关联?

要说真有联系,恐怕凌萧是二者惟一有交集的地方。

杨怀瑜心思转的飞快,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只叹道:“你爹倒是什么都不瞒你。”

云初晴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我爹还指望我继承家业呢。我娘倒是担心我一个女孩子学太多仕途经济嫁不出去,所以才整日催我住在你家。”

说道这,云初晴愁道:“明年选秀,秀女不止从正五品以上官员家选,富商及名门望族家中十三至十六岁的女子亦是待选秀女。”

杨怀瑜一愣,若此事为真,云初晴就在采选之内。想起以前她对待进宫的态度,杨怀瑜明白了云初晴的处境。

云初晴沮丧道:“听人说,过了正月,皇上就会停了民间的嫁娶。”

这么快!

如今已是十一月中,只有两个半月的时间。

杨怀瑜关切地问:“你爹是怎样想法?”

“我爹自然不肯。我家出身商贾,进了宫,别说妃嫔了,能升个昭仪美人就不错了。整日被人欺压着还得时时提心吊胆,谁愿意?”

杨怀瑜出主意,“贿赂医官,就说身有暗疾。或者在礼部找找路子。”

选秀规程是礼部制定的,秀女名册也是礼部核对好了报备给内府衙门。找礼部是最妥当的做法。

云初晴叹气:“我也这样想。我爹不同意,说日后传出去,难嫁人。礼部托了人寻路子,都说难办。皇上第一次选秀,力求万全,切不能搞砸了。”

杨怀瑜叹道:“那只有尽快找个人嫁了,两个半月,还来得及。”

云初晴有些犹豫,脸上浅浅覆了层红云。

杨怀瑜试探着问,“你可有了主意,是哪家公子?”

“林淮扬”,云初晴倒是坦率,“我喜欢人家,可人家根本都没正眼看过我。”

杨怀瑜眼前出现了一张黝黑淡漠的脸,如此冷硬的人物,说服他娶一个毫无印象的人,还真不容易。杨怀瑜想了片刻,迟疑地说:“我倒有个法子,听不听随你。”

云初晴双眼一亮,“什么法子,快说?”

杨怀瑜低声道:“夫人生辰时,戏班子唱了一出《西厢记》。不如学了崔莺莺将生米煮成熟饭,林将军定非赖账之人。”

云初晴双眼一亮,又黯淡下去,“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人在郾城,我找谁煮饭?”

听了此话,杨怀瑜大笑出声。云初晴气得啐她,“不但不帮忙,还幸灾乐祸。”

杨怀瑜收了笑,正色道:“他过年时定然回京,你倒是趁机好好想个法子怎样与他煮饭。你也求你爹想想其它办法。”

云初晴无奈地点点头,告辞走了。

杨怀瑜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选秀只在五品以上家中选是万晋旧例,明年却扩大了采选范围,是礼部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林淮扬为何去了郾城?

还有先前云初晴所说,枫霜阁与极乐坊有关联,到底是真是假?

思来想去摸不着头脑,杨怀瑜准备夜探韦府,找韦昕问个清楚。云初晴是她惟一的好友,她决不会置身事外。

亥初时分,杨怀瑜装扮妥当。采芹担心地问:“要不要告诉月公子?”

杨怀瑜摇摇头,“不用,我很快就回来。”

韦府的机关难不住她,而且在及笄前韦昕也不会为难她。

明月高悬,大地寂静。

杨怀瑜熟门熟路地翻上墙头,翩然落在不远处的松树上。松针隔着面纱扎在她的脸上,一阵刺痛。

松树低矮枝疏,又有松针扎人,并非绝好的藏身处。可她体形小巧,身子灵便,躲在树杈处倒也不易发现。

杨怀瑜环视一下四周,正要跃下,忽听身后窸窣声响,一只铁钩咬在围墙上。接着,墙头探出一个人的脸。

那人蒙着黑纱,瞧不出面容,可那双眼睛却极为熟悉。

昨日才收到丰宜的信说是因望江上冻工事暂停,他想四处走走,查看一下铺子。今日怎就到了盛京。

杨怀瑜满腹疑虑,强忍着没叫住他。只见丰宜收了钩绳,跃下围墙,很灵巧地藏在冬青后。不远处有轻微的石子落地声,丰宜稍待片刻,见无异声,猫着腰走了几步,纵身上了屋顶。

杨怀瑜探出身子,也悄无声息地上了屋顶。

前几日刚下过雪,青色的瓦当间残留着的积雪,被明月照着,反射出银白的光。丰宜一身灰衣,在银白的光里并不显眼。反倒是她的黑衣,更觉得突兀。

丰宜熟门熟路地在鳞次栉比的屋舍间一跳一纵,顺利地避开了机关陷阱,躲开了侍卫护院,翻入一个僻静的院落。

杨怀瑜勾住檐角,腰身翻下,借着月光看到丰宜正翻着书案上的一摞书册。

他在找什么?

