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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谋的语气冰冷彻骨，作为他父亲的陈宗棠眼前立刻呈现出当日的画面，那是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一个十几岁少年，用略显单薄的身体将一个颤抖的妇人护在身后，双目通红，怒瞪着那个拥有无限威势的老者。
“陈献龙，你看不起我可以，但是你不该轻慢我母亲，也许在你们这群出身高贵世家子弟眼里她只是个花瓶，但她确实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年少的陈仲谋将秦徽护在身后，眼中如炼狱，杀气凛冽。
“老贼我告诉你，我陈仲谋指天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自己来求我回到江东，到那个时候，我要你们这群人跪下来向我母亲道歉，此生不成，死不回头！”
少年说完，将餐刀横在手掌握紧，鲜血洒落在汉白玉铺就的宗祠大厅上，腥气扑鼻。
也正是那一幕，陈宗棠才惊觉一直被自己认为的纨绔儿子，居然还能有如此刚烈强硬的一面，那种暴烈一往无前的豪气，死不回头的狠辣，连他这个纵横二十多年的老饕都为之咂舌。
他无法想象，这番话是从一个瘦弱的少年口中说出去。
“这么会忘记...我一直都记得！”陈宗棠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语气不在是公事公办的强硬态度。
原本柔和的陈仲谋忽然浑身炸开一股肉眼可见的暴戾气流，他冷然道：“您记得吗？那些人是用什么来嘲笑我们的？”
陈宗棠沉默片刻，这才说道：“孩子，九大选帝侯世家，底蕴是你无法想象的...”
“我何曾在意过！”
陈仲谋一声何曾在意过恍若黄钟大吕，竟然让得一个宦海沉浮的中年人心神震荡，只能哑口无言的听他继续说道。
“他们都认为，爷爷是因为陈家人才有那种成就，父亲你是背靠陈家才能顺风顺水，同样道理，如过我不是陈家人，不依靠您的力量，剥离了陈家子弟的光环，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一个纨绔，一个让人时不时拿出来调笑的笑话而已。”
陈宗棠沉默不语，虽然他惊讶于儿子不为人知的暴烈，但在老者眼中不过是靠着家族的纨绔无知和狂妄，想让他堂堂“江东轩辕”低头认错，简直比改朝换代还困难，更何况一个区区毛头小子！
不说整个陈家哄堂大笑，就是陈宗棠自己都觉得这像是一个天方夜谭，陈仲谋虽然是他的儿子，但一直都是一副懒散习性，上进行更是全无，自己的能力一分都没有继承，就算是自己都无法让家族高看一眼，如何能做到让陈献龙这个庞然大物主动低头服软？
“爸，也许这在你眼里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但我会一步一步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是陈献策的孙子，陈宗棠和秦徽的儿子，发过的誓说过的话，那就一定要做到，谁也挡不住我，那些人的嘲笑声我不会忘记，我会让你们亲眼看到陈献龙低头的一幕。”
电话那头的陈宗棠甚至能感觉到其中的森然寒意，还有那化不开的仇恨，心头不知道是该窃喜儿子的勇气，还是该担忧儿子选了陈献龙作为对手。
他语气淡然道：“但是你应该清楚，你要对付江东本家，我不会出手，因为我不能让你母亲陷入危险境地。”
陈仲谋沉声道：“这是应该的，我的事情我自己来，无论多大的后果我一力承当，不过在达到目的之前，我是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的，这也是在保护你们。”
陈仲谋的话传到陈宗棠耳朵里，如果是当年，他至多觉得只是少年人的自尊而发出的誓言而已，那个一出生就包裹在他光环下只知道享乐的纨绔子弟，居然会有这种魄力和勇气？
“妈那边告诉她我很好就行了，不要试图追踪我，如果遇上了你的人，我只能说抱歉。”
陈仲谋说完挂断了电话，拆开后盖抽出电话卡随手捏碎。
“这一次，我要一步一个脚印，九大选帝侯的世界？我要把你们的骄傲踩在脚下，碾碎成渣！”
他一边笑着，眼神锐利如刀剑，有一股斩尽一切的气势。
“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敌人，这一次我要他们通通还回来！”
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情，尽管他一副不成器的纨绔模样，但不代表他有丝毫遗忘。
“这一次，我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不会让任何人污蔑我爷爷的名誉，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父母，轻辱于我！”
他低着头，目光坚毅如铁。
父亲为了摆脱爷爷的光环，为了娶母亲，为了证明自己不靠父辈不靠家族联姻，而是选择从最贫困最动荡的西部HT县开始，没有依靠任何背景，一步一个脚印，凭借出色能力做到省部级副职，但是和九大选帝侯之一的江东陈家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
所以当陈仲谋出生之后，陈家在念及爷爷陈献策对家族的贡献，两边的态度稍微缓和下来，族长陈献龙允许陈宗棠带着妻儿回到家族祭祖，陈宗棠一家兴冲冲的到了江东临安之时。
等待他们的是各种亲戚的冷眼和嘲讽。
在陈家人看来，陈宗棠和秦徽违背了家族利益，跑到边境去私自结婚生子，这让陈家在选帝侯之间把脸都丢进了，居然还敢踏入宗祠？
至于陈宗棠的成就，在陈家人眼里更是一个笑话，而陈仲谋，就是大笑话下面的小笑话，连当纨绔都是最次等的暴发户作态。
想到当日的情景，陈仲谋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陈王权、燕行藏、宋东挈，你们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吧？”
“当年，你们可以裹挟着三家联姻的优势强行打压我父亲，暗中用卑鄙手段抽出了我的道骨，绝对不会想到我还能回来，等我修为大成，总要去将你们引以为傲的背景全部砸烂，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的高不可攀。”
每每想起那日的画面，陈仲谋总觉得有股戾气随时要爆发出去。
修者修心，为的是顺我心意，不是清心寡欲与世无争。
如果曾经的仇怨都不管不顾，堆叠在心中，就算强行压制下去，心魔一劫到来，终究化作一杯尘土。
.......
“武陈钱宋文燕，不提陈家，宋家的钱袋子可不就是江州分支吗？”
陈仲谋看着雪后的江州，慢慢步行回到赵元德家中，家中只有赵元德一人，不见赵雪思踪迹。
“仲谋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思思呢？”赵元德一脸怪异，难道第一次撮合失效了？
“她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先一步走了。”陈仲谋没有拆穿赵雪思，随意回答道：“赵叔，我打算......”
他刚刚说一半，赵元德像是想要阻止他说下去一样伸出手，半路上手机响了立刻折返回去接电话。
“思思你在哪里啊？什么？晚饭不回来吃了？什么？需要凌晨才能回来？不行，你一个大姑娘太危险了！嗯？陆家小丫头过生日啊？那好吧，但是必须随时报备注意安全！”
赵元德挂断电话后，眉头挤成一堆：“现在的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拍着陈仲谋的肩膀笑道：“仲谋啊，得麻烦你一件事情。”
“赵叔别客气。”隐约猜到赵元德的心思，陈仲谋还是点了点头没问什么就答应了。
“你思思妹妹去参加生日会了，现在的孩子都没有安全意识，去的地方鱼龙混杂，而且凌晨才能回来，那路上多少危险都不知道，你过去陪陪她，晚上一起回来？”
陈仲谋点了点头，看惯人情冷暖的他就是冲今天赵元德毫不在意他脏脏模样的作风，这点小事怎么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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