杨怀瑜正疑惑,忽听有脚步声匆匆而来,她急欲翻回屋顶,可足尖使力久了,有些酸软,一时竟用不上劲。

丰宜显然也听到了脚步声,一个箭步窜了出来。

眼看就与杨怀瑜对个正照,屋顶上突然出现了另一个黑影,搂住杨怀瑜的腰朝松林方向逃去。

身后打斗声传来,显然丰宜被人发现了。

那人直跑到松林深处才将杨怀瑜放下,喊了声:“姑娘。”

杨怀瑜立定身子,看着眼前陌生的身形,问:“你是谁?”

那人扯下黑纱,露出美艳绝伦的面容,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枉奴家唱曲子给杨公子听,杨公子竟忘了奴家?”

又是让人酥软的“杨公子”,杨怀瑜不确定地问:“十一郎?”

十一郎眉眼弯弯,“奴家在。”

他不是不会武功吗?可这一路腾挪跳跃,分明是个绝顶高手。

杨怀瑜怀疑地看着他,十一郎敛了嬉笑,抱拳施礼,“凌萧见过姑娘。”

凌萧!

从来不肯露面的凌萧!

竟然是个男人!

杨怀瑜想起被他吓哭的情形,牙齿咬得生疼。凌萧显然猜到了她的心思,先抱怨起来,“那夜奴家可被公子吓坏了,奴家接客这么多年,还头一次见到客人哭。”

想到如此俊美的人物委身于那种地方,杨怀瑜从心底升起一股愧疚与歉意,她磕磕巴巴地说:“委屈你了。”

凌萧“呵呵”笑道:“我跟姑娘玩笑的。我在那里很好,没有被怎样。”

听到“没有被怎样”,杨怀瑜的脸红了一下,只听凌萧问:“姑娘怎么想起到韦府来?”

杨怀瑜简要地把云初晴的事说了一遍。

凌萧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找谁都没用。如今国库空虚,皇上想借机把那几家富商控制起来。云家是首富,即便云姑娘真有隐疾,照样也得进宫。姑娘不妨劝云姑娘莫再四处托人了,还是趁早找人嫁了吧。”

杨怀瑜又问起林淮扬。

凌萧道:“姑娘所料不错,他去郾城就是为了地宫。现在留在白鹤山的都是林淮扬的亲信。听说他发现了一些东西,连夜送到了韦府。”

丰宜是因此而来!

他在书房里翻找,想必那些东西是信笺书册一类。

那么,凌萧是因何来?

凌萧笑着点头,“我跟丰宜一样,也是因那些东西而来。”

杨怀瑜问:“是什么东西?”

“似乎是本账簿,还有名册。”凌萧不太确定。

账簿?南宫家的账簿,丰宜早就看过,而且那些铺子还是他一手安置的。

凌萧看着她微蹙的蛾眉,低声道:“枫霜阁的事极复杂。姑娘还是脱离这淌浑水为好……如今凡事有韦昕顶着,有朝一日他撒手不管或者顶不住了,姑娘可就麻烦了。”

杨怀瑜沉默不语。

凌萧叹了口气,说:“我先回去了,姑娘当心。”刚走两步,停下来,道:“姑娘上次打听的《太祖皇帝传》,还没编撰出来,翰林院根本没有。”

杨怀瑜点点头,朝他扬了扬手。

出了松林,杨怀瑜辨明方位,再度往书房方向走去。

尚未走近,就看到刚才还黑着的书房亮起了灯,有人影晃来晃去。杨怀瑜轻烟般避开守在门口的侍卫飘进院子,慢慢地摸至窗外,侧耳细听。

“那三人都服毒自杀了,丰宜跑了。”青桐的声音。

“他会再来,你去把机关重新布置一下……”韦昕说了半截,却没了下文。

杨怀瑜竖起耳朵,韦昕懒懒的声音又起,“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青桐开门出来,躬身道:“姑娘,请。”

杨怀瑜讪讪地进去,就看见韦昕穿一身半旧宝蓝色道袍,斜靠在软椅上,双眼直直地看着她,嘴角隐隐一丝笑,说不出是嘲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